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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百年,长夜书-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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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如此无奈,却又不得不看着那些对他情深义重的人们,在他身故后日日饱受煎熬苦痛。
  
  也不得不看着这个大千世界的人们,对他身亡之事众说纷纭。
  
  他身死之时,李靳丢下了满殿朝臣赶往后宫。
  
  在他身亡后,李靳还又下旨,连番对他加官进爵,最后甚至封到了平国公这样的高位,这官爵再往上去就是异姓亲王,北齐朝从无先例,李靳又被大臣连番劝阻,这才悻悻作罢。
  
  这哀荣眷宠实在是绝无仅有,于是他和李靳那些莫须有的桃色旧闻就又被翻了出来。
  
  坊间传闻,言之凿凿,说他和李靳多么地相知相伴、情意深重,一个报效君王蜡炬成灰,一个却是坐拥天下痛失所爱,总之极尽煽情悱恻。
  
  当然因他身死的时机,也仍是有流言,说他其实并非病重身亡,而是被李靳暗中毒杀。
  
  若不然即使他素有心疾,为何又能之前看来尚好,却在天下平定后突然两度呕血,遽然身亡?
  
  在那些纷乱流言之中,也有人说道,平国公并非和陛下有私情,和他有私情的乃是镇国将军路铭心。
  
  虽然路将军早年曾对顾国公拒婚,但那时也只是因天下未定,战事紧急,二人先将儿女私情放在了一边。
  
  毕竟据军中之人说,后来的征战中,路将军和顾国公甚是亲近,常形影不离。
  
  顾国公身死之时,除却陛下之外,也只有路将军在他身侧,因此路将军才是和顾国公相恋之人。
  
  只不过二人尚未来得及完婚,顾国公就病重身亡,实乃人间悲事,令人扼腕。
  
  他被迫听着这些传言,无奈之中也觉出几分有趣,原来众人如此爱评说他人之生死。
  
  那三十六年前他突然陨落,其后数年,元齐大陆也定然有许多修士对他身亡之事议论纷纷,也不知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说他徒有虚名,如此轻易被魔修暗害,也不知是怎么名列在三山高手之中的?
  
  说他其实并非被魔修杀害,却是被信任亲近的徒儿所害?
  
  看他刚复生时,李靳和莫祁的态度,这种说法看起来也并非没有。
  
  但一个人一旦身死,或许开始尚有不少人对其议论纷纷,或缅怀或惋惜,或仅是凑个热闹,但那也不过只是些闲暇时日的谈资而已。
  
  譬如当年他陨落,也只是过了对于修士来说,并不算太久的三十六年,就除却寥寥几人,已不再有人提起他的名号。
  
  而这仍记得他的寥寥几人中,有始终未曾放弃复活他的路铭心和李靳,有仅和他有一面之缘的莫祁,也有他以云风之身结识的燕夕鹤和卫禀。
  
  这些人之于他,或是亲近无比的徒儿和旧友,或是神交之人,或是患难与共的伙伴。
  
  这些人也都因和他或长或短的一段情谊,对他念念不忘,任时光也未曾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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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日照旧看着那具停放着自己尸身的乌黑棺椁,看到燕夕鹤趁着路铭心倦极了在旁昏睡之时,悄悄轻声对着棺木道:“顾真人……我偷偷唤你一声云师弟,你想必不会介怀吧?”
  
  他说着,就轻叹了声,一贯玩世不恭的神色,也带上了几许疲倦和哀痛:“当年听闻云师弟身亡,我们连尸骨都没本事寻到,那些日子我常想,生死无常,对修士亦是如此。
  
  “我们瞧起来比凡人活得长久得多,哪怕寿数终了,到五百年后也还有渡劫成功的指望,可这漫漫数百年间,又有谁能确信自己不会遇险身故?
  
  “所以哪怕五百年,亦是短短一生,在天地大道眼中,我们比之那些朝生暮死的蜉蝣,又能好上多少?
  
  “我养了那么多医修,还不顾灵根所限,硬要修习医术。旁人乃至我父亲大哥,都以为我是被那次独首山试炼吓破了胆子,变得如此怕死。
  
  “可我却只是想,若来日再碰到云师弟那样的事,或许我就可以将云师弟救下来,不至于余生都有如此多的悔恨。
  
  “我将云师弟的衣冠冢建在自己住处,也不过是想叫它时时提点于我,叫我不要忘记当年之事,不可再做回那个无能为力的燕二。”
  
  顾清岚知道燕夕鹤素来将心思藏得很深,却也没想到他能有这番见体悟解,在他这个年纪的修士之中,确实也算凤毛麟角,已隐约触到了大道边缘。
  
  燕夕鹤说着,却又低低叹息了声:“可即便如此,我却仍是又变成了那个无能为力的燕二……我一生之中,最想救人的两次,一次是云师弟,一次是顾真人。却都殊途同归,功亏一篑。”
  
  他一面说着,一面从怀中摸出了一只小小瓷瓶,打开盖子,将其中的药液缓缓撒在棺木之旁的青泥瓷砖上。
  
  顾清岚看出那涓涓清液中灵光隐现,显然是一瓶可令修士恢复真气的灵药。
  
  这个大千世界中并无元齐大陆那些灵草,哪怕草药之中,也只含有极少的天地灵气,他能炼制出这么一瓶灵药,足见他花了许多心血钻研,只怕是想用来救他的。
  
  可他却未能等到燕夕鹤将这瓶灵药拿出,就已身死陨落。
  
  燕夕鹤尚且没将那一瓶灵药倒完,路铭心就突然自他身后一把抓住了他手腕,目光冰冷地看着他道:“燕二,你鬼鬼祟祟地对我师尊说了些什么?”
  
  燕夕鹤正自伤怀,被这么猝不及防地抓住逼问,尴尬之外又带了几分恼怒,也不再对她谦让,反而硬硬地出口顶了回去:“我同顾真人也有些交情,为何就不能在他灵前对他说上几句?难道顾真人陨落,就只需你一人悲痛怀念?”
  
  若是往常,路铭心必定不会如此不近人情,如今她却似已失了神志般,不仅没有听进燕夕鹤的话,反倒对他冷冷笑了一笑:“你说得也真好笑,你同我师尊有交情?我师尊在众人面前见了你,可曾对你这个平庸后辈多说过一句话,多看过一眼?”
  
  燕夕鹤念念不忘之人,乃是云风,虽然云风也正是顾清岚,但顾清岚却也从未在他人面前,表现过对他格外的看重。
  
  燕夕鹤自问和云风有过命的交情,但在顾清岚这里,这交情还算不算得上是交情,他也确实不知。
  
  路铭心这一句,正戳在了燕夕鹤的痛处,他平日里看似很好说话,也不过是对路铭心有心想让,骨子里却一般是骄纵跋扈的脾气,此时被激了起来,也冷然一笑:“在你心中,顾真人就只是你一人的师尊,旁人却都是些外人?所以你当年对顾真人痛下杀手,也觉这亦是你二人之事,与旁人无干?”
  
  论起戳人心窝,显然还是工于心计的燕夕鹤更胜一筹,他只说了这一句,路铭心就白了脸,神色重又呆滞起来,身子也僵了。
  
  燕夕鹤抬手从她腕中挣脱,看她如此,脸上也露出一丝不忍,却又补上了一句:“路师妹,顾真人待你最好,却也并不是只待你好过。他陨落了,也并非只有你一人伤痛欲绝,有许多人,同样伤心不已。你若真是顾真人的徒弟,也给他争口气,别整日似这般颓唐无用,叫顾真人面上也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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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夕鹤这番话,连顾清岚在旁听着,都觉说得实在是太狠了些。
  
  不过此时的路铭心,却也正是要被人如此震聋发挥地说上一说才好,若不然任她这么失魂落魄下去,也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
  
  路铭心听着这番话,却还是呆呆地望着燕夕鹤,又望了望眼前棺木,重又一言不发。
  
  燕夕鹤看她那样子实在怒其不争,,也还在尴尬恼怒,起身跺了跺脚,转身走出了灵堂。
  
  顾清岚知道他不是一走了之,而是去寻卫禀来换班,但这灵堂之中,也霎时只剩下路铭心一人。
  
  她又呆呆地看了看棺木,竟突然起身爬了上去。
  
  棺盖李靳已命人钉死,不过这在路铭心面前不堪一击,她只抬手一推,那些钢钉木椽就应声断裂,棺盖滑向一旁,露出里面躺着的那具尸身。
  
  这也是自棺木封上后数日,顾清岚再一次看到自己的肉身。
  
  那具驱壳仍是他初死时的模样,李靳给他换了身颇似云泽山雪云袍的白衣,却未给他的一头银白长发束冠,只是任其如瀑水般铺洒在棺木的白色锦缎之上。
  
  路铭心侧头看了看那具尸身,神色也仍是呆呆地,手足并用地爬了进去。
  
  她还知道小心避开他身子,躺下在宽大的棺木中和他挤在一起,又颇自作聪明地将那棺盖一挪,从里面又合了起来。
  
  棺木里的一片漆黑之中,她又跟他的尸身紧紧贴在一起抱住。
  
  顾清岚已是魂魄之体,无所不在,更何况修士本就眼力不比凡人,黑暗中之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就看她用手指细细抚摸他尸身的双唇,又抚摸他的脸颊,还拿手去伸到他尸身的衣襟之中,摸了又摸。
  
  他知道在他死去那三十六年前,路铭心只怕没少对着他的尸身,做下许多不可言传的可怜之事。
  
  但要他眼睁睁看着,她对一具死去的尸首如此这般,也还是令他哭笑不得。
  
  眼看路铭心摸了许久,总算摸得有些满足,将头靠在他尸身的肩上,轻声说:“师尊,你不许我随你,但若旁人硬要杀我,我又打不过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对不对?”
  
  顾清岚顿时无言以对,心想她也不知是在刚才和燕夕鹤的争执中想到了什么歪主意,旁人硬要杀她,她又打不过?
  
  此间她打不过的人,就只有两个,一个是李靳,另一个是莫祁,难道她竟要刻意惹怒这两人,叫这两人不得不对她痛下杀手?
  
  但要惹怒这两人,谈何容易?除非她突然性情大变,滥杀无辜、作恶多端,若不然这两人就算瞧在顾清岚的面子上,也不会对她如何。
  
  他想到这里,心中却是一凉……他不是不知路铭心对他的执着,所以才会在察觉命数将尽之时,对她说不许她追随自己。
  
  可她若是实在点不醒,也转不回心思,定要随他呢?
  
  她又万万不敢违背他的话,那就只有如她所说一般,假借他人之手求死。
  
  若她执意如此求死,她又是个做事不管不顾的人,真的从此滥杀无辜,犯下滔天罪孽。
  
  那命丧她手的那些无辜之人,归根究底,岂不是因他一句话而死?
  
  他想着自然忧急无比,却无法将音讯传出一点给她,只能看着她在说过了那句话后,又低头去吻他尸身的双唇,还将那唇齿顶开,用舌尖探入了他尸身的口中。
  
  他气急之下,只想再给这不成器的徒儿一记耳光,叫她不可再如此颠三倒四、色令智昏。
  
  可他也仍是万万办不到,只觉气得已极,如果他还有肉身,只怕又要被她怄得吐出口血来。
  
  也就在此时,他听到耳旁传来夜衾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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