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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疏只觉整个人都飘飘的,身体仿佛都不是他自己的了,神魂似乎都要飞出去了一般。
“唐洛还在山下的客栈,我想把他接过来。”说完,她伸着食指在山疏胸膛画圈圈,“你能不能叫白录派人去接一下?”
山疏一把捉住她的手,嘴角斜挑,唇侧挂着痞气邪肆的笑:“你这是在使美人计吗?”
唐音头一歪,撩人地笑道:“那你会不会中计?”
山疏低下头,沉沉的笑声从吼间溢出,他抬起头时,眼里星光闪耀。
“我不会中计。”他眼眸含笑地看着唐音,抬起手在她唇上蹭了下,“我会沦陷。”
唐音一挑眉:“那你是答应了?”
“答应什么?”山疏立马装无赖,见唐音要变脸,他伸手在她鼻尖一刮,“我说了会沦陷,你还等什么?”
言毕,他动手扯开了腰带。
唐音:“……”所以这是让她主动伺候的意思?狗男人还真是半点不吃亏。
她按住山疏的手背:“你若不想接那就算了,反正过两日我就要离开魔族回凤天宗。”见山疏脸上笑容正在一点点消失,她又道,“我认为两个人之间做这种事,应该是你情我愿情到浓时,而不是以筹码为要挟。”
山疏敛了笑:“那你求我把唐洛接来,不就是以筹码……”
“不是呀!”唐音打断他,“一码归一码,我求你接唐洛来是一回事,你若答应再好不过,不答应就算了。但我想同你双修是我自己的事,原本我是想着,两个人互相都有好感,氛围环境都合适,也算水到渠成,不如就在一起了吧。”
山疏听得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唐音叹了口气:“唉,但看你的样子,你好像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她站起身就要走,山疏哪里还能让她走,一把拽进怀里,反身压下。随即大手一扬,帷幔落下,轻纱飘荡,室内烛光昏暗,墙上交叠的身影起起伏伏。
唐音早已听承郁说过,他体内有火毒,如果她主动跟他说解毒,他肯定是不乐意的。所以,她需要两人情到浓时,无法再克制的时候。
然而……最关键时刻,山疏忍着一头汗,离开宫殿,飞身去了天魔山。
“……”唐音。
山疏回到天魔山后,赤着脚走在雪地里,他差点就……幸好他及时清醒了过来。否则火毒进入到她体内,她怕是要当场毙命。
他抓起把雪,面无表情地按在了那里,衣袍一拢,随即喊了声:“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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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叛徒42
唐音整个人都懵了; 懵得似乎都没了感官; 简直不敢相信; 在紧要关头时; 他竟然跑了!跑了?!
这情况……是她魅力不够么?还是……
她都咬着牙忍了过去; 而他却,却在登顶前的一刹那,跑了; 好家伙,真是有毅力啊。
不过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 山疏大概是在最后关头时清醒了,不想伤害她。
羞赧的同时,更多的是感动。
心间似乎被注入了暖暖的泉水; 流遍四肢百骸。
屋里属于他的气息还没散去,唐音红着脸扯起被子蒙在头上,然而被窝里的气息更浓。她心跳得怦怦的,卷着被子滚到里侧,脚丫子伸在外面蹬了蹬。
*
天魔山巅; 山疏紧握着拳头站在雪地里,神识一直停留在魔宫大殿; 唐音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
他呼吸一窒; 隐忍着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正打算再去抓把雪降一降温度,山下响起了白录的声音。
“老祖。”
山疏嗓音冷沉地应了声:“嗯,上来吧。”
他话音刚落; 白录便飞了上来。
“老祖,您找弟子何事?”
山疏隐在袖中的拳头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来回数次,他咬着牙喉头滑动,出口的声音沙哑低冷,令人胆寒。
“本座体内的火毒,如何才能解?”
白录一听,原来是为了解毒的事,他松了口气,一派轻松地回道:“老祖无需担忧,只要跟至阴之体的女子双修,便能解了火毒。”
山疏低头看着脚,脚趾头在雪地里用力碾了碾。
“那……”他有些难以启齿,缩了缩脚趾头,“那对,对那位女子有害吗?”
“有害必然是有一定害处的,虽不至于让那女子当场毙命,但会缩短她的寿元,原本筑基期的寿命是三百岁,然而为老祖解了火毒后,大概只能活到一百岁,并且会令她修为受阻,基本上算是废了,形同凡人,再不能修炼。”
山疏仰起头吐了口气,他差点就……
“除了这种方法,还有别的办法吗?”
“别的办法……”白录沉吟片刻,想起来之前承郁跟他说的话,皱眉道,“有是有,但难。”
山疏一听还有别的办法,哪管难不难,眼睛一亮,旋即转过身来,带起一阵山风,语气急切道:“是何办法,快说!”
白录正要说,一低头看见山疏湿漉漉的袍子,以及袍子内隐隐绰绰的……他眼角狠狠一抽,不知道是该跪下还是该悄悄地转过身去。
山疏袖袍一甩,挡在身前,神情不自然地咳了声,手搭在眉前,虚虚地挡了下,尴尬地问道:“说吧,是何办法。”
“在咱们中渊大陆的西南边境,有座佛寺,叫涅槃寺,是座已经成立了数十万年的罗刹古寺。而那寺庙内有一口净莲池,据说池中水来自佛界的梵音山,可化解世间一切污秽。老祖只要在净莲池中泡上两个月,火毒自然就解了。”
山疏的眼中逐渐有了光彩。
白录却摇了摇头,不太赞同道:“但弟子不赞同老祖去涅槃寺,虽然净莲池的水可以解了您体内的火毒,但同时也会令老祖您修为大跌,至少得跌两个大境界。若跟至阴之体的女修结合,对您百利而无一害,不仅能把毒解了,还有助于您稳固境界。”
山疏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白录拱手行了个礼:“还望老祖三思而后行,可别因为一个女人……”
“滚!”山疏一脚把他踢了下去。
*
承郁站在魔宫外等着,见白录丧着脸走出来,他笑着伸出手指遥遥一点:“老白你又输了。”
他告诉了白录这个方法,让白录去跟老祖说,并打赌,说老祖一定会去涅槃寺。白录不信,还说老祖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损耗修为。
他堵老祖一定会去涅槃寺,白录不屑。
然而……看白录的神情,承郁便知道,自己赌赢了。
白录皱着眉:“你说老祖,他该不会真的要去涅槃寺吧?”
“肯定会去。”承郁笑得一脸得意,“我说了你会输,你还不信。”
“为何?”白录很不能理解,“不就一个女人嘛,没了唐音,还有别的女修,咱们北洲也并不是没有好看的女修。”
“不一样,唐音对他来说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更何况,他看上唐音从来也不是因为她的外貌。所以……”他笑道,“老祖一定会去涅槃寺,因为他不敢死,他怕自己死了,没人保护唐音。”
白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承郁仰头看着天:“其实对他来说,未尝不是好事,兴许他这一去得了大造化,来日修成神魔之体也不是不可能。”
“若真如此,那倒是件幸运的事。”
“谁说不是呢。”承郁笑了下,“如你我这般,修行越往上,路越窄,单单雷劫,便是我们的生死之劫,度过一关算一关。我十年前便已经到了化魔九阶,却迟迟不敢进阶,因为怕呀,怕云消雾散,化作一抹尘埃。”
白录脊背僵硬,不再说话了,他又何尝不是。五十年前他化魔巅峰,渡劫突破魔体境时,差点被天雷劈个魂飞魄散,最后一道雷,若非老祖替他挡了一下,他哪里能挺得过。
所以后面,他刻意减缓了修炼速度。
老祖能替他挡一次,不可能次次替他挡,修炼之路终归是要靠自己走。
承郁摇摇头,嘴角噙着凉薄的笑:“你我都是人身入魔,若一开始有好的选择,也不会走这么辛苦的路。天道不公,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是在不公的世道里活下去。人人谈魔色变,殊不知,功法才分仙魔,正邪只看人心。在那些正道人士眼里,规规矩矩按着章程走,才是正道大道,才是正确的路,一切有违既定的规矩统统算作歪门邪道。”
“魔修因为修炼速度过快,行事大胆我行我素,不按规矩办事,更因为功法凌厉,在他们眼中是有违自然规律的,所以不被容纳。他们总讲天地自然,道法道心,可要是真的追求自然,又何必修炼,何必追求长生不老,真正的自然,是自然地接受一切,自然地生,自然地死。”
白录听他说完,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我看你倒是适合去修佛,说起大道理,不比那群秃驴差。”
承郁哈哈一笑,拍了拍白录的肩:“我就算了,还是让老祖去吧。”
白录长呼一口气:“也罢,既然老祖要去,那便由他去吧。”
承郁觉得好笑:“关键是你也拦不住他呀。”
白录哼了声,拂袖离去。
*
山疏冷静下来后,又羞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唐音。自入魔后,他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狼狈过。
他怕唐音误会,想跟她解释,可这种事,哪里说得出口。
在紧要关头,他抽身离去,把她晾在了一边,也不知她会怎么想。天知道,他当时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离开她的,忍得他差点喷血。
一想起这事,他就窝火,然而这股火,他只能自己闷闷地窝着,连发泄都没办法发泄。
他回尘霄殿重新换了身衣衫,却迟迟没下山,他有点怕见到唐音。但若不去,他又怕误会更大,最终他咬着牙飞下了山。
而唐音早已整理好从殿中出来了,此时正在游览魔宫,跟她想象的不同,魔宫内不全是压抑的黑,西边的殿宇倒有些江南水乡的韵味,小桥流水,黛瓦粉墙,斗拱飞檐。院子里还栽种着不少梅树,此时正开着花,红梅、白梅,腊梅应有尽有,梅林下有休憩用的凉亭,石桌上摆放着虽未下完,却已分胜负的棋局。
唐音飞身落入梅园,脚刚沾地,突然一道飞箭射来,她旋身一转,伸手接住。
承郁笑着从屋里走出来,拍手道:“祖奶奶好身法。”
“我猜这里肯定是你的住处。”
“哦?为何会认为是我。”
唐音笑道:“魔族里这么有雅兴的人,也就只有你了。品茶调香下棋,怕是连仙人都做不到你这么优雅。”
“祖奶奶谬赞。”承郁笑着打趣,“不知祖奶奶来我这,是有何事?”
“我瞎逛,无意间看到这里与别处不同,就进来了。还有啊……”她手一指,“别再叫祖奶奶,难听。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名字吧。”
承郁扬唇一笑:“好,小音音。”
唐音抖了抖,搓了搓胳膊:“咦,肉麻。叫唐音就好了,别叫得那么酸。”
承郁笑着走近她一步:“老祖其实是为你好,咳,你别多想。你要知道,真正爱你的男人会为你克制,而不是放纵。”
唐音脸一红,低着头小声应了句:“嗯,我知道。我没有怨他,其实我是想为他解毒来着,最后……他走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