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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凡夫俗子,可就难说了。山野之地,最多的就是吃人的妖精。
人要除妖,妖也得吃人。
这是轮回!也是业障!
靠在湖边的石头上,这些日子急着赶路,好久没有泡在水里了,我这一身的金鳞都有些干涸,失了不少颜色。晚风熏得人沉醉,我软绵绵的趴在那里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宁静与安逸。
不知不觉,月上柳梢头,人——却都着了魔。
午夜的风,夹杂着不属于人的呼喊,魅惑人心的低吟浅唱。若这儿靠海,我必定以为又是鲛人作祟。只可惜,这是山林地带,不可能有鲛人的歌声。所以嘛——我略带无奈的支起额头,又是谁出来瞎折腾?小爷好不容易歇一歇,又扰我清梦。
真是该死!
一眼望去,客栈的门被妖风打开,里头的人一个个穿着单衣,双眸迟滞,神情恍惚的走出来。若午夜幽灵,恍恍惚惚的走着,一步一踉跄。
揉了揉眉心,真能给我添乱。
不过——关我屁事。
但——等等!那是我小媳妇!
哎呦喂,哪个挨千杀的,把我小媳妇的魂都勾走了,挺着肚子还跟在人群中凑热闹。晃晃悠悠的走着,神情呆滞而麻木。
歌声还在风中游荡,对我而言这种声音极为刺耳,我最厌恶的就是五音不全的歌声。哪个犊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尽干这些下三滥的勾当?
定睛一看,怎么孤孑也在呢?看上去,好像也恍恍惚惚的,难不成也被迷惑了?心下一紧,得,不管怎么着,先护着我的小媳妇,还指着她陪我去找师父,这一路上消烦解闷呢!
人群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便不动声色的混了进去。装傻谁不会,两眼一飘,脑袋一垂,晃晃悠悠跟着走就是了。只不过,走哪儿都不能离开小媳妇半步,否则我便亏大发了。
月出鸦藏,寒风阵阵,一步一晃悠。肉体凡胎的旅客们,齐聚村口的守护神树之下,垂眉顺目,垂落的胳膊在风中晃悠,就好像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守着神树的老人站在最前方,脸上依旧是白日里那种阴测测的笑,夜里越发的惊悚。他扫一眼在场的所有人,仿佛是在清点人数。
“这次有点少。”老人轻叹一声,继而环顾四周,黑暗中微见寒光烁烁,“下一次再多带点人回来,否则就拿你们来充数。”语罢,冷哼一声,“开始!”
音落,一名男子一步一晃的走过去。
老人打开了围在神树周围的栅栏,男子便垂着脑袋站在树下。
漆黑的夜里,突如其来凄厉的嘶喊声,崩裂苍穹,惊得人肝胆俱裂。
第38章 有故事的女人
万千藤蔓从地下钻出,如同恶魔之手,快速的将男子紧紧缠住,若春蚕作茧一般根本容不得男子动弹。我心头骇然一窒,只见这藤蔓越锁越紧,紧接着便开始无限制的吸取男子的精气。
痛苦的嘶吼,响彻天际。
那种绝望的哀嚎,无力的挣扎,听得人心底直发毛。
纵我是千年之身,乍见此情此景,也只觉得腹腔内翻滚得厉害,几欲作呕。这样的画面太过惨烈,实在不适合我这样游戏人间的人观摩。
嘶吼声逐渐淡去,最后消弭无踪。夜还是那个夜,只不过多了一缕冤魂,天空中多了一分阴晦之气。
藤蔓松开的那一瞬,唯见白骨森森,在这死寂般的夜里,尤显惊悚可怖。
白骨落地的那一瞬,树上一枚果子快速坠落,被底下的老人快速接住。我清晰的看见,那枚果子从最初的鲜红色,迅速变成暗红色。
这老人白日里说过,这果子只有变成暗红色才算彻底成熟,才可以吃。
那么——我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这果子是被凡人精气催熟的?哎呦喂,敢情这树成精了,还真是了不得!还不待我多想,一道黑影晃晃悠悠的从树后窜出来,贪婪的发出嘶嘶声。
我瞧不出这是个什么玩意,但绝对不是人。
老人随手便将果子丢给那东西,冷笑两声,“蛊惑的凡人越多,果子也就越多。想吃点好的,就该多办事!”转而扫一眼树后那一双双逐渐呈现的碧绿眼睛,笑得越发诡谲可怕,“都听明白了吗?”
黑暗中,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我看出了点门道,这村子住的都不是人,他们靠着这棵树汲取凡人精气提升自己的修为,壮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不过用这样的手段,实在太不和我胃口。
眼见着又一名男子上前,我骤然发现不远处的孤孑微微抬了眼皮。
呦,小女子原来跟我一样是装的,没想到她还能有这样的定力,不受树精的蛊惑?还是说,她身上有什么宝贝,能镇定心神?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声,痛苦的哀鸣,惊起夜鸟飞绝。
我看见孤孑袖中的手,已经逐渐蜷握,好似随时都会出手。她是在等时机吗?等什么时机?等神树吃饱喝足?还是说——她知道神树身上有什么弱点?
蓦地,我发现她的手中有微光一闪而过,眉目陡沉,这是——难道是我看错了?就这小丫头,还能有那样的来头?不会吧——看孤孑的修为,也不过短短十数载,肯定不可能有那样的道行。可方才那光,分明是——真的像极了无邪剑。
无邪剑这东西,我还是在几百年前见过一回,那威力是我亲眼看过的。如今想想,几百年对于凡人而言,早就轮回几世,难不成——转成了孤孑?
正想着,身边的小媳妇开始迈步。
我当下回过神,伸手便扣住了小媳妇的腕脉。灵力涌动的瞬间,小媳妇骤然回过神来,一脸迷茫的望着我,我轻轻的“嘘”了一声。好在小媳妇够机灵,当下垂眸站在原地,没有发出声来。
见状,我悄无声息的上前,站在了她身后。
又有一人上前,小媳妇许好奇,微微抬了眼皮,却被我恰到好处的以手遮去了双眼,“别怕。”我颀长的身躯,将她遮在怀中。小媳妇个子娇小,窝在我怀中就变得十分不起眼。
凄厉的哀嚎再次响起的那一刻,我已经做好了带着小媳妇撤离的准备。此地不宜久留,闲事不应多管,否则早晚祸害自己。
思及此处,我深吸一口气,暗暗凝了灵力于掌心。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这厢刚要撤离,孤孑却做了一个石破天惊的举动。骤然飞身而起,一抹倩影若离弦之箭,直逼神树而去。袖中,寒光迸现,划破苍穹。
我陡然愣住,无邪剑!
我勒个乖乖,真的是无邪剑!
孤孑,到底是什么人?
第39章 小媳妇,丢了
不过很可惜,孤孑的无邪剑威力不够,换句话说,无邪剑没有开封,只不过是柄生了锈的钝剑,对神树没有多少威胁。无邪剑砍在藤蔓上,也只是让藤蔓突然缩了回去。
藤蔓上的人早已气绝,救回来也没用了。
老人动怒,“敢对神树不敬,该死!”
音落瞬间,地下陡生万条藤蔓,直逼孤孑而去。剩下的藤蔓以最快的速度,探向人群,快速将所有人包裹若春蚕茧。
哎呦喂,这老树是老羞成怒了吧!
一把将连瑾瑜打横抱起,我道,“抱紧。”转身,撒腿就跑,脚下生风。
若非带着连瑾瑜,此刻的我必定溜得比谁都快。可抱着一个凡人,还不能轻易动用灵力,一则怕引来鬼帝,二则怕小媳妇翻脸,我到底还是没能跑出去。
脚下一紧,藤蔓缠住了我的脚踝,极其强大的劲道将我疯狂的往树身处回拽。
“该死!”我切齿低吼。
“擎苍,你快走!”小媳妇突然发了疯,一下子跳下了我的怀抱,拔出发上簪子,狠狠扎向藤蔓。藤蔓顿时淌血,快速往回缩。
我——自由了。
她不是连九头凤都害怕吗?不是很胆小吗?怎么这会子性命攸关,偏生得什么都不怕了?
“走啊!”连瑾瑜歇斯底里的朝我喊,手脚顿时被藤蔓死死缠住,“快跑!”
我忽然明白,她知道自己跑不出去了,所以想让我活下去。那一刻,我的心里突然乱了一下,不知道哪来的情绪,直接握住她的手,“废话太多,做事太蠢!”
此刻便也顾不得其他,我拂袖便斩断了藤蔓,直接将连瑾瑜拽到身后。
抬头间,白骨纷纷扬扬的从半空坠落,那些无辜的客商如今都只能埋骨此地。老人将手中的果子悉数分给底下的妖物,而后眸色陡凝,以手指着我们,“还有三个果子!”
果子?
爷是你的克星,果子你个屁!
锋利的折扇夺袖而出,顿现万顷碧浪,直卷残云,打得神树叶子嗖嗖往下落。老人的身子被狠狠撞在树干处,落下的时候一个驴打滚,才算幸免于难。只不过面色难看至极,双眸若血的盯着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叫我一声祖宗,我就告诉你!”音落,我身形陡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老人的脖颈,鼻间一阵轻嗅,不觉笑得冷冽,“想不到你才是树魄,还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真是该死!”
老人瞬时身子一震,“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猜!”我道,“猜得到我就留你全尸,猜不到我就让你灰飞烟灭。”
那头,孤孑还在与藤蔓打斗,没有开封的无邪剑在她手中尽情挥洒。可不管她功夫多好,没开封的剑就是一根铁棍,一块铁板,仅此而已,对神树根本起不了作用。
“你们是一伙的。”老人切齿,一身微光徐徐乍现。
“原本不是,但现在看来,好像已经是了。”我笑了笑,望着不远处目瞪口呆的连瑾瑜,眸色突然凉了一下。她应该都看到了吧?凡人,是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的。
或者,我可以解释,我只是个修道之人。
可——她会信吗?
四目相对,便是我这一犹豫,手中陡然一空,老人竟凭空消弭无踪。
心下咯噔一声,我骤然朝着连瑾瑜大喊,“快跑!”
然,为时已晚。
树洞漩涡,若万丈深渊,凝聚着神树强大的道行,将我们三个快速吞噬。当然,我能被吞噬,完全是冲着小媳妇去的。小媳妇和孤孑一道被吸进去,我不得不跟着一块跳进去。
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好像我若不跟着去,她们两个怕是永远都出不来了。
说起永远,我有种莫名的感觉,对我们这样永生不死的人而言,永远其实真的很远,是一种另样的惩罚。但对于凡人而言,永远最多不过一生罢了!
“瑜儿?”我眼见着连瑾瑜快速下坠,递出手想拽住她。
听到我的喊声,连瑾瑜仰头看我,朝我伸出手。下坠的速度太快,我够不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坠入茫茫迷雾之中,再也没了踪迹。
“瑜儿?”我嘶喊,手中空了,心突然也好像缺了一块。
落地的那一瞬,我愣了半晌,就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没能回过神来。
我没抓住她——小媳妇,丢了!
第40章 孤孑原是故人
五指微微蜷握,我扫一眼周遭一切,到处都是迷雾茫茫,看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脚下若踩着棉花,柔软而毫无真实感。我清晰的记得,自己是被树洞吸进来了,那么此刻是在树身之内?
我神情戒备的环顾四周,慢慢的往前走。
远远的,一枚铜镜悬挂半空,我抬头望去。
小媳妇?
果然是我的小媳妇。
只不过——好像不太对劲!
小媳妇的身边陪着另一个我,两人有说有笑,可谓温柔缱绻。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是一副极为温馨的一家三口模样。小媳妇很是小鸟依人,格外的温柔体贴,对着“我”嫣然一笑时,竟让我有片刻的失神。良辰美眷,有妻有子,好像人生突然间就圆满了。
我冷冷的望着铜镜里出现的一切。
在铜镜的另一面,我看到了孤孑。那个满目充满仇恨的女子,孤独,孑然一身,连名字都显得这样孤寂冷漠。
眉睫微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