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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万妖山脉的尽头
她从不知道妖界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 那不就意味着很久很久以前； 人界根本没有多少妖族，如今人界的妖却比妖界还要多； 原来不是妖界选作了根据地，而是曾经发生过一次意外……
“就这样； 大半妖族流落在人界，不得归乡； 在千万年的岁月里渐渐习惯了人界的生活； 脱离了妖界的掌控，使得妖界实力大大衰弱； 而那些留在人界的妖从此被视作叛徒……”
狐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难怪； 那么多妖族人都不听从我娘的话，原来是这个原因。”
而那道空间裂缝还留在万妖山脉之中，时不时有妖族偷跑到人界； 弄得妖王更难管理，不得不再一次寻求苍灵族帮忙修补裂缝。
而破损的东西又如何修复如初？苍灵族无情的拒绝了妖王，却不料妖王竟是开始耍起了赖皮“你们给我打破的，就得给我想法子补起来！”
最后苍灵族族长提出了一个十分简单粗暴的提议； 并被妖王接纳了——“你们只要把山脉之中的妖兽全部放出； 不就没人能从那里逃出去了？”
反正那些妖兽都受着天神咒印的禁锢，无法离开万妖山脉，那就废物利用一下，让它们把守万妖山脉吧。
此后，几乎是再也没有妖族之人偷跑去人界。
苏铘终于将这段遥远的故事说完； 两人已是不知不觉走了很久，之前的尴尬气氛也早飘散无踪。
狐衣笑了笑，道：“看来妖界的没落与苍灵族的灭亡不是意外，只是必然。”
“看来你对妖界感情不深。”
“为何要深呢？除了爹娘，妖界有什么值得我去在乎？我曾是属于人界的啊……”狐衣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向往：“苏铘大哥从魔界而来，可能觉得妖界便是仙境，可事实上，妖界的光明与温暖并不及人界的万千奇景令人神往。”
“你开心去哪，我便陪你到哪儿。”
狐衣点了点头，主动伸手牵上了苏铘的手，笑道：“其实，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找不到哥哥了，只要苏铘大哥还在，那不管去哪里都是好的。”
苏铘开心地傻笑起来，身上伤所带来的痛楚仿佛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那一瞬他只希望这一生都会这样下去，只要她一句话，他便可以不畏疼痛，不惧生死。
可路再长也终要走完，当两人一路斩杀无数妖兽，终于来到那旋涡状的空间裂缝前时，只见裂缝旁站着一个神色淡漠的黑衣女子，手中双剑似是一种罕见的玉石所铸，看似不锋利，却透着一股深深的寒意。
“妖族的气息……”狐衣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之人，她虽然无法探知知此人修为多高，却深知苏铘外伤内伤都不轻，贸然交手很有可能会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挡住我们的去路？”
“我自是来带狐衣公主回百花谷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女子抬眼，目光淡淡扫过苏铘，又看向狐衣，道：“苍灵右权使，陆小羽。”
“苍灵……”狐衣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苏铘，不禁皱眉：“苍灵要的不就是胭脂吗？让我离开这里，出去自然会吧胭脂交给苏铘大哥，到时候你们来取便是！”
“我要胭脂何用，我的任务只是将狐衣公主留在妖界。”
苏铘目光中带着一丝迷茫，却仍是对着陆小羽说道：“苍灵？那好办，你们左权使我刚好认识，能不能通融通融先让我们过去，回头我再给他解释，你不会受罚的。”
“天真。”陆小羽目光依旧冷淡，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中的剑，沉默片刻，道：“苏铘，我知道你，你不是我的对手。”
苏铘的目光瞬间冰冷，手中幻出长鞭，道：“我并不想打女人。”
“对付伤重的你，无需用剑。”陆小羽说着，手中双剑在一道灵光下消失不见，白皙的指尖幻出一片燃着蓝色幻烟的黑羽，正欲攻击，却突然停顿。
“小羽。”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三人耳中，陆小羽不禁闭上了眼，转身背对着那声音的主人，道：“你应该好好养伤。”
“书林！”苏铘惊讶地转身，看着身后不远处拄着双拐一步步缓缓靠近的谢书林，一时心中满是惊诧，立刻上前将他扶住，道：“你怎么来了？你的伤还没好，一路上没被妖兽虐待吧！好在你没遇到九头蛇，那万一太猛了，万一你……”
“苏铘。”谢书林轻轻闭上了双眼，道：“你身上的封印解开了，这是你的选择。”
苏铘无语：“……你能别一见面就说那么没有人情味的话吗？”
谢书林的目光移向狐衣，那清冷之意瞬间让狐衣感受到一股莫名威压，立刻将苏铘的手握得更紧，苏铘轻拍了拍狐衣的肩，道：“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路走完了，游戏结束了，狐衣公主，请随我们回百花谷。”
苏铘大惊，回身望着谢书林：“你要胭脂就去拿，把阿九带回去做什么！”
“将她带回去，只是为了带你走。”陆小羽说着，几步上前飞速的抓住了狐衣，苏铘想要出手，却突然感觉一阵灵光袭入脑海，在灵光成形的瞬间便是失去了意识。
看见苏铘被谢书林打晕，狐衣瞬间大怒，却怎么也挣不脱陆小羽的双手，只能愤愤道：“谢书林！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苍灵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怕得罪我吗！”
“他必须离开你，这是天命。”
狐衣冷笑：“笑话，莫非你想说，我会害了苏铘，不离开我，他就会死？”
“你若执意与他在一起，你就会失去除他以外的一切。”
“这是威胁？”
“这是天命。”谢书林淡淡说着，在听到狐衣一声嗤笑后寒声说道：“公主可以试试。”
狐衣语气不屑道：“谢书林，我不管苏铘与你们苍灵有何渊源，他是苏铘，永远只是苏铘，不会变成你们这种冷血的杀手，不会抛下自己的自由，更不会离开我！”
“他会，只要你离开。”
“我不会放手！”狐衣坚定道：“绝不！”
谢书林低头看着昏迷中的苏铘，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你会。”
“你哪儿来的自信！”
“这是天意。”谢书林说罢，冷冷道：“我们将护送公主回百花谷。”
狐衣咬了咬牙，不敢的转身往回走，眼中满是怒意：“谢书林！你口口声声说天意，那我们就走着瞧！我倒要看看你的天有多厉害！”
陆小羽迟疑片刻，终是走到谢书林身旁，问道：“为什么阻止我动手？”
“我以为你什么都不会问。”
“不想说便算了。”陆小羽的语气也淡淡的，并没有一丝责备之意。
“苏铘会做出自己的选择，任何人不能强求。”
陆小羽沉默了几秒，终是忍不住问道：“以你对苏铘的了解，他会选择离开狐衣？”
“绝无可能。”
事实证明，确实是绝无可能。
苏铘醒来后发现自己已身在当初他住过的那间客栈，而狐衣却不在身旁，取而代之的是夏临晚，而身上的伤也都已被人细心处理过，只要脑子还没坏掉就能猜出是夏临晚所为。
夏临晚以为以苏铘的性子，醒来后一定会大吵大闹，然后冲去找狐衣再去私奔一次，但她却如何也想不到苏铘醒来后竟是异常的安静，就对她说了一句谢谢，随后每天按时吃饭、按时换药、一有时间就默默运灵疗伤，一句抱怨话也不说。这样的举动简直吓坏了夏临晚，连忙跑到谢书林的客房里把这情况说了出来。
谢书林听后只轻叹了一声，对着陆小羽说道：“小羽，疾风对你可有用？”
“疾风于我而言可有可无。”
“那便送你吧。”
“好拙劣的掠夺理由。”陆小羽走到窗前，抬头看着这妖界的天空，眼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伤。
“你在想什么？”
“狐衣在万妖山脉之时曾说要看看天究竟有多厉害……我想，天最大的厉害之处，便是无情。无聊是人界、魔界或是妖界，天都是这片天，没什么不一样，也没什么好执着。”
谢书林沉默了许久，淡淡笑了起来：“说出这样的话，真不像你。”
“我只是想起了从前，还未加入苍灵之前……你还记得吗？那时的我也……”
“忘了。”谢书林默然打断陆小羽的回忆。
陆小羽苦笑，道：“是啊，冷漠到这般地步的你又如何会记得。”说着，她低下了头，思考片刻又道：“你究竟是不是无心之人，若是，苏铘又作何解释？”
“重要吗……”
“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
“人心会老，活得太久，便死了，那活着的人也不知何时就会随着那死去的心一同消失，也许还要很久，又也许很快了。”
第71章 取名无能作死记
陆小羽轻轻一叹：“不会的； 你还活着； 好好的活着。”
“我想死。”
“……”陆小羽不禁默然，紧紧握起了双拳； 过了许久，终是说道：“若是谢书林不在了； 这世间便再没有苍灵，那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你们何去何从向来与我无关……我想死； 可这世上还有一件事等着我去做； 只有我能做……在那之前，我得活下去。”
哪怕； 生不如死。
“你不曾为自己活过； 便也不让身旁的人为自己而活。”陆小羽回身看向谢书林，道：“可尽管如此，我还是愿意追随你； 只要你活着一日，便绝不背叛……我想，冥桑和狮魔也和我一样，你并不是一个人。”
“无论是忠诚于我的人； 还是背叛过我的人； 只要死去了，仍是只剩我一人。”
“你把身旁的人当做什么？”房门忽被苏铘推开，夏临晚带着一脸担忧跟在他身后，他几步走到谢书林面前，道：“不管有着什么身份； 存在着什么关系，之间是什么距离，你都不曾让身旁的人真正看透你。”
“你想说什么？”
“你让我选择，我便选择了，我要带狐衣离开这里，谁都休想阻止我。”
谢书林抬眼看向苏铘，道：“她修炼邪异禁术，损人损己，总有一天会被发现，到时你护不了她，反会被她所害。”
苏铘握紧了双拳，坚定道：“那就到她害死我的前一秒再说吧。”狐衣已经将所有的信任交付给他，他定是不能负了狐衣，就算真有一日死在狐衣的手上，也是他自己选的，绝不后悔。
“是么。”谢书林低下了头，一双淡蓝色眸子淡淡看着那残废已久的右腿。
“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把你当成兄弟，当成亲人，但是这一次我要做出自己的选择，不管你把我这样的选择当做一种离开还是一种背叛……你说这是我的劫，若是过不去便会死，千年来我欠你诸多，若这次能活下来，我会尽数还上的。”苏铘认真的看着谢书林，道：“虽然你修为很高，但是身体却差得离谱，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老四处找虐，被群殴了就逃，关键时刻别逞强。”
“不用说这些，你只用做选择。”谢书林缓缓抬眼，淡淡看向苏铘，道：“若你想和狐衣一直在一起，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你在威胁我？胭脂你也拿到了，为什么还是要针对她？”
“这是事实，你可以选择不信，但是要做好为此付出惨重代价的准备。”
苏铘不禁皱眉咬牙：“你很清楚，我不会对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