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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爸好了,你昨天走后我爸过了一会儿就肚子疼的抗不了,然后,就去拉出来了……那个鱼还活着呢。活蹦乱跳的,又被弄出来,养上了。”
我懂小六想说的好听点,可是这东西又没法好听,打这个鱼从二舅的嘴里进去的那刻开始,我就知道它得从哪出来,如果嘴是死门,那对应的肯定就是生门。死门进,生门出,不从肛门出来从哪出来。
“那鱼要好好的养着,不是一般的鱼,是有仙气的,在家养着,会保护二舅的。”
小六连连点头,“那鱼肯定不一般。那在肠子里旅了一圈游都没事儿呢,最后愣是把我拽出来的鱼线都吃自己肚子里了,我眼瞅着那鱼线又缩回了我爸嘴里,战斗力惊人都,昨晚我爸就没事了,还吃了饭,问你哪去了呢,我说你上山了。但没敢说个大爷爷什么驾鹤西去的事儿,你之前不也说,不确定吗。”
我没什么表情的点头,“现在是确定了……”嘴角苦涩的笑了笑,“二舅没事就好了。”
如果二舅再有事,我想,我会疯掉的吧。
“四宝?!”
二舅在那明月的搀扶下出来,看着我满脸大惊。“你怎么穿这个啊……你舅老爷怎么了……”
“他走了。”
我麻木的张嘴,“他在走前,还特意来了一趟,那鱼就是他给我的,他驾鹤西去了。”
真正的驾鹤西去,而不是葬礼悼词,我亲眼所见啊。
二舅腿软了一下,“你没骗我?”
我站着没动。真的想骗啊,抬起还沾着血和泥土的手指冲向二舅,“是我……亲自埋得……”
二舅半天没什么反应,身上披着的衣服掉了也不得而知。
二舅妈倒是率先哭了起来,“大舅是好人啊,我见过他一回,可好了啊,咋说走就走了啊。葆四啊,你给埋哪了啊,棺材都没订吧,得入薛家祖坟啊。”
我还是没什么反应的摇头,“舅老爷说不用,他一生洒脱,剩下的这具肉身只不过是个皮囊,他不稀罕,随便葬了就好……”
“不能随便啊!”
那明月跺脚,“你这孩子,赶紧说葬哪了,我好买点纸去看看他啊!”
二舅懵懂的像是刚反应过来,几步过来抓住我的肩膀,“我得去看看,我得去看看……四宝,你带我去看看。我大舅一走,我就娘舅就都没了……”
我知自己拗不过他们,带着二舅上山,顺便,还去通知了陈李爷爷,在村里,除了我们自己家人,最惦记的舅老爷的。就是这二老了。
他们跟舅老爷大半生都没在说过话,一听我说完舅老爷仙逝的我消息,先是痛哭,随后又笑着说好,先生得道的太少,舅老爷能仙逝升天,着实让他们仰望。
还好陈李爷爷懂这里的讲究,一行人虽心怀悲恸。但是没让二舅妈带着烧纸,说舅老爷这种不需要烧纸,他也不会收的,不要哭,上柱香,心意到了就好。
我站的很远,看着二舅二舅妈跪在舅老爷的坟前不停的哭,陈李瞎子说好不哭也在暗自抹着眼泪。我眼睛很酸,很涨,有液体流出,很快就被寒风冽食了,脸好像皴了,风掠过,刀割一般的疼。
身体像是被掏空般,没有知觉,不知冷热,呆呆傻傻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机械的告诉自己,要坚强,像草一样,茂盛的活着。
……
☆、第174章 来看看你
还是病了。
我本想就此在舅老爷那留下来,但是跟二舅正说着这事儿呢,就稀里糊涂的晕了。
这一病,在家里躺了能有小半个月,每天一睁眼,就能看那个小金鱼在书桌上的鱼缸里畅快的游,家里人都很喜欢它,不仅仅因为它长得漂亮,最重要的是,它救了二舅的命。
当然,对于它怎么在二舅身体里旅过游这事儿,二舅妈还是比较避讳的,因为当时这鱼被二舅排出来后在旱厕里蹦跶,幸好是冬天,都有些冻上了,所以它蹿的比较高,二舅妈拿个盆过去一接这条鱼就自己进去了,水崩了她满脸,要说她一点没阴影,那是没可能的。
我觉得这鱼是代表舅老爷来守护我家的,看它游得欢实心情也好了很多。
那个碑仙没在出现,二舅这边只要邪术一破他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所以,也就没有再来,我想他不会消停的,匿的只不过是时间而已。
一直记得舅老爷的话,他说那个碑仙会自作孽不可活,可我不知道,我是能等到他不可活还是看着他再次对二舅出手,要是前者,我放鞭,后者,我备战。
二舅妈对我照顾的很精心,饭菜都给我送到嘴边,恨不得喂我,除了我上厕所,其余时间不让我下炕,说我身体里寒气太重,又是重感冒。不养好了容易落病根儿。
我哪里能一直躺,元气恢复一些就要收拾东西上山了,嘴里还有些无奈的跟着二舅妈打趣,说我回来不是做大小姐的,这待遇时间长了容易生活不能自理了。
那明月看着我理所应当,“你是咱家的大功臣,没你家都散了,我伺候你一辈子都愿意。”
小六在旁边接茬儿,“那我四姐不成老姑娘了。”
那明月闻声就一阵眼刀飞过,“乌鸦嘴是吧,哪都有你,赶紧去仓房里给你四姐装干柴去!”
眼见小六出去,她又看着我不放心的嘱咐,“前阵子下了场雨,我要么你舅老爷那院里备着的干柴都得被打湿了,在家里带点,屋子暖后把柴抱进屋烘烘,不然不好烧。”
我点头轻轻的应着,“我知道,我老见你们烧炕,看都看会了,没事儿。”
那明月静静地看了我半晌,满脸感慨的拉住我的手,“葆四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那小时候虎的啊,一点亏都不吃,现在想想,你得亏是这性格,不然压都压垮了啊,你才十九啊,咋就经历了这么多啊。”
我没心没肺的笑笑,“不多,人都得有个过程,我舅老爷说了,一直甜呢,会苦,苦到底了,就回甘了。”
那明月点头。眼底湿气氤氲,“你二舅说了,他跟小六去山上陪你一起住,等到……”
“别。”
我直接打断了二舅妈的话,“我二舅身体现在也得养,他是元气大伤啊,可别跟我去山上折腾了,如果你们实在是不放心呢,那就让小六先陪我去住段时间,看我没问题了,我再让他回来,成吗。”
二舅妈皱眉,“就让小六一直在山上陪你吧,要不他一天也没个正形,老王那事儿一出都没有人敢叫他修车了。”
我仍旧牵着嘴角,“我去是看书,他又看不进去,你让他在那憋着容易做病,二舅妈,你就听我的吧,我真的没事!”
说的很笃定,这是我个人的想法和决定,小六就算是要跟我混,那也是我正式出山的时候,我也需要一个助手,但要是现在就让他陪着我卧薪尝胆的,我想一两天行,时间长了他那性格得疯!
“葆四啊,我还是觉得……”
二舅妈还要坚持,小六抱着一捆干柴呵斥带喘的跑了进来,:“四姐,门口,那个,陆,陆大哥……”
“啥?”
那明月惊了,“小陆来了啊!”
我没什么表情,可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紧了一下,“二舅妈你别激动,他不会来的。”
那个人,他是宁愿死,都不愿意面对我,面对我们家的。
小六跺脚,“妈!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是陆大哥的那个朋友来了,你不认识,我在城里见过的!四姐,应该是来看你的吧!”
陆沛的朋友?
嘴角轻轻一扯,只能是他了。
“他在哪里。”
小六伸手指向院门,“外面了,我刚才正抱着柴火呢,感觉有人在门口晃了一下,出去一看发现他就在那站着,也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他啥意思,四姐,他是不是特别不爱说话啊,是陆大哥让他来的吧。”
我没吭声,合计了一下穿上棉袄就走了出去,天正下着小雪,我整个身体都缩在宽大的棉衣里,一脚刚踏出院门,微一侧脸,就看见了秦森高瘦的身影。
他站在自己的车旁,身着一袭黑色的毛呢大衣,应该是站了有一会儿了。肩头一片的白。
远远的看了他一阵,嘴角噙起淡淡的笑意,迎着小雪直接走到他身前,“多冷啊,怎么不进去呢。”
他摇头,耳廓冻得泛红,“就是想看看你,瘦了很多。”
我抿着嘴角抬眼看他,“是陆沛让你来的?先说好啊,如果是他让的,我不领情……”
“我是路过,他不知道。”
秦森仍旧没什么表情,“你手机空号了,打不通,我来就是想看你过得好不好。”
“很好啊。”
我大大咧咧的应着,嘴里哈出一口白气,“进屋吧,太冷了,别感冒了。”
“没事。”
他很认真的看着我,“薛葆四,你是真的乐观,还是装的乐观。”
我怔了一下,随即想到,我那天听歌哭的像傻子似得让他看到了,如今再见我,我还能看着他笑。他肯定纳闷儿,觉得我不正常。
可这就是我啊,我不面对谁替我面对,过去就过去了,我总不能天天猫在被窝里哭,有意义吗。
佯装不懂得回道,“有区别吗。”
秦森叹了口气,“算了,当我没问,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我嘴角轻笑,“真的不进屋坐会儿啊,我介绍我家人给你认识啊。”
他还是摇头,“不必了,我没准备什么,空手上门不合礼数,就这么聊会儿吧,我一会还有事,这次就是来看看沈舅舅的那个生基,沈舅舅既然已经过世那个生基也就不需要了,准备找时间给移走,顺便,来看看你,很唐突,幸好看见你弟弟了。”
我不在坚持,笑着点头,“那好。不管怎么说你能来看我都让我挺惊讶的,谢谢你啊,还记得我。”
秦森微微挑眉,“我说过你是我朋友……很冷吧,上车坐会儿。”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家的大门,点头,“好。”
眼看着他毛呢大衣肩膀上落得都是雪,在他给我开车门时顺手帮他拍了两下,“一会儿化了衣服就湿了,你还不如撑把伞呢。”
秦森的身体却僵了一下,眼里隐忍,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
我有些发愣,“怎么了。我给你拍疼了?”
他缓了几秒钟后扯了扯嘴角,“没事,上车吧。”
我哦了一声坐到副驾驶侧脸看他,“你胳膊伤了啊。”
“没事。”
他对此不愿多说,“陆二已经出国了,他状态很不好,去国外找专家做心理疏……”
“别聊他成吗。”
我强撑着笑意看着秦森的眼,“我知道他不好过,我也理解他,可我跟他的那些事都过去了,他不想面对,我也没那个精力再去执着了,我不打扰他。我想他慢慢会好起来的……只是我累了,所以,不想聊他。”
秦森定定的看了我好一会儿,随后点头,“好,那聊聊你吧,你为什么瘦了这么多……”
“我……”
有些冻伤的手指在棉衣扣子上抠了抠,“那个跟我家过不去的碑仙又找上门了,我二舅差点死了……”
秦森很仔细的看我,“所以,你很担心你二舅是吗。”
我垂下眼叹气,“我不是担心他,是心跟他连在一起的。我二舅的命就是我的命……”
说着,我调节了一下情绪冲他笑笑,“小时候,对我最好的就是我二舅,我爸妈都不在我身边的,家里,有三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