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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没想到那个人就在她身边。
禾锦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灯火通明的大殿,目光好似都被人抽空了,“风绫,说一句你错了有这么难吗?”
风绫微微睁开眼睛,动弹了一下手指,“我没有错,这是我的生存之法。”
“你能走到今天,确实很厉害。可是爱一个人,不是要让她失去所有。”禾锦说到此处有些哽咽,“更不是打着爱的名义去伤害她身边的人。”
“如果换做是你呢?”风绫固执地抬头看着她,“如果子书爱上了别人,你会成全他们吗?”
“我会去光明正大地争,却不会害她性命,因为我知道她死了子书会为她伤心,会记着她一辈子。所以我宁愿跟一个活人争,也不会跟一个死人较劲。”
风绫呢喃着:“我错了吗?”
禾锦点头,“是真的错了。你并没有争过子书,反而是让我同时失去了两个最爱的人。”
风绫被她的话所动容,强撑着朝她爬过去,“锦儿,你爱过我吗?”
“爱过。”
风绫抓住她的衣袖,不顾身上的痛爬到她身边,低下了他的头颅,“我错了,对不起,原谅我……”
当他的道歉来临时,眼泪再次滑落。死去的人已经听不到,折磨的只是活着的人罢了。禾锦已经没有多少知觉,任由他爬到自己怀里,“那我又该怎么做?伤害子书的人我要让他付出代价,这是我对他的承诺。”
风绫低低地咳嗽起来,眼底带着点滴落寞,“锦儿,你的爱并没有分平,你爱余子书胜过所有人,他自然可以不用担心。可是我和靳褚不一样,因为分到的爱远远不如余子书,总会患得患失。”
他咳出一口血,毫不在意地擦去,“所以靳褚才舍不得断去七情六欲,生怕到最后一点喜欢也分不到。我也一样,害怕他们的存在最终会让你离我而去。”
禾锦的目光颤动了一下,“你为何会这样想?”
“靳褚和余子书都是神殿之人,你也是,只有我永远都不可能成神。”风绫再也没有力气拽住她的衣衫,眼中藏着数之不尽的哀伤,“我能够为你放下尊严和性命,可有些事情我终其一生也达不到。我很怕哪一天你恢复记忆,就会抛下我,跟他们离开。”
原来,这才是风绫的心结。
他害怕她成为白梨,所以想方设法让她继续做禾锦,只是想将她留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剧烈的负罪敲击着禾锦的心,她已经没办再去分是非对错,也没有办法去爱憎分明。因为感情的世界谁也说不清楚,他有可能是对,也有可能是错,没人可以去衡量。
风绫又咳了起来,颤抖的肩膀看起来格外消瘦,“别哭了,这件事是我做的,你不必愧疚。”
禾锦仰头,想把眼泪逼回去,“或许该死的人是我,如果没有我,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天生孤煞之命,所以身边的人才会命运多舛。”
风绫握住她的手,轻轻摇头,“锦儿,遇见你我从未后悔,就算是现在。”
禾锦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捧住他的脸,她面上满是血污,只能瞧见她突兀的双眼微微颤抖,“哪怕失去一身修为,身败名裂?”
“我走的就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我从未后悔过。”风绫的眼神还是那么从容不迫,努力想朝她挤出一个笑,“不管如何下场,都是我咎由自取,绝不后悔”
禾锦深深闭上眼睛,所有的事情从她脑中都过了一遍,最后都跌入无尽的黑暗当中,“你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就没想过回去对吗?”
“对。”
“那为什么还要来?”
“因为这里有我最爱的人,我想死在她怀里,此生无怨无悔。”
禾锦捂住眼睛,浑身颤抖。眼泪从她指缝间滴落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
风绫连帮她擦手的力气都没有,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别哭了,我不值得。我算计你,欺骗你,害死你最爱的人,让你孤苦伶仃,还哄骗你为我这个伪君子生孩子。如今真相大白,不值得的……”
可也是他拿命去救她,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身边,让她无论面对各种危险,身后始终都有坚强的后盾。让她可以往身后靠,可以活得像个孩子一样,肆无忌惮,无所顾忌。
——你还有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我会帮你治好眼睛,恢复你的修为,助你夺回魔宫。那些腥风血雨的事情,我都和你一起面对。
——你我明媒正娶,宴请六界,既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这段姻缘不管到哪儿讨说法,都是不可更改。
——你向来爱恨分明,从不勉强自己接受不喜欢的东西,若那个位置你坐得太累,不要也罢。我希望你继续做那个爱恨分明的禾锦,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需要太多的心机,做最真的你……
他的话比她听过的任何情话都要动听,让人毋庸置疑。他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接受她所有的好,也接受她所有的不好,如水一样包容着她的任性。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让人爱成这样,又恨成这样?
禾锦痛哭失声,好几次都哭得胸腔发痛,几乎要安晕厥了过去,“风绫!我恨你!”
“嗯。”他闭着眼睛,气若游丝,“我知道。”
可我同时又爱惨了你。
禾锦将他抱进怀中,手臂紧紧收拢,像个孩子蜷缩成一团,好半天都止不住身体上的颤抖,手脚逐渐冰凉。
在黑暗中她又想起在妖界看到他时的情景,高高在上,孤傲冷清,如同莅临人间的神,谁也入不了他的眼。又想他嘴角绽放的微笑,如寒冰冷冽,生人勿近,又绝美如盛开的牡丹花。
这世上只有风绫,才能将好与不好都推向极致,让人又爱又恨。
第426章 残忍温柔
第426章 残忍温柔
禾锦进去了很久,里边起初还有一些声响,到了后边就完全沉寂了下去。
青鸢在殿外焦躁不安地踱步,好几次想推门进去,都被看守的侍卫拦了下来。就连侯在门口的奴婢们也都劝他:“魔尊今日阴晴不定,你还是不要进去触她的霉头,就这样安安分分地等着吧。”
“可是……”青鸢困惑不解,看着这些人诚惶诚恐的模样,心头都凉了一大截,“你们就不担心魔尊出事吗?”
她们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都掩唇笑了起来。
“魔尊能出什么事?”
“该担心的是妖王才对吧。”
“现在若是闯进去惹恼了魔尊,只怕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她们七嘴八舌,又开始说一些以前的事情。死在禾锦手里的人还真不少,她留在外面的名声,都不怎么好听。
可她……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
怎么就没人看得透呢。
青鸢抬手抚上门环,听不到里面的声音让他心头十分焦躁,他真的很想进去看一看,手下不自觉就用力推开了殿门。
“青鸢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她们七手八脚将他拉住,都怕他这一推会连累到自己,急得不行。
可青鸢就如同入了魔障,一定要推开这扇门。他手下猛然用力,殿门“咯吱”打开,从里边照射出十分刺眼的光芒。
这是……
青鸢好一会儿才适应了灯火通明的大殿,往前一步,便看到漫天的血色,染红了天地。风绫的白袍散落了一地,已经被血浸染与血色融为一体,只余下金丝牡丹在他衣摆上妖艳绽放。
禾锦蜷缩成一团,将他的头颅紧紧抱在怀中,墨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她的神情,只露出紧抿削薄的唇。肃杀与悲凉将她围绕,好似这天地间都只剩下她一人的凄然,让人很想在此时将她拥入怀中。
“啊——!”胆小的奴婢吓得坐在了地上,“血!血!”
“妖王死了!”
“魔尊杀了妖王!这是要与妖界翻脸了吗?”
“太可怕了!”
所有人都在退后,只有青鸢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哪怕所有人都笑话他不自量力,他也想要用他瘦弱的肩膀,为她支起一个避风港,挡住所有的流言蜚语。
“魔尊!”青鸢不怕死地抓住禾锦的手,想让她清醒过来,“魔尊,你不能杀妖王!如今仙界虎视眈眈,大军就驻扎在境外,倘若此时与妖界决裂,后果不堪设想!”
禾锦终于动了一下,她抬起被血模糊的脸望着他,血迹在她脸上狰狞恐怖,“你进来做什么?”
“魔尊!”青鸢十分着急,看到风绫的嘴唇都已经发白,已经闭上眼睛很久,“妖王不能死,不管魔尊和他之间有什么恩怨,都请魔尊冷静一点再做决定!”
禾锦微微松开了怀里的人,手臂都已经僵硬,睁着一双没有焦点的眼睛,“我没想要他死,我只是想惩罚他,让他知道自己做错了……”
青鸢紧紧握住她的手,想将自己的热度传递给她,“我现在就去叫长老给妖王医治。”
长老还未到,那些闲言碎语已经传遍了整个魔宫,惹得动荡不安。都说魔尊魔性大发,险些将妖王置于死地,这妖魔两界的联盟只怕是要在这节骨眼上分崩离析。
到时候没了妖界相助,仙界若联合神界进攻,魔界如何挡得住?
长老匆匆赶到,替风绫疗伤,绕是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这究竟是什么造成的伤口?
风绫的蛟龙身份绝不能外传,所以禾锦没有提龙筋之事,缄口不言。
长老们就算再有怨言,都不敢在禾锦面前发作,毕竟她的实力和脾气都摆在哪,还真没几个人敢招惹。
驱毒、愈合、调理,等将风绫的伤势稳定下来,大长老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如今妖王法力尽失,只怕妖界不会善罢甘休。”
这话是专门说给禾锦听的,她却好似没听到一样,微微抬手,“都下去吧。”她的长发之下掩盖的是一张支离破碎的脸,和鬼没什么区别。
长老们退下,一直走出了殿外才敢发作:“她这不是胡闹吗?”
“你小声点……”
“眼看着大战在即,她竟然重伤了妖王?成何体统!”
“都说了小声点……”
青鸢都有些听不下去,回头想宽慰禾锦,却瞧见她满不在乎的模样伫立在床边,只盯着昏迷不醒的风绫。
外界将她传得如此不堪,她就一定也不辩解吗?
他突然有些心疼,扯了衣袖想帮她擦去脸上的血污,她抬手阻止了他。
“不必了,你留下照顾他,我去水池里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