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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月的出现已经给她敲响了警钟，而它与媚姬的一战，更是让九歌忧心。
原因无它，孤月不过才结丹不久，却能和早已结丹数百年的媚姬打成平手，这让她不得不怀疑孤月的话，媚姬是不是真的寿元将近，所以才会修为倒退？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等它们下一次交手，媚姬或许就不会再是孤月的对手了。
赤狐一族所有的倚仗只有媚姬，如果媚姬输了，赤狐族也就完了！
☆、28。第28章 流言
这天，九歌冥想醒来，难得的没有见到媚姬或者赤焰，只有小乌鸦在她身边。
她刚起身，靠着她的小乌鸦也被惊醒了，它先是有些迷糊，慢慢睁开眼环视房间一圈之后就变得很高兴，九歌猜大概是它没有在房间里看到媚姬。
她和小乌鸦虽然不能交流，但它们好歹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对于小乌鸦的情绪变化她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譬如，小乌鸦很不喜欢媚姬！
对于这一点，九歌觉得很费解，因为在她看来，漂亮的东西应该是人人都喜欢的，怎么会有人讨厌呢？（小乌鸦说：你以为谁都像你啊，弱水三千，我只饮一瓢！）
小乌鸦似乎从一开始就很讨厌媚姬，尽管那时候正是它用叫声引来媚姬救她的。
至于为什么讨厌，九歌不知道，自然也无法解开它们两只之间的矛盾，因此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内心里自然是更偏向她家小乌鸦，但媚姬毕竟救了她，又让她住在青竹轩，对她实在没话说，她总不好因为小乌鸦闹别扭而冷落媚姬。
小乌鸦对媚姬的不喜可以说是毫不掩饰，媚姬不可能不知道，但她并没有对小乌鸦怎么样，她报复的方式称得上幼稚，就是时常在九歌身边晃悠，吸引九歌几乎全部的注意力，以此来刺激小乌鸦。（其实事情的真相是——媚姬巴不得时时刻刻都能呆在九歌身边，小乌鸦这送上门的借口，她又怎么会不好好利用呢？）
所以今天媚姬破天荒的不在，小乌鸦那明显愉悦的心情也就可以理解了。
九歌每天冥想结束之后，并不会马上就开始修炼，而是会出门走走，疏松胫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什么的，今天也不例外。
小乌鸦当然是跟着她一起出门，不过在去哪里走走这件事情上，两只产生了分歧。
九歌习惯性的想要去媚姬平日里带她去的清幽小径，小乌鸦却执着的往赤狐族聚居地飞。
小乌鸦难得固执一回，而且对九歌来说，去哪里都一样，于是九歌自从来到青竹轩后，不可避免的第一次见到除了媚姬和赤焰之外的赤狐族人。
更准确的说，只是单方面见到。
九歌所在的地方能够看到那几只赤狐，也能够听到它们说话，但它们却不知它们议论的对象就在它们附近。
听到它们或抱怨或义愤填膺的话，九歌才知道原来媚姬和赤焰之所以不在，是因为孤月带着它的狼子狼孙打上门来了。
狼王说，交出白狐，两族就能免除干戈。
这似乎已经不是狼王第一次这么做，媚姬的态度却很坚决，要打就打，绝对不会把九歌交出去！
但随着赤狐族的伤亡加重，赤狐族民在私底下却都很不忿媚姬的这一决定，很多狐狸都觉得应该交出九歌息事宁人，九歌是灾星的流言也在赤狐族传的沸沸扬扬。
它们觉得狼王之所以能结丹，都是因为九歌的修炼功法，而狼王针对赤狐族，也是因为九歌，反正九歌并非赤狐，没必要为了她牺牲族人的性命。
若不是媚姬在赤狐族地位超然且维护九歌的态度很坚决，只怕九歌早就被它们交给孤月换取一时的安宁了，而不是直到现在还对自己的处境毫不知情！
九歌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果然是无知者最幸福！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当她想出去走走的时候，媚姬都会带她去偏僻的地方，也不让她见到别的赤狐，大概自从狼王结丹开始，赤狐族就有狐狸是这样认为的吧？
她与世隔绝不知道这些闲言碎语，但是小乌鸦偶尔会趁她冥想或者修炼的时候出去替她找吃食，应该会听到一些不利于她的言词，所以它今天趁着媚姬和赤焰不在，一反常态的要来赤狐族聚居地，是想让她知道这些？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小家伙还真的是用心良苦！
九歌闭眼感应了一下周围的灵力波动，山涧入口处的气息最为絮乱，她朝着不高不低飞在她斜前方的小乌鸦扬了一下前爪，收敛气息，朝着入口处的方向跑去，小乌鸦忙扑腾着翅膀跟在她身后。
一路上，时不时就能遇到行色匆匆的赤狐，但不见小狐狸，大概是被大狐狸们勒令不准出家门。
九歌借着花草树木掩藏身形，加上她速度很快，直到到了山涧入口附近，都没有赤狐能发现她。
入口处果然打得很热闹，或者说，很惨烈，因为双方都各有死伤。
媚姬与孤月的战场已经由山涧入口处转移到了山涧外面，那一片树木东倒西歪，荆棘藤蔓也惨遭蹂躏，地面坑坑洼洼，一地狼藉。
九歌在暗中观察了一会，心情变得很沉重。
果然，如她猜测的一般，媚姬与孤月的战斗已经不再占优势，全靠对妖力与自己身体的精准控制与之周旋。
媚姬的妖力就如同一个迟暮的老者，虽然浑厚，却完全失去了该有的活力与生机，九歌记得她上次感受到的媚姬的妖力绝对没有这般死气沉沉！
与之相反，孤月的气势却比九歌上次见它时更盛，此消彼长，这样下去，媚姬大概撑不了多久了。
但孤月与媚姬的战斗她插不上手，她甚至不能让正在交战的两只察觉到她的到来。
收敛好自己的气息，九歌躲在一旁继续观战，待到确定媚姬短时间内不会显露败绩，而狼王带来的狼子狼孙却已经不敌媚姬的狐子狐孙时，九歌知道这场对战快要结束了。
这并非说明狼族的实力不如赤狐族，只不过一来这里是赤狐族的领地，狼王带来的狼子狼孙有数，死伤一个就少一个，赤狐族却不断有赤狐加入战局，同样是此消彼长，却是和孤月、媚姬的处境完全相反；二来，赤狐族得到修炼功法的时间毕竟比狼族早几十年，这几十年里，一些资质好的赤狐的修为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所以才能第一时间抵挡住狼族的突然袭击，并且取得最后的胜利。
这也是狼王没有一开始就举族来攻，而是选择马蚤扰的原因，是为了不断削弱赤狐族（主要是媚姬）的力量！
强攻或许能灭掉赤狐族，但狼族也会损失惨重，狼王不会拿自己的狼子狼孙来冒险，所以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
既然是试探和马蚤扰，狼王自然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于是，如九歌所料，狼王很快就带着它的狼子狼孙退走了。临走前，它不忘再提醒一次，若是赤狐族不交出小白狐狸，它会再来！
☆、29。第29章 媚姬的维护
“媚姬，下一次交手，你必输无疑，难道你想让你所有的族人都为了一只白狐陪葬吗？！”
这是孤月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以妖力扩充，传遍整个山涧，引起回音阵阵。
狼族退走，山涧入口处一阵寂静，除了受伤过重的赤狐的口申口今声，再没有其它任何声音。
所有的赤狐都默默仰望着山壁上媚姬迎风而立的身影，就连救治伤员，打扫战场都忘记了。
在它们心里，那道身影的主人曾经是何等的强大，它们受她庇佑，才能得以在这弱肉强食的大荒山里拥有一席之地和安宁祥和的生活，它们敬她、爱她、崇拜她、臣服她，以为只要有她在，一切困难都不是困难，一切苦难都会过去，她是它们的信仰，可是从什么时候起，这种原本牢不可摧的信仰竟然出现了裂痕呢？
“老祖宗，难道您真的要如狼王所说，为了那只白狐而舍弃我们吗？”
终于有年长的赤狐族长老受不了这肃穆又悲戚的气氛，颤抖着开口说。
它这一开口，寂静被打破，其它的赤狐受其影响，也纷纷鼓起勇气，请求媚姬交出白狐。
但是对于它们的请求，媚姬一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静静站在那里。
它们看不清媚姬脸上的表情，内心非常忐忑，很快，就没有赤狐再敢出声了。
“你们为何不问我，下一次对上狼王有赢的把握吗？”寂静中，媚姬终于开口，幽幽问到。
赤狐们哑然，不敢直视媚姬。
它们心里只想着如何说服媚姬交出白狐，至于媚姬是否真的已经不再是狼王的对手？它们都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问题。现下被媚姬提醒，都觉得很是羞愧。
“难道老祖宗有把握赢过狼王？”另一位长老激动的问，其它的赤狐也都热切的注视着媚姬。
媚姬嘴角微勾，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然而她说出来的话，却令在场所有的赤狐绝望。
“孤月说的没错，下一次再和它交手，我必输无疑！”
“老祖宗，您既然知道您会输，为什么还要维护白狐？！”最先开口的那位长老愤怒的质问道。
“交出九歌，孤月就会从此放过我们吗？”媚姬不答反问。
那长老没有说话，答案显而易见，就算它们交出白狐，换取的也只是短暂的安宁，或许连这短暂的安宁也没有。狼族天生凶残噬杀，根本就不可能会放过赤狐族，更何况两族之间还有数百年积累起来的矛盾与仇恨。
“看，就连你们自己心里也都很清楚，就算交出九歌，孤月也不会放过我们。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平白牺牲九歌无辜的生命？更何况它还对赤狐族有恩！”媚姬的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什么有恩？那份修炼功法受益最大的是狼王吧！”媚姬话音刚落，就有赤狐情绪失控，尖叫道。
“狼族为什么会知道修炼功法？是老大告诉它们的吗？！”赤焰实在忍不住了，出声为九歌辩解。
“这个又有谁知道呢？它既然可以把修炼功法告诉你，自然也能够告诉狼王，白狐族向来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想出这么一个毒计借狼族之力灭我们赤狐族也不是不可能！”
“是啊，它可是白狐，谁知道它安了什么心！”
“只怪我们当初太心软太天真，见它弱小就没有过多防备它，才让它有机可趁！”
”它既然懂修炼之法，从前的弱小只怕也是装出来的吧？这难道不是白狐族一贯的伎俩，想当初……”
赤狐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越说越激动，甚至忽略了媚姬的存在，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没有参与其中，而是默默地救治伤员，收敛亡者，清扫战场。
至于赤焰，在这种群情激愤的情况下，它只能闭嘴弱化自己的存在，不敢再为九歌说一句话。
九歌就藏在离它们不远的地方静静听着，她本来以为她会很生气，但事实上她的心境一直很平和，没有半点波动，就像是在看一场与她无关的闹剧。
尽管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但原谅她还是没能在这里找到归属感，她魂牵梦绕的，还是那个镜城！
这个地方，这些赤狐，都只不过是她生命中无足轻重的过客！
小乌鸦不知何时已经落在她身边，似是怕她难过，伸出翅膀一遍又一遍拂过她的脑袋，无声的安慰着她。
“我没事，小黑你不用为我担心！”九歌小声说，反正赤狐们说的很热闹，听不到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