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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聿宸微微颔首：“可以这么说。”
“可若是这样的话，豢养成三的成本已经很高，培养成后得到的也是战力剽悍的大魁，那按道理，喂成三喝血，画唇的应该由诛妖门的大人物来做才是，怎么会由这样的女子？”
我眉头皱得更深，曲起的双指敲了敲手掌：“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说那女子是个女婢吧？”
“确实是，”芈聿宸应道，忽地唇角一勾，“只是有一点你不知道，这女婢生前是成三未过门的妻子，死后被诛妖门的残魂占据了身躯，炼成山鬼。成三是个痴情种子，至死未忘他未婚妻身上的味道，奈何僵尸初化，灵智不高，误将山鬼当做未婚妻，最后才成了现今这幅模样。”
“那这山鬼必定是对诛妖门十分忠心的吧？”
芈聿宸点头：“这是自然。”
他往下扫视一眼，袖口抖了抖：“此处也看得差不多了，本尊再带你去其他地方看看。”
话落我手便又被抓住，重新在屋舍顶上掠动。
只是这次不过掠动几个来回就停了下来，四下一望，所立处还在这片区域，还正是那赤足轻纱的山鬼女子提着灯笼端血来的方向。
“现在是来看血的来源吗？”
“嗯，看完这个你就回去。”芈聿宸说着，再次拉住我的胳膊，站在高处，两眼不住往身下空旷的地面看着。
没一会儿就见他另一只手缓缓抬起，五指对着下方的一个方向一曲，登时有五道细细小小蛇一般的黑芒从他指间窜出，落在地面，交缠错动着。
也不知它们是怎么动作的，没一会儿就见五道黑芒窜回了芈聿宸指尖，而地上的东南一隅也无声无息地开了一个洞口，洞口处还有一层淡淡的玉色涟漪，似是防止外人进入的禁制。
和天上血红的弯月及此城的大体色调一样，那洞口里也同样散发着红色的光芒，无数阶梯从洞口开始，不住往下蔓延，十分幽深，根本望不到头。
“里面有很浓重的煞气，进去后，不要离本尊太远。”
我点头，手便又被抓住，眼前一花，顷刻便至那洞口前。
芈聿宸单手掐诀，身上开始涌现出和那玉色涟漪一般颜色的淡芒，紧接着，他那手凌空帮我身上一拍，他身上的玉色淡芒立即分出了一部分，笼罩在我身上。
“进去吧。”
说着，他松开我的胳膊，率先走了进去。
我也紧随其后，刚伸进只脚，就感觉到了一股深沉凝重的暗沉之感，叫人汗毛倒立，恶心骇然，果是如芈聿宸先前说的那般，煞气浓重。
芈聿宸拍在我身上的玉芒似乎只有让我进去，却无阻隔煞气的功效，在那煞气袭来的瞬间，我思绪涌动，不过稍稍停留了会儿，身上那种恶心骇然的感觉就越发之中起来。
我一个哆嗦，赶紧运起道力将煞气驱出体外，随后立马全身没入，跑着跟上已经走上阶梯，身形都快看不见了的芈聿宸，这才觉得身上舒坦了。
芈聿宸似是不想和我多呆，步速极快，我需要一直慢跑着才能不拉得太远。
我想到他进来时说的那句不要离他太远，以及我说绝对不会再对他抱有想法时他那明显不信的神情，我哪里还不知，这老妖怪怕是故意在这么做，以来试探。
我一边喘着气，一边缓缓竖起了中指。
尼玛，真当自己有多大的魅力呢！
放来给老娘啃老娘都不想再啃了！
心里吐槽着，脚速却不能慢下来。
好在这地儿的阶梯虽然多，但因是往下走，又是以跑速前进，不多时，竟就已经可以看到底了。
但随着与底处越发之近，我耳边似乎也传来了什么东西重重喘息的声音，时断时续的，却似含着什么力量，每一下都似能引起人耳膜的共鸣，直接震荡人的灵魂。
偏偏听上去，又让人觉得发出这声音的生物似乎很痛苦，很疲倦，很绝望，像能感染人似的，我脚下微微一顿，恍惚间觉得，我好像在什么时候也有过这样同样绝望却无助的时候。
甚至那声音里传来的力量波动，也有了那么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还不快走？”芈聿宸不知何时已经停下脚步，回头瞅来，眉头微拧。
“芈聿宸，”我又听了听那声音，犹豫了下，问道，“下面的东西是什么？我好像很……”
熟悉二字却像鲠在了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
而这会儿，我眼前忽地一闪，黑色的衣袍已经出现在了我面前，近在咫尺，我抬头，便见那瞥下来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变得幽深了许多，上下扫视了我起来，隐隐间，似乎带点儿紧张。
我也一下紧张起来，莫不是在我刚才产生那种莫名情绪时，我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
正欲开口，芈聿宸目光中的凝滞却又忽然消失了。
与此同时，一道黑芒缓缓在我身体表面流淌起来，一下便将那些喘息声隔绝开。
芈聿宸淡淡瞥向我：“运起时光回溯术，别听下面那些声音，时间紧迫，出了事本尊可没那么多时间管你。”
“嗯。”这次我没再辩驳，思绪却又开始慢慢冒了出来——我体内的那两道气息，我要不要问问他？
第201章 害人不浅
本以为见到他我会像下车时想的那样气势汹汹地将所有问题一溜儿问出来，真正见到了我才知道，原来问不问都成了个问题。
我甚至不敢保证，喜欢我体内其中一道气息主人的他于这件事上说的话能有几分可信度。
我嗫嚅几下，终是暂时闭上了嘴，小跑着紧跟上去，心中则默默念起了时光回溯术的咒语。
我俩的速度都很快，不多时便下到了底。
这底和在阶梯上往下看时是一模一样的，地面是坚硬的岩石，十分干燥。
四周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东南的方位上透着隐隐的微光，微光中，隐约可见一个大体的拱形门和一条长长的小道。
我稍稍缓下念咒语的速度，耳内便再次传来了细细小小的喘息声，听声音，正是从那拱形门后的小道传来的。
那股子煞气似乎也是从里面开始蔓延出来的，距离近，自是比在上边时要浓重得多。
本来与芈聿宸相隔一米便足以支撑我不受煞气迫害，此刻却已不够用，方站了一小会儿，我身上就又泛起了那种让人又恶又怕的感觉。
我不由又往芈聿宸那边凑了凑，距离太近，我心里也有点怪异的滋味，便催道：“快去看看吧，这地方怪叫人不好受的。”
“嗯。”芈聿宸微微颔首，抬步往那拱形门走去。
临进，忽而回头：“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跟在本尊后面，不要做任何事。”
他面上严肃，我自是应诺。
进去后我才发现，这小道的两壁竟和v市大墓里的假墓道一样，都是隔段距离就有一个和石壁相连的容器，容器外凸，其上刻有精致的花纹，有燃料盛在这容器凸出来的小槽里，火焰慢烧，散发着幽幽的光。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睁大了眼细细往容器上的花纹看着，企图看出这地儿的花纹和v市大墓里的花纹的不同之处。
然而事实告诉我，这物只有里面燃料发出的火焰与v市大墓不同，其余地方完完全全一样！
我三两步继续追上芈聿宸，问：“芈聿宸，这地方也是姜岩弄的？”
芈聿宸点点头：“确实是他，不过这地方只是为了困住里面的东西，阵法简单，不用担心。”
闻言我才松了口气。
v市墓穴那种残害了人后还不放过榨取其尸体和魂魄剩余价值的做法，着实让人既骇然又心酸。
不过没复杂的阵法不代表没有其他的东西，我又想起那假墓道两边的墓室，便又问：“那这条小道两边有装了东西的墓室吗？”
正说着我就看到前方的灯光似乎不太一样。
下一瞬，只听空气中忽地响起“啪”地一声，紧接着我们前方左边的石壁就亮起了一大片红光，那红光还是从石壁内侧发出来的，分明是和那墓穴里的场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依旧只是灯光的颜色！
我看着灯光亮起后其外显露出来的一道长形门，以及这门显露出来后空气中接二连三响起的“啪啪”声和暴亮起的红光，眼前登时浮现出无数身着白衣的女子被锁链一排排串联着的场景。
想象力的闸门一旦开了，常会一发不可收拾。
一想到那些女子，我眼前便浮现除了更多的东西，如被掏空如人皮架子般的身体，体内养着的蛊，腹中不断吸收养分的黑色鬼婴，最后还有那墓室里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我脚下一下像安装了千斤巨锤，竟是迈不动步来。
“这里面……有没有……”
我张嘴，“那个女子”那四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芈聿宸却在这时忽地抬起了头，眸光猛地划过一抹黑芒。
再低回头时，口中已道：“时间不多了，快。”
我还没反应过来，手臂便再次被抓住，紧接着，我只觉两边的东西快速飞逝，余光中只隐约瞅见了每间石室里都有一个蓬头垢面的人，除了人，竟就再没任何东西了！
那些人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却像遭受了什么似的，神色惶惶，东蹦西跳，见到有人影掠过，纷纷抱头发出尖锐的叫声！
恍惚中我好似还看到了其中一间石室里的人，像是那个和我一辆车搭来，后来我不放心，在单独进入僵尸村深处时打昏的那个人！
而一旦往这方向想，我就越发觉得我之前看到的那些人都像是我和我一辆车上的人！
将我推下这里的辛欣和那稍高个子的男生是诛妖门的人，这座鬼城又是诛妖门的下属势力，若说他们将我推下来后又将车内其余人也弄下来，像姜岩对他墓穴里的人那样尽其用，也不是不可能！
我一下有点慌神。
惊惧交加之下，我身体下意识地僵硬起来，紧接着便猛地挣扎，想从芈聿宸抓着我的手臂里挣脱出来，好去亲眼看看这些石室里的人是不是车上的那些人！
似时感觉到我的不对劲，芈聿宸停下，回头看我：“你怎么了？”
“迟点再和你说，我先去看看！”我急急说着，又开始挣脱了起来。
“夏绝！不要忘了进来前本尊和你说过什么！”芈聿宸拧眉，声音里似含了什么魔力，一下让我心神平复不少，怔怔看着他。
他声音微缓了缓：“石室里的装的都不是人，他们的音像包括困住他们的阵法俱会迷惑人，所以本尊才叫你进来后什么都别做。”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感到，我刚才所为确实有些冲动。
运起时光回溯术稳固心神，再仔细往两边看，其内的人，哪有半点儿和我同车之人的半点模样！
我一时后怕，问：“如果我真过去了，会怎么样？”
芈聿宸狭长的双眼凉凉一扫：“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我后背登时更凉了。
芈聿宸睨我一眼，一边带着我继续往前掠，一边状若无意般问道：“你刚将那些人看做是谁了？”
我没多瞒，把我来时发生过的事都说了遍，只不知为何，下意识将我体内的两道气息略过了。
“和你一道的那些人，不是诛妖门的人就是普通民众，而以诛妖门的作风，凡是失去作用的人，格杀勿论。”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有的东西其实心里早就明白，可总存了那么点念想，直到被揭开，才能正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