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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顾不上她,就这样和二舅在一起抱着哭了很久,我以为我们会说些什么,但没有,只是一个眼神相汇,双方似乎就以心思明净,只剩感慨。
等到我和二舅情绪恢复了,二舅妈也已经从小六嘴里得到了真相,她像是吓到了,颤颤的,再进屋就坐在炕梢头的位置看着我和二舅一言不发。
“若君下午给我一来电话,就说你都能知道了……”
二舅接过我的纸巾擦了擦眼,“我还说不可能,你回来这几天也没提过这茬儿啊,后来一想,也是,有事儿挡着的,你这孩子心里能沉得住事儿,肯定是想要要先办完这个虱尾子的事儿在说别的。”
我没吭声,坐在二舅的身旁听着他念叨,手,一直紧紧的握在一起。
“二十四年了,上次,小陆一问我这个事儿,我就想着,可能是要瞒不住了,那晚咱不是送灯吗,我还特意去跟你姥姥还有翠儿念叨了,我说,事情再瞒下去可能就麻烦了,谁知道四宝喜欢的这个小陆,会是夏文东的外甥呢……唉。”
说到这,二舅还有几分着急看我改口,“习惯了,其实,那是你奶奶,我这……”
“没事儿。”
我囔着嗓子摇头。“爸,我其实也习惯叫你二舅了,咱自己心里知道就行,其实我想好了,不用特意什么都改回去,就像是……”
看了那还是‘受惊’状的那明月一眼,“二舅妈我也叫习惯了啊,以后,称呼还是按原来的就行……”
这也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家里人能说开,不然,在村里也得在掀起一阵波澜,不够麻烦的。
二舅很知我想,点点头,拍了下我的手背,“四宝啊,我没想到,你没怪我们。不然,我是真怕啊,我怕你想着我们心狠,怎么就能说把你换就换了,弄得你在若君还有夏文东那吃了不少苦,都是我造成的啊!”
“二舅,别说这些了。”
我抬眼看向他,:“那我妈,就是我本来的老姑,她是一开始就知道我其实是她侄女儿吗。”
“若君啊。”
二舅满眼无奈的叹气,“她一开始哪知道啊,那阵儿,她一回来,肚子就显怀了,说是瞒着单位回来的,她们那部队领导不让她谈恋爱,非要把孩子要生下来的,你姥生气,可看孩子月份大了。也没办法,再加上若君是真的想要这个孩子,也就那么着了,谁成想,孩子刚生下来,就是个死胎……”
这个我知道,遮眼看到了,没法和二舅说,只能做出头回听的样子。
“若君这边刚生完,翠儿就生了,生不下来,难产,你姥一开始吧……”
二舅的眼睛又开始红了,“她一开始,就是想保住小翠儿,你得理解啊,总不能让大人没了啊,可是翠儿不同意,她说要给我们薛家留后,就死活要生啊,然后,你一出生,她就大出血了,你姥就当机立断,说趁着若君还晕着,就把你给送过去了,也是为了给你保命,咱家那阵儿不是还有那个东西老来磨么。”
我点点头,都能对上。
“本来吧,你姥没合计你这命格啊什么事儿能被别人知道,她是算出来的,就说你命硬啊,不好活,谁知道,你那陈李爷爷当时就站在门外,算的是一清二楚,就说你是给翠儿还有她孩子克死的,弄得咱们家也没法去解释。只能将错就错了……”
二舅一脸的内疚,“若君一开始醒了,看到你那是真高兴啊,她不知道她孩子是死了的,坐月子时每天都把你抱在怀里,就说要带你回城,本来我是一天都憋不住的,我就想说那是我的孩子,可见若君那样,我又不敢说,真怕她接受不了再出事儿了。
好在啊,后来你姥说你命硬什么的,给硬留下来了,若君这做完月子就回城了,她说等你一岁时再来接你,谁知道一走就好几年,再回来,就带着夏文东回来了……”
我记得这茬儿,夏文东说过。我妈好像回去不久就抑郁症了,变难看了,就是在这期间,才沾上美人身的。
“等她再回来,就打定主意要带你回去了,那次我就没憋住,把这事儿给你妈说清楚了……”
我惊了一下,“也就是说,我妈在我三四岁时知道的我不是她亲生女儿?”
二舅点头,“她是在那个时候知道的,你姥也都跟她说了,说你是她的福星,她身边得有个孩子,不然活不到老,若君最后也就认了。”
“也就是说,我妈一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就瞒起我现在的爸了?”
“或许吧。”
二舅还是叹气,“若君当时是说要瞒着夏文东的,说是不会告诉他孩子早就没了的事情。应该是一直没讲。”
我神经一松,这就说的通了啊,夏文东不知道,以为我和陆沛是乱的,所以他不停的阻止,我妈呢,也就是配合配合,后来见大势已去自己心里有数就不管了,这才算是正常打法吧。
突然就想起一个很小的事儿,记得有一次徐婆子就韩霖他奶作妖的事儿上门找我姥姥,那时候徐婆子还没入歪道,一直给人看肚子,看男看女还是看的比较厉害的,她当时还对着我来了一句,那意思是自己看了这么多年的肚子,就没看出若君肚子里是个白虎入命的主儿……
很多的小事在逐一推敲,还真是线索重生。
我妈多年不回来,也不带夏文东再来我家,甚至在她离婚后也不让我和夏文东多加接触……
还有以前姥姥对夏文东的态度。说是礼貌,更多的是生分,事情就像是一直在明摆着,连我自己都质疑过,我是亲生的吗,可也仅仅就是吐槽而已,内心深处,到真的从来没有去怀疑过。
没成想,真实的人生,也一样充斥狗血。
☆、第366章 夫人原话
“四宝啊,其实这么多年,我真的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翠儿,她临走前还在嘴里念叨,说是想听你叫她一声妈,可我这边却又没办法……”
“我明白。”
我吸了下鼻子看向二舅,“我知道她的心愿,已经给她完成了,我去上坟,就是去看她的,我出生时候的事儿,我自己也都知道。”
“那……你恨你姥姥吗,不,你奶奶……”
我摇摇头,“不恨,我姥,是我最爱的人。”
二舅握紧我的手,含着泪的眼有些激动,“四宝啊,你让我说什么啊,这么多年,我最期待的也是最怕的。就是这天,我怕你恨我们,恨我们一直让你在村里受委屈,我这……”
“在村里,我也不算是受委屈。”
哭的累了,一笑,眼皮都木,“我小时候的确淘气,再说,姥姥也一直再告诉我,我是薛家人啊。”
“你就是真真正正的薛家人!”
二舅的语气笃定,“别看,你姥在你小时候总是吓唬你,说要剁你手指头什么的,她就是太在乎你了,她想你有出息,想我们薛家要再出大神先生,所以她怕你真的变坏了,在她心里,你就是咱们薛家的希望,你知道吗!”
我对着二舅的眼,心里突然害怕了。
是啊,我是薛家的长孙女儿,我是姥姥培养起来薛家唯一的领堂大神。
每个逝去的长辈,都对我给予了厚望。
那我,还要怎么给二舅张嘴说出我的选择?
我有一堆的责任和使命感,我真的能彻底的放下一些东西吗。
“四宝,你想什么呢。”
我摇摇头,嘴角笑了笑,“二舅,我还想问问我的名字,是一开始就是那个什么舍三保四吗,太姥说的……”
“这个啊……”
二舅也吸了下鼻子,“是保嗣,保住子嗣,保呢,你姥姥去问的你舅老爷,说是要加草字头,因为你是木命,嗣,就是子嗣,若君坐月子,村里人就来看孩子,问叫什么名字,你太姥是在那帮着伺候的,她就说叫葆四!人家问,哪个四啊,你太姥张嘴就说,四五六的四,寺庙的四,子嗣的四,还说是葆四,这是第四个!村里人也闹不明白了,就说数字最简单,就叫出去了,就这么来的。”
我心里再次苦笑,这是我太姥的作风,这也是那老太太的可爱之处。
这一夜注定无眠,我和二舅一直都在聊天,他说他原本以为,一直到他死,他名头上也就仅仅还是我二舅,没成想,却在我二十四岁这一年,让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我问他,既然小时候是为了保命,是为了安抚我现在这个妈的情绪才给我掉包的,那为什么,碑仙儿的事儿已经告一段落了这事儿他还是憋着。
二舅满脸都是难言,“你姥姥说,能不让你知道最好别知道,你叫若君一声妈,终究是和姑姑不一样,你本身已经没在若君身边长大了,跟她的情分也浅,要是再知道只是姑姑,那更是亲近不起来了。”
我懂了,这就是陆沛嘴里的重量吧,一声妈,和一声姑姑的差别。
想起在城里时与她的相处,的确是有一种使了大力气却没有办法靠近的感觉,她对我给她破解美人身无比的感激,但最常挂在嘴边的也永远都是那句,葆四,难怪你姥姥说你是我的福星啊……
唉,我不愿去想太多,薛若君与我姥姥来说,是女儿。
我也是孙女儿,姥姥不想看任何一个薛家人有事,所以,才做此决定,都是为了一家人,她最在意的一家人啊。
事情明朗了,在聊天二舅也就轻松了,我没在故意的叫他爸,有些事,放在心里就好,嘴上的一个称谓,又算得了什么。硬生生的去称呼,别嘴,也没意义。
二舅像是卸下了心头多年的重担,感慨万千,他的那些委屈和无奈好似都随着我那声爸烟消云散了。
还说到了小时候,二舅说每次出门都记得给我带好吃的,“你最爱吃糖葫芦了,还得两串呢!”
我傻呵呵的笑,“对,还得在碗里吃,不然扎嗓子。”
“你姥哪次都给糖葫芦藏起来。你太姥还去偷……”
我乐不可支,点头,“是啊,姥姥和太姥因为我天天吵架,俩人谁都不让着谁!”
聊得热闹了,小六也加入进来,气氛由一开始的悲情最后变得很欢快,这也是我们家本来就有的氛围,和和美美,笑语欢声。
当然,二舅妈是一直没吭声的,她总是偷瞄我,一见我看她,就扯出个笑赶忙把眼神移开,一晚上都没什么话,完全不似她以往的作风。
直到天亮,我们才迷迷糊糊的睡去,这还不忘给陆沛去条短信,告诉他,和二舅谈开了。
他居然马上就回我了,‘心情有变化吗。’
我转脸看着睡着的二舅想了想,‘像是有变化,又没有,很幸福。’
他没在多问,只是回我,‘一直没睡?’
我回,‘嗯,你也没睡吗。’
‘我被你吵醒了,赶紧睡,忘了我说过不要熬夜的话了?’
我抿了抿嘴角,‘你在家还是在医院。’
‘我在省城,这边有个长辈介绍了一个专家来看看我母亲的病情,过段时间回去。你听话不要乱跑,有事第一时间给我来电话。’
‘好。’
回了一个字,我没在多问,这两天我没怎么和陆沛联系,短信也就是寥寥几条,字里行间也透着焦心和压抑,沈明雅应该是病的很重吧,只是我有点没想明白,自己家有医院,干嘛要跑到别的城市去见什么专家啊。
嘴里呼出口气,算了。这也不是我该关心的,头挨到枕头,想着我回滨城后是不是得上门去看看她啊,不正面交交手,我哪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