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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淮被困在缚咒之笼中,金色的铭文熠熠生辉,虽能听到外界的声音,自己的声音却传不出去。她注意到,云我无心在念出钟毓二字时,语调有那么一丝不同,但仅仅一瞬又恢复了他以往冷淡的语气。
月下伫立着二人,呈对峙之势,而许久未有动静的踏雪公子,则是朝北边看了一眼,然后放下了手里的酒壶。
苏衍将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之上,面无表情地说道:“纵使阁下能解开我心中的疑惑,但在不清楚所开出的条件究竟是什么的情况下,恕在下难以从命。”
“事到如今可由不得你了。”云我无心连连摇头,“本不打算动手的,可我好言相劝,你却不肯领情,那就只能如此了。”
☆、月下影(下)
苏衍提剑来挡,虽挡下大部分攻势,却仍是不敌,数枚铁针夹杂着凛冽杀气,迅速打入他的经脉之中。转瞬之间,一道饱含灵力的气劲便全数释放,令他身形一滞,脸色惨白。
铁针细如纤毫,所造成的伤口很小,肉眼几乎看不见,可不消片刻,苏衍的衣衫上便渗出斑驳血迹,他一只手捂住伤口,另一只手则将佩剑收回,指聚灵力于空中一划。
一道接一道的光栅自上而下出现,泛着霜寒之气,将云我无心逼退。
缚咒之笼里的林淮亦是不断挥剑击向将其困住的铭文,视线一刻不转地盯着苏衍,她被夹在前世的恩人与苏衍之间,摇摆不定。
方才明明可以躲开云我无心的缚咒,可她却迟疑了,因为她无法做出决定,所以选择了逃避,眼睁睁地看着苏衍被云我无心所伤,自己则无能为力。
重活一世,却还是这般没用。
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声音,嘲笑着弱小的自己,嘲笑着自己的愚蠢。其实她早该做出决定的,云我无心与她从来都不是一路人,偿还恩情的方式有千万种,可她偏偏选了最愚蠢的一种——袖手旁观。
三年前放在她额间的手,三年后捂住她眼睛的手,这双手的主人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我不该迟疑的。”林淮低喃道。
自责又怨愤的情绪顿时填满胸臆,林淮犹如魔怔了一般,不自觉地开始吸纳着周围的灵力,似乎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填补心中那个巨大的黑洞。
最先被吸走灵力的便是困住她的缚咒,失去了灵力加持,熠熠生辉的铭文逐渐变得黯淡,这个金色牢笼也渐渐出现裂痕。
一旁的苏衍勉强支撑住身体,听到动静,立即抬头看向林淮,发现困住她的缚咒出现了破绽,不再是牢不可破的囚笼。低吟一声,佩剑便朝着林淮所在的方向飞去,直击牢笼裂痕,将其破开来。
另一边,云我无心虽被光栅逼退数步,仍是气定神闲,他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光栅,若有所思。随即,抬手握住光栅,丝毫不惧它所泛起的霜寒之气,而是灌入灵力轻轻一捏,光栅霎时间就粉碎殆尽。
“既能以幻术杀人,又能将幻象运用于现世,我当年选择你作为敛骨吹魂引的寄主,果然没有错。”云我无心一面朝着苏衍走来,一面说道。
眼见情况不妙,苏衍想要催动灵力,再幻化出光栅来阻挡对方,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功体被压制,灵力涣散不成形。并且在他的催动一下,胸口顿时一窒,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方才散作针雨的笔又聚集成型,回到云我无心的手里,他两指轻捻竹笔,正正抵在苏衍的心脏位置,恶意地扯了扯嘴角,“既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造出如真似幻的蜃景城,为何不继续下去,只需要再往前一步,你失去的所有东西都会回来。”
闻言,苏衍瞳孔骤缩,脑海中有什么画面一闪过,令他身形一震。他强行催动灵力,一道光栅自脚下出现,朝着眼前之人而去,势如破竹,似乎下一刻便会穿透此人的身体。
然而,云我无心既不躲也不避,丝毫不将其放在眼里,任凭光栅贯穿了他的身体,胸口瞬间被破开一个窟窿。
见状,苏衍似乎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却发现被洞穿的伤口处没有流出一滴血。
此时,将缚咒之上的灵力吸纳殆尽的林淮,就像一只不知饕足的野兽一般,本能地朝着灵力源靠近。那道贯穿了云我无心胸口的光栅,被她所吸走,渐渐消失不见。
林淮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二人身边的,当她清醒过来时,自己的手正贴在贯穿云我无心胸背的窟窿之上,源源不断地吸纳着此人的灵力。不仅如此,就连一旁的苏衍也被她吸走了部分灵力。
云我无心恍若未觉,看着眼前近乎崩溃的苏衍,低声吐出最后一句话,“你逃不掉的。”
随即,在被林淮吸走全部灵力后,化作碎屑一点一点消散殆尽。
眼前的变故快的让人措手不及,在云我无心消失的一瞬,林淮也恢复了清明,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我这是做了什么……”
云我无心消失后,苏衍所感受到的压制感骤消,残留在经脉中的气劲也随之消失,可身上的伤口却还在隐隐作痛,即便如此,他还是紧紧握住了林淮的手,想要抚平她的不安。
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将林淮从迷茫之中拉了回来,她垂眼看向握住自己的手,那只光滑白皙不曾染尘埃的手,如今却沾染了斑驳的血迹,昭示着方才的情况之危险。但即便如此,这个人还是召出佩剑帮自己破除了缚咒,没将自己丢下。
林淮反握住苏衍的手,握的很紧。
“苏衍……”林淮低声念出这个名字,语气中包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在云我无心的消失后,地上便留下了一枚纸人。
苏衍伤的很重,方才的最后一击,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灵力,加上被林淮吸走了一部分,催动了伤势,现在只能靠在林淮身上。
为了不再触动对方伤口,林淮选择蹲了下来,用一只手扶着苏衍,另一只手则捡起地上纸人。
在看清手中纸人的一瞬,林淮立刻回想起三年前的遭遇,蜃景城中那个诡异的无目人,最后也是化作了一枚纸人。如此看来,在蜃景城中留下纸人的就是云我无心。
只是,为何纸人要攻击她,这个问题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林淮将视线移到一直未有动静的踏雪公子身上,而对方也在看着自己,眼里写着了然二字。这个人分明知道眼前的云我无心并非本人,却故意误导他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化外身
那支被云我无心当作法器的竹笔,在他消失之后也跟着化为齑粉,除了纸人之外,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四周仍然和他们刚进来的时一样,弥漫着一股酒气。
“你不必这般看我。”踏雪公子无奈耸肩,说道,“我方才可没说是云我无心的本体来了,是你们偏要这么想的,这怪不得我。”
他摇了摇手中的酒壶,发现里面还有酒,便一仰头,喝完了剩下的最后一滴酒,这才朝二人走了过来。
见对方突然有了动作,林淮立刻戒备了起来,松开扶住苏衍的手,把他放矮了一些靠在自己的肩上,然后掌聚灵力,将方才被自己扔下的佩剑召了过来。
佩剑感受到主人的召唤,自发的飞了过来,挡在二人身前,剑锋正指着踏雪公子,不让其再靠近半步。
“你手里拿着的是云我无心的化外之身。”踏雪公子停下脚步,笑道,“方才一直在听你们的对话,看起来,你和云我无心关系匪浅呐,你的同伴似乎也与他渊源颇深。”
踏雪公子眯着眼,意味深长看着二人。
让林淮顿觉不妙,方才云我无心是冲着他们来的,没有理会一旁的踏雪公子,谈话时根本不顾忌他人在场,本来还有些想不通,可现在想来,他似乎是故意这么做。
踏雪公子将方才的一切都看在眼中,如今这口气亦是不善。转念一想,苏衍伤的虽重,可她却是毫发无伤,而且吸纳了云我无心化外之身的所有灵力,观踏雪公子身上的伤势,似乎也不轻,若真要动起手来,对方未必是她的对手。
于是,又默念了一句口诀,佩剑便又往前移了一寸,剑锋正对着踏雪公子的喉咙。
见状,踏雪公子面露无奈,不再说下去。他手里捏着那枚玉牌,不断的摩挲着那个诡字,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似乎在等待时机。
林淮心知,虽说现下踏雪公子做不了什么事,她暂且占上风,但一直待在这儿并不是长久之计。云我无心虽然离开了,可他们来到此地之前还去过一家古怪的客栈,若是被客栈里人发现了幻象之事,难免会根据他们所留下的气息,追踪到此地。
她想起那枚引他们前往安陵的玉牌,更加觉得,二人根本就是踏入了他人精心布好的局里,布局之人与云我无心肯定脱不了干系,不止如此,这位踏雪公子也很可疑。
目前的情况是,虽然长久以来的困惑已消除了大半,可又有新的问题冒了出来。
明明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可云我无心却没有这么做,只是放了一个化外之身出来,不断地刺激二人,他究竟有何目的。
林淮不得而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此地不宜久留。
正当此时,却听得苏衍闷哼一声,林淮低头查看,发现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便立即对他施了一个治愈术,又往他经脉里输送一些灵力,希望能让他稍微好受些。
“苏衍,你可还撑得住?”林淮压低了声音,对着苏衍耳语道。
苏衍无力回答,只是略微动了动手指,示意他还撑得住。
见状,林淮一面盯着踏雪公子,一面用手指在苏衍掌心缓缓写下两个字:离开。
苏衍手指轻动了一下,表示同意。
得到了对方的回答,林淮略微松了一口气,开始思考对策。眼下这个情况,若要离开这里不能选择御剑,她相信,只要那柄剑离开踏雪公子一寸,对方肯定会趁机攻过来,到时候,若是想离开,免不了又同他一番纠缠。
既然不能御剑,那就只能另辟蹊径,比如开启传送阵。
但要想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离开,根本不可能,那么只能在牵制对方的同时布下阵法,然后开启传送阵离开,只是所传送的地点,不会离这儿太远。
林淮从乾坤袋里取出绘制阵法所需要的朱砂和毛笔,以及一把小刻刀,她先用刻刀在笔杆上刻下一个简单的驱策符,随后灌入了一些灵力。之后毛笔便会自发的动了起来,按照她的指示去绘制阵法。
因为顾虑到踏雪公子,她做出这番举动的时候,并未太明目张胆,苏衍本来是靠在她肩上的,本着能挡住一点是一点的想法,林淮只好将他稍微挪了一下,让他的正对着自己,下颌则抵住苏衍的头部。
这样一来,就变成林淮揽着苏衍的腰,苏衍则抱着林淮。
姿势虽然有些不雅,但二人之间的空隙恰好形成视线上盲点,林淮的大部分动作都会被苏衍的身子挡住。
踏雪公子一直盯着林淮的一举一动,表情渐渐变的微妙起来,“你们……”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情况。
而林淮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她一面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面小心翼翼地驱策着毛笔在身后绘制传送阵,但过程中免不了会有些微灵力的波动。
修者通过修炼之后,五感较常人来得敏锐,对于灵力的波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