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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里说,人生无常,谁也不知道归期。如果自己死了,小施也遇难的话,就罢了;若是她还在,请骆镔三人多加关照,护她周全。字迹刚劲有力,落款是老曹,日期是2017年。
对于大多数女生来说,小三都是值得鄙视的存在,可“封印之地”有些特殊,老曹和小施除了你情我爱,也有同命相连的悲哀怜惜吧?
叶霈这么想着,有些黯然,低声说:“骆驼,如果我也~”
“瞎说什么。”骆镔有点粗鲁地打断她,伸过胳膊握住她手腕,力气很大:“你好着呢,什么事也没有。光凭你们栖霞派那么多绝学,什么落叶掌惊鸿剑,还有九阴神爪,抓几个窟窿玩儿似的,对付泥鳅四脚蛇一下一个……我还得靠你罩呢。”
叶霈笑出声来,歪头打量,轻轻抚摸他高挺的鼻梁。“行吧,那你表现好点,我就考虑考虑。”
骆镔仰头想想,“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准备准备,晚上好好表现表现。”
第二个绿灯亮了,车子发动引擎,汇入车流朝着簋街行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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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2019年12月6日; 北京
记忆是件很奇妙的事情。
叶霈迷迷糊糊,仿佛回到童年:父亲闻鸡起舞; 在庭院中虎虎生风地打拳脚,汗水打湿衣裳;厨房里的母亲忙忙碌碌,煎蛋、火腿和米糕; 拌粉在锅里冒着热气。
时隔十多年,缩在被窝里的她吸吸鼻子,香喷喷; 像是肉包子?又是开火的声音; 大概在热牛奶。
听到卧室门响,脚步声越来越近; 停在面前,熟悉的灼热呼吸打在面颊,她闭着眼睛嘟囔:“我要吃煎蛋; 要吃两个。”
头顶窸窸窣窣,黑发被大手揉了又揉,额角也落下重重亲吻; 男朋友笑着走远。
食物香气传进来的时候; 她才舒服地伸个懒腰; 拉开森绿窗帘; 朝阳把小小卧室映得明亮。
果然有煎蛋,金灿灿两个摞在碟子里,旁边是热腾腾的肉包子和切成厚片的酱牛肉,蒜汁、热牛奶。和陕西人待久了; 就发现他们无肉不欢,特别是牛羊肉,叶霈喝着牛奶灵机一动,“我想吃火晶柿子。”
上次他送到南昌的柿子柿饼大多留给妈妈弟弟,少数带回北京,左分右送早早吃完了,令人回味不已……小琬也爱不释手呢。
骆镔觉得简单,“好说,明年跟我走,包你吃个够。”
第一个肉包子还没下肚,电话就来了,骆镔接起来,大概说到账务,起身去客厅找茶几上的iad。
这家伙身材不错,叶霈学着赵忆莲轻轻吹口哨:家里没有男士衣物,昨晚两人开车去山姆超市,买了不少衣裳用品,此刻骆镔没穿上衣,随意套着一条深蓝四角裤,准备早餐时的围裙扔在沙发;标准的倒三角身材,宽肩臂长,腰板挺直,肌肉流畅而不突兀,有着练武之人特有的匀称有力;腹肌平坦坚实,人鱼线清晰,很是赏心悦目。
骆镔一边说话一边围着客厅溜达,于是背脊中央一金一黑两只怪兽赫然入目:和年初不同,金翅鸟色泽明亮,犹如朝阳,和右首漆黑如墨的怪蛇分庭抗礼,隐隐形成对峙之势……叶霈自己背脊上的那只,可还要差上一些。
他是我男朋友,我的亲密爱人,我同生共死的伙伴……骆镔搬进来第三天,叶霈慢慢有了真实感,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一夜成长,化身甜蜜幸福的小女人;又像受到庇护的孩童,开始试着依赖和撒娇。
他挂掉电话溜达回来,却没回座位,径直走到叶霈身旁,后者迷惑地仰头望。却见他一把抓起她手掌按在自己腹肌,喃喃说:“盯了这么半天,练得还到家吧?”
于是那天早餐没能吃完,肉包子冰冷冷摊在餐桌,临近中午,缱绻餍足的两人才盯着天花板商量,径直开车去牛街排了一个小时队买白记年糕,又吃涮羊肉,
叶霈开始发掘男朋友崭新一面:爱干净,注意个人卫生,早睡早起,生活有规律;很有点大男子主义;公事私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也很照顾身边的人……无论是女朋友还是死去兄弟的女人。
小施旧居,叶霈是去过的,平时聚会或者过生日什么的,来来往往很热闹;新家就不认得了。在“聚宝源”人满为患的餐厅放下筷子,她想去探望可怜的姑娘,骆镔却不赞成:“算了,让她静静吧,他爸他妈陪着呢,谁也不见。”
安慰安慰也是好的,叶霈坚持,骆镔另有考虑:“别人还好,你要是去了,她更难受。”
想起以往四人聚会情形,她也有点唏嘘,只好放在一旁,“那?”
骆镔明白她的担忧,倒是早有准备:“我们几个商量了,和孙莹坐下好好聊了聊:老曹人都没了,再折腾也没意思,该怎么着怎么着吧,也不能让她和小孩吃亏。说实在的,孙莹不差那点钱,就图一口气。”
这个话题算不上美好,于是叶霈沉默着,看着锅里沸腾的汤。“韦庆丰那边呢?”
随后轮到骆镔苦笑了。
在印度的时候,叶霈由衷担心“碣石队”安危:无论武力还是势力,找“银獴队”算账都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只能安慰自己,男朋友和队友们也不是吃素的。
可惜事情朝着另一方向发展下去:以韦庆丰为首的“银獴队”全员失踪,就连伤势稳定、从icu转到普通病房的郑一民也出院了,像融入大海的一滴水,再也找不到踪迹。
同伴们耿耿于怀,张得心孟良倒好一些:现实世界火并太过危险,70周年庆典刚刚结束,稍有不慎就牵扯极广,还是“封印之地”算总账吧。
“朱利安月底过来,商量正经事。这个月还是各顾各,年底就得合并。”骆镔指指桌面上的手机,放了筷子搓搓脸庞。“不消停啊,一桩一桩一件一件,都是事。”
临近年底,“封印之地”安全区域越来越小,并不是所有人聚在一起就更安全,还不如兵分几处,互相呼应,牵制那迦和海中水兽,形势不妙就化整为零;否则被敌人大军压境,一锅端可就糟糕了。具体怎么布局,可就得研究讨论、协商谈判了。
想起那位开朗乐观的外国朋友,叶霈很有点高兴,指指面前烧着炭的黄铜火锅:“美国人爱吃这个么?”
“涮肉不行,烧烤还可以。”骆镔呵呵笑着,“我带朱利安来过,他吃不惯芝麻酱,后来”
电话来了,他随意看一眼,说声“老张”就举到耳边,“喂?北京呢,和我婆姨”
婆姨,仿佛回到上个世纪。仔细想想,这个称呼带着陕西特有的乡土民情,《白鹿原》、《那年花开月正圆》,孙俪剧里衣裳可真漂亮……骆驼怎么了?
男朋友起初安静倾听,没多久忍不住发笑,叹息着劝:“老张,你还没死心呢?去过的地方还少了?灵隐寺普陀山、少林寺布达拉宫,四面佛梵蒂冈”
还有雍和宫,叶霈在心底替他补充。早听说“佐罗队”张得心到处求神拜佛,去过的地方没一百也有八十,可惜无济于事,按月到“封印之地”报道。
“江湖术士,把你也蒙了。”看得出骆镔起初没上心,听着听着脸色逐渐严肃:“专门引见的?靠谱么?亲眼见着了?”
遇到何方高人?想到自己门派的雷击木和鱼肠剑,叶霈有些跃跃欲试;武术流传千年,除妖驱魔的门派自然也是有的,史书不乏记载,可惜大多隐姓埋名,大隐于市,无缘相识罢了。
电话挂断的时候,骆镔很有点纠结,眉头紧紧锁着:“老张说,江湖里有一位驱鬼降妖的高人,木头拐弯抹角联系上的,约在今天,就在北京……叫着你我也去。”
她也压低声音:“木头亲眼见着了?”
骆镔摇摇头,“说是专业人士,专门吃这行饭的,木头朋友的朋友走夜路,撞了不干净的东西,人都快不行了,到处寻医问道都没用,被这人解决了。”
这个故事从木头嘴里讲出来,可就精彩多了:两个小时后,这位“佐罗队”副队长压低声音描述:“我那朋友的朋友姓王,陌陌约了个女的,当天就睡一张床了。那女的挺聪明,又健身又进修,不乱花钱,也带的出去,很能哄人,交往快一年吧,怀孕了,想结婚。老王就是玩玩,给点钱,打算直接断了。那女的跑到老王父母家,说喜欢他什么的,不想打胎;他父母快七十了,舍不得小孩,说要这么说,你就生吧,我们养。”
好像有点八卦,叶霈竖起耳朵,等着下文;对面谢岚显然已经听过了,没精打采的,连叶霈带给她的白记年糕都吃不下了,显然结局不妙。
木头继续讲:“结果他父母就把那女的接进一所郊区空置公寓,给钱养着。上上个月的事,老王知道了,气坏了,开车带了两个人到郊区,载着那个女的去医院打胎。那女的当时七个月,在车上闹腾,大概磕了碰了,出了好多血,把三个人吓坏了。”
“不知怎么的,来时候好好的,回去时候车坏在路上,怎么也开不动,电话也打不出去,眼瞧着天黑了。”木头也叹息着,化繁为简说:“总之那女的当场死了。警察查了半天,老王托了托人,算是脱了身,给那女的家人一大笔钱;毕竟心里有愧,烧香超度,念地藏经,法事就办了七七四十九天,结果呢?”
八成遇到鬼了呗,叶霈觉得像听鬼段子;她很少住在大学宿舍,赵忆莲定期召开鬼故事之夜,听起来很刺激。
“另外两个人先死了,七窍出血,满脸惊恐,就像见鬼似的。老王当时就怕,直接住进某某寺,还拜了一位高僧为师,结果也不管用,夜夜做噩梦,总梦到那个女的满身是血,抱着个血孩子找他。”
叶霈朝男朋友身边靠靠,心想,鱼肠剑能不能克制住?
木头绘声绘色描述:“住了没几天,高僧招他过去,说庙里藏不下你,下山去吧。老王直接跪了,磕了一堆响头,说佛门大慈大悲,容我一条生路、高僧叹气,让他回房看看,原来有一行血脚印,从山门外头径直走到他居住的禅院,一天近一步,已经快进屋了。”
“这t还有什么说的?那间庙挡不住怨鬼啊!老王转身就跑,临走师傅给他什么香灰佛珠护身符,拿了一大堆。幸好老王有钱,这段时间没少查访,查到郊区那条通往市里的路原本是乱葬岗,埋着不少死人,可能那女的出血,引来厉鬼,也算他倒霉,那女的更倒霉。”木头叹息地用拳头一击掌心,紧接着兴奋起来:“老王也算路子广,拐弯抹角寻到一位姓孙的高人,花了八位数,终于一刀两断,永除后患。”
“你们猜这么着?这位姓孙的高人能驭使灵鬼!老王亲眼见到他派出鬼使,把一大一小两位怨鬼给灭了!以后再也没出现过!”木头兴奋地喷着唾沫,声调都变了,“怎么样,现在假和尚假道士遍地,这种有道行的高人可不好碰,哥们够兄弟吧?有肉吃,没忘了你们吧?”
话是没错,不过~能管用么?我们每月被拉入“封印之地”,更像是离魂术吧?
大鹏就泼凉水:“木头,我怎么听着玄乎呢?人家这是驱鬼的,术业有专攻,咱们可是跟印度神灵打交道,不是鸟就是蛇,要不然就是泥鳅。”
张得心“哎”了一声,扼腕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