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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没有能伤害他,所有伤害他的人都必须死。他要凌驾于万人之上,所有嘲讽他的人、不屑他的人,通通去死。
他带着滔天的恨意站起来,步履蹒跚,朝着唯一的出口走下去。
“风绫。”禾锦从出口跑向了自己,笑着伸出一只手,“来,我带你出去。”
光芒在她身后炸开,好像渡上了一层银色。他终于放松了自己紧绷的神经,用最后一丝力气将手放到她手心里。
她拉住了自己一直下坠的身体,将他从地狱中拖出来,一直跑,一直跑,跑向光明。
白光在脑中炸开,他有一瞬间的空白。
“王上?”
风绫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熟悉而陌生的床顶,周围围着数不清的面孔,却没有一张是他日日夜夜的人。
“恭喜王上,终于打通全身经脉。”
他熬过来了?
风绫坐起身,有人为他披上衣袍,端上一碗沁人心脾的仙药。
“王上,身体可有不适?”
“无事。”风绫捂住自己的胸口,只是有些闷罢了,体内的妖力仍旧充沛,“当年我羸弱的身体承受不住先皇全部的修为,只能强行封存一半在体内,却没想到关键时刻助了我一臂之力。”
大长老微微笑道:“王上吉人自有天相,这老天都帮你。”
“大皇子的事情如何了?”
“王上放心,已经收监。”
风绫点头,“那风雅如呢?”
“她着实狡猾,早就逃得没有人影,是我等疏忽了。”
“她怂恿大皇子去搬救兵,不过是背水一战,只怕大皇子还没离开皇宫,她就已经准备离开了。”
“王上说的是,老臣已经发布了追杀令,她逃不出妖城。”
“如此甚好。”风绫微微垂下眼睑,眼中总有情绪波动,“魔宫那边……可还好?”
“已经步上正轨,王上不必担心。”
风绫口中有些涩味,“她可来看过我?”
“未曾,只派人送来一封书信。”大长老毕恭毕敬地奉上一封信,“上边写着王上亲启,臣等不曾动过。”
风绫心头总算感受了一些,想必她定是事务繁忙,所以抽不出时间。他撕开信封,里面只显现了“退避左右”这四个字,就立即消散。
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风绫挥手退避了所有的人,将信一点一点地展开。
随着他的展开,白纸上逐渐展现出金色的字体,一个接着一个显现,待看清后又一个接着一个消失。
信上所写:吾被麻烦缠身,书信勿来,待脱离麻烦,自会与君取得联系。切记:小心与我长相相同之人。
风绫看完,便将书信整个烧毁。
他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靠在床上,心头惴惴不安。不知让禾锦这般小心翼翼的“麻烦”,到底是什么。
第254章 魔鬼报复
第254章 魔鬼报复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令人几欲作呕。尸体被人抬着出去,面上盖了白布,粘稠腥臭的血液滴了一路。
抬他出去的人交头接耳,似乎在传递什么可怕的消息,个个面色惊恐。
禾锦蹙眉,“怎么回事?”
“回、回魔尊……”来人跪在她面前,吓得面色苍白,说话都哆哆嗦嗦:“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发现他的时候,已经、已经这样了……”
“有谁知道?”禾锦将视线往周围扫视了一圈,总觉得那些人面色诡异,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她沉下目光,冷冽道:“说——!”
那些人害怕地跪在地上,只有当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女人开了口:“魔尊做事,下人们不敢妄加揣测,想必、想必是他犯了错事,才惹得魔尊动怒……”
她何时动过怒?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怕她?
禾锦背脊一僵,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在脑海中闪过,她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她的面色瞬间变得可怖,伸手抓住那个人的脖子,将她拽出来,“你亲眼所见?”
“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她害怕地闭上眼睛,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和那个人一样无缘无故惨死在魔尊手下,她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禾锦缓缓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那些人跪倒成一片,没有人不害怕她,这明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她一点也笑不出来。
自己在他们眼里和恶魔没什么区别。
凛冬在报复她,用那张和她一样的脸报复她,他想让自己变成跟他一样的魔鬼。
禾锦如坠寒冰地狱,在那些人惊恐的注视中踉跄离开,每一步都如同踏在刀尖之上。
刀刀见血。
禾锦努力让自己维持镇定,努力不露出一丝异样,直奔寝宫。或许只有冷静一下,才能想出应对之策。
她跨进房间拉开窗户,让冷风吹在脸上,只有沁心的凉意才能让她保持高度的警觉。她猛地回头,“谁?”
亓挚从桌子下站起身,他不敢和她对视,只倔强地抿着唇。他本来只是在擦桌子,见禾锦突然回来,一下子慌了就赶紧藏到桌子底下。
禾锦的面色仍旧苍白,像纸一样脆弱。她的眼睛里藏着深沉,只看着他什么都不说,就足以让他心慌意乱。
他支支吾吾,一句话都不说不清楚,“我、我只是……”
“你害怕我?”禾锦朝他走过去,目光一沉再沉,如一颗惊雷随时都会炸裂。
亓挚吓得跪在她面前,完全不敢抬头。他为了母亲的病把自己卖给魔鬼,来之前就知道他要伺候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才知道有多可怕。
她的眼中藏着利剑,每一次对视都直戳要害,她的唇上淬了剧毒,每一句话都能让他浑身战栗。
禾锦停在他跟前,带着迫人的威压,压得他冷汗直冒,“你不过是和他有张一模一样的脸,你和他一点都不像。”
她定定地看着他,眼睛都不曾眨动一下,长长的睫毛如羽扇扬起,露出她漆黑的瞳孔,“不管是凡间的公子哥,还是皎月宫的亓笙,他都没有怕过我,害怕我的从来都是亓挚。”
因为余子书始终是最懂她心的人,他知道她身体里藏着的不是魔鬼,只是一颗寂寞且支离破碎的心。
亓挚被她空洞的声音所震撼,忍不住抬了头。那张脸和余子书一模一样的脸,就露在她眼前,瞳孔都在剧烈地颤动。
“无论有多像,始终都不是他。”禾锦冷清地转过身,既是失望,也是意料之中,“你走吧,回你的凡间去。”
亓挚总算是说出了完整的话:“你要放我回去?”
“我从未束缚过你,只要你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那我母亲的病……”
“我不知道你和长老之间有什么交易,你大可跟他说,是我让你走,不是你自己要走。”
亓挚抿唇,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只要你们治好我母亲的病,我会信守承诺。”
“你……”禾锦侧头,有些意外,“不走了?”
亓挚就跪在她脚边,挺直了背脊,“本来就是一场交易,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自然就会遵守约定,做你一辈子的仆人。”
禾锦仿佛听了一个笑话,掩唇冷笑了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命与天长,你要做我一辈子的仆人?”
“我答应过,就绝不会反悔。魔尊嫌我命太短,大可将我魔化……”
禾锦望着面前的人,思绪越来越远。这个不自量力的凡人,到底知不知道命与天长是何等的害怕和孤独?
她斩钉截铁:“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你不懂。能做凡人,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亓挚睁大了眼睛望着她,在他的眼中,可怕的禾锦似乎一下子就没那么可怕了。
那愣怔的模样,让禾锦忍不住伸手想拍拍他的头。无关亓笙,只是想起亓挚在皎月宫,总把她当大坏蛋时的神情。
有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梨花香沁人心脾。在魔宫有梨花香的地方,也就只有靳褚的院子里。
禾锦一回头,便瞧见那人倚在窗口。
许是在树上呆了太久,他身上都沾染上了花香,风一吹过就扑面而来。
他抬头看着她,银发交织,红衣旖旎落地。他头一次面上什么神情也没有,却更加像极了以前的靳褚。
禾锦屏住呼吸,整个屋子里都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扑通,扑通。
石头做的心也会跳吗?
靳褚微微抬手,便将她身侧的亓挚吸了过去。他起身捏着他的下巴,左右端详,依旧面无表情,“我当你近来怎么都不理我,原来是屋子里藏着个一模一样的人。”
亓挚本是害怕,却在看清他容貌时愣在了当场。
禾锦伸手捂住胸口,疼得钻心。她急切道:“只是一个仆人,和你想的不一样。”
“既然只是一个仆人。”他抬头直视着她,半托着脑袋,狭长的凤眼里什么情绪也没有,“那给我可好?”
靳褚所求,禾锦向来都不会拒绝。
可是亓挚和别人不一样,怎么可能由着他胡闹?
禾锦咬牙拒绝,“不行。”
靳褚看了她许久,久到天荒地老。忽然像是厌倦了这样的对视,松开精致的手指,翻身从窗台上跳下去,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留下一片火红的颜色,铺满他离开的路,说不出的冷清寂寞。
第255章 合二为一
第255章 合二为一
魔宫死第二个人的时候,就连长老们都惊动了。因为死的不是别人,正是管事长老,他伺候三代魔尊,一向兢兢业业,最后竟是死在了他一心侍奉的魔尊手下。
他死的时候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被凛冬掏了心肺,众目睽睽之下,笑着吃下去。他披着禾锦的皮囊,舔舐着嘴角的鲜血,如同魔鬼一样的笑声笼罩在魔宫上空。
在场之人私底下都传言,禾锦练了极其邪恶的禁术,需要用新鲜的生命去维持她的法力。
此话一传十,十传百,人心惶惶。
长老们私底下开了会议,所有内容对外皆是保密,就连对禾锦也同样保密,不用想也知道对她必定不妙。
可如今魔宫最镇定的人,反而是禾锦。
她还有心思拨弄瓶子里的梨花,挑了最鲜活的几枝,摆放到向阳的位置。只不过梨花刚摆上去,很快就枯了,被人吸走了精气一般。
窗外暗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