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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海答应结束你们的关系,这也是我家的态度。希望你能理智的配合。”我的心在一瞬间轰然崩塌,闭上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应该是有心理准备的,一切都似乎已经预示了这个结果。可是我在逃避,在自欺欺人,当问题摆到面前来的时候,依然不敢面对。
宁心还说了很多,态度很温柔,循循善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看着她的嘴唇翕动,我的心已经碎如齑粉。
宁心说完了就起身离开。我安静的把碗里的粥吃完,漱了口,慢慢躺下来,闭上眼睛午睡。翻身过去,我的眼里并没有泪,只是,再没有了一丝力气。
我的父母在我面前谁都没有提宁海,但是直觉中,我想他们应该是知道了的。从他们憔悴不堪的神色中,我深深的愧悔自己的自私。可是,这愧悔仅仅是对父母的,我从不后悔跟宁海的这一路,尽管,现在它只剩下了哀伤。
其实,我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侥幸的,我坚持认为宁海是被强迫离开我,我还记得她曾经说过的话,她说她会处理好这件事,等事情过去,我要好好的站在她面前。但是这侥幸并不牢固,我也并不确定,毕竟发生了这么多难以想象的事情。一直以来,我对我们的感情都有一种困惑。我缺乏信心,就是这该死的缺乏信心,让我没有在最困难的时刻,站在宁海身边,努力的跟她一起,去争取幸福的机会。
一个下午,只有陈湛在病房里。我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宁海呢?”
“好像是去她外婆家了。”
我抬起头,“她外婆在宁波。”
“嗯,就是那里。”
“发生了什么事情?”
“具体的我不知道,不过宁海确实不在这里了。石扬还关着,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
“你记得那天我说的跟着咱们的那辆车吗?那是石扬找来的人,跟踪你很久,这件事是他早就有预谋的。所以,案子的定性区别在于,交通肇事还是,故意杀人。”
我垂下眼皮,“随便你们吧,无所谓了。”
“开始的时候叔叔阿姨很生气,执意要告他。可是后来你脱离了危险,石扬家里态度又很好。我查过了,他家很有背景,坚持作对的话,恐怕会很麻烦。我跟叔叔阿姨说了,他们的意见是只要能保证你以后不出事,可以商量。”
我苦笑了一下,“也就是说,我嚣张了这么多年,终于碰上惹不起的硬茬了?”
“你要是不甘心的话,石扬可以被判无期。这没有意义的,最多十年,他就能出来。那样他还有可能来报复你。”
“宁海呢?”
“我说了,她不在这里了,这件事不需要她参与。”
“不是目击者么?”
“乐易,你醒醒吧。”
我恼恨的看着陈湛,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可说的话。
“石扬家打算拿钱出来摆平。叔叔阿姨并不接受,他们只要求你的安全。初步的意向,石家送石扬出国,以后不会再回来。”
“出国?他肯放弃宁海么?还是他们打算一起出去?”突然,我心里因为这个可能出现了巨大的波澜。
“他们不会一起走。”陈湛脸上有些涨红,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犹豫了一会儿,又放弃了。我听到她叹气,
“乐易,算了吧。”
我躺下去,扯上被子盖住头,不再说话。
一个月以后,我出院回到家里,每天躺在床上修养。爸爸妈妈小心翼翼的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但是从不多说一个字。
我的性情改变了很多,极少说话,也很少出门。每天,除了必要的一日三餐和睡觉,我把自己埋在小说里。窝在沙发上或者床上,抱一本书,其实看进去的很少。我不看电视,也不上网,一点点微小的事情都能勾起我的低落。所以,我拒绝伤害到自己的可能。
因为激素和缺乏锻炼,我的身体迅速发胖,都有了双下巴。但是却很虚弱,很小的运动量就能让我气喘吁吁。等伤好了以后,陈湛开始拉我出去,重新面对社会。我不想去,却禁不住她的强势。
一天一天,我慢慢接受。开始回去上班了,能跟同事一起吃饭了。陈湛的聚会,不会因为我而让大家扫兴了。没有宁海,我学会在孤独里忘却。
你会因为时间爱上一个人,也会因为时间忘记一个人。好像过了很久很久,我好像,慢慢的忘记了有过宁海这个人。说好像,是因为有些时候,在我的梦里,会看到她的脸。
尽管我很不情愿,我很不甘心,我心底总有丝丝缕缕的希望,但是,日子一天天过,没有任何变化。我应该试着说服自己了。很多次,我偷偷地来到我们的家,爬上去,站在门口。门把手上有淡淡的一层灰,我知道,宁海已经许久不曾来到这里了。晚上的时候,窗子里一片漆黑,想到那些在一起的温暖的灯光和吵架的时候独自一人的夜晚,我站在楼下仰着头,不肯让眼泪流出来。
我上班,努力工作,从简单的运动开始,恢复身体,早睡早起,让精神饱满。没有理由糟蹋自己,生命很珍贵,经过了死里逃生,我懂得珍惜。
不知道为什么,极度热爱警察事业的陈湛却突然辞去了工作。正式回家跟她姑姑学经商去了。当年为了考公安大学她费了多少力气我还记得,所以很不理解她的选择。而陈湛的解释是:压力太大。在我身上,陈湛尽了一个朋友所有的义务,能帮上我的一切她都做了。在她的开导和带领下,我虽然不能解开郁结,遗忘过去,起码,生活可以继续下去了。
陈湛坚持认为我应该去找一些业余爱好去转移一下注意力,便撺掇我去学瑜伽。我的身体恢复程度还不允许去进行游泳这样的运动,可是练练强度相对低一些的瑜伽还是可以。我想着这是打发时间的方法,也就同意了。趋利避害是本能,我沉浸在对宁海和过去的回忆中只会让自己更痛苦,所以,我刻意去尝试忘却。
买了新的运动服,我和陈湛一起去了那家健身房。在下边停车的时候,陈湛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跟我说:
“诶,待会儿上去别太惊讶啊?”
“惊讶什么?”
“那教练可能你认识。”
“嗯?以前咱们学校的?”
“不是。”
“那是谁?”
“上去你就知道了。”
我带着些疑惑上了楼,陈湛推开门,我跟在后边进去。很大的一个房间,里面正在进行上课前的准备,一些人围着教练在说话。陈湛笑着叫了声:
“王老师?”
那个教练一回头,我愣了。居然是陈湛未婚夫的妹妹——王妍。
黑色的长直发束了起来,在脑后高高的扎了个马尾。一套黑色的紧身运动衣显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年轻的脸上是青春洋溢的神采。
“原来是你啊?”我恍然的笑了笑。
“为什么不能是我?”王妍歪了一下头,有些得意。
“你还会这个呢?”
“对啊!运动有很多种,不要以为只有你们才是运动健将。”
“呵呵,我都成半个药罐子了,还运动健将呢。”
“所以才要锻炼啊,让身体好起来。”
我下意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陈湛在一边看我们说话,并不多言。
“嫂子你跟乐易快去换衣服吧,我们马上开始了。更衣室就在那边。”说着手往旁边指了指。
“跟你说多少遍了先别这么叫我,别扭死了!”陈湛抗议。王妍咯咯的笑起来。我拿了自己的衣服,和陈湛一起去了。
因为闷了太久的关系,我有些心不在焉,走神了好多次。王妍便走到我身边来纠正我的动作。她的手很暖很柔软,在我身体的不同位置碰触和按压,有时还捏住我的手。我出于礼貌尽力让自己集中一下注意力,
“放松,手往前伸,腰下去。”王妍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响起,随即,带着一种说不清什么香味的气息传来,扑在我的脖子上。我皱了一下眉,不过,还是照她的话去做了。
“乐易,你身体条件不错,骨头特别软,能坚持下去的话,肯定会练得很好的。”听到她这句话,我却突然想起:
有一次宁海窝在我怀里看电视,抓了我的手玩。一边把我的手指头往手背的方向弯,一边问我:
“疼不疼?”
我摇头。又弯了一点,
“这样呢?”
我还摇头。她便感叹:
“乐意你骨头怎么这么软啊?这指头尖都快碰着手背了。”
我马上接茬,
“骨头软怎么了?好用就行了呗!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谁叫得那么销魂?”
宁海红了脸,上来掐我的脖子,
“你个流氓!”
“………”
“乐易,乐易?”
我从回忆里醒过神来,很不自然的对王妍笑了笑。
“对不起,我又走神了。”
“瑜伽是必须摒除杂念,专心致志的。所以别去想其他的事情奥?”她很和气,我点点头,继续到刚才的动作中去。
结束以后陈湛提议去喝点东西,我看时间还早,也就去了。茶和咖啡端上来以后,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会,主要说些练习瑜伽的事情。突然,王妍对着我说:
“其实,是我让陈湛叫你来学瑜伽的。”
我反应了一下才理解她说的意思。“为什么?”
“我知道你的事情。”
我侧头看了看陈湛,没有作声。
”你不要怪她,是我缠着她问的。”
“你对别人的隐私都这么感兴趣么?”
“不是,只对你的感兴趣。”
我态度不是很好的笑了一下。“不胜荣幸。”
“我是很认真的在说这件事。”王妍的口气很坚定,两只漂亮的眼睛传递出一种有着强烈信念的光芒,跟我散乱无力的眼神形成很鲜明的对比。
“我没有义务很认真的倾听。”感知了这种不同,我用一种不耐烦掩盖自己。
“我只是想靠近一下你,因为,我很羡慕你们曾经的一切。”
“靠近我?靠近我做什么?”
“参与你的生活。”
“嘁——”我很无奈的咧了咧嘴。
“我的生活不需要别人参与,你只是我的瑜伽教练,除了练习的时候,你跟我的生活永远扯不上关系。”说完,我起身离开。
我只当这是一个玩笑,而且是一个低劣的玩笑。再去的时候便刻意拉开了跟她的距离。我不喜欢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一幅心机重重的样子,这样性格的人不在我的择友范围内。
王妍却不这样想,她的目光很执意的落在我身上,时时追逐我的目光,这让我很不舒服,开始厌烦这课程。
一次练习的间歇,其他人下去买饮料,我觉得很疲劳,坐在地上倚着墙壁闭目养神。感觉一个人在我旁边坐下来,我知道那是谁,所以并没有睁眼。
“你是不是,有点儿烦我?”
我顿了片刻才回答,“是无所谓。”
“你在封闭自己。”
“那是我的事情,我需要时间疗伤。”
“你没听说过,新的开始,是治疗旧伤的最好良药吗?”我蓦地睁开眼睛,盯着王妍看。她却不看我,目光盯着前面的某个地方。
“我不会有新的开始了。”
“为什么?你还很年轻。”
“跟年龄无关,我的感情耗尽了。”
王妍笑起来,我不能否认,那笑容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