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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灵,我也不是来自灵域。”他苦笑。
“我知道。”她的手指摩挲着面纱。
“我是来找人的。我找了人间繁华的都市,我找了天上神秘的星辰,我找了最北,我找了极南,我走遍了许多山川,我看过了许多故事,最后,我来了灵域。今天是☆、第一年两个月零六天。”
“那……你找到了吗?”
“我想我找到了。”他眯起眼睛,不让人看见里面是悲是喜。
映红张着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找到想找的了,就该离开了……他果然是要走的。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眼前这个半陌生的人感到不舍,这种感觉除了以前那个人以外,她从来没有过。
想来想去,她随口问道:“你昨天去了哪里?”
“檀阴。”
“这里?她在这里?”她吃了一惊,阿月昨天没去吟月坊原来是在檀阴找人。继而一想这也是情理中的事,对于外面的人来说,檀阴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去处,所以她才会……
“可是……那你怎么又回吟月坊了?”
阿月笑了笑,迷人不已:“我得回来给阿灼讲故事啊。”
“哦,河灯的故事,那你后来给他讲了吗?”河灯这种东西只有人间才有,因为凡人太弱小,才会有七情六欲的愿望,才会有寄托愿望的河灯,而灵域则是没有的,无怪乎阿灼对它那么感兴趣。
“讲了,我给他说——”他侧头望向河流的上游,映红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惊觉不远处的上游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许许多多的灵。
他们衣着靓丽,载歌载舞,似乎正在举行一场欢快的盛会,即使隔了好一段距离,也能使人受愉悦的气氛所感染。其间有灵凝出双翼,在河流上游高飞、低掠,一时间河面上五彩斑斓,从墨黑到洁白,从浓重到通透,却唯独没有赤红。
是鸟灵。他们拍打着双翼,一个接一个从河流上方飞开。他们飞得很快,各色的羽翼在天际划出长长的光彩,像裹着珍宝的包袱揭开一层又一层,等待着惊喜降临。
接下来的情景在极短的时间内攫住映红的目光,让她失了心神。
倾天盖地的火红缀满河带,流动,闪烁,如同夜空中眨着眼的星辰。温柔的烛光将檀阴的傍晚映衬得含情脉脉,连同落日的霞光一起,水天一色,人心向暖。
原来他们是在放河灯,映红默默地想着。可檀阴不是应该没有河灯的吗?这么多河灯都是哪里来的?鸟灵们又是怎么知道河灯这种事物的?……尽管有很多疑问,但此时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感到了这两年来从未有过的情绪释放。这一刻,她忽然觉得真实的自己又回来了,有想看不敢看的眷恋,有想揭不敢揭的伤疤。很庆幸经历了那么多,自己还能是自己。
人的生命从一开始都是一张白纸,总有些人会在上面留下色彩。这些年来,本以为早已心如止水,万万没料到,还是会有怦然澎湃的瞬间。是谁,在她满是疮痍的纸上描绘出优美的画作?
想到了什么,映红猛然回头,而身侧的男子正静静凝视她的脸。“你带我来檀阴是为了看这河灯的吗……你怎知……”他怎么知道鸟灵会在这里放河灯,他怎么知道她喜欢河灯。
男子无言微笑,拉起她的一只手朝上摊开,在他收回手时她的掌心留下一朵鲜活的桃花。
那花朵比映红的手掌大出些许,却是由桃红色泽的薄纸糊成,不是真的桃花。花瓣精致,边缘处粘合地细腻完善,若非不是寻常花朵大小,便可以假乱真了。拨开花瓣,中心处固定着一根红烛,烛芯上一簇可爱的火苗正在跳动。本是微小的火苗,在映红靠近的瞬间轰然窜了起来,热烈,极致。
这是一只桃花状的河灯。
阿月向前方努努嘴,示意映红将河灯放入水中。
映红捧着花,小心翼翼地放置水面,然后往前一推。看着形单影只的花影游往河中心,在找到伙伴们后显得安定、从容,映红心里由衷地开心。她双手合十有些贪心地许下愿望:“希望我曾经许过的愿望能实现。”
她曾经希望有个人一生安好,永远幸福。
全神贯注之际,耳旁轻轻响起男子富有磁性的声音:“曾经有个女子两次与男子许下河灯之约,但男子两次都没赴约。☆、第一次是因为他内心的怯弱,游移不定故而选择了逃避;☆、第二次他其实是想去的,奈何世事无常,他们终究是错过了。再后来,男子后悔了,可是女子却找不到了,他决心等找到女子,一定要弥补当时的遗憾。这是我给阿灼说的故事。”
心里像夔鼓,咚咚地响个不停。鼓声在脑中震荡、回响,全世界都跟着懵了,除了这个声音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映红面朝河流,没有转过头去。
只听阿月继续道:“不过这个故事没有讲完,我回去准备告诉阿灼,后来……”
这时,映红身后又传来别的声音:“抱歉两位……”
“请问有什么事?”阿月转身回应。
来者两人一个青年一个少女。青年灰衣长衫、敦厚正气,少年白衣罗裙、粉扑玉琢,二人领口处分别别着灰色、白色的羽毛,昭示着鸟灵的身份。
灰衣青年一揖为礼,道:“恕在下冒昧,我家少主河灯祈福,选择此处鲜有灵至的水域竟仍能遇到二位,可谓投缘至极,她问可否与二位闲聊几句。”他身后的白衣少女眨巴着大眼睛,很是期待。
“当然。”阿月点头回答,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映红,却见她不知何时已经将面纱带上了。
白衣少女对映红尤为感兴趣,看着她娇俏问道:“我叫璃羽,姐姐你叫什么呀?”
映红低着头微微往另一边侧去,却是不答。
见此情景,灰衣青年道:“姑娘放心,我们并无恶意。在下凡翧,身旁这位是鸟灵的璃羽少主。我家少主生性烂漫,从外界听说河灯能寄托心愿,于是召集鸟灵,亲手制作了各式河灯于此放送,以托对亡父和恩人姐姐的思念。”
“恩人姐姐?这么奇怪的称呼?”阿月问道。
“是啊,约莫三年以前,有个从外界来的孟姓姑娘救了鸟灵,也救了整个灵域,后来她离开了,少主十分喜爱和想念她。先前我们在上游放灯,远远看过来这位红衣姑娘美丽出挑,看起来和少主的孟姐姐十分相似,故而在下才陪同少主过来打个招呼。”凡翧回答道。
璃羽期盼地望着映红,未几,一直默不作声的映红忽然开口说道:“你们认错人了,映红不认识你们说的什么孟姐姐。阿月,我们走吧。”未等凡翧和璃羽反应,她拉起阿月快速地走开了。
璃羽心慌地想跟上去,被凡翧不动声色地拉住。
同来时刚好相反,映红不言不语,拉起阿月径直往远离檀阴的方向走,换成阿月一路上“怎么了”“干什么”问个不停。
走出好长一段距离,确定没有人跟上,映红才吐出一口气,放慢了步子。
“喂,我……”
映红松开阿月的手,神色严肃道:“别吵了,我现在一定要回吟月坊,你想去哪我管不着,若你不和我同路,咱们就此分道扬镳。”
“别生气,我又没说不回去,我只是想说你刚才叫错我的名字了,我不叫阿月。”
啥?没想到他的思维果然很跳跃,映红无奈道:“抱歉,因为阿灼说你的名字里有个‘月’字,我又不知道你的真名,所以我……”
“他听错了,唉,这个小鬼头怎么听力跟个老人家似的。”他叹口气,然后正色道:“我的名字里有个‘晔’字,而不是‘月’。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名字么?我现在告诉你,你听好了,我叫子晔,同‘月’的意思如出一辙,可以理解为夜里之光。”
作者有话要说: 河灯之约,☆、第三次了,子晔终于还是记得赴约,其实他一直都记得的。
☆、第102章 隐忍情深
“怎么了?”子晔唤着对面绛红衣裙的女子。
似乎是受到了剧烈地震颤; 女子的杏眼瞪得溜圆,惊讶地看着他。尽管嘴张得很大,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着她难以置信的模样,子晔目光柔和起来,伸手摸着她的头; 微笑着:“果然,你认识我是吧?”
这句话让思绪紊乱的映红突然惊醒; 当她低下头再抬起时,尽管看子晔看不到她的脸; 却知道她面色已恢复如初; 眼神不再波澜起伏。
“是吧?”他又问了一次。
“不是; 我不认识你。”
答案显然不是子晔想听到的,他凉薄的唇紧泯成一条线; 神色复杂。是否有些事晚了就真的错过了……他不愿!
伸手拉住作势欲走的映红; 因过于用力,映红被他带得往后倾倒; 被他从背后抱住。
“知来。”他低低地唤着。
怀里的人轻颤稍纵即逝。“你放开。”她厉声道,“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知来知去; 我是吟月坊老板的妻子映红!”
“你为何要装作不认识我?什么吟月坊; 什么老板; 你喜欢的桃花、月亮; 不都是因为我们初见时的桃花月夜吗?!”子晔紧了紧手臂,丝毫不给她挣脱的机会,“还有我上一次这样抱你不也是在一个有月亮的桃花树下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根本不认识你,你放开我!”
“知来,我知道你受了苦。对不起,没保护好你,现在我来了,你不会有事了……”无论映红如何挣扎叫唤,他像全然听不见般,自顾自地说着。
愈挣扎愈被禁锢得紧,映红忽然间停住,在子晔的力气随之变小的瞬间转身。只听见“啪”地一声脆响,她一巴掌打在子晔的脸上。
映红极强的抗拒性让子晔忘记了手上的动作,她从他怀里挣开,看着他痛苦的神色,于心不忍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让你明白,我是花灵映红而已。”她把“花灵”两个字说得极重,然后转身离去,没有再回头看他。
你的心已经冷到如此地步了吗?子晔闭着眼,抑制着波澜起伏的情绪。孟知来,我该拿你怎么办?
……
*** ***
我该拿你怎么办?
魔尊子晔坐在七曜殿的大厅里,揉着额角。这是神魔二族正式展开战斗的☆、第二天,也是他放凤族长公主回神族的☆、第三天。不得不承认自己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
凤族长公主,不,应该说是孟知来,这个明丽精灵的姑娘于一年多以前出现,却彻底打乱了他千年来的生命节奏。百年里,除了想找到“阿喂”以外,他再提不起生命的兴趣。一百年前,他变成石头,砸中了“阿喂”,一百年后,那个初见时笑着说自己是“孟婆”的姑娘,从天而降砸到了他的怀里。本以为自己的心关得太紧,无人再能走进,没想到竟然被她误打误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