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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想了想,问:“你能出多少银子?”
阿丑有些悻悻地伸出五个手指,看到老板瞬间变青的脸色,他最赶紧多伸了个手指:“六两,乡下人攒钱不易。您就发发善心,随便给我找个马就成。”
老板翻了个白眼:“小哥你可莫开玩笑,盘缠都没带够你去什么建安?建安的物价比清河县可高多了。”
阿丑道:“物价高不怕,我有祖传的相面、算卦本事,听说建安贵人多,到时我随便算几个卦,还愁没钱吗?老板,您要不要算上一卦,我看您印堂发黑,很快会有血光之灾啊,得赶紧化解……”
那老板闻言大怒:“你才有血光之灾,你们全家都有血光之灾!哼,江湖骗子,想骗本大爷没那么容易!”
话音才落,忽听一声马嘶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呼喝声:“拦住那畜生,拦住它!”
却是一匹脱了疆的小马左冲右撞迎面而来,阿丑下意识地侧过身躲了过去。偏是那老板,恐马儿逃走,竟不知死活地伸手想拦。但听马驹高嘶一声,纵蹄跃起,竟直接从那老板的头上跃过,两个后蹄不偏不倚的一蹬,蹬到了老板的肩头。老板惨叫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阿丑掩面叹息:“早说了你有血光之灾你偏不信。”
再看那小马,已然冲到了围墙边上,连跃几下,竟是想跃过墙去。偏这里的围墙修得甚高,小马连跳几下都未能得逞,连连哀号着。
其他的伙计一涌而上,棍棒齐下,围着小马就是一通好打。
那车马行的老板在伙计的掺扶下摇摇晃晃的爬起,肩头疼痛不止,少不得断了骨了,遂大怒:“打死这畜牲!打死,打死了吃肉!”
语气一急,牵扯到痛处,扶着肩头,咒骂连连。
阿丑看着于心不忍,“老板,这好好的马你打死它岂不可惜。不如卖给我吧?”
那老板道:“实不想瞒,这马儿野得很,自捉来一个多月,什么手段都使尽了,偏就驯服不了。这且不说,还踢伤了我们好几个伙计,医药费都花了不少。也不是没想过卖,可是这马根本就不许人近身。这样吧,你若是能牵走它,我就六两银子卖你了。”
“说话可算数?”
“自然算数!”
老板叫停手下伙计。阿丑慢慢地走近,但见小马浑身伤痕累累,鼻子里呼呼喘着热气,嘴里却还不停地发出警告、恐吓的叫声。
阿丑对那小马道:“小马啊小马,你方才也听到了,老板说要打死你吃肉。有时候啊,性子太烈也未必是好事。”
“厮!”小马头高厮一声,鼻中热气隔了老远都喷了阿丑一脸,端得是桀骜不驯。
阿丑擦了擦脸,也不生气,只管接着道:“我知道你不想被人拘着,不瞒你说,我也是被我爷爷拘了十多年,深知自由可贵。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你送我去建安,我就放你自由,怎样?忍一时跨,下之辱,换得长久海阔天空,总比被人杀了吃肉的强,对不对?”
“厮!”小马反抗的马啼声似乎是轻了些。
阿丑继续道:“你同意吗?不说话?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我现在要牵你的马疆了,你可别踢我啊。”
他说着慢慢地上前,手先抚了抚马脖子,小马即没有躲也没有踢他。阿丑就顺势牵起了马疆,赞一声:“好马儿,果然有灵气。”
“原来这马是要这般的哄的!”车马行里的伙计们与马打了多年交道,此时却都渍渍称奇。
老板倒也是爽快人,当下便与阿丑办了交易手续,临走前还对阿丑道:“小哥这哄马的手段委实一流,早知这般好哄骗,我也不会做这赔本的买卖了。”
阿丑道:“谁说我哄马了?人心不古,但是马眼可是雪亮的呢。”
阿丑买的马长得很奇怪,通体雪白,但是腹部两侧却是灰色的,那感觉就像是两个巨大的、灰色的胎记。
“给你取个什么名好呢?”阿丑牵着马一路思索着,忽然灵一闪:“要不就叫你小灰吧?”
小马“厮”仰头高呼,似乎不甚乐意,阿丑道:“不喜欢?小灰好像是少了点霸气。那就叫灰灰?”
“厮!”小马吼声更响。
“也不好啊?大灰?阿灰?小白?大白?嗯,小白!”
☆、人生初遇
阿丑没有骑过马,本以为骑马不难,可是当他第十次从马背上摔下来时,方才知道骑马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他扶着被摔得快要裂开屁股,道:“小白啊小白,你如此不配合,我这何时才能到建安?我到不了建安,你又岂能得自由?”
“嘶!”小白撇过了头,一副颇为不屑的神情。可是当阿丑再度爬上马背时,小白却显得温顺多了,阿丑能明显感觉到它刻意放慢了速度,似乎是有意想让他适应。
阿丑骑马的姿势依然是惨不忍堵,两手抱着马脖子,整个人以“挂”的姿势在趴在马背上。好在没有再摔下来,他的心中才稍稍宽慰一些。
此去建安,有八百里之遥。不过阿丑事先看过路线图,知道只要沿着清河县城外朝东的官路,一路下去,不过八十里,就可到上阳县,然后再途经望阳城,过北澜江,再过两个县一个郡就可到建安了。
小白慢慢悠悠地走了一个多时辰的夜路,阿丑也适应多了,慢慢地掌握了坐姿和握疆。遂拍了拍小白的脖子,道:“小白稍稍快些走,天亮了也许还能赶到上阳——县……啊!”
他刚刚说到一个“上阳”,小白便忽然高嘶一声,纵蹄狂奔了起来,于是阿丑口里的那一个“县”字便拖成了一个长长的尾音,最后只余下高声尖叫:“啊啊!小白你……你疯了……慢……慢些!啊……”
他本意只是想叫小白走得稍快一些些,谁知道这马就像抽疯了一样飞奔了起来,也根本不听他指挥。阿丑只好又改坐为趴,紧紧抱着马脖,身体就像是飓风中的小树苗,摇曳不停。
小白足足奔了一里多路,方才停了下来。被颠得筋疲力尽的阿丑,顺着马背滑到地上,又干呕了起来——胃里的东西早已在马背上被颠得吐完了。
“小白,你……你这是在谋杀啊!”
他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小白,眼睛雪亮,鼻子在四下嗅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小白,我可告诉你,你,你若是再乱抽疯,我就……”
阿丑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小白就马头一转,往侧边的树林子里狂奔了去。
阿丑愣了一愣,忽然反应过来:“我擦,原来你是要跑路啊!”
顾不得再吐,阿丑急忙追去——这荒山野岭的,没有马可要走死人啊!再说了,六两银子啊,可不能白白打了水漂!
野生的树林子,草杂横生,古树参天,路非常不好走,再往前一些便是上山的路了。阿丑走得极慢,不过这样的地形,也不利于马儿快速奔跑,还是极有希望追上的。如果是地势平坦地,阿丑也不会追了——根本追不上。
幽黑的小树林里,连月光也照不进。
尽管已是春季,但是山中的夜里依然透着寒意。黎沧想蜷缩起身体,好让热气散得慢一些。可是努力了半天,却是连挪一挪腿的力气都没有。伤口的血依然在往外冒着,他的生命气息也随之渐渐流逝。
“难道真要死这里?”黎沧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悲凉。
“嗷——”野狼的叫声在远处幽幽地回荡,似乎是嗅到血腥的味道在召唤同伴。
想到野狼也许很快就要闻血而至,黎沧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会是要落到个被野狼分尸的下场吧?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他看不见来物,只能听到枯枝杂草被踏碎的脚步声——像是野兽的脚步声。
黎沧摸出随身的匕首,心想:与其被野兽活吃了,还不如先自我了结。
“呼哧呼哧……”
随着那个脚步的临近,有动物喘息的声音发出。这声音,竟然有几分耳熟。
“飞影?”黎沧心下一动,喊出一个名字来。下一刻,便感到有温热的舌头舔在脸颊上。
黎沧丢下匕首,顺势抱住了一个毛茸茸的头,不停地抚摸着。
飞影用嘴不停地扯着黎沧的衣袖,间中还发出:“呼哧呼哧……嘶……”的声音,似乎是在催促。
黎沧自然是明白它的心意,道:“我伤得重,眼下已无力气骑在你背上了。”
飞影退后一步,只听黑暗中传来“嗤嗤啦啦”的声音,黎沧听得出是飞影卧下了身体,压到附近杂草的声音。
“也罢也罢,有你在总算让我不至于葬身狼腹。”他的腿已失去了知觉,只能靠上半身费力地攀上飞影的背上,如同一个沙袋般挂着。
飞影刚刚起身迈开步子,便听到远远有个声音传来:“小白!小白!你这个言而无信的臭马,快回来,小心再被人抓回去吃肉!小白呀……快回来!”
飞影闻言,高嘶一声徇着那个声音而去。
黎沧倒挂在马背上,只看到远远地有个火光在林中晃动。似乎是听到了飞影发出的嘶吼,那个火光便直直地朝他们的方向而来。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黎沧看到那满是杂草树木的林子里,有个瘦小的身影举着火褶子快步而来。幽幽的微光下,隐约地看到来人穿着一身男装,头上的纱帽被横出的枝桠给勾下,落下一头青丝,胡乱地披散着。至于他的容颜,笼在这晦暗不明的光线,虽然糊糊地,却难掩姣好的五官轮廓。
阿丑气跑得气喘喘,将将近前便一把扯住马疆以防它再跑。没好气地道:“臭小白,你怎么不跑了啊?这深山老林的,不怕被狼吃了啊!”
飞影非但没有任何再跑的意图,还拿脑袋往阿丑怀里亲昵地蹭着。
阿丑道:“现在知道讨好我了?看看,为了找你我的帽子都丢了,发带也断了,你要怎么补偿我啊?”
“小姑娘……”突兀地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阿丑这才注意到马背上还有一个人。
借着火褶子微弱的光,阿丑惊讶地发现他的身上的衣衫尽被染成了血红色。
黎沧原本想等着被他发现,谁知道他的注意力却全在马上,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于是只好先开口。
可是那一句“小姑娘”却惹得阿丑大怒:“谁是小姑娘?你家八辈祖宗才是小娘们!”
阿丑从小长得就俊秀,虽然很受村里女孩儿的喜欢。可是男孩子们却大多认为他太过娘们的,平日里倒还好,一但发生口角,就用“小娘们,小姑娘这样的称呼来羞辱他。是以,在阿丑的心里“小姑娘”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称呼。
“你,你……”黎沧还得不及多说些什么,却已是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他早已流血过多,本就勉力强撑着,又在马背上又颠了几下,血失得更多。
“喂喂!”阿丑唬一跳,又指着小白:“你你你,你怎么捡了个死人?”
“呼哧……”小白喷了口气,卧在地上,又用嘴衔住了阿丑的袖子。
“你想我救他?”阿丑忽然反应了过来:“难道他是你的主人?刚你才抽疯就是因为知道他在这里?”
小白:“呼哧……”
“这么远的距离你居然都能闻到,你到底是匹什么马?行了行了,别再咬我袖子,我得先看看他死没死。”
黎沧还挂在马背上,阿丑推了推他——毫无反应,遂又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尚未断气,但是气息很弱,估计撑不了多久。
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