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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天庭同为仙尊的时候,就觉得余子书心智不似常人,与他打交道一向小心翼翼。现在他贵为天尊,说话处事更是滴水不漏,喜怒不形于色,叫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走了一路,两人谁都没先开口,只在转弯的时候余子书无意道:“你既然能算六界之事,为何不也算算禾锦在哪。”
若能算,他就不会问了。柳无言草草回他:“不愿算。”
余子书突然停下回了头,直勾勾地看着他,“是不愿,还是不能?”
柳无言一向叹服他的洞察力,他一直都相信无论谁落在余子书手中,都没有能瞒得过他的事,正如此时。
余子书没给他思考的时间,又接着问:“是都不能算,还是仅仅不能算她的而已?”
柳无言略微迟钝,笑道:“让天尊见笑了,我如今确实什么也算不到。”
余子书淡淡地收回了视线,转身推开房门,“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叫小桐过来。”
“多谢天尊。”
余子书走了。
许久许久之后柳无言才直起僵硬的身子,擦了擦额头,手指冰凉。
当年种种,虽过去几万年他仍然记忆犹新,永远都不可能忘记。
柳无言比其他神仙飞升都要容易些,他从生下来就拥有奇才,能看透每个人的命数,也就是他们身上所谓的线。天帝认为他不属于人界,便将他带回天庭,潜心修炼成仙,还封为了司命,专管凡间命数。
因为一切都来得太容易,总有些清高自负,他自以为能算透所有的人命数,能将所有人都牢牢掌握在手中,没有偏差。
可他唯独看不透余子书的命数。
无论大大小小的命数,总是看不真切,就和他这个人一样深不可测。
越是难,柳无言越是感兴趣。
不断地研究这个人,深入这个人,发觉他的心智难以窥探,沉着冷静到令人害怕,几乎没有弱点。
六界宴会,神殿派来了凤凰之女,他一眼就看到她天煞孤星,注定此生孤苦无依,只能凄惨死去。
不知道把她和余子书绑在一起会如何?
他擅自掐断了凤凰之女原有的姻缘线,将另一头绑在余子书手腕上,这条隐形的红线将他们逐渐拉近,即使是天南地北,也总会不期而遇。
事情朝着他不知道的方向发展,而且越来越有趣了。
余子书似乎也喜欢上了凰女,在她身边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笑起来,那眼中的温柔已经再清楚不过,他从未对谁如此笑过。
可凰女的天煞孤星从来没有消散过。
她灰飞烟灭的那一天,余子书便不省人事,躺了几千年才清醒过来,一根筋地要修炼成神,致使自己多次入魔,险些被仙尊们要了命。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超出了柳无言的预期,他担心再这样下去要出大事,便向余子书坦言了一切,告诉他:
所为情深,不过是一根红线。
第99章 贬入凡间
第99章 贬入凡间
余子书听罢,什么表情也没有,只半依在床上,静静地将他看着。
那双瞳孔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如同沉淀了上千年的翡玉,纯净无垢,又深沉似海。
让人看得清,却看不透。
柳无言已是心神混乱不清,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我这就将红线折断,往昔孽缘也将随之断去……”
他只半垂着眼睑,声音略微有些疲惫:“折断红线,能让她重新活过来吗?”
柳无言浑身一震,喏喏道:“自然不能。”
“那你来这里,又有何用。”
“我来帮你斩断红线,斩断这孽缘。”
他只重复:“又有何用?”
柳无言固执道:“只有斩断这孽缘,你才能断了对她的思念,也就会慢慢好起来。”
他轻轻一笑,苍白的唇吐出轻如薄翼的声音:“你若觉得折断红线有用,不妨就折了瞧瞧,到那时你就会明白,折断也不过是骗骗你自己,却骗不了我。”
“你为何会这样想?”
余子书又道:“我命格天生无象,连老天都决定不了我的命运,区区一根红线又如何决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想做的,我不愿意做的,谁也勉强不了我。你改变命数,也不过是改变了白梨的命数,却没有改变我的。”
柳无言此时才知道什么叫大错特错,他一向自负,以为能掌控所有人的命运。可他此时才知道,他无论如何,也掌握不了余子书的命运。
命为无象,即为万象。
他的命运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谁也勉强不了他。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柳无言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余子书,他以为他已经山穷水尽、走投无路,却没想到他还是硬生生杀出了重围。
他斩断七情六欲,强行飞升成神,又将凤凰之女的一缕残魂将养数万年,避开神殿耳目,引入轮回。
也是几万年之后,柳无言才知道,原来当初他沉睡几千年,便是为了凝聚凰女残魂,以至于耗尽心力而沉睡。
他一直在下一盘棋,瞒着所有人下这盘天下棋局,其心智深邃得可怕。
柳无言自叹不如,当初擅自改动命数终究还是被仙尊知晓,将他贬入凡间历劫,罚他每每窥探命数,都以寿命为祭,也罚他命中一劫,不死不休。
历劫虽苦,柳无言也算认罚。
他确实需要大量的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去反思自己的路该怎么走。
他常年混迹在人界,算尽六界之事,什么都算,尤其爱算身边之人,算他们的大起大落,富贵贫贱,但终究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日子久了,他们自然也就怕他。不是被逼疯,就是被逼死,他很快就连个说话人都找不到,引以为知己的人也不过数十载就化为一抔黄土。
他终于明白仙尊为何总说历劫苦,原来苦的不是历练本身,而是要让他看着人间百态,世事无常,在这世间孤独无依地等待着死去。
没有至亲,没有至友,空有满腔清高自负,也不过如此下场。
凡人命短,五万年的寿命足以让他疯魔,于是他冒着生命危险进入魔界,用他的无双才华算每一个人。
刚开始魔界的人确实愿意与他说话,听他算卦总觉得厉害,可当那些卦算到他们自己身上的时候,情况就不一样了。
若好,自然欢喜;若坏,不是惶恐不安就是恶言相向,很难有几个会坦然面对。
时间一长,他们叫他怪物,让他滚出魔界,用最锋利的语言,来掩饰他们内心的害怕。
这世间总是这样,窥知别人命运尚可,窥知自己命运就会狂躁不安。
柳无言心灰意冷,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碰到了兀叽第十七子,禾锦。
当年余子书将残魂引入轮回,投入魔胎,诞下一女造致天雷,其母为救其命,用晶石铸就肉体,强行逆天改名,才让她活了下来,随母姓禾。
她的眉眼稚气,却不掩其灼灼风华,眉目间还如以前那般高高在上,散发着睥睨天下的浑然气息。她朝着他跑过来,却因为跑得太急,左脚踩到右脚,“啪”地摔在他脚边,连站起来都来不及,就连忙拽住他的衣袍。
“他们说你什么都能算,你帮我算算我娘亲在哪?”她的声音糯糯的,听在心里格外酥麻,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把他望着,叫人都不忍心说出伤害她的话。
可柳无言毕竟是柳无言,脾气一如既往,“死了就是死了,这世间再无此人。”
他现在都还能想起她那时的模样,圆圆的小脸蛋,乖巧地像只兔子。她听了他的话,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噘着嘴把他望着,突然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柳无言被她哭得心烦意乱,想走又被她扯着衣袖不让走,那声音凄惨至极,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他无奈,只能拿衣袖替她擦擦眼泪,哄骗她:“你母后会回来。”
她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明媚,坐在地上,用湿漉漉的眼睛把他望着,就仿佛是望着自己的天神。
他只见过她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模样,从未见过她眼泪婆娑无辜望着他的模样,只感觉一股暖流浸入他的心田,缓解了他百年孤独的冰冷。
柳无言留在了魔界,一个最不适合他的地方。他给自己建了一个小屋,不需要太多东西,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根凳子,就足够了。
平日里也不会有人来,只有禾锦闲来无事喜欢缠着他问事情,这一缠,就缠了两千年。他看着她日益长大,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一颦一笑皆如山间晚霞,美不胜收。
禾锦待他极好,知道他算卦折寿,就偷偷将冰麒麟角送给他延年益寿。
柳无言也待她极好,却唯独有一事从不应允她。那就是她想尝尝他的血是什么味道,他断然拒绝,绝不允许她再提。
他知道一旦答应,就和那些低贱的血奴一样,在她心里没有任何区别了。
这是他仅剩的高傲与自尊,一旦失去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第100章 双修之法
第100章 双修之法
脚步声打断了柳无言的思绪,他回过神来,才知道余子书已经带了小桐过来,只不过小桐站在门口犹豫不决,似是有些害怕他。
与柳无言接触的人不是疯就是死,皎月宫早有他吃人神智的传闻,小桐又一向听信这些小道消息,如今见到了传闻中的人,自然有些怕他。
只不过他跟传闻中的不一样。
传闻他有一双能摄人心魂的眼睛,每个与他直视的人都会疯魔,小桐在皎月宫的时候从不与他碰面,见到了都是低着头走,生怕他把自己的心魂给摄走了。
今日一见,却发觉他身上的气息很平稳,那双眼睛也是淡如水墨,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几分犀利罢了。
余子书踏进屋中,小桐没有跟上去,依着门往里边观看,想进又不敢进的小模样,特别让人忍俊不禁。
柳无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怕什么?怕我吃了你?”
小桐把脖子都缩了起来,“你真不吃我?”
柳无言简直是哭笑不得,“我区区一介凡人怎么吃你?你才是妖精,怎么着也是你吃我才对。”
“真的?”小桐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又望着余子书,“他真是凡人?”
余子书点点头。
她噘着嘴,有点不相信,“那他为什么能活那么久?我记得凡人都只活几十年的……”
余子书眼睛都没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