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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们俩人对我的关怀,说不感动是假的。
我低下了头,声音淡淡的:“爹,娘,若儿做事自有主张。”
“有主张?你就是这么做的?”爹生气的将桌子拍得很响,怒目圆瞪着我。
连娘都被吓了一跳,急忙安慰着他。
我深吸了一口气:“爹娘,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可是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根本不可能为蓝家生一儿半女,既然如此,我又怎能霸着蓝翊远不放?早点为他纳个妾,让那女子为蓝翊远生个孩子,也好让蓝家有后。”
“胡闹。”爹气呼呼的看着我,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
而娘则是蹙着眉头,不满的看着我,眼里却都是关怀:“若儿,你嫁来我们蓝家这三年为人如何,娘是清楚的。翊儿对你如何,我们也是能看到的,你不能因为这件事便破坏了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啊。而且若儿,就算你现在没有怀孕,不代表将来也不会,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我不由苦笑一声,就算娘不在意,我还是在意。
“娘,你们知道我的身份来历,明明知道我的身体不可能了,而且翊远可能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
刹那间,一股淡淡的悲伤笼罩在书房之内。
爹叹了口气,有些发愣:“若儿,过几日,去一趟千霞观吧,事情或许会有转机。”
千霞观,真的会有办法吗?
入夜,我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门被推开,蓝翊远走了进来,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神情很疲惫,嘴唇轻轻的抿着,就这么默默的看着我。
我移开眼睛:“早些休息吧。”
转身之际,蓝翊远一把拽住我的手臂,声音嘶哑:“若儿,你相信我,就算你做的再多,我也不会娶那个女子,我喜欢的人,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我知道啊。”我轻松的说道。
可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不想你这么累,这么难过。
我又做梦了,那个梦是我一直以来最恐惧的,却也是最真实的。
半夜时分,我被惊醒,大汗淋漓的,猛的坐了起来。
身旁的蓝翊远也被我惊醒,神色莫名的看着我,见我神色惊恐,忍不住安慰的哄着我。
在他的怀中,听着他温柔的话语,我不禁黯然泪下。
带着些不明的意味说道:“翊远,明天陪我去趟千霞观好不好?”
蓝翊远搂着我,身体不住的在颤抖着,好半饷,我才听到他说:“好。”
两日后,当我站在千霞观的门口之时,我的心中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佛门清修之地,自然是可以让人平复心情,若是看透人世间的事,那这些烦恼自然都不算什么。你若历经磨难,自然便可放下心中执念。”
一位白发童颜,做道姑打扮模样的师太出现在我和蓝翊远的面前,见着我的时候,微笑着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师太,我又来打扰您了。”我诚心实意的说道。
“无妨,你们两人请随我来。”师太将我们引入后院禅房之中。
进了院子之后,我转头对蓝翊远说道:“翊远,你先在这里等我可好?我有事要和师太说。”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蓝翊远动作轻柔的抚摸着我的脸颊,温和的说道。
禅房之中,两人对立而坐,桌上放了一本般若经,而远处又传来诵经的声音。
这些声音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使人心境平和。
我随意的翻了两页:“师太对经书还是很有研究啊。”
师太倒了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听闻我的话并未回答。
我端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瞬间占满了我的喉咙。
“承情太多,易为情累。”
我放下杯子,对她的话不置可否:“那么师太你呢?纵然道号绝情,你又真能绝情断爱吗?”
“不能,可是我能放下,而你却连放下都做不到。”
放下?我不由轻笑道:“师太,人这一生,总要经历这些悲欢离合吗?”
师太罕见的叹了口气,诚恳问我:“那么什么才是人生?”
我默默的思考了片刻,然后才幽幽开口说道:“行过千山,走过万水,却还是要面对悲欢离合,人和人之间,不过都是匆匆一遇的过客罢了,若是说得具体点,那便是终不成双。”
“你若真是要这么想,也并非不可理解。”
我有些诧异,疑惑的问道:“莫非师太有何高见?”
“生死有命,大道无常。”
是吗?我浅笑道:“师太,纵然生死有命,大道无常。可是这天地之间,总有人想要去试一试,天道是不是真的无情!”
师太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逆天而行,终是不得善果。”
看着摇头的师太,我莫名的就笑了起来:“师太如此规劝我,是担心我日后不得善终吗?”
师太漠然的看着,实在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拿起茶壶,给她面前的茶杯添了杯茶,静静的开口道:“师太,你明明有情,却号称绝情,只是因为曾经伤透了心。而我,明明无心,却有情,只是因为他将心给了我,他的一番情深,我不能辜负,也不会辜负。”
然后将怀中的那把折扇拿出来:“这本就是师太的东西,留在我这里终究不太好,还请师太收回去。”
师太摇了摇头:“我既然已经赠予你,你便留着吧,留在我这里,也不过徒添悲伤罢了。”
见她如此说,我便将折扇收了起来,道了句:“也好。”
说完这句话,我不由得捂着胸口又咳嗽了几声,暗自感叹,这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也不知究竟能拖到几时?
见我这副模样,师太眼里的悲悯更是增添了几分。
“你的劫数啊,还是避不过了。”
我嗤笑一声:“师太,十四年前,我沈若君第一次遇见你,你便说我命中将有一个大劫,那时的我还不知你为何会这样说,可是自从一年前,我不断的开始做那个梦之后,我就知道你口中所说的劫难究竟是何了,可是师太,就算这是我的劫数,我也不想避过去。”
说完我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身后传来师太的声音:“若你日后有什么心愿未了,尽管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
我走出房门,隐隐约约听到屋内的师太说道:“当真痴儿。”
我出门便对上蓝翊远担忧的眼神:“如何?”
我摇了摇头,却并不想多说什么,一路无话。
待我走后,屋内的师太提笔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画着什么,片刻之后,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栩栩如生的展现在纸上,就好像真的一样。
搁下笔,轻轻的说道:“纵然你的结局早已注定,我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给你一个完整的人生,让你没有遗憾。”
随着师太说话间,宣纸上的那朵含苞待放的桃花飘忽之间便不见了踪迹,好像从来没有出现在画纸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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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绝情师太
自打从千霞观回来之后,我便没有见着那个叫做惜若的女子,只是听说她在戏园唱戏唱的越来越好,慕名来听她唱戏的人越来越多,可无论对方出多大价钱,无论对方有多大的势力,她都坚持一个原则,从不唱那一出《桃花扇》。
而两个月之后,我便被诊出了喜脉,这个消息于我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我以为我这一生都和孩子无缘,却没想到居然还是有了一个孩子。
得知我有了身孕的消息,不仅是公公婆婆,就连爹娘还有小妹她们也一同前来看望我,而最高兴的莫过于蓝翊远,可是在他高兴的外表之下,却有一层深深的悲伤。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我还是闲不住了,让小曼将惜若请到了府中。
见到我的时候,惜若的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脸色也有些憔悴,我打量着她,示意她坐下。
不过半年未见,她脸色虽然有些憔悴,可也越发的漂亮了。
看着她一袭白色衣裙,淡然处之,好像是与世无争的仙子一样,我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今日请姑娘前来,是想请姑娘为我唱出戏,不知姑娘可愿?”
惜若有些为难,沈若君只是让人请她来,却并未说是要听戏,她连戏服都没有带来,该如何唱?
看着她静立原地一动不动,我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沉默良久,才对着一旁的小曼说:“你去将我的那件衣服取出来赠与惜若姑娘。”
小曼将我珍藏许久的那件戏服取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捧到了我的面前。
我双手抚摸着这件戏服,有些唏嘘不已,曾经的我最喜欢的便是能够站在戏台上唱一出戏,只可惜最后却不能,倒是将戏中的曲折在生活中唱了个尽兴淋漓。
我有些不舍的将衣服递给惜若,话语之中带了一点忧伤:“这件戏服就当我送给你了,请你为我唱一出戏。”
惜若点了点头,并未问我想听哪一出,却还是唱了我最想听到的那出戏。
当惜若在戏台上正唱到那句的时候,我的眼前恍惚之中又飘过了那么一幅幅的画面,漫天的桃花遮住了我的双眼,让我分不清这一刻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幻,一瞬之间,我便了悟了,我觉得师太说的很对,生死有命,大道无常。我又何必去管身后事呢?
一曲唱罢,我忍不住拍手叫好,请她坐到我的对面,沉默了一瞬才说道:“惜若,你是个好姑娘,我知道前些日子的流言蜚语或许对你有什么负担,你不用怀疑,这一切都是我让人散播出去的。”
那一瞬间,我明显的看到对面的惜若目光惊诧的看着我,或许是不解,我怎么会这么做吧?
我将那把师太赠与我的折扇一并递给她,说道:“以你的身份,想嫁入蓝家确实是有点困难,不过我已经替你办好了,那个戏园子我已经用你的名义将它买下,以后便是你的,提着这一把折扇,若是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去找我的妹妹沈若瑜,她会帮助你的。”
惜若提着扇子愣了愣神,不解的问:“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摸着自己的肚子,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我只是想我的孩子日后有人能照顾他,对于你,我相信我的眼光不会看错,你是一个好姑娘,将他们交到你的手上,我很放心。”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惜若有些慌乱。
我笑了下,并没有回答,而是让小曼将她又送了回去。
我想,该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我便只有静静的等待孩子出世。
而我的身体也在等待之中越来越差。
十月怀胎,一朝生产,我平安的生下了一个女儿,我给它起名叫做蓝琼。希望她的一生过的平平安安的。
岁月悠悠,不忍离别。奈何我的身体终究还是撑不住了。
三个月后的那天,我终于还是离开了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故事讲到这里,外面的天空已经渐渐黑了下来,男子起身,再次为夜倾凰几人的杯里添了一杯茶。微笑着说道:“各位若要听戏,明日请早,今日恕在下不能奉陪。”
他的意思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