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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乖巧的孩子，天帝怎么说他是黑狗呢。”他还伸手去逗弄魔子。
魔子笑得更加灿烂了，小手抓住他的指头，轻轻吸吮，似乎很开心，怎么也不肯松开。
昀峙道：“这是钦天监观察天象所得，黑狗之势将成，天帝忧心，便让我等先行除掉魔子。”
江瑜想起那日柳无言所说的话，心中一震，“可是柳无言说……”
他说到一半，硬生生停住。
如果让两位仙尊知道禾锦就是黑狗，岂非对禾锦不利？可若什么也不说，将来禾锦成为黑狗，六界震荡，又该谁来阻止？
劫莒回过头，“他说什么了？”
江瑜脑中忽然就“嗡”的一声，硬是后退了一步，“没什么，只是有些不安。”
本来笑得灿烂的魔子，忽然眼神一变，咬破劫莒的手指，贪婪地吸取着鲜血。劫莒连忙收回手，望着魔子意犹未尽的模样，心中一阵胆寒，“魔性嗜血，果真留不得。”
劫莒抬手一把火包围魔子，火势舔舐着他幼嫩的皮肤。他受不住大哭了起来，在烈火下逐渐化为黑烟，烟消云散。
哭声一直回荡在大殿上，越来越大声，甚至有种天翻地覆的错觉。
脚下的土地开始剧烈震动，宫殿摇摇欲坠，落下无数碎石。
劫莒带着他们三人化作一道金光，冲破宫殿，安全逃出。
江瑜抬头，心中的不安终于得到了证实，化作一个石头沉到谷底，“师、师父……”
“怎么了？”劫莒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陡然睁大了眼睛，“这、这、这……”
魔宫的天一向昏暗，今日更是暗无天日。
柳无言起身推开窗户，抬头望向天空中形成的黑狗模样，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一点也不吃惊，“九星连珠，黑狗现世。”
一道闪电炸响，显出黑狗原型。
黑狗遮天蔽日，遮挡住所有的月光，就如同食月一般吞噬一切光芒。
魔宫正式被黑暗笼罩，只有闪电才能带来一点点的光线。
狂风伴随着大雨落下，吹入屋中，将冰冷的雨都带了进来，把金桐吹得瑟瑟发抖。柳无言废了很大的功夫才将窗户关上，又解了外套搭在金桐身上，“你此时身体尚弱，可千万别冻着了。”
“噔噔”，房门在此时响起来。
柳无言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整理衣衫盖住金桐，随口道了一句：“有贵客来了。”
金桐伸出没毛的脑袋，迷茫地看着他。
柳无言起身打开房门，闪电照亮了门外的高大身影，白光映在他脸上分外惨白。
“我来接金桐。”
柳无言往旁边侧了一个位置，示意他进去。
那人径直走到金桐跟前，小心翼翼地将它捧起来，塞进自己的怀中。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一下，“谢谢。”
柳无言笑了笑，“你该谢的人不是我。”
“替我谢谢余子书。”他丢下这句话，带着金桐隐没在风云之中。
柳无言望着他的背影，很久很久。
“你该谢的人，还有禾锦。”
第347章 天助我也
第347章 天助我也
“凛冬！你只是另一个我！你拥有的是我曾经的力量！世人都惧怕这股力量，只有我不会怕！！”
禾锦扬起玄冰剑，不死不休，连眼睛都杀红了，“因为，我曾经是你们的主人，掌控着你们的一切！”
这是凛冬最不愿承认的事情。
他发了狠冲过去，与她兵戎相见，一瞬间便已交手数百招，难分胜负。
“禾锦！你不是我的主人！”他抵着她的额头，几乎要喝她血的狠劲，“我不是你的影子，不是你的另一面！我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你没有实形，你甚至看不到自己的模样。”禾锦玄冰剑一挑，将他逼退，“你只是一抹执念，除了这个，你什么也不是！”
凛冬的脸被玄冰剑划伤，伤口怎么也无法愈合，只能任由它一直烂下去。他抬头看着她，斗篷下的目光从未如此陌生过，“我说过，我没有实形不会见你，我既然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禾锦当真被他眼中的煞气镇住，好半天都使不出力来。凛冬越战越勇，时间一长，禾锦体力不足的短处便暴露了出来。
她再如何意志力顽强，也终究抵不过连番使用玄冰剑，稍有懈怠，便被反噬。凛冬扣住她的咽喉，从身后将她紧紧锁住，他逼迫她抬头，看向靳褚和余子书，“就为了他们，你不惜放弃亲人、放弃性命、放弃理想和抱负，值得吗？”
禾锦被他扣得太紧，说不出话。她的眼眶里有些湿润，就好像眼泪在里边打着转儿，她忍住不让它落下来。
“明明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陪伴你最久的人，能够跟随你上天入地，征服四海八荒！却因为生在你脚下，你从不肯正视我。”凛冬似乎在嘲笑自己，很冰冷的一个笑，“你永远都是高高在上，对我不屑一顾。你否认我的存在，即使我有了名字，有了思想，有了七情六欲，你还是不肯承认我。”
“凛冬……”禾锦费力发出低沉的声音，“你还是不懂，如果你真的有了实形，就不会在镜子里看不到自己的模样。”
“够了。”他用力捏紧她的咽喉，很快又松开，“我已经找到方法了，只要我成为黑狗，自然就会有实形。”
禾锦心头一凉，完全不敢相信凛冬拥有实形之后会是什么模样。他做自己的影子，尚且有如此强悍的力量，等他成为黑狗，岂非震撼六界。
脚下的土地在此时剧烈震动起来，就仿佛要整个颠倒过来。飞石不断落下，来回翻滚，整个魔宫仿佛经历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暗无天日。
狂风吹起风沙，迷了禾锦的眼。她从狂风暴雨之中瞧见一只凶狠无比的黑狗逐渐成型，仿佛正踏着风雪，朝他们冲过来。
“黑狗之力！”禾锦已经忘了自己身处何处，整个人都被黑狗呈现出的气势压得动弹不得，似乎下一刻便会被它彻底吞噬。
“哈哈哈哈……”凛冬仰天狂笑了起来，风吹开他的斗篷，终于露出了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天助我也！”
第348章 她的选择
第348章 她的选择
暴雨不绝，洪水侵入。
整个魔宫如炼狱一般可怕。
江瑜顶着风暴，不顾劫莒的警告，固执地将困在废墟之下的饕餮挖出来。饕餮仿佛受了巨大的惊吓，扑进江瑜怀里瑟瑟发抖。
就如饕餮这样强悍的恶兽，都如此惧怕黑狗之力，可想而知这股力量究竟有多可怕。
“饕餮，你带我去找小锦。”
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黑狗踏风而来，以席卷一切的姿态。
“天助我也！”狂风暴雨之中，凛冬的模样比魔鬼还狰狞。
他一手勒住禾锦的脖子，一手控制周围的触手，将毫无反抗之力的余子书和靳褚层层包围，拖到灭魔渊的边缘。
“禾锦，你是时候该做出选择了！”凛冬将她一把推出去，当着她的面松开触手，将他们二人丢入万丈深渊。
“不要！！”禾锦的瞳孔在恐惧下无限放大，她一挣扎脱凛冬的禁锢，义无反顾地跟着跳下去。
可是以她的力量，只能救一个人！
她差一点就可以抓住靳褚的手，可是在那一刹那，她突然想起方才差余子书的那一点，心头痛彻心扉地绞痛了起来。
——子书。为什么，你会这么介意靳褚的存在？
——因为他是我此生的宿敌。就算再不愿承认，我心里，终究是羡慕他的，很羡慕很羡慕……
——羡慕他什么？
——我羡慕他，一出生便是正统的神，拥有不死之身。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时才有能力去保护她，而不是像我这样悔恨终生。
“对不起。”她在靳褚绝望的眼中看到自己冷漠无情的脸，流下一颗冰冷的眼泪。
你是天生的神兽，无论多久，总会在神殿重生。
子书只是小神，一旦落下去，便是真的灰飞烟灭。
我必须要在你和他之间选择一个，因为你足够强悍，所以，我选择舍弃你。
我禾锦一生，只欠两个人。
一个是你，一个是子书。
现在，我只欠你一人。
禾锦狠心别过头，于撕裂一般的痛苦中抓住余子书的手，不顾靳褚的目光是怎样的绝望，将她的心伤到如何千疮百孔。
她都没有迟疑选择。
因为，你很强悍，可以不需要我的保护。
但是，子书只有我一人，我不救他，就没有人可以再拉他一把。
禾锦抓住子书的手，将他拉入自己怀中，她确实抓住了她生命中无法舍弃的东西，却怎么也无法压住心头撕心裂肺的痛。
就好像将整个身体都撕裂了开。
“小锦。”余子书抚摸着她的脸，轻轻笑了笑，也就是这一瞬间的事情，忽然掌下用力将她推到了靳褚身边。
他的笑容在禾锦眼中逐渐远去，只在她脑中留下一句：“我不要两清，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忘记我。”
“子书——！”禾锦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几乎想就这样随他而去，可一想到靳褚，就心痛到怎么也无法松手。
她紧紧抱住靳褚，以玄冰剑刺入铜墙铁壁，强行划开一条口子，阻止继续往下落。
第349章 一场骗局
第349章 一场骗局
玄冰剑终于停下，他们两人悬在十分危险的位置，再往下一点，就会被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
靳褚靠在她肩头，已经累得抬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黑色花纹布满他的脖子，一直延伸到脸上，形成可怕的纹路，银发从头顶开始逐渐变红，每一根都充满了血色。
不用看，也知道他的双目定然也是猩红一片。
他终究是解不开执念，彻底入了魔。
靳褚埋在她身上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冰凉，“十七，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禾锦只低头望着深不见底的灭魔渊，所有声音都哽咽在心头，无法倾诉，只能化作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落下。
无泪可落，便落了血珠。
她一只手握住玄冰剑，支撑着他们两个人的重量，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
如同两个身处绝望边缘的人，再重一点，就会将他们彻底压垮。
凛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