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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跑的快,躲过了大雨,但仍淋了些雨水,好在雨小,并没有淋湿衣服,只是大家的头发有些湿漉漉。六六的一络湿发搭在额前,一滴水珠从头发上滚落到额头,又顺着额头滚落进了眼眶,六六眨了眨眼。
杨文远手下意识地伸了过去,抚开六六额前的这一络湿发,用袖子拭干六六额头的水珠。
六六懵怔,抬手拂开杨文远的手。
杨文远的脸红耳赤,暗暗地深吸一口气,褪下满脸的臊意。
却听到六六嘟囔,“真是个公子哥儿,没侍候过人,还拿袖子擦我额头,绸衣怎么擦的干水呢?”
杨文远忐忑的心突地莫名难受,说不出话来。
无烟赶紧掏出帕子给六六拭干额头脸上的水珠,又裹住六六的头发使劲绞干水分。最后又擦了擦六六衣服上的水迹,或有些地方太湿了,无烟换了张帕子再裹住衣角使劲地拧干。
等无烟把六六收拾一新,六六抬着下巴对杨文远道:“该这么擦拭。”
桔槔一面给杨文远擦着身上的水珠,一面道:“陈小姐,我们爷怎么会知道如何侍候人呢?刚才爷看小姐头发的水滴进了眼里,好心给你擦一下罢了。”
六六偏了头,嘀咕,“不会还做?傻蛋!”
这一会功夫,杨文远的脸色已恢复如常,伸着双手由着桔槔擦拭。
石炭随便擦了擦,道:“杨公子,你怎么知晓会下大雨呢?”
“对哟,你如何知道的?”六六好奇地问道,“你会看天象?”
杨文远避开六六黑珍珠似的双眸,望着外面的雨幕,“读万卷书,行千里路。去的地方多了,知道的事情也就多了。何况我曾来过洛阳城,知道此地最爱下这种急雨,初时小雨点让人不曾在意,一会小雨点就变急了些,再一会就是急雨来临。再过一柱香的功夫,这雨就会停了。本地人却不怕这种雨,雨不用躲避,雨就算找不着地方避雨,也不着急,反正过不了多久雨就会停了。”
六六赞叹,“杨公子你真历害。”一双眼熠熠生辉地看着杨文远,恰巧杨文远转头看去,不妨看个正着,杨文远的眼尖倏地红了。
“要是你不是杨阁老的孙子就更好了啦。”六六下一句让杨文远低了头。
杨文远垂了头脚尖在地上打着转来回踩地。
桔槔正觉得今天少爷有些奇怪,动不动的就脸红或是耳朵红。听得六六这一句话,桔槔狠狠地瞪了六六一眼,“陈小姐,你怎么可以当着我们少爷的面这样说话呢?”
“怎么不可以了?”无烟叉腰道,“杨阁老做了多少坏事,老天爷都知道,还能不让人说?”
“我们小姐也是为杨公子鸣不平,杨公子多好的人呀,怎么摊上这么个老不死的祖父呢?”无烟见桔槔哑了口,仰着头又道。
“无烟!”杨文远厉声喝道,“他再多的不是,也是我的祖父。怎么可当着我的面诅咒他?”
杨文远突然黑了脸,无烟给唬了一跳,缩了身子躲到石炭身后。
“好了。”六六蹙眉,道,“杨公子,有些事不在于说不说,不说不代表心中不想,说不代表心中所想。凭杨阁老的所为,世上的女子大概在心中都在盼着他早登极乐吧,更有些可怜的女子,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
六六又道:“就因为他一人的偏见,就让天下所有的女子遭其苦难。他讨厌女子读书,因其怕像文德皇后那样的女子,故愚天下所有的女子。他取缔女户,表彰守节妇人,他容不得女子的坚强,他要天下所有的女子都像菟丝花,终其一身缠绕在一个男子身上,把男子当成头顶上的天,一旦天不在了,她也活不下去。有那幸运的女子,得夫君敬重,相敬如宾,白头携老。但大多的女子却是为着夫家操劳了一生,也换不来夫家的尊重。在夫家的眼中,她们有用处就留着,没用处了就一脚踢开,或是找间庙宇让她青灯古佛地度过残生,这还算好的,起码她还活着。更有甚者,是直接休书一封。或更有甚者,霸占了妻子的嫁妆,还一封休书撵了妻子出门,逼着好些女子投了河。为什么?因为杨阁老允夫家休妻可以不退还其嫁妆,一个被休的女子,又没其嫁妆,该如何生存?前段时间,晋中的王家的一个姑娘就是因这样而上吊自尽了。杨阁老给了男子权利可以随意休妻,随意欺负妻子,随意不把妻子当人看。是谁给了这些男人的权利?是杨阁老!难道他不该万死吗?他万死也难恕其罪孽。”
六六的声音越发的尖厉,太多不幸的女子,一一闪现在眼前,让她如梗在喉,让她不吐不快。她真想问一声杨阁老,他就这样恨天下的女子吗?是不是以后天下的女子皆匍匐在地任由男子欺凌,才算了局?
六六眼角含泪,直视着杨文远,仿若一把剑深深剌进了杨文远的心中。
杨文远心中一悸,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六六,他回答不了。他也好想问问杨阁老,因他而死的女子,他不怕这些冤魂会缠着他吗?因他而忍受屈辱的女子的夜夜诅咒,他不害怕吗?他午夜梦回时,可曾梦见那些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写感情戏的,结果发现写不来
汗汗汗
第128章
雨住风停; 一行人却无一人出声儿,麻雀嘴的无烟也似没嘴儿的葫芦,再没人提找小姐的事。
出门时喜气洋洋; 笑语连连,回去是却沉了脸,几个下人也是噤若寒蝉。
郭氏包了客栈的二处小院; 一处分给杨文远住。
六六才进门,郭氏就瞧出不对劲来; 问她话,她也不说。郭氏还未见过六六这样; 心里发了慌,赶着让珍珠几人侍候六六歇息。
郭氏命人叫来无烟,未等郭氏发话,无烟先跪下请罪; 郭氏拧了眉,“说吧; 出去惹了什么事?”
无烟不敢隐瞒,遂把事儿一一交待清楚,不等郭氏发火; 无烟求道:“求夫人不要撵了奴婢出去; 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说完; 无烟不住地磕头。
郭氏知道这事原怪不得无烟,六六是有这些想头。她只是气无烟明知道六六深恶了杨阁老,还当着杨文远和六六面说杨阁老的坏话。一个是杨阁老的嫡孙; 自然容不得别人咒骂自个儿的祖父。一个是恨不得杨阁老立时倒了大霉罢了官或是一命呜呼。
但杨文远却是好的,他不仅不赞同杨阁老的某些政令,也出手帮过好些弱女子。况且杨文远时不时住到永平伯府,郭氏一向是拿杨文远当半个侄子看待。
郭氏再次觉得她对六六的管教实在是太松了,纵得她不知人情事故。再不论如何厌恶了杨阁老,怎么可以当着杨文远的面咒骂杨阁老呢?不管杨阁老多可恨,他毕竟是和杨文远血脉相连的亲人,是杨文远的尊长,杨文远怎么能容别人当他的面咒骂杨阁老呢。
郭氏命金姑姑好生惩罚无烟,她自己憋了一肚子的火去了六六的屋子,挥退下人。她方对着躺在床上的六六道:“你如今越发的没规矩了,远哥儿有甚对你不好?你竟然当着他的面咒骂他的亲祖父。”
郭氏一面说一面狠拍了六六几下。
“娘,我错了。”六六坐了起来,跪在床上道。
“我看你的规矩是白学了,等回到京,非得找个严厉的嬷嬷好好教你。”郭氏发了狠。
六六抿紧嘴唇一声不出,待郭氏数落累了,才道:“娘,你不觉得杨阁老太遭人恨了吗?”
郭氏险跌了一脚,刚才白训了。郭氏唬着脸道:“刚才怎么说来着?才说过,你又犯了?”
六六一本正经道:“娘,我不明白。明明做错了事,却因是亲戚是长辈,就要亲亲相隐吗?若有一个强盗,杀人无数,拿抢来的钱财供养家人,且对自己的家人很好。是不是这家子都认为这个强盗是好人?容不得别人说强盗的不好?”
郭氏征住,六六这是把杨阁老当成了强盗了。对杨阁老的家人来说,杨阁老当然是个好的,倘若对那些死去的女子,杨阁老是把割脖子的刀。
郭氏搂住六六,道:“大义灭亲,又有几人能做到?即便是个十恶不作的大恶人,对着他疼爱的儿子也是另外一副脸色,他那里知晓自己的爹在外杀人如麻。终有一天,他知道后,但多年的父子之情,岂能让他立时忘了爹的疼爱,如旁人一样对着自己的爹喊打喊杀,只有有人喊打喊杀,他还要阻拦一二。”
六六在郭氏的怀里点了点小脑袋,“娘,我明白了。即便杨阁老不喜杨文远,杨文远也不喜杨阁老,但他还是会不容外人在他面前咒骂杨阁老的。”
“好好睡睡吧,明儿给远哥儿赔个不是去。”郭氏道,“不为你说杨阁老的事,为着远哥儿的脸面,你也不该那样说话,若是别人,早就结仇了。”
六六乖巧地点了头。
次日,六六睡饱吃过早饭,准备去给杨文远赔不是,不想杨文远却先过来给郭氏问安后就跟六六赔礼。
杨文远道:“祖父的某些政令的确害了许多女子,是我祖父的错。”
“两个小人儿家家的,口无遮拦。”郭氏转了话头,“听说你们昨儿在找一个小姑娘,反正你们待着也没事,不如再去寻寻,顺便瞧瞧洛阳城的风光。”
六六依然男儿打扮,和杨文远带着几个下人朝昨天的北城附近走去。石炭嗅觉好,又会找路,在他的带领,三下二下,拐了无数的胡同或小巷子,找到了昨儿的那个小姑娘。
此处是大杂院,一个大院子分隔成了两个小院子,左边的院中正见着那个小姑娘坐在矮凳上,身上再不是绸衣,而是缀着补丁的粗布衣,怀里搂着个二三岁的小姑娘。两姊妹打量瞧去,皆是弯眉小口,眉眼处有七八分相似。
小姑娘搂了妹妹准备出门,见着六六一行,小姑娘初倘有些疑惑,等瞧着六六。小姑娘的双眼蓦地睁得圆圆的,想忘记六六都难,因六六是头一个知道银子藏在她头发里的人。小姑娘心突突的,猛地回转头,如老鼠般立马钻进东厢屋里,哐当一声把屋门关的严严实实。
“瞧瞧,这是心虚了。小的一脚就踢得开那破门。”桔槔捋了捋衣袖,准备上前去。
六六一行来人,本就惹了若干双眼睛暗地盯着,此时,更是好些人伸长脖子往这边望。六六回头,那此脖立马又缩了回去。
石炭拎了院中的另一个小男童问:“刚才跑的小姑娘是谁?”
小男童瑟缩了一下,摇头。六六递过几颗糖去,小男童眼巴巴地盯着糖块,仍是摇头。问得急了,小男童蜷着小身子缩在角落。再问另外三个小童,皆是这副模样。
杨文远拧了眉,叫过桔槔,指着外面偶尔伸出的脑袋,“外面。”
桔槔拿了钱袋子,问了左近的几户人家才知。这个小姑娘名唤大花,有个妹妹叫着小花,还有几个兄弟,听租这个院子的男子黑麻子来说,也不都是他的种,好些是乡下叔伯人家的孩子,养不活了,想着他在城里过活,总有些出息,把孩子下送来让他帮着养活。大花小花是去年才来的,据说家里遭了灾,让叔伯送到这里来了。
桔槔道:“据说这家还是附近有名的富户,能一家人住一个院子,且还有绸衣穿。”
“都没有人发现黑麻子的钱来路不正?”六六又道。
桔槔摇头,“估摸着黑麻子平时行事都在繁华街市和富户人家多的地方。”
“要报官?”桔槔小心翼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