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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是飒飒拿他没办法的结果。
过程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是，便好。
总归，他能一直陪着她。
其他的，他不奢求。
“感情的事，我还不能回应你。”飒飒斟酌一会儿，小心道。
伏苍的心意太重，他们俩关系太近。
她……又尚且不清楚自己的内心想法，必须慎之又慎。
“没关系。”伏苍金眸中泛起微微笑意。
下一瞬间，两人不约而同地侧过头去。
因为一旁金色大猫的耳朵，终于控制不住地、轻微竖了竖。
感情是在装睡。
不，也不能说装睡，修真界没有哪条规定，说不允许金灵猫假寐。
金灵猫转动蓝色眼珠，理直气壮地看过来，伸出一只毛茸茸的金色爪子，迅速挥舞一番。
“你俩怎么回事？怎么听起来，还跟天道杠上了？”
飒飒同伏苍对视一眼，想想自己本命剑的反应，觉得这事万万不能告诉眼前巨猫。
惹得它伤心，还要自己和伏苍来哄。
伏苍准确地接收到飒飒目光中的信息，也同飒飒一斑，一言不发。
金灵猫气鼓鼓地乘着大碗离开。
峰顶只留下飒飒伏苍二人。
而今已经是半夜，再过不久便已天明。
飒飒想了想，同伏苍说起师父给的三个锦囊。
天衍宗有一至宝，问天台。
传闻，修士可通过其感悟天道，只要承受得住，于台上修炼，修为一日千里。
每过一百年，问天台之上，会降下一百个锦囊。
这些锦囊，一半被天衍宗留下，一半用来送人。
遇事不决，打开锦囊，锦囊会给出最佳的建议。
修真界的说法是，携带一个锦囊，相当于随身携带一个一次性的天衍宗大能。
它在修真者手中玩出了多种花样：有问吉凶利害的，有算道侣姻缘的，还有人用它来探测矿脉……
晴明道人给锦囊的时候没说别的。
用不用，怎么用；相信，还是刻意反着来，都随飒飒心意。
“这锦囊应当同天道相关。”飒飒道，“若有合适的机会……可以借此试探一番。”
试探天道。
伏苍眼睫一动，点点头，认真道：“会有机会。”
飒飒轻轻笑起来，不再提起这事，转而道：“快日出了。”
伏苍金眸一动，心跳微微加快一瞬，然后，听飒飒含笑道：“要不要来打一场，等日出为限，日出就停手。”
“说起来，我还没同你交过手。”
伏苍怔愣一瞬，旋即眉眼微微弯起，道：“好。”
两人对彼此的修为、手段都极为熟悉，配合的时候默契，交手的时候，也同样如此。
这场交手，没有分胜负之意，倒像一场默契十足的演示。
没有观众，同样精彩。
等东方一抹红光从云海亮起，两人双双退开，同时收手。
与此同时，器灵大人从云海中赶来，身边有一只乘着大碗，同样迅捷的金灵猫。
飒飒同伏苍面面相觑。
他们交手的时候，可是特地避开了云海。
金灵猫难过地“呜”一声，跃出大碗，朝着飒飒扑过来。
扑过来也就罢了，可、可它现在是原本的体型！
飒飒睁大眼睛，本能想要闪避。
然而巨猫竟然不自觉地动用了法则之力。
她周身剑气一动，等挣脱开法则之力，已经被周身氤氲着金灵气的大猫压在肚皮底下。
伏苍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金灵猫的法则没有锁定他，但他非但不离远，反而进前，想伸手拉开飒飒。
结果刚刚握住她的手，同样被金灵猫压在了肚皮底下。
器灵大人嘴角一抽，丝毫没有上前解救的意思。
三个呼吸后，大猫终于发觉有什么不对，心虚地起身退开。
飒飒不自在地松开伏苍的手，从地上起来，给自己使了个净尘诀。
她现在有种给金灵剃毛的冲动。
这冲动刚刚升起，金灵猫又变为三尺身长，扑到她的怀里。
“它知道了？”飒飒接住它，看向金灿灿的器灵大人。
“嗯。”器灵沉默一瞬，道，“它先是去找了掌门，掌门又把它推给我，我便告诉它了。”
“要不然，它就得大闹我炼器峰。”
“行吧。”飒飒叹口气，“麻烦前辈。”
器灵的情绪颇有些低落，尽管有方才拿出闹剧在，也不似往日那般眉目生动。
他点点头，便往云海中去了。
天生剑体的事，对器灵的冲击同样巨大。
撇开飒飒不谈，他从隐隐生出灵识，到能够化形，皆听着始祖的故事。
始祖，便是剑宗的精神符号，可、可他竟然归于剑道了？
或许于天道看来，道的一部分，本就应该回归其中；可于任何生出智慧的生灵来说，抹杀意识，这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就算化身为道，无处不在，也不是那个人。
这对器灵来讲，是难以接受的事。
“金灵？”飒飒将剃毛的危险想法压下，试图将一长条的金毛猫从怀里扒拉出来。
可这猫毛茸茸的爪子上附着一层法则之力，紧紧贴住她的法衣。
飒飒自然可以同样动用法则之力，震开它的爪子，但这么干，这件法衣就毁了。
“金灵先下来。”伏苍金眸对上灵猫的蓝色眼珠，低声道。
金灵猫不由自主地松了松爪子，旋即贴得更紧。
它才不怕他！
“有解决办法的，别怕，嗯？”飒飒不得不和金灵讲道理，“你看，之前大家也拿魔气没办法，现在不也有头绪？先别急着难过，好不好？”
金灵猫犹疑地抬起脑袋，动动蓝色眼珠。
“没骗你。”飒飒笃定道。
金色爪子慢慢松开她的衣襟。
金灵猫跃出飒飒怀抱，变为原本的体型，朝她伸出毛茸茸的金色爪子。
飒飒笑笑，同它击了个掌，算是誓约。
心头也轻松起来。
之前面对魔气，也就那么回事；天道拿魔气没办法，拿她就有办法了？
她为此想同伏苍解除共生契约，也算关心则乱。
飒飒看向伏苍，见他静静站立一旁，金眸中带着细微的失落和酸楚，一愣。
而后，身体比思考先行，上前给他一个拥抱。
伏苍怔愣一瞬，虚虚地回抱了一下，耳根迅速地红了。
飒飒眨眨眼，倒没什么后悔的情绪。
从心嘛，她心里轻松起来，轻轻退开。
随后，金灵猫动动眼珠，屈尊降贵地朝伏苍伸出毛茸茸的金色爪子。
伏苍眉目弯起，拳头和它轻轻一碰，而后看向飒飒，金眸之中，潋滟波光微微一动。
飒飒朝他一笑，两人回洞府，稍作休息。
正午时分，方辰出现在极是峰山腰。
飒飒伏苍也收起洞府，在山腰等着他。
他们身旁，还有一只怎么也劝不走的金灵猫。
“这猫一同去？”方辰眸中有些微微的惊讶，旋即道，“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族地也有一只梦貘，这猫出身剑宗流金殿，之前又同飒飒伏苍一起历练，值得信任。
金灵猫短去半截的胡须高兴地翘起。
经此一事，它倒不怎么在意它短去半截的毛发了。
飒飒否认的话便堵在嗓子眼。
很快，三人一猫身上白光亮起，进入泛着白色空间之力的通道。
飒飒身上白光微微亮起，倒不惧空间之力的压迫。
伏苍朝她伸出手，又半道停住。
飒飒心头叹口气，主动牵住他的手。
好像同以前没什么不同，但又确实不太一样。
方辰见状，嘴角微微一撇。
第84章 梦貘
几个呼吸后； 三人一猫抵达圣地。
飒飒自然而然地松开伏苍的手。
春风融融，静谧祥和； 金灵猫舒服地“呜”了一声； 舒展了一下身体。
金色的毛发在春光之下闪着耀目的光。
飒飒笑笑，感受到背后剑囊微微一动。
随后，赤色大剑飞出。
总抱着一柄大剑，也不是办法，飒飒征得赤霞同意后，趁着上午； 替她炼制了一个剑囊，将大剑背在身后。
方辰恭敬地朝着赤霞行了一礼，面无讶色。
伏苍没同他说过天生剑体的始末； 却也和他提起，始祖之剑重出世间之事；以及，之后她会与他们一起前行。
而昨日飒飒陷入纠结，往练剑坪连打十八场之时，赤霞也去见了各峰长老。
飒飒动动眼睫，抬眼看向天际的五色灵力祥云，心海之内； 本命剑微微一动。
灵云之上，是层层封印，封印之外，有铺天盖地的魔气。
周身涤魔剑意已是勃发。
她微微阖上双目，神识放出； 感受此方世界的法则。
方辰、伏苍和金灵猫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边，不加打扰。
赤色大剑也飞到另外一旁。
本命剑从心海飞出，落在手上。
飒飒轻轻挥出一剑，涤魔剑意在空气中荡漾起阵阵波纹。
而后，她若有所思地睁开了双目。
黑衣女子来到她面前。
“前辈？”飒飒看向她。
赤霞轻声道：“此方世界，剑道接近于无。”
飒飒多少已经感受到了，此时听她这么说，也轻轻点头。
方辰、伏苍连同金灵猫重新近前来。
正好听到赤霞恰好开口：“如果不找到圣地本源，你需要不停歇挥上一百年的剑。”
飒飒：……
方辰面色也微微一变，本源要是那么好找到，麒麟族也不至于几万年都没什么头绪。
“当然，有我帮忙，你只需要挥上三个月。”赤霞顿了顿，一笑，道。
众人神色一松。
饶是飒飒，也忍不住轻轻舒口气。
她手上的本命剑颇不甘愿地动了动，却也不敢表示什么。
赤霞瞧它一眼，微微一笑，朝飒飒道：“你这剑很不错。”
本命剑在刹那间发出一阵昂扬地剑鸣，似是高兴，似是骄傲。
飒飒忍不住轻轻扶额。
赤色大剑落入飒飒手中。
接下来的三个月，飒飒除了去看过阿琳，便是不停地挥剑、挥剑再挥剑。
此番下来，她的涤魔剑意成长些许，亦同赤霞前辈亲近许多。
“终于……”飒飒抬起赤色大剑，最后一道剑意使出。
此方世界法则，终于将她所掌握的涤魔之道，尽数吸收。
伏苍立于不远处，朝着她微微一笑。
飒飒心头似有三月清风拂过，亦回之一笑。
这三个月里，她除了挥剑就是挥剑，倒没空考虑伏苍的事情。
他们的关系好似回到天生剑体之事揭开之前，却也不完全相同。
赤色大剑默默回到飒飒背后的剑囊之内。
方辰身形一闪，与上次执意让飒飒接受先祖考验的青年一道，出现在他们面前。
青年面上露出微微的笑意，竟朝飒飒施加一礼：“多谢小友。”
飒飒连忙避开，有些无措。
方辰轻咳一声，道：“刚巧，那只梦貘方才醒了。”
飒飒同伏苍对视一眼，道：“那我们可以去见见他吗？”
“呃，出了一点意外。”青年面上露出尴尬之色，道：“他现在……在金灵的肚子里。”
“啊？”飒飒一愣，疑惑道，“金灵只吃矿石的。”
“他是说，在金灵猫肚皮处的天赋空间里。”方辰动动眉毛，道，“那只梦貘神志还不太清楚，将金灵猫认成了他母亲。一见到我们，就叫着娘，窜到金灵的天赋空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