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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秦水苏，却见她没有什么反应。他吃了口粥，问道：“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选择住在这里？”
秦水苏顿了顿自己的手，说道：“我？我不比你，还有一个可以和你闹脾气的妻子。我孤身一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来到这里，不过是因为我觉得这里就是我最好的归宿。这里的人都这么好，等我死了，他们可是会给我择一个好地方，让我日后安生地走到另一个世界。”
盯着秦水苏耳垂上挂着的坠子，老人说道：“我还以为，你也是因为家中丈夫让你不顺心了，才来到这里的呢。你所戴的那对耳环，看着可不是寻常物。”
秦水苏愣了下，她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饰物，这确实有着特殊的含义的吧。至少，对刘润卿来说是这样。
他虽然从来没有解释过，但是秦水苏知道那花样的意思。可她不愿意将这话与眼前的人说，“也没什么。对女子来说，好看的东西都是可以作为饰物的。好看就是，何必在乎什么细节。”
“哦。我还以为，这并蒂双莲的意思是永不分离。倒是我多想了。对了，这粥可还好？我们老了，牙口不好，那就该吃一些软的东西。”
“挺好喝的。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还会做菜。这可别我做了许多年的人还要好吃。”
老人爽朗地笑了，“这还不是我那个妻子给逼出来的。从前啊，为了哄她，我可是学者做了不少好菜。没想到，如今技艺还是在的，只是有些生疏了。”
“既然生疏了，那你就多试试。你看着可没有很老，这洗碗的事情也交给你了。我连菜都咬不动，更别说拿碗了。”
老人看了眼有些耍无赖的秦水苏，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但是嘴上却笑着说好。
第942章 结局篇：且归来，与卿验相思（39）
一早，秦水苏还未从床上起来，就已经有人来敲门了。她恼着推开门，说道：“你是怎么了？这才什么时辰，你就已经准备好早饭了？你自己先吃吧，剩下的给我热着就是。”
老人皱着眉头看她，“不行。从昨儿到现在，你可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你这样才会败了自己的身子，没事的话多出来走走。就算你不爱洗碗，也也不该什么都不动。走，早晨的村子可美了，我与你出去走走。”
秦水苏有些不爽老人这样越界，她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你要走，自己走就是。我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地好好的，想睡就睡，想吃就吃。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本来就快死了，不像你，是来这里修养的。你要是觉得有趣，就自己出去走吧。我不爱走动，更不爱与你一起出去走。”
老人还未反应过来，秦水苏已经将门甩上，用了比昨日不知大了多少的力。
他站在门外，他靠在墙上，叹了口气。他滑下自己的身子，弱弱地唤了声：“水苏……”
跟着她来到这里，那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段时间，他就在远处看着她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却不知该如何靠近。
她以为，自己真的什么都知道。但是，她却忘了自己的丈夫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的眼神好得很，居然看出了自己并没有什么毛病。也是，即便他现在化作老人，可是却还是一个年轻人的身子，如何能知道她究竟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忍着多大的痛呢。
刘润卿抹了把脸，又去了厨房。既然秦水苏不愿意出去，那他就在这里等着，等着她出来。
等秦水苏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刘润卿激动地从椅子上起来，“你起来了。我给你道歉，我只是想你过得好一些。你若是不喜欢，那我以后不逼你就是。”
秦水苏看着远处的人，默默地走到桌子边上，“嗯。我知道自己的身子，你若是还念着你的妻子，那就去找她吧。在这里生活的人，多是没有人可以倚靠的可怜人。你不是，这里与你格格不入。”
“我的妻子？我的妻，她恐怕是不希望我找到她的。来，吃饭吧。你试试今日的菜，我特意炖了很烂，你应该可以吃。”
秦水苏看着桌上的菜，没有说什么，只是陌声吃饭。今日的菜与她平时做的有些像，只是更加有味道一些。
这她真不愿意承认，自己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的菜，却没法让自己掌握一门好手艺。
秦水苏吃饱后，想着还是与眼前的人说说，“我说，你怎么还是与一个孩子一样。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难道还不想着与自己的家人一起过吗？要是有可能，你还是回去吧。说不定，你的家人都在等你呢。与其陪着我这么一个不相干的老人，你还不如回家陪着自己的妻儿，那也好过与我这么一个陌生人在这里耗着时间，不值得。”
“那你呢？你说了这么多，你难道就没有家人？你可以与我说这样的大道理，但是你有问过你自己，究竟你信多少吗？”
第943章 结局篇：且归来，与卿验相思（40）
秦水苏想自己以过来人的身份与这个男人说话，他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她几乎要气得扔下自己的筷子，可是再一想，好像有些不对劲。
她哼了一句，“我自是不信这些话的，因为我已经没有资格了。可你呢？自己的家人不是还在吗？为什么要来这里，你就不想与他们一起过。”
刘润卿猛地起身，“若是你都不信自己说的话，那又何必与我说这些大道理。论年纪，我绝对不比你小，你又怎么知道我看过的、经历过的事情没有你多。也许，你该想想，怎么说服自己？如果你可以说服自己，我也许可以考虑你的话。”
秦水苏抬眼看向这个人，强光之下，让她有些睁不开眼。她拿手遮着自己的眼睛，“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生活，你若是不愿意回去，那我也无法绑着你去找他们。”
刘润卿出门后就没再回来，中午的时候她只是吃了一些早上的剩饭，又躺在椅子上休息着。
在静谧的院子里，只有她一人睡得恬静。风儿偶尔吹过，将树上的落花吹到她的身上，落在她的肩头。
“啪……”
秦水苏手中的书落在了地上，她的右手也垂了下去。毫无知觉的她，就如一幅让人移不开眼的画，谁也不能接近。
刘润卿扛着一条野兔腿回来的时候，看到秦水苏垂落的手，吓得他丢了手边的东西。
他跑到秦水苏面前，喊着：“水苏，你醒醒。别睡了，天都要黑了……啊？别睡了！”
他看着双手冰凉的秦水苏，嘭的一声坐在了地上。
他趴在秦水苏身上，将她一把抱住，大声喊着她的名字，“水苏……醒醒，好不好？我来找你了，你不是要我去找妻子吗？我来找你了啊，我的妻……”
睡得有些昏沉的秦水苏皱了皱眉头，却听到了刘润卿在自己耳边哭着喊着要自己回来。
“怎么又做梦了？”
听了秦水苏如梦般的呓语，刘润卿才注意到秦水苏的手动了动，她自是以为在梦中，自然地拍了拍刘润卿的肩膀。
“别哭啊。你曾经可是冥帝，怎么可以这样哭泣呢？多丢人啊，别哭了，你这样，我醒来也会觉得不安的。”
“我以为……我以为你真的走了。水苏，我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你别推开我，好不好？我们一起，一起变老，好不好？”
秦水苏看清了刘润卿的脸之后，吓得推开了他，“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可刘润卿哪里肯放开她，“不要。水苏，是你要我来找你的，我来找你了，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你怕自己老了难看，我就陪你一起老，一起老……”
秦水苏看着他，难怪自己觉得他有些熟悉。即便他老了，他的眼睛还是没有变，还是如之前以前有神。
不像她，越来越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水苏，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我们在一起。我现在就是一个乱糟糟的老头，也只能和你在一起了。我们一起，如果你想在这里度过余生，我们就在这里。我只想，陪着你走剩下的时光。”
第944章 结局篇：且归来，与卿验相思（41）
秦水苏恼了，拍着刘润卿的肩膀，想与他拉开距离。她心里万般纠结，但是却无法流出泪水，更无法推开刘润卿。
“夜暝，你放开我。我当初骗你，是我不是，但是我并未说谎。那日在山顶，我所说的话……咳咳……”
“水苏……”
刘润卿见她一直止不住的咳嗽，急忙为她顺着气，“不着急，不急，我们有话好好说。那日在山顶的话我都已经忘光了，你不能以自己的意志，来决定我们的未来。我已经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与你在一起。不论你是什么模样，都是我心中的美丽姑娘。”
“可你不知道……我们女人最在意的就是容貌，我不想你看到我这个模样，更不想你看到我痛苦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我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很好。若是你真想为我做些什么，那就去陪着孩子们，他们需要你……”
刘润卿看着秦水苏，沉默了一会。他猛然抬手的模样，吓到了秦水苏。
秦水苏不知哪来的力气，将他的手拉住，“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要……”
“若是你觉得自己老了难看，那我何尝不是？若是你真不愿意我看到你的模样，那我就戳瞎自己的双眼。你可能不知道，我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是何种心情。我不想做了这么多事情，到头来还是要与你分开。我不要！”
“夜暝……你何必为了我这个将死之人而做出这样的事情？你的双眼，不值得……”
刘润卿反手将她的手牵住，“值得，只要是为了你，什么都值得。水苏，我刘润卿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认定了你，从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这一次，没得商量，我一定留在你身边。”
秦水苏看着他认真却无法令人反驳的模样，叹了口气。她将刘润卿的手推开，“如果你真的愿意留下，就留下吧。其实，有个人愿意为我做饭，也挺好，至少我不必自己动手。”
刘润卿嗯了一声，跟在秦水苏身后。即便他知道秦水苏可能不会给他开门，但是愿意让他留下，这已经是最好的。
门关上的瞬间，他微弱地叹了一声。他将手扶在门上一会，却又不敢推开。
为了给秦水苏煮肉，刘润卿将自己带回来的肉放在锅里煮了许久许久，他想要的是那种入口即化的肉，那样秦水苏就可以吃了。
给秦水苏盛了饭之后，看到她吃下第一口，他急忙伸头问道：“味道怎样，可以吃吗？”
秦水苏点了点头，又继续低头吃饭。
刘润卿想这样就好，她不排斥他，还愿意吃他准备的饭菜，那就是还有希望的。即便是没有希望，他也要自己创造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刘润卿再没看到秦水苏坐在屋外晒太阳。发现秦水苏是因为自己才这样的时候，刘润卿每日都会出门，就为了让她出来走走。
即便只能站在远处看着，他也是乐意的，只要还能看到秦水苏安然无恙。
这样的相处模式，远比他见不到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