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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沉默一阵，慢慢垂下头，想起自己还有求于人：“那带老夫故地重游一番也行。老夫投生前，将到渡劫期的感悟赠予你，如何？”
飒飒：“……我为何需要一个厨修的渡劫期感悟？”
“那你说要怎样？”
飒飒慢慢道：“既然前辈没有真的做成过恶事，我自然愿意帮前辈转生。厨修宗门故地，我本就要去一趟，自然也能带上前辈。”
厨修第一宗门的原本就在霜华城，那是飒飒第三个任务发生的地点。
“有什么条件？”老者沉吟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飒飒纯良一笑：“不用告诉我，只希望去前辈故地之前，能先随我回一趟剑宗，到那个时候，告诉我宗门长辈便是。”
“也算解开我剑宗始祖与前辈的误会。”
迷失塔必然有异，以她目前的眼界，提不出太多关键的问题，让她师父他们来问，会好得多。
去老仇人的宗门？
老者眼珠子向外一凸，半晌，咬牙道：“到时候你宗门之人非要我魂飞魄散怎么办？”说这话的时候，他不放心地看了眼灵修。
灵修眉毛一动，道：“我师妹说了什么便是什么，只要你真的没有做成过恶事，也不强行攀咬我剑宗始祖。”
他的话音在“做成”二字上加重。
气得老者直咬牙。
“小子说了不算！”老者看向飒飒，“我和你立真言誓！”
剑宗是不会为他舍弃天生剑体的。
真言誓约，神魂为抵。
真言术同样是神魂相抵，却是由自己控制，随时能停下，单纯给别人展示“我在说真话，押上神魂”，只要不说假话就没有危险。
真言誓却是双方定下誓约，抵押神魂，如有违背，魂消魄散。
飒飒琢磨一番，答应下来。
伏苍皱皱眉：“我来立。”
老者沉吟一番，觉得也行，到时候还有麒麟族插手，他更加安全。
飒飒看看向伏苍，无奈一笑道：“我们两人，谁立不都一样吗？”
伏苍面色一僵。
灵修摆摆手，打断几人：“还是等到了剑宗再立，现在都不一定能出去呢，万一咱们在这里待个十多年，你神魂自行消散了，那怎么算？”
老者皱皱眉，不满道：“我说能出去自然能出去，而且等到了剑宗，我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肉。”
灵修惊奇道：“你现在不是砧板上的鱼肉？”
飒飒轻咳一声，道：“真言誓约可以现在立，不过内容由我定。”
“前辈保证不试图回迷失塔，不对我等不利，不对我宗门之人说谎，且知无不言。”
“我保证前辈在剑宗的神魂安全，我或者我同伴也不会对前辈下手，如何？”
可以说是个霸王条约。
灵修和伏苍见状也不再反对。
老者似乎不太满意，不过事到如今，其实没得选，便答应下来。
隔着困魂阵，淡淡的光芒在两人周身亮起。
真言誓成，一股约束法则在两人中间产生。
“现在可以放我出去了吧？”老者在困魂阵中央道，“我立了誓约，会安分守己。”
飒飒沉吟一番，道：“我还是不太放心。”虽然修真界没有记载，但万一有什么能脱离誓约不受惩罚的秘术呢？
“这样，前辈等我一段时间，我炼制一个困魂珠，劳烦前辈待在里面。”
老者：“……行吧。”
他是怎样一步步沦落到如今这般境地的？
飒飒就地取材，使剑割下一大块黑色岩砾，同众人打过招呼，便转身进入不远处的洞府。
心神不定的伏苍被灵修捉到一旁聊天。
鲛人族少女招来灵龟，她要先回族里一趟。
老者魂魄孤零零地待在困魂阵中央。
地上三个倒霉修士还被金灵猫的术法捆着。
半天后，一个脑袋大小的黑黢黢的大圆球飞出洞府，上刻密密麻麻的暗金色符文。
“你至于这么对一个老人家！”老者面皮一抖，“这不是困魂珠，是困魂球！”
灵修和伏苍默然。
飒飒无奈道：“要将大型困魂阵给刻上，只能用这么多的材料。”刻个中小型的倒是行，但……那不是不太保险嘛。
黑色圆球被灵气控制着飞入困魂阵中央。
请君入瓮。
老者神魂嗖地一声进入困魂珠。
珠子左右移动，却还是不能出。
“前辈莫慌。”飒飒道。
大型困魂阵若是这般便能出，也辜负它的威名。
剑气涌起，九个困魂阵被一一毁去。
同时，水波荡起。
众人眼前出现一个身体半透明、脸色苍白、人身鲛尾的俊美男子。
鲛人族大祭司。
也是这片海域的海域之灵。
“金蓝同我说起了这件事。”大祭司朝他们点点头，看了一眼那黑色大圆球，“大体情况，同那神魂所说没有分别，我这便送你们出去。”
“那你怎么办？”灵修明显同他相熟，担心道。
第49章 回宗门
大祭司微微一笑：“碧蓝海域在； 我便在； 就算神魂消散，也看着这片海。”
“修真者飞升者寥寥； 余者皆有寿尽之时；我与他们比起来，也算是活的长久。”他微笑着看一眼那黑色圆球，诚恳道； “不必为我伤心。”
“况且还有九十余年之久； 未必没有转机。大家不是已经在研究迷失塔了吗？”
灵修张了张口，说不出什么话来。那塔力量极为强横； 连化神期也不能抵抗，剑宗始祖亦然讳莫如深； 转机看上去遥遥无期。
飒飒凝眉； 开口道出关键：“前辈送我们出去； 可于自身有损？”
“还没那么虚弱。”大祭司眸光柔和； “不过顶着些迷失塔的压力。况且每年的海神节，我都能收到碧蓝海域的力量馈赠，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那……”灵修有些犹豫地看向自己师妹。
“那等海神节结束，前辈再送我们，如何？”飒飒知道自家师兄想说什么； “叨扰前辈二十来日。”
伏苍和金灵猫皆表示赞同； 老者……老者倒能发出微弱的抗议，被直接忽视。
至于被绑在地上的三个修士……他们没有发言权。
大祭司微微一笑：“那就请诸位在碧蓝海域做几天的客人。”
接下来的二十多日，飒飒一行人都在鲛人族聚居地度过的。
鲛人族少女消沉过几日，便振作起来； 开始积极准备海神节。
唔……应当说整片海域，都在积极准备海神节。
“鲛酰獗咭埔坏恪！�
“诶，你灵力用多了！偏得太过。”
鲛人族的少年少女们承担了布置会场的大多数工作。
飒飒多数时间就随着大家忙前忙后，偶尔才回洞府修炼，这么过了十余日，竟感觉心境竟有微微提升，心海中无色之剑气息又上一层。
偶尔的放松确实对心境有利。
金灵猫得到特许，变回三丈身长，在海域周围晃悠，收获一众鲛人的惊讶羡慕的眼神。
灵修则天天拉上伏苍一起，四处晃悠，同鲛人族攀谈，偶尔来帮帮飒飒的忙，再然后就是去骚扰金灵猫，试图拔人家的胡子。
二十来日一闪而过，鲛人们皆换上最隆重的装束，聚集到中央的会场。
衣着隆重，是鲛人们内心重视的体现，对外来者倒没要求。
话虽如此，飒飒还是换上五师兄送的鲛酰氯埂�
发丝也不像往日那般束在脑后，而是细细挽起，映出眉目多几分温柔。
“这裙子不错啊。”灵修眼神一亮，“是鲛酰托巧鞍桑煲赂蟮氖直剩俊�
飒飒：“……对。”
看她六师兄这般，以后多半也要单身了。
等等……她为什么要用“也”？
伏苍看向飒飒，金眸波光流转，温柔而真诚地夸赞：“很好看。”
飒飒心头顿生几分欣慰。
会场之中鲛人齐聚，此外还有不少海族，比如飒飒他们见过的灵龟，大家围成一个圈，倒没有什么上首下首之说。
空灵歌声响起，开始是几位鲛人领头，而后鲛人们渐渐全部加入。
据传，鲛人族的歌喉，能够用出幻术，是他们最强大的武器之一，能让人陷入最为美妙深沉的梦境，也能将人拖入无尽的深渊。
但此时，他们的歌声种不带半分灵力。
只传达单纯的祈愿、祝福与留恋。
飒飒细细体味着歌声中的感情，不禁为之动容。
淡淡的蓝色光芒流入大祭司的身体。
这是海域给他的力量馈赠，其中包含千千万万海中子民的信仰之力。
歌声渐渐停歇，过一会儿，换了个欢快些调子，又唱起来。
这回大家态度没有方才郑重，鲛人们边唱边开始舞蹈，海族也随着调子慢慢舞动，海洋中一片欢乐气息。
飒飒收到大祭司的目光致意，准备悄悄退场的时候，正瞥见灵龟闭上眼，随着韵律沉醉地挥动四肢。
“你们可都准备好了？”
几人皆是点头。
洞府已经化为玉符收了起来，困住老者神魂的困魂珠也收在飒飒的空间戒内。
至于那三名修士，则交由大祭司处理。
外来之人不能动手，大祭司却是能的。
“那便好。”大祭司手中淡淡空间之力涌起，包裹住三人一猫，“我只能将你们送到原本碧蓝海域所在地的上空。”
白光一闪，他们进入空间通道。
许是由于对空间法则有了些许领悟，这回空间变换对飒飒肉身压迫要小得多。
一个呼吸后，三人一猫出现在一片桑田的上方。
修真界的桑田，自然是种的灵桑，养的灵蚕，阡陌之间加上各种阵法，不时又炼气筑基的修士在其中移动。
沧海变桑田，是凡人界之说，但在修真界不是什么难事。
但这变化于一夕之间发生，还是引起修真界震动。
不过在那不久之后，便有修士传出鲛人族迁居，将桑田送予修真界的说法。诸人半信半疑，却找不到更好的说法。
无主的桑田被附近的无双城接管。
飒飒皱起眉头，同碧蓝海域之中明显的空间割裂感不同，这里的空间察觉不出丝毫异样。
问过伏苍和灵修，他们也轻轻摇头，伏苍道：“感受不出。应该是迷失塔做了什么，将另一处的空间转移到了这里，又抚平空间上的割裂之感。”
这样做的难度比移山填海还要大得多，难怪没有修真者往这方面猜测。
那么等碧蓝海域摆脱迷失塔控制，会去哪里呢？
飒飒摇摇头，不再深想。
“咱们现在离无双城比较近。”飒飒脑海里铺开修真界的地图，“从那里到无妄城，再回剑宗，如何？”
“行。”灵修看上去情绪有些低落，他扔出一只淡青色的飞舟，道，“我这次回极是峰，应当也要闭关。”
飒飒点点头，知道她师兄是在这趟海中之行中找到了结婴的契机。
一到飞舟之上，金灵猫便迫不及待地变大，占据除船舱外一半的空地。
飒飒则取出剑宗任务处给的纸鹤，输入灵力。
“师妹？”任务处弟子有些惊奇，“你们不是入了那什么塔，这就出来了？等等任务处有长老在，你同她说。”
纸鹤那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你们可都平安？”
“都很安全，我六师兄也同我们一起。”飒飒先报了平安，再将迷失塔外，碧蓝海域之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一一叙述清楚，除却伏苍身世那段，没有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