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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锦将他的话听得真切,意外地无法反驳, 这些年发生的所有事都不能用是非对错去衡量,就像靳褚现在所做,这只是他对这件事情做出的一种反应罢了,没人能去评判对错。
风绫想到禾锦回归,就会彻底脱离禾锦的身份,也就和他之间断得一干二净。他顿时疯了一样挣扎,吼着靳褚的名字,身后的神使也下了重手,将他重重击晕在地。
“锦……儿……”风绫眼前开始模糊不清,他仍旧伸手朝着靳褚离开的方向,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回来。”
他那绝望的姿态,就连神看了都不忍心。东垠情不自禁朝靳褚看去,能感觉到他和离去的时候相比真得变了好多,好像褪去了那一份青涩,变得更加从容镇定。
与此同时金桐也走出了神殿,将他们几人的话也都听得真切,“靳褚对禾锦一向执着,怎么也不肯除去七情六欲,没想到现在愿意放下一切归位。”
旁边的臻胤一路搀扶着她,站在高处将底下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归位了也好,我私自处罚了铋玥,神殿现在确实很需要他们。”
金桐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他,“当年白梨丧命,可是你默许的?”
这事臻胤可不好说,只道:“这些都过去了,至少现在有了你,我不会再对她生出敌意,对这神位也不再那么看重……”
金桐垂眸,眼底总算是有了些笑意。靳褚走得义无反顾,独自踏上神泉,望着底下一滩池水,心窝又开始疼痛起来。只要从这里跳下去,一切都会归于平静,禾锦会变成白梨,他会洗清七情六欲,时间将会对他们两人的关系给出一个最真实
的答案。
“滴答”,禾锦好像听到了眼泪落入水中的声音,十分清脆。
靳褚紧紧捂住心口,晶石所在的地方,他从水池中能清晰看到自己以前的模样,一头银发及腰,那双眼睛如此干净无尘。“十七,从这里跳下去,你做白梨,我做幽荧,一切都回到开始。”泪水落入水中,靳褚浑然不知,“你不是总说不相信我是真的爱你吗?这神泉能洗净一切污浊,也能洗清余子书的七情六欲。我们来打一个
赌吧,倘若跳下去之后,我还记得你,你也还记得我,就说明我们缘分未尽。”禾锦一直以为,靳褚定然不愿她做回白梨,因为白梨心中最爱的人是子书。可没想到他现在却直面了这个问题,甚至愿意洗去他的七情六欲,证明他是真的爱她。倘若洗去七情六欲之后的靳褚,仍然还爱
着她,那就说明他们之间缘分还未尽。
原来靳褚的醒悟,就是去面对他曾经不敢面对的事情。把这当成一场豪赌,倘若赌赢了就是皆大欢喜,倘若赌输了就是自己的命。
“从这里跳下去,从此尘归尘,土归土,重新开始。十七,醒来之后不要怨我……”他的话和那天在妖界时一模一样,仿佛将禾锦的意识也带回了那天,他跨过门槛,隐入白光之中……
靳褚往前一步,彻底踏入神泉。
白光将两人瞬间包围,泉水如云,温暖地萦绕在周围。
禾锦睁开眼睛,她的身体好像在一瞬间脱离了晶体,从他身体中分离出来,看到了他此时此刻义无反顾的模样。
“狐狸,我不怪你。”她好像也能说话了,伸手温柔地将靳褚拥入怀中,切切实实地抱住他,“我心疼你。”靳褚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禾锦冲着他轻轻地笑,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她的笑容逐渐在他怀中化为一抹烟云……
第519章 数年过去
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七八年了。
茶在壶中咕噜噜地沸腾着,煮茶的人已经许久未曾理会过它,似乎听事情已经听得入了迷,“那,后来呢?”风绫吹开茶叶,轻啄半口,如今几年过去再提起这件事也没那么难受了,“禾锦离开,凛冬也就恢复了他本来的容貌,他与锦儿血脉相通,继承魔尊之位也是理所当然。祈梦之离开魔界,没人知道他去了哪
,我也只是在他走之前听他提过一句,说是要去寻找这天底下的绝世武功。”
“这哪找得到。”柳无言笑着摇了摇头,这才将茶壶端起来,“那后来你还去找过余子书吗?”
“没有。”风绫垂下视线,心绪也随着谈话越发平静,“能不能找到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等到锦儿出现。”
“那个孩子现在怎样了?”
“逸儿平安降生,我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这几年稍微知道些事理,总是问我他母亲在哪里。”风绫颇为遗憾,“我儿时便没有母亲陪伴,我知道其中滋味。”
柳无言直言不讳,“他可比你幸运多了,没有兄弟姐妹跟他争夺,也没有后母居心叵测,父皇爱他如命,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话倒是说得实在,风绫小时候吃过的苦,都没让他吃过,“上次我带他去魔宫,让他认了凛冬当干爹,现在凛冬没事就带东西去看他,也不知是不是好事。”
“总之不会是坏事,看到你们现在相处得这么好,禾锦知道也会很开心。”
“我也是这样想。”风绫淡淡一笑,“对了,江瑜呢?”
柳无言轻轻喝了一口茶,这刚煮的新茶绕齿余香,“三皇子将他留下了,现在皇位争夺如此激烈,天宫可没人跑得掉。”
风绫又多看了他两眼,“你倒是一个人搬到了凡间,在这院子里逍遥自在。”
“我跟他不一样,我没有牵挂。”
“江瑜能有什么牵挂?”
“他牵挂的可就多了,除了他师父,还有那个缠人的贤小小……”柳无言说到此处摇了摇头,情不自禁笑道:“也算是他的桃花吧,将来如何还说不一定。”
“连江瑜都有桃花,怎么你这么多年还一个人?”风绫放下茶杯,当年的事情好像也跟着放下了,“你心里是否还想着她?”
入口清甜的茶,回味的时候有几分涩意。柳无言缓慢咽下,将他的话在心里走了很多个来回,才道:“说忘记肯定是骗人,只能说我已经放下得差不多了。”
风绫没有再接话,接下来的茶喝着好像也寡淡无味起来,越喝越没劲。于是风绫便放下茶杯,起身告辞,“我该回去了,以后有空会再来你这院子喝喝茶。”
柳无言起身送他出去,“下次也记得把你儿子带来,让我看看他长什么模样。”
“好。”风绫走出院子,这才注意到山上种的全是梨花树,虽然现在还没到开花的季节,可这样看过去还是能想象将来会是怎样一副盛景。
风绫摇头轻笑。
口口声声说放下,又在这里种下万顷梨花林,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再看到她吧?
柳无言一直目送风绫离开,站在院门口久久不肯离去。风吹起他素白的袍子,带起几分凉意,他似乎在梨花林间又看到了那一抹红色。
那是这世间最绝美的颜色,任谁看过,此生都不可能忘记。
风绫回到妖界,家里的逸儿竟然不见了踪影,他问了好几个侍女都说没看到他,最后在宫殿的房顶上看到他和凛冬坐在一起。
自打凛冬见过风逸一面,就跟上瘾一样,每隔几天就要见一次。今天他又偷偷把风逸带到这房顶上来,不知带了什么好玩的,逗得风逸哇哇拍手。
“逸儿!你出来玩怎么不告诉奶娘一声?”风绫飞到他们二人面前,故作生气。
“爹爹!”风逸抬起肉嘟嘟的小脸,摇摇晃晃着朝他跑过来,一头扎进他怀里,“今天干爹来看我了!”
风绫俯身把这只小团子抱起来,好像又重了不少,抱着都有些吃力,“你干爹不是隔三差五就要来看你吗?我看看今天又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风逸笑得十分开心,两个酒窝挂在脸上,眼睛都笑得眯起,晃荡着两条小腿,“干爹给我带了好吃的,不过都吃完了,没有爹爹的份!”
“是吗?”风绫抱着儿子坐下,捏捏他身上的肉,好像又结实了,“儿子,你怎么又长肉了。”
风逸哼唧哼唧两声,表示不满。
凛冬本来跟风逸玩得多开心,一见风绫来了立马把脸板着,往他怀里瞅了瞅,“我说风绫,你这是养儿子还是养猪呢?”
风绫的儿子自己说可以,别人说可就不行了,立马怼回去:“我爱咋养咋养!”
风逸也钻出来,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干爹坏坏,尽拿好吃的把我养胖,然后又怼我爹爹。”
凛冬伸手,把他从风绫怀里抠出来,让他站直了准备教训一顿,“谁教你的?是不是你爹教你的?给我站直了!”
“我儿子我自己教。”风绫心疼地把儿子又拉回来,直接跳下房顶,抱着就跑了,“就不劳你费心了。”
凛冬缓缓往后边躺,抖着二郎腿,摇头道了一句:“慈父多败儿。”
风绫带着儿子跑了大老远,才开始数落他:“都跟你说了你干爹不是什么好人,你还跟着他跑。”
风逸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上次爹爹还说干爹很厉害,让我多跟着学学。”
“上次是上次。”
“爹爹是大骗子!”
“好小子,现在连你爹都不放在眼里了……”风绫提住他领子,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伸出了他的巴掌,“看来今天,你爹我是得给你立立威风了,把屁股撅起来!”
“爹爹不要!”风逸赶紧捂住他的屁股,楚楚可怜地看着他,“逸儿不要打屁股!”风绫瞬间心软,他的手高高扬起,最后轻轻落在他脸上,狠狠捏了一把,“你看你又长肉了……”
第520章 甜蜜生活
金桐喜欢坐在台阶上吹风,独自望着底下的神泉,明明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却透过它就可以想起很多很多的人。豚豚在她怀里安心地睡着,长得油光水滑、肥头大耳,睡觉的时候还喜欢呲着牙,一打呼噜
,就随着胡子上下起伏。
“别着凉了。”臻胤披了一件衣服在她身上,顺势坐在她身侧,将她揽入怀中。
金桐习惯性地把头枕到他肩上,这样的姿势让她觉得格外安心,“今天长老们把你叫去,应该又数落你了吧。”
“嗯。”臻胤倒是显得毫不在意,“他们劝说我放了铋玥,还是老一套的说辞,这几年听也听腻了。”
金桐安心闭着眼睛,仍旧觉得有些惆怅,“你怎么就不愿意服软呢,把铋玥放了又能怎样?长老们继续对你失望下去,只怕你这神位也别想要了。”“反正这神位我也坐不长了,不要了也罢。”臻胤仰头望天,对这位子好像真的半分留念也没有,“当年铋玥要杀你的时候,我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