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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虎王素来清隽的面容一僵。
他肯定听错了。
老雉鸡老泪纵横,“慈母心肠,太感妖了。”
虎王俊脸忽地煞白,干干地道:“不可能。”
就在几日前,她还在大声喝骂他。
他六神无主,这时候,耳边各种声音灌入耳膜,“虎后死了”、“虎后为儿子讨回公道而死”、“慈母心肠,太感妖”……
苍木幽绿的双眸流出眼泪,转身急慌慌地跑出去。
虎王冷着脸转身就走,走着走着,就开始跑,想要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反复地嗅地上的气味,不对,不对都不对……他终于嗅到熟悉的气味,抬起爪子,却看见一滩干涸的血迹。
他梗着脖子,胸口烈火炙烤般,张口喷溅出血。
虎王双手掩面,身子渐渐地抖动得厉害,他翻滚着喉咙,不相信眼前所见:“丝萝,这是假的,是假的。”
不是想要白虎部落吗,再坚持几日,服个软,我就给你。
你想要桑裴做少主,鹤老的话我可以不听,我禅位给他。
我知道只要在勺皓山,只要我还是虎王,你就永不能原谅我。所以我都准备好禅位了,虎王给桑裴,迦归峰入山令给尤商。
我承认,我错了,真的错了!
他大手盖住脸,“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这时,苍木跑来,急急对虎王道:“方才狼二说,回去的路上有大王子的气味,但是没有找到王后的,会不会……”
“是吗?”虎王闻言,快速地擦去嘴角的血迹,跌跌撞撞地起身,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怀着一点点微弱的希望,道:“丝萝或许被他藏在一个地方,本王得问问他,把丝萝藏哪里了——不对,出事了!”
虎王顾不得伤心,面色扭曲,大喊道:“回山,回山!”
出大事了,希望他赶得及,那不孝子,最好别弄出他收拾不了局面。
……
一行妖憋足劲往回跑,虎王脑子有生以来终于乱了,不止乱,还乱成一团。他既祈祷着虎后没事,又祈祷着大儿子别惹祸,这两只妖都让他无力从心,因为他谁都管不了。
跑到勺皓山脚下,虎王两条前腿一软,他还是来迟一步。
死了,处处都是死去的小妖尸体,摆成扭曲诡异的姿态,就像被抽去骨头放光了血。
虎王步步走上勺皓山,死去的小妖身份低微,有个共同点:都是听狐妖命令,去璇玑洞闹过事的。有兔子、牛妖、□□妖。每一只都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像是临死前见到了非常可怕的事。
虎王只关注几眼就撇开视线,狐妖的手下他从未管过,她曾经撒娇着要和王后一样拥有私兵,他没有同意。狐妖根本没法同妻子比,至于尤商,他宠爱归宠爱,却没有打算将王位交给他。
他所做的,一方面有他的原因,另一方面也为气一气那母老虎,逼迫她自主找上门。鹤老的入山令交给尤商,她定会生气。只要她去找他,他就把王位传给桑裴。鹤老的那番话,他就当没听到,白虎部落的未来,他虽然担忧过,怀疑大儿子是否适合虎王之位,可是想法从未动摇。
尤商血统不纯,白虎一族的规矩在那,他再昏聩,也从未考虑过他。
虎王甩头,试图想着理清问题的办法,但是心神迅速被另一个问题占据——王后,被桑裴藏哪里了?
满山被杀的小妖,都是跟随狐妖横行霸道的。桑裴竟然都杀光了他们,并且手段残忍之至,一路走上山,许多小妖都恶心得直吐。
遍地尸骸不断抹刷心底的希望,虎王摇摇头,把脑中的猜疑驱逐,那太可怕,不是他能承受的。
丝萝只是重伤,只是重伤,桑裴为他母亲出气,是以出手才如此残忍。
“砰!”
面前突然掉下来一张狐狸皮毛,灰扑扑的毫不起眼。内里空荡荡,从皮毛身上能感受到生者死前经历了怎样恐怖的恐惧和绝望。
身后虎卫立即认出这张皮的来处,头皮一阵发麻:是青夫人的……狐狸皮。
虎王紧紧盯着灰扑扑的皮。
这时,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众妖耳边一炸。
那声音轻轻淡淡,轻描淡写地描述一桩恐怖的事:
“她死得很痛苦,狐狸皮剥下还是活的。身上钉了几个窟窿,她叫得凄厉,就是昏不过去,也死不了。她痛哭流涕地向我求饶,求饶的话我听她说过几次,从不见悔改,我就没理会,剥了她的皮……”
那声音骤冷,“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我伪装成小妖问她,王后死了,尸体就在洞外,夫人想怎么做?她说要剥皮抽筋,剥下来的皮毛做大氅,骨肉煮成羹汤。
……所以,如她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 手机木有电了,我先发,回头再改。
第16章 父子开战
金玉相击的话音刚落,桑裴从山瀑中走出,长发湿漉漉地披散于肩侧,雪白大氅纤尘不染,一看就是刚刚沐浴过,身上的血气都被洗涤干净了。
咕噜噜,咕噜噜……
山瀑两旁,支了尊八尺高的古铜大鼎,鼎下烈火熊熊,干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闻到隐隐的肉味,再深究桑裴方才所言,细思极恐,那大鼎内煮的何物,不言而喻。
小妖们纷纷抖着身子狂吐不止。
妖域千百年来早有规定,妖,不得食用有灵智的同类,生吃尚且不敢,更别提生生将人烹煮了!小妖们望向桑裴的目光里带上深深的畏惧,不但剥皮抽筋,还将青夫人烹煮,大王子手段竟如斯狠辣。
虎王面色奇差,问匆匆赶来的虎卫,“二王子呢?”
虎卫回答:“送出去了。”
虎卫回想起不久前见青夫人的场景。那时,她刚刚得知虎后私自下山的消息,便捂嘴娇笑,乐开了怀。璇玑洞的事她千方百计打探过,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得很,虎后重病在床已经很久,再加上宴席上的重伤,这么跑一趟,根本是不要命嘛。
可是随后又听闻虎王去追虎后,她气得摔光了狐狸洞的东西,摔完了脑袋转悠过来:虎王若发现母老虎已死,定然发怒,万一怒火烧到尤商身上可不好。
于是,她就将儿子送出去,打算躲一段时间。至于她,就留在勺皓山,乖乖地等虎王回归。到时候,山上就她和虎王,她温柔小意地哄这男人几日,虎后的位份还不是手到擒来……
青九歪打误撞的,救了二王子的命。
然而也自以为聪明的,丢掉自己的性命。
虎王隐忍着怒气,青九惨死无所谓,但是桑裴此举太冲动太残暴,简直在堂而皇之地挑衅他的威严。
狐狸皮掉在地上没人理会。虎王看着慢慢站起身转过头的大儿子,“桑裴,你脑袋是清醒吗?”
桑裴看着他长相相似的虎王一眼,道:“再清醒不过。”
虎王瞪他,气得手指发抖:“大鼎里果真是?”
“如你所见。”
“孽障,你果真是个狠毒的!”
虎王气得狠了,一方面震怒与大儿子的心狠手辣,另一方面,他如此大动干戈,除非、除非、王后她。。。…她真的不在了!
刹那间天地灰暗,虎王身子歪了歪,他顾不得斥责桑裴,紧紧盯着他,涩声道:“你母亲呢?”
桑裴闭上眼:“她死了。”
虎王脸色苍白如雪,什么镇定什么风度都抛到九霄云外,红着眼眶恶狠狠地咆哮道:“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会死!你再说一遍!”
桑裴嘲讽地道:“母亲病重缠身时,你在做什么?虎王如今做出的这副模样,给谁看呢?”
越说越气,他牙齿咬得咯咯响:“好一个调虎离山啊,将我调离,你们好趁机对付母亲,趁我不在,你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逼她、伤她!你们若嫌弃我和母亲,我们离开便是,何苦费心耍手段?虎王,是你将母亲逼入绝路的!现在还摆出一副恶心的嘴脸,给!谁!看!”
虎王摇头,神色寥落:“不,我没有要害她……”
桑裴冷笑,化身成白虎:“……何必与你说这些,应该先准备祭品才是。狐妖已死,接下来是尤商,他跑得快,但是也没用,我已经派人去抓了。母亲的祭品,少谁都少不了那杂毛。害死母亲的,一个,都休想逃掉!”
虎王满脑子都是“陪葬”“死了”,被暴怒发狂的桑裴一爪子掀翻,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失魂落魄:“丝萝……不可能,不可能!”
虎卫连忙挡在虎王跟前,桑裴大声咆哮着,阴狠地看着虎王。
现在悲痛欲绝,真是够虚伪。
亲手将母亲逼入绝境的是他,狐妖把母亲害死,也是他纵容的。他悲痛、懊丧、后悔,只会让他更痛恨。
母亲已死,再也活不过来!
桑裴怒吼,纵身一跃就与虎卫厮杀。
苍木见状,想也不想,当即带领狼群扑上去帮助桑裴,同时低声嘱咐手下,“回族内,将族人能打的全都带过来,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
“是。”
桑裴修为胜过虎卫,又怀着滔天的恨意,几只虎卫很快负伤。虎卫拦不住他,一个不备,就见桑裴嘶吼着从虎群中跃出,直直地扑向虎王。
苍木慌忙拦下:“大王子,不可啊!”
桑裴双眸泛着血丝,龇牙咧嘴地让他滚开。
苍木和几只狼妖拦截住桑裴,红着眼眶,“大王子并非王上的对手。王后已经死了,大王子您不能让我们狼族,再失去主子啊!”
桑裴侧身跑开,苍木拼尽力量拦住,他往右跑,苍木就往右,定要拦截。
就仗着他不会伤人是不是?桑裴愤怒至极,一爪子挥过去,苍木躲也不躲,直棱棱受着。爪子最后扇偏了一点,饶是如此,苍木还是被扇飞,张嘴吐出大口大口的血。他见桑裴要跑,强撑着站起,死死拦在他面前。
桑裴盯着苍木,怒道:“苍木,你敢违抗我?”
苍木苦口婆心地劝:“不能去。况且,王后若在,肯定希望大王子好好活着。”
听到虎后,桑裴虎目里溢出晶莹的泪光,转瞬之间又风干了,似乎那一刻的柔弱只是幻觉。彼此僵持片刻功夫,桑裴开口了,看着苍木,只说了一句话,“苍木,我只有母亲……”
四平八稳的一句话,却让苍木一瞬间红了眼眶,轻叹道:“小妖知道。”
大王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知道,大王子面上不显,内心却是苦涩的。
大王子在幼年时,也是只活泼可爱的小老虎。没化形前,常常跑出璇玑洞,偷偷去看望虎王,见虎王带着比他小了几个月的二王子,快活地在山林里修炼、玩耍,却从来都不带着他,就躲在暗地里,委屈得直掉眼泪。
后来长大了一点,知道虎王和虎后之间的矛盾,怕虎后为难,不再去见虎王,只能拼命地去修炼、修炼、再修炼,为成为最合格的白虎少主而刻苦拼搏,以完成母亲的厚望。可却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就得了王上的厌弃,因为表现得太好,受到青夫人和二王子的陷害和谗言,三番五次,被惩罚得遍体鳞伤。
那时他才多大,七八岁啊!
勺皓山的小妖都怕桑裴,说他手段残忍,性子低沉,不像虎王和青夫人。
可他们又知道什么,大王子若不凶狠,如何保护虎后,如何让璇玑洞的小妖们不受欺凌?
所以,大王子不尊虎王,他理解,所有璇玑洞的小妖都理解。
虎后病重,指望死前看到大王子当上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