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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眨眨眼，点点头：“也同朋友道个别。”她闻弦歌而知雅意道； “前辈要一起去吗？庆典那边又很多师兄师姐。”
“好。”赤霞温和道。
飒飒便动动手臂； 示意金灵从她臂弯里起来，到伏苍怀里去。
她总不好一手抱着猫，一手抱着前辈。
金灵猫瞪圆眼，不可置信地看看飒飒，得到肯定的点头后，双目朝向赤色大剑； 目光中露出一丝凶巴巴的委屈。
它才不要挪窝！
赤色大剑放出一丝细微剑意。
金灵猫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跃入伏苍臂弯。
飒飒看向金灵，唇角翘起，目光忍不住地上移，对上伏苍漂亮的金色眼眸。
她如往常一般，朝着伏苍笑了笑。
伏苍一怔，垂下眼睫。
飒飒心头一叹。
赤色大剑光芒一现，改变剑柄之上的符文，落入飒飒臂弯。
她要是以原本形态出现，整座岛的人，都得朝她行礼，未免太兴师动众。更重要的是，会惊动原本不打算惊动的人。
于是，飒飒伏苍分别抱着一剑一猫，御剑御空朝岛上去。
宗门剑依旧高悬于岛屿上空，岛中人比起第一日，少了一半，也没定什么座次。
一眼望去，人修、神兽、异族泾渭分明。
高台之上，有两大能坐而论道，你来我往，隐喻不断，机锋不停。
飒飒听上两句，发现是修真界老生常谈的、天命可不可改的问题。
一个说天命可以改变；一个说改了的、未尝不是真的天命。
魔修大能意味深长地朝她看来，目光在赤色大剑上停留一瞬，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他那弟子，看什么都眼熟。
飒飒朝他友好一笑，往人群中看去。
归灵境中的朋友都聚集在一起。
师门之中……除了掌门，全都不在。
掌门人含霄看了看飒飒怀里的剑，犹豫一会儿，面带恭敬地朝她……怀里的剑点了点头。
别人当然不会想到，飒飒抱着的，是剑宗始祖之剑。
于是这举动落在有心人眼里，颇有几分不简单。
含霄明显是对长辈的态度，还不是一般的长辈！
可这天生剑体的小姑娘，分明是剑宗掌门的小师妹啊？
联想到飒飒前日被宗门剑叫走的事……众人的思考方向诡异地一致了。
莫非，天生剑体要同宗门剑的剑灵结为道侣？
飒飒察觉到大家的目光中的不对劲，有些困惑。
伏苍眼睫一动，悄无声息地换了只手抱金灵猫，朝着飒飒伸出手。
飒飒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眉目一弯，换了单手抱住赤色大剑。
另一只手，则牵住伏苍，随他往朋友们的方向走去。
众人目光从飒飒身上抽离，齐齐朝着岛屿上空的宗门剑看去。
它高悬于空，剑意没有任何波动。
好吧……是他们想多了。
至于方才剑宗掌门的表情，呃，可能是他脸抽筋了吧。
等到了好友们跟前，飒飒伏苍牵着的手自然而然地松开。
金灵猫动动蓝色眼珠，琢磨一阵，估计他们是在闹一种叫做“情窦初开”的别扭，也就对两人失去兴趣，爪子动动，将头埋在伏苍臂弯里，睡起大觉来。
吃了半夜，早困了。
至于大汉方圆他们，早觉得飒飒伏苍关系不一般，只心头感慨一句“出色的人总是在一起”，没说什么。
少年人嘛，面皮薄，他们还是很体贴的。
飒飒伏苍朝着他们道了别，又朝方辰走去。
“明日午时，我来极是峰接你们。”方辰同他们说定，随即单独留下伏苍，让他和自己去一趟麒麟峰。
方辰没叫上自己，飒飒自然不好跟着一起；更何况，她得等着魔修大能来找。
两人撕裂空间往麒麟峰去，还带着一只熟睡的金灵猫。
飒飒则御剑在云海之中转悠，没转几圈，身边便多了个魔修大能。
“小友可愿一叙？”他开门见山道。
飒飒点点头：“前辈想同我说什么？”
“应该是，小友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飒飒动动眼睫，笑笑：“不如前辈先说，我再问？”
大能眉目一挑，却没直接提起天生剑体的事，而是道：“小友觉得，天命能否改变？”
“首先，要证明天命确实存在。”飒飒想了想，回答道。
大能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唇角好笑地勾起：“天衍宗的存在，难道还不能证明？”
据说，天衍一脉，预估天命。
下卜个人吉凶，上算一界气运。
“于晚辈看来，不能。”飒飒笑笑，“天衍宗占卜算卦，说是修天命；实则，修的是因果。因果，和天命有着本质的区分。”
她在听风秘境中学得无聊的时候，也想过这些东西，对天命不天命的，自有一番见解。
“有什么区分？”大能挑挑眉。
“天衍宗修士，感悟天道，皆为道修。”飒飒慢慢道，“前辈应当知道，要成为天衍核心一脉的弟子，有一点最基本的要求：相信天道，超过相信自己。”
大能轻轻颔首。
“一个人，若是知晓世上每个角落、发生的所有事情，又具备庞大的推算能力。那么，他推测出一件事情最有可能发生的结果，是很容易的。”
“天道，就像这种人。”飒飒轻声道，“因果道之果，不过天道所推出的，最有可能发生的一种结果。”
“因果道，是由因溯果；天命，是注定之果。”
“所以，在晚辈看来，没有天命这回事。也谈不上信不信，能不能改变。”
天道，在她看来更像一个会自体升级的巨大程序。
剑道，是其中一个版块。
天生剑体，大概是这个程序造出来的……程序员？负责修补漏洞。
大能静默一瞬，道：“小友这种说法，倒与我宗函虚道君有几分相似。”
函虚道君，是那位传说中已经飞升的、修行魔道的天生剑体前辈。
飒飒点点头，似乎半点也不好奇。
“你知道天生剑体的事。”魔修大能笃定道。
飒飒动动眉毛，微微颔首：“我只是好奇，我知道的，和前辈知道的，有没有分别？”
“你们剑宗始祖，归为剑道；函虚道君，亦归于剑道；舒和老祖，没人知道他怎么回事。”
魔修大能唇角含着笑意：“来我宗门，函虚道君之传承皆交予小友，或能突破天道桎梏。”
“道君只差一线，小友之天资颖悟，更胜道君当初。”
他没有再拿什么逆不逆天、天道仁不仁做幌子，而是直接摆明，转修魔道，你最大的好处在哪里！
唔……或许还不用转修魔道。
毕竟，函虚道君，也很难说得上是个魔修。
飒飒眨眨眼：“若我不呢？”
大能挑挑眉，慢条斯理道：“这对小友有什么坏处呢？在我魔宗，你一样能风光无限，甚至比在剑宗更为肆意，剑宗一群——”
“一群什么？”半透明的黑衣女子从赤色大剑中飞出，神色冰冷。
大能脸色一僵，感觉一股强大剑意凝结于脖颈之上。
而他，别说灵力，连神识都动用不了。
赤霞道：“函虚，不是这么吩咐你们的吧？”
“传承留在灵树秘境中央的地宫之内。”魔修大能深吸一口气，飞快道，“道君只让我们将传承地点告知后来的天生剑体，没有令其入魔宗的要求。”
随即，他感受到脖颈之上剑意缓缓消散，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朝着赤霄行了个礼，遗憾地看看飒飒，往空中岛屿的方向去了。
飒飒原本还不明白，她的本命剑，为何在宗门剑和始祖之剑前两种模样。
这回，倒切切实实体会到始祖之剑的强大。
渡劫期大能，在赤霞前辈面前，竟无一合之力。
她这回，是带了个大杀器出门。
不过……灵树秘境的地宫。
飒飒摸摸鼻子，她本来也要去那里。
“多谢前辈。”飒飒感谢道。
如果没有武力威胁，魔修断不会这么容易松口。
“不客气。”赤霞笑笑，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出来吧。”
金灿灿的器灵大人现身。在剑宗之内，他的隐匿能力是最强的。
别说飒飒，连刚才的渡劫魔修也没有发现他。
器灵恭恭敬敬地朝赤霞行了个礼，随后皱起眉毛，像是在纠结什么。
“想知道什么，去问掌门。”赤霞对他道。
器灵点点头离开。
赤霞重新回到剑中。
飒飒运了运共生契约，发现伏苍已经回到极是峰，也御剑，往极是峰的方向飞去。
她回到洞府，令赤霞前辈自便后，在修炼室前站定，神识往里探了探。
伏苍没有修炼，而是摩挲着一块玉符，眼睫低垂。
飒飒神识没有掩饰，故而，伏苍很快感受到她的到来，匆匆收起玉符，打开修炼室的房门。
“有个好消息。”飒飒将函虚道君和地宫之事告诉他。
“嗯。”伏苍金眸之中浮现丝丝欢喜，旋即不自在地压了压。
这一个“嗯”，飒飒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她不想这么快离开，动动眼睫，道：“方辰长老叫你做什么？”
伏苍面色瞬间诡异起来，耳根刹那间变红。
飒飒……久违地，通过共生契约感受到一丝羞涩之意。
她这里是一丝，那伏苍那边，恐怕已经汹涌成海了。
“他有一些误会。”伏苍努力轻描淡写道。
第82章 坦诚
飒飒沉默一瞬，大概猜到； 这误会来自什么方面。
“那——”她动动眼睫； 想问问误会到了什么程度。
“我已经同他解释过了。”伏苍抿抿唇； 迅速接口。
“那就好。”飒飒发现他的耳根已经红到近乎滴血的程度，不忍再问； 随口道，“别人误会就算了； 长辈们误会，确实不太好。”
这句话仿佛带着什么特殊法力，伏苍耳根上的那抹红迅速消退； 面色微微一白。
飒飒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他身上； 准确地捕捉到这番变化，心头微微一跳。
一个从未思考过的问题不经意掠过心间。
伏苍； 是不是喜欢她？
未来得及深想； 她便听伏苍轻声道：“那个玉符……里面是麒麟族长老们替我准备的聘礼。方辰长老说，误会便误会了； 先给我。
他定定地看向飒飒，金眸在日光底下，折射出一丝炫目的光彩。
“哦。”飒飒不知怎么地； 就有点慌乱，“那、那挺好的。聘礼你自己保管好，不用给我收着。”
刚说完； 她就发现自己后面这句话纯属多余； 且有自作多情的意思。伏苍并没有将其交给她保管的意思。
可谁让他之前； 什么都想交给她收着呢？
“好，我自己收好。”伏苍低声道，嗓音中多了些温柔的意味，“以后给喜欢的姑娘。”
飒飒深吸一口气，道：“是这个道理。”她朝伏苍点点头，胡乱道，“我回房看看剑法。”
伏苍目送她回卧房，轻轻掩上房门。
这一场谈话，开头慌乱的是伏苍，最后心乱的却是飒飒。
这个状态，剑法是看不下去的。
修真者的记忆力极好，她将自己与伏苍的相处记忆拎出来，翻来覆去反反复复地看。
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头绪。
就算是前世，她也没有谈过恋爱啊！
共生契约联系的两个人，从某种程度上，比道侣更为亲密，伏苍又一直陪伴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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