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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无昼猛地停住脚步,冷喝一声,“还不现身?莫不是要我将这片宅邸夷为平地,让你无处藏身?!”
优美曼妙的亭台水榭间浮云缭绕,远处目见尽头云天相接,在天界中最寻常可见的东西便是云,但那些云却迟迟在无昼身边萦绕,唯独不敢近他的身。
云气渐浓,无昼的耐心也在迅速耗尽着,猛地抬手虚空一握,一把晶莹剔透的长剑便凭空握于手中,顺势一挥如撒下星辰碎屑,一头长发随着身周气韵缭绕开来,云气流转,在他脚下旋出一个圆。
“唉,佳偶天成,尽享永世姻缘,有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我一心成全,为何不肯领情呢?”
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游荡而来,目标便是站在中间的无昼,一句淡淡的叹息,却无形中压制了无昼身上的气场。
霎时间,无昼身边的风也静了,气也息了,云气重新变得慵懒,仿佛刚才那剑拔弩张从未出现。
无昼觉得有点儿气闷,其实这样的感觉,自从他上了天界便一直就有,耳边一阵阵的轰鸣声偶尔天旋地转,他努力想忽略这种不适,但又明白,这不是生病,而是某种劫难的前兆。
“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成全?”
“所以说,自古妖类最不知好歹。冥顽不灵狂妄自大的带毛畜生,凭什么飞升九天之上,凭什么与仙家真人平起平坐?”
“口出狂言!”无昼突然抬手,手中的长剑如流星般划过,碎散片片星辰中只听轰的一声,隔空之外一处高台应声崩塌。
一阵风过,忽的飘过一个黑色人影,墨袍阔袖,潇洒落于无昼前方,仙姿飘渺,淡然扶风,只不过那衣角处却明显染了尘,带着几丝并不显眼的破损。
“看来妖类果然不识人情,我一再出手相救,最终却落得刀剑相向。”印玄浅浅一挑眉,淡然风韵中多了几分狰狞,“若知今日,我又何必屡屡出手相救,还大费周折,替你解了噬骨咒。”
无昼鲜少与人争辩,此刻却也冷笑一声,“莫说人类虚伪作态,分明是自己所为,却还想要人感激涕零,以德报怨不成?”
526。讨不回的公道(6)
“哦?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印玄似乎有点儿意外,却丝毫没有被人拆穿的尴尬,大大方方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不通情理,却没想到……是我小瞧了你。不过,我很有兴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从未相信过你。”无昼淡淡道,“强解噬骨咒伤人伤己,你并非圣人,焉能舍身相救?可若是你下手施咒便不同,解噬骨咒,无非是想让我和千叶对你不再敌意罢了。”
“呵,原来如此,我就说过,如果堂堂妖尊能那般天真善良,轻易就信我……”印玄故意顿了一下,后又一字一句道:“那他早就该死了。”
无昼的脸冷若千年寒冰,“你最好对你的所作所为有个合适的解释,否则……”
“合适的解释?”印玄的态度与以往大相迳庭,嗤笑一声道:“不欲与带毛畜生同在九天,还要更合适的解释?”
“那就无需再说。”无昼本就不多的一点点耐心瞬间耗尽,手握长剑指向印玄,脚下的云气刹然散开,露出下方雪亮细线勾勒的莲花花瓣,一层层绽开,亮得动人心魄。
印玄微微一笑,仍旧拿出那副当初劝说千叶时候苦口婆心的态度,“其实,我甚是不明,我至始至终确是尽心尽力撮合你与千叶,如今你与她初得幸福,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如何不愿珍惜呢?”
“无需你过问。”
“不,是你不珍惜,也或许……你还是不够爱她。”印玄自顾自摇着头,“她为你背弃了师门,离弃了家人亲友,甚至将曾经一心挚爱的男人抛诸脑后,最终却换来……果然,妖类所谓的爱,无非是一句荒唐之言罢了。”
无昼的眼眸微眯,冷峻的脸上难得浮现怒意,对于印玄这种指黑为白信口雌黄,他连反驳都不屑,却并不等于听着就可以无动于衷。
他身为妖尊,受夜溟所托也好,为自己所遭遇之事做一个了结也罢,这都是他必须要做的事。
他不委曲求全,不缩头缩尾,只想亲自解决这桩事,但又和他够不够爱千叶有什么关系?
他爱不爱千叶,与印玄又有什么关系?
印玄又道:“我曾经以为,就算你身为妖尊几千年冷情冷性,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可就算不能为她倾尽所有,但念在她对你倾力维护,不惜以阳寿与血喂你吃喝的份上,你也会动容,不过……”
“住口。”无昼淡淡一声打断,紧蹙着眉,本就状态极其不佳的身体让他倍感疲惫,印玄一派胡言乱语的揣测让他更加觉得心烦。
据他所知,印玄已经没有鬼使可以出来与他一同作战,而仙家向来独居,独来独往,他如今这些荒唐的猜测,难道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么?
“我确是要拖延时间。”印玄看透了他的心思,轻松快意的一笑,“我知道你在等人,我也在等。我想你们一定会有许多话想要问个明白,难得在天界聚首,也得让你们死个明白……昔日故人,你也可以现身了。”
527。讨不回的公道(7)
旁边不远处的亭廊拐角,荡起一片墨色的衣角,夜溟款步而来,站定无昼侧前方的位置,面色凝重,却显见努力想要平静的面色下压抑着汹涌波澜。
“原来……真的是你在背后作祟。”夜溟的声音很平静,但同样透着浓浓的悲凉,甚至是难以置信,难以接受。
他曾经设想过,此生唯一的执念便是一问究竟,痛彻心扉也要痛个明白。可当让他历经磨难几百年,从云端坠入泥沼的人就站在面前的时候,他却突然觉得自己曾经的念头有些可笑,找出是谁在背后作祟又如何?问个水落石出明明白白,又能如何?
自己所爱之人从未爱上过自己,如今早已是他人妻,不甘心也只是他自讨苦吃,讨回公道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呵,妖类的想法果然与常人不同,分明是自己无法讨得爱人欢心抱得美人归,却要苦苦纠缠硬将罪过归结于他人,是何道理?”
一句话就踩中了夜溟最痛的地方,没错,不管是不是有人在背后作祟,他爱的人最终没有选择他也是事实。他爱的人是心甘情愿选择了另外一个人,不管他最终是不是选择了成全,两人都不会因为他的存在而分开。
心突然痛了,原来一直在自欺欺人的是他自己,或许从几百年前就开始,自欺欺人,然后一意孤行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他苦苦找寻的公道原来就在这里,但无论如何已经无济于事,这本就是讨不回的公道,早就无法挽回的结果。
“无昼公子……此事确是夜溟错了,请恕夜溟愚昧无知,所欠下恩情,夜溟愿以任何代价回还。”夜溟挪了挪,将无昼挡在自己身后,“还请无昼公子先走一步,这里……夜溟自己解决便是。”
然,还没等无昼开口,只听身后不远处又传来一个声音,几分慵懒几分邪肆,“如果你一人便能解决,他也不必撒下如此大的网,你以为……他如今只想除掉几只狐妖那么简单么?”
话落,殊绝从浮云飘渺处走出,看了夜溟一眼,又将目光扫向无昼,定了定,最终又看向印玄,目光中充满了挑衅,“怎么?之前交手未能置我于死地,今日是想要一网打尽不成?”
印玄淡淡一笑,“好在魔王只是思绪通透,能够想旁人所不想,但身手法力却略逊一筹,否则……还真不敢筹备如此大的手笔。”
殊绝慢条斯理的一笑,走到无昼身边站定,“你是在说我有谋无勇么?其实此事最无牵连的便是我,且论身手法力我比不上无昼,论思绪通透嘛……我也比不上你布下的那颗棋。但是据我所知,那颗棋并不很听话,就不知你这最后一步,能不能走得下去呢?”
“你是说千叶?”
殊绝点点头,“正是。”
“那便无需阁下费心,印玄几百年来深谋远虑,从未出过差错,这最后一步棋,也一定不会出任何错漏。”
528。讨不回的公道(8)
“哦?那……愿闻其详。”殊绝毫不客气道。
而印玄似乎到了这一刻也大方起来,爽快道:“善德世家最忠义的灵魂,必会为了护佑无昼付出一切代价,只要是无昼要的,哪怕噬血割肉碎裂魂魄也在所不惜。可是,千叶的灵魂却不同,一个会自私的灵魂才更令人爱,而自私的灵魂不会为其倾尽所有。”
殊绝挑了挑眉,“如此肯定?”
“如此肯定。”印玄确定道,“她爱过楚洛彦,可也能在挚爱之时,亲手将其诛杀。那你以为,她纵然爱无昼,又能如何呢?”
殊绝一把按住无昼的手,继续笑着道:“那我可不可以大胆的猜,就连千叶上一世痛下杀手杀了楚洛彦,也是你一手安排,成为步步成谋环环相扣的一节?”
“若无这番长远心思,又岂能躲得过天道昭昭?”印玄也在笑,“正因为如此,我才将千叶的灵魂锁入善德世家忠义后人的身体内,因为我知道,最忠义的灵魂并非最聪慧的灵魂,而已经逍遥风云几千年的无昼,怎么会对老实巴交的忠义灵魂感兴趣?”
殊绝笑着,不动声色握住无昼的腕脉,“那你以为,你玩弄她的命运,设计让她杀了挚爱之人,将她的灵魂当做棋子,如今让她倒戈相向的可能性有多大?”
“无需倒戈相向。”印玄讳若莫深的摇摇头,“我从未指望她能倒戈相向,她可以继续爱无昼,继续做王妃,只要时机一到,她仍旧是我的棋子,届时……呵,无昼,如果你今日未死在这里,一定会后悔。”
突然,云海中毫无预兆飞出几道光棱,迅如闪电般射向印玄,随着一声震天梵音般的厉喝,“定!”
几道光棱径直扎入印玄脚边的云海中,陡然高涨直至腰际,藉着浑厚的法力光芒四射,光棱散着重重光影,一时间将印玄困于光牢中。
“你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其实我很想问问你,你哪来这么强悍又厚脸皮的自信,怎么会觉得……我听到这些事,还会留着你笑到最后呢?”
印玄转过头,只见茫茫云海中不光有千叶,跟她在一起的还有苏幕和清殇,忽然古怪的一笑,“都到齐了,人都到齐了。”
“你如果想要一网打尽未免有点儿笑得太早,这片仙家宅邸四面落下的定神柱让我给拔了,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这片宅邸就要从云端坠落,去凡间安家了。不过,据我所知,从七重天掉下去,整片宅邸就像颗流星,一路到了凡间,恐怕连片灰都剩不下。”千叶笑得很狡猾,耸了耸肩道:“不过,如果你想保住你的大房子,就得用自己身上的法力消耗分担,要么……你自己再去将定神柱重新落下。不过我听苏幕说,现在我用的这种定身咒,是上一代掌门自己琢磨出来的,你应该……不会解。”
千叶说完,几步走到无昼身边,推开殊绝覆上无昼的手,微微皱了皱眉,无昼的手很凉,像摸到冰块一样。
529。诛仙的代价(1)
“你的长进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印玄看了看困住他身形的光棱,一副宠溺的表情笑了笑道:“不会解?”
“那你可要想好,虽然你也可以强行解,不过我们这边这么多人,如果趁你分神的时候群起而攻之,你就太不划算了,对不对?”
千叶握紧无昼修长的手指,用力握紧,却仍旧感觉像攥着一块冰,怎么也捂不热。偷偷看无昼一眼,见他冷峻的侧脸上浅浅挂着些许疲惫,绷紧的薄唇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赶忙迅速扫了一遍无昼身上,几乎不见打斗的痕迹,按理说也没有受伤才对,那他到底是怎么了?
印玄被困在光棱中,似乎并不见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