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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儿腹中早已是饥肠辘辘,犹疑着道:“小姐,要不你也去吃完了再来?”
子夜摇了摇道:“府里向来就他一个主子,每次见他总是一个坐着吃饭,感觉孤零零的,怪冷清的。今晚是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团圆着。等他回来,又是一个人吃饭,也未免太凄惨了吧?姐姐,你就快去吧。这里又没什么事,干站着也是徒劳。”
“那小姐,你先在这里等着大将军,朵儿吃完了就回来。”
然而等到朵儿回来,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萧照还是没有回来。
子夜等啊等,等得忘记了饥饿,困意上头,已趴在桌上沉沉地睡着了。朵儿恐她着凉,只好取了大氅给她披着,又叫人多端了几个炭盆放屋里。
一直等到将近子时,连朵儿都坐在子夜脚下的小几子上睡着时,萧照方才带着一身的风雪而归。
一进府门,他就听守门的人说子夜小姐在等他吃年饭。转头对萧福道:“贵妃娘娘留我在宫内吃饭,你为何没遣人告诉她?”
“是奴才疏忽了。”其实这也怪不得萧福。萧照未娶亲,府里都是下人,主子晚归、早归,这是从来无需告知下人的。而子夜来了之后,起初是在留云居自己用餐的。后来,虽然也经常和萧照同桌吃饭。但到底和同吃同宿的夫妻还是相差太远,萧福也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当萧照来到饭厅,看到的就是子夜趴在一桌子的佳肴面前呼呼大睡。
丫头朵儿则坐在她脚边上,手托香腮,正打着盹儿。恰好头往下一滑,倏地惊醒,一子就看到了萧照,腾得一下就站了起来。声音弄得大了些,便也惊醒了子夜。
“什么时辰了?”子夜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待看到萧照时,她的脸上顿时溢满了甜美的笑容:“你回来了!不是说朝里的官员年夜饭都是在自己家吃的吗?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和朵儿姐姐可是等你好久了。”
“贵妃娘娘留我在宫里吃年夜饭。”萧照看了看一桌子未动过的饭菜和干净的碗碟,道:“你还没吃吗?饿了为何不先吃?”
“原来你吃过了呀。也对,贵妃娘娘是你的姑母,过年和亲人一道用饭也是应该。” 子夜的神情里不经意地留露出了一丝忧伤,明明极淡,可是落在萧照的眼里,饶是那冰冷多年的心,依然会觉得有些许不忍。
朵儿插话道:“小姐说,今日是大年夜,怕大将军一个人用饭太过孤单所以一直等到现在。”
其实她才是真正的孤单。她没有亲人,葫芦村的那两位养育她长大的人又都莫名失了踪。这大过年的,孤零零的,唯一能盼的人也就只剩下他的。
“其实方才吃得也不算饱,现在正缺一顿宵夜。”萧照那冷漠得得几乎可以冻住风雪的神色,终是缓和了下来。
萧福闻言赶紧唤来下人将桌上的菜都去热好了再重新端回,然后又亲自用特制的银针,将饭菜挨个都试了遍。子夜知道这是在试菜里有没有下毒。她也听萧福提过,大将军有不少的仇家,所以日常饮食总是要多些小心。据说,皇帝用餐,不光是要用银针试,还有专门的试吃太监。
等到萧福准备要用银针试一试芙蓉肉羹时,却被萧照拦下了,“子夜做的就不必试了。”
萧福闻言犹豫着:“还是谨慎为上,何况这羹方才又重新热过了。”
萧照道:“热时你不是都在厨下盯着的吗?若是你们俩人信不过,世间还有谁能信?也是我那姑母总是小题大作,只因我三年前中过一次毒,便非要我食前皆过银针。”
萧福笑了笑,却也只好作罢。
“那我先吃喽!”子夜欢呼一声,便开始大快朵颐。饿了一晚上,现在也顾不得尊卑,裹腹要紧。
萧照只吃了碗子夜亲手做的芙蓉肉羹,便饭下了碗筷,盯着子夜看。子夜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为何盯着我看?”
萧照道:“你今日穿着裙子倒有点名门淑女的样子,可是一吃起东西来,却又恢复成乡间野丫头的模样。”
子夜狠狠地啃了一大口烤羊肉,带着一嘴的油道:“我本来就是来自乡野,并非是什么名门淑女。”
萧照又淡淡地笑了笑,见子夜已经停止了吃,并且开始打嗝了,“你总算是舍得放下筷子了。把嘴擦擦,我们到院子里去。”
子夜问:“院子里?做什么?”
雪已变小,院子地上的积雪也提前被铲干净了,地上摆了好几个包着红纸的箱子。
子夜不认得是什么,问萧照,萧照却也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然后指间便弹出一团火光径直飞到那红色箱止角下,只听得:“滋啦滋啦”,也不知点燃了什么,冒出一串火星。
子夜刚想凑近去看个仔细,便被萧照给拉了回来,紧接着便听:“嗖”的一声,那红箱子里窜出一道火光,紧跟着又“砰”!的一声在半空中炸出一巨大的火花。
☆、调戏?
子夜仰头望去:夜空之上,盛开的火花如九天之上流泻的瀑布,带着恢弘的气势,却又在一闪之后,渐渐隐没,虚空中的余烟袅袅还不及消逝,便又听“嗖”的一声,新的火花便又朵朵盛开,重现着方才的恢弘。
“这是?”子夜没有见过这些,这世上怎会有这般漂亮的“花”。
“这是烟花,宫里御赐的,寻常人家可不会有。”萧照一侧头,就看到子夜的眼眸里有烟花一朵朵盛开,心中不禁砰然一动。一时间竟也难以分清,美得是那双眼睛,还是眼睛里盛开的烟花。
“真美,像流星一样。”子夜忍不住拍着手咯咯地笑着,连朵儿也看直了眼睛。
萧照道:“既然像流星,何不许个愿?”
“许愿?”
“你不是不知道自己生辰吗?那以后新年便算是你的生辰吧。现下已过了子时,算是初一了。你又长大了一岁,自然该许个生辰愿望。”
朵儿也在旁边插话,“小姐,快,这朵红色的烟花最大最美,快朝着它许愿!”
子夜一听赶紧闭上眼睛,默默在心里许下一个愿望。
待到睁眼时,恰好天上的那朵红色的烟花将将损落。
朵儿问道:“小姐,你许了什么愿?”
子夜一本正经地道:“我听说愿望是不能随意透露的,否则就不灵了。”
朵儿撇了撇嘴,道:“小姐的愿望应该不是嫁个如意郎君,想来不过就是些吃喝玩乐的事儿。若是再说细些,小姐应该是想着十五元宵时能撇下我们一个人溜出府出去。”
子夜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朵儿心道:女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找个如意郎君,可是小姐现在情窦未开,哪里会想什么男女之情的?可不只剩下个“玩喝玩乐”吗?不过碍于萧大将军在侧,朵儿这些话没敢说出口,只道:“昨天,小祝说起元宵灯会的灯市如何漂亮时,你就听得两眼放光,待又听到后来讲到罗记汤团铺里的桂花汤圆时,你就忍不住直咽口水。至于不想带我们去的原因嘛,则是因为奴婢怕外头的东西脏会吃坏了肚子,所以每次出门都不许你在外头吃饭。还说什么,愿望不能随意透露,透露了会不灵,不过是怕奴婢知道了,你想一个人偷偷溜出府的事就藏不住了。”
子夜被她揭穿了心思,面子上兜不住,嘴硬道:“我哪有这般自私的?真要出去看灯会吃汤圆,哪里会不叫上你的?”
萧照听着这主仆二人的对话,心中已是忍不住笑开了,面上却还是一派淡然之色,悠悠地道:“历来十五的元宵灯会都是建安的一大盛事,街市上人如潮涌,你一个女孩子家,万一受到冲撞便不好了。”
朵儿也赶紧点头:“就是就是!街上人杂得很,听说那些偷儿、乞丐也是多得很。小姐还是别去凑热闹了,咱们就在府里玩,我叫小祝给你做汤圆吃,豆沙馅、桂花馅,想吃什么口味的都成,保管比街上卖得干净多了。”
子夜苦着脸哀叹着:“我就知道,愿望一说出来就不灵了!”
又听萧照继续道:“不过若是有我护着应当无妨。”
子夜一听,神色瞬间转悲为喜,当下便抱住了萧照的胳膊,一双黑乌漂亮的大眼睛带着满满的欣喜望着他:“大将军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他的手轻揉地拂去她脸颊上的碎发,唇边浮起了一个清清浅少的笑,“你今日生辰,许的愿自然是要实现的。”
子夜看见过萧照对文昌公主、对同僚笑,可是那时的笑都只是流于表面,难达心底。她甚至曾以为萧照是冰化成的人,否则又岂会连笑容都透着冰霜的寒意?直到此时,她方才知道,原来他竟也会笑得这般温和,连眼底眉梢都盛满了暖意。
“你笑得真好看”,子夜在那瞬间,脑海里忽然浮现话本子里的一句话,便顺口而出:“妞,再给大爷笑一个。”
于是萧照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在场的人都呆住了,周围安静得只余烟花“劈劈啪啪”乱窜的声音。
萧照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阿朵掩面叹息:“小姐,你真是不会说话。”
子夜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无意的一句话,最后竟在萧府的下人中间引为美谈:“渍渍,真不愧是子夜小姐,居然连大将军也敢调戏。”
其实那天晚上,那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一出口,看到萧照的脸色顿变时,子夜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但就算是错了,也不过是无心之失罢了,萧照应该不会记仇吧?也罢,还是找他去道个歉。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子夜连萧照的面都见不着,每到傍晚倒是有人跑来通知她:“大将军今晚要晚归,府里无须备饭。”
一连十多天皆是如此,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一日晚上的亥时,子夜终是在他居住的留华居门前堵住了他。
萧照饮了不少的酒,走路都有些摇晃。醉眼迷糊中,瞧见子夜掐着个腰,一脸愤愤不平之色,遂问道:“这么晚了,你在这里作什么?难道萧福未派人告诉你我今晚会晚归吗?”
堂堂一品镇国大将军晚不晚归,还要天天向一个小丫头报告,这若是传将出去,又将是一件震惊朝野的奇谈。
可是偏偏神经迟钝的子夜对此毫无感觉,此时更是满面委屈地指责:“你至于这般小气吗?”
“小气?”萧照不明所以,“我如何小气了?萧府里是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
子夜将脚一跺,恨恨道:“你还装!就算你记恨我那晚调戏了你,也不至于天天避着我。这里好歹也是你的府邸,若要避也是我避着你才是!”
“调戏我?”萧照的眼睛微微眯眯起,猝不及防地捏住了子夜精致的下巴,“现在是谁在调戏谁?”
子夜见过萧照于千军万马中杀伐果断的模样;见过他在月兔宫和同僚虚于委蛇的模样;见过他在文昌公主面前客气而生疏的模样。但是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般,带着侵略性的模样。
随着他低下头,渐渐地靠近,她能感觉到他鼻腔中呼出的热气就喷在自己的面颊上,带着浓浓的酒气。他的眼眸中也似乎在燃着火光,好像要将她吞噬。更可怕的是,他还在朝她靠近,气息更是急促了起来,似乎带着野兽最原始的欲。望。
她着实吓得不轻,不明白萧照怎么会突然变得这般可怕。偏偏朵儿姐姐没跟在身边,而萧福——可恶,他居然捂着脸扭头走了!
“你,你要做什么?”
“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