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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教势力斗了这么久,帝灵教的人自然免不了心中畅快。
帝千邪却面无表情:“哼,你倒是能屈能伸。”
萧紫不再回应他,这才和帝千邪一起,不遮不掩,就这么去了凤府。
——他必须要去见她。
他等了七年了,他想对她解释。
当时,他亲自现身,袭击衍天阁,与帝千邪、苍离交手的那一战,他在策划之前,没有想到,会引起天地剧变,波及到她。
她之所以消失,主要责任在他,但他不是故意的。
她把他视作师尊也好,仇人也罢,他杀人无数,却从没想过害她。
所以,半个时辰之后,萧紫才出现在风无邪面前。
可凤无邪居然下意识间就唤了他一声师父。
而从她的神态看来,似乎……也并没有记恨他七年前的过错?
“看样子你们是不打算告诉我,你们都交流过什么了。”凤无邪看看萧紫,又看看帝千邪,得出了这个结论。
萧紫没说话。
帝千邪挑挑眉。
凤无邪便也不追问,回头看了看周遭环境,心下有点无语:
“靠,为毛我每次来,都是先到这里啊!”
——凤府后院的猪圈。
墨荣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可能是夫人你太重口味了。”
凤无邪:“……重口味个毛线!帝千邪,你不管管他吗?”
帝千邪斜了墨荣一眼,又对凤无邪道:“或许是因为,这是你最初降生之地,也是此世的肉身,身死之地,所以你的命星只能引你来此。”
这句话他是通过心音传送给凤无邪的,所以在场的凤家诸人都听不到。
以免会由此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无邪,你手中所握的,是何物?”
萧紫忽然问道。
他的目光,正盯着凤无邪手中的鸦羽。
凤无邪低头,端详鸦羽许久,面色不由再次沉了下去,悲伤漫上心头。
“这……是我朋友,留给我的遗物。”
萧紫和帝千邪记性不差,很快就看出,那鸦羽,他们从前是见过的。
七年前,他们曾在魂海海底,与一位凭空出现的,仿佛死神一样的男子联手战斗,镇压了乌魇!
当时,战局的后半部分,基本都是那位死神一手撑起来的,他的战力,几乎是帝千邪与萧紫加起来的总和!
而他所用的武器,似乎就是来自他身上,那些散播死亡的黑羽!
便与此时凤无邪手中所执之物,一模一样。
等等,刚刚凤无邪说什么?
这是……遗物?
“你那位朋友,他……?”萧紫皱眉:“你们经历了什么,可怕的战斗吗?”
要不然,那个死神,怎么可能会……
帝千邪与萧紫都想象不到,这世间,到底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将他诛杀?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回房间说吧。”
于是,一行人回了房间。
此时夜深,房中魂晶照明,凤无邪思虑了片刻,留下了凤明珠、帝千邪。
之所以把凤明珠也留下来,是因为,凤无邪认为,当年家主爷爷去世的真相,她有必要让明珠也了解。
其它人都出去了,萧紫还在,他朝凤无邪挑了挑眉——那意思是,我也要听。
凤无邪扶额,仔细想了想,觉得如果真的要彻底消除纳魂之玉遗留在现世的影响,恐怕当真需要萧紫的帮忙——
“好,师尊也一并听听吧。”
于是,凤无邪便详细讲述了通过时间风暴,她在各种异世漂泊,最后去了上古时期,遇见了瑶晞,并且最终与煜神(纳魂)一战的事。
听完之后,几个人的脸色都显得略有沉重。
连鸦杀与瑶晞双双联手献祭兵解,也没能完全消灭纳魂,每个人便都懂得了,纳魂之玉的可怕之处。
“师尊,我有一问,希望你能确实回答我。”
“问。”
“你与圣门,可有关系?”
萧紫的表情忽然凝滞,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一时间,凤无邪、帝千邪、凤明珠,都将目光盯在了萧紫身上。
萧紫闲闲一笑:“何来此问?”
凤无邪直言道:“因为放眼天下,你的名声实在是……恶贯满盈。”
“哈。”萧紫不禁又问:“我名声毒恶,便偏要与那臧首缩尾的圣门有关不成?”
他辩解的却有道理。
凤无邪之所以提出此问,其实也是自己长久以来的怀疑而已,并无证据——世间规律,人若同道,难免相交。
萧紫毒王的名声在外,祸害天下的事也干了不少,而那圣门也惯于在暗中搞手脚害人——
虽不是同一路的,但两个教派之间,很难说,会不会有合作的关系。
“你只需答,有还是没有。”凤无邪的目光几乎可以堪称逼视了。
她不希望萧紫与圣门有关,一旦如此,她便要将其视为敌人了,这并非她所愿。
萧紫定定地看着她,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半晌,缓缓一笑:
“你想错了,无邪。圣门行事,与我无关,与毒脉,也无关。”
帝千邪冷睨他一眼:“无邪,他说了你也不必全信,这个人,一贯狡猾!”
“哈。”萧紫冷笑:“爱信不信。好弟弟,我只问你,这七年来,你剿灭了圣门的好几处老窝,杀的人也多如牛毛,查到手的线索,可有一条一项,与我有关?没有吧?”
直指萧紫的证据,这倒确实没有。
但……却有线索,指向了与他有关的别人……
第546章 洞房之债
但这一点,帝千邪并没有说出来。
因为线索所指向的人,不止与萧紫有关,更与帝千邪自己……有关……
那个人对他来说,是个禁忌。
他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好了,该说的都说清楚了,旁人都出去吧。”帝千邪开始下逐客令了,全然不管这里根本就不是他的帝灵教,而是凤明珠所掌管的凤氏家族。
好在凤明珠等人早已经习惯了帝大教主这副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态度,所以也不计较,她又关心了凤无邪几句,就走了。
墨荣当然也知道帝千邪想和凤无邪单独相处的心思,也早早就退了。
只剩下萧紫,还定定地坐在那儿,一声不吭,也不离开。
帝千邪冷冷睨着萧紫,那样子,萧紫对他来说,要多碍眼就有多碍眼。
凤无邪:“……师尊。”
萧紫看着凤无邪,原本看谁都冷淡的目光,偏偏多了那么一份灼热和无奈。
师尊,这个称呼对萧紫来讲,听起来有多亲切,就代表与凤无邪之间有多深的鸿沟。
“你没有什么话想要问我吗?无邪。”萧紫终于主动提起:“比如,我去攻打衍天阁,害你卷入时间风暴,七年不知所踪之事。”
凤无邪没说话,帝千邪已经先冷哼了一声:“你还有脸提。”
因为这件事,帝千邪当真是想杀了他的心都有,只不过凤无邪离开之后,他一门心思都在对付圣门,寻找无邪,所以才留他至今罢了。
凤无邪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
“一开始确实有所埋怨,但只是埋怨,却不是恨意,加之时间长了,连这份埋怨也都淡了。换言之,正因为我被卷入时间风暴,才弄清了之前我们所经历的很多谜团,从这一点上来看,倒也是福非祸。”
她说的都是自己内心真实所想——
她私心里是知道的,萧紫此人对外如何阴毒狠辣,但他收她为徒,传授毒门衣钵之后,却当真从来没有害过她,甚至明里暗里地帮过她很多。
再加上,她一早就看出,萧紫与帝千邪虽然每次见面看起来都恨不得要杀死对方,但每一次,两个人都有所保留,并没有真心要对方去死的想法。
凤无邪对萧紫,是始终无法提起恨意的。
既然如此,又何必强行去恨呢?毕竟他曾经待她那么好,是她最尊敬的师尊。
凤无邪微微一笑,真诚道:“无论你是镜水,还是萧紫,你都是我的师尊,我怎么会恨你呢?我只会敬你。”
——我只会敬你。
只会,敬你。
是敬。
永远不可能是,爱。
萧紫听完凤无邪的话,微微一愣,随后表情渐渐释然。
是啊,这个当年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现如今已经嫁了人,早已不是那个横冲直撞的小鬼,她还越来越会说话了。
敬他是吗?这倒让他无话可说了。
萧紫十分认真地端详了一番凤无邪的眉眼——
印象中她还是那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可她现如今已是长发飘然,眉眼似画,身材高挑,正值年华的大姑娘了。
她已经二十二岁了吧。
时间过得真快。
收回目光之前,萧紫已将他这个徒儿最美的样貌记在了心里。
再抬眼时,他已经恢复了原先对待一切世事都淡漠无波的表情:“帝千邪,对她好一点,别让她再跑丢了。”
他忽然对帝千邪说了这样一句。
帝千邪怔了一下,随后嘴角泛起邪笑:“用不着你废话,我的女人,我自然会对她好。”
萧紫点点头,又把目光转向凤无邪:“徒儿,为师回毒脉了,日后这个男人若敢欺你负你,毒脉自会为你撑腰,绝无放过他的可能。”
不等凤无邪回话,萧紫已经离开。
凤无邪将他的背影收入眼底,久久无言。
眼看房间中只剩了帝千邪与凤无邪两人,他们的表情都放松了下来。
“帝千邪,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恨我师尊吗?”凤无邪忽然问。
“他好不容易滚走了,你又提他干什么。”帝千邪神情似乎很不爽,这个女人,消失了七年,终于回来了,怎么把注意力都放在萧紫身上?
他才是她的男人好吗?
“因为好奇啊,你们明明是……”话说一半,最后的【兄弟】一词还没说完,凤无邪发觉帝千邪的脸色就有生气的迹象,连忙打住,婉转道:“你这么恨他,恨你的母亲,其实……你也很累的吧。”
帝千邪握紧了拳头,指节有点发白,面上却在冷笑:“累又如何,恨由心生,挥之不去。”
转过头,他定定地盯着凤无邪,声音微微嘶哑:
“况且,我那么讨厌萧紫,实在是因为有一个原因,与你息息相关,你不想知道吗?”
既然她那么关心萧紫的事,他便告诉她多一些好了!
帝千邪心里赌气。
凤无邪却没想那么多,直接问道:
“与我相关?什么事?”
帝千邪的眼中露出寒芒:
“他觊觎你——”
“……”凤无邪身子一僵,随后松了一口气:“觊觎?帝千邪,你是吃醋吗。”
帝千邪眯起了眼睛。
凤无邪笑了笑:“其实我曾经猜到了。当年,我决定离开学院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那一刻,我不太确定。直到刚刚,他说了那些话,我才确定——不过,那年,也正是因为或多或少猜出来了他的心意,所以我才一直装作不知道,并且在他面前,坚定地与你帝千邪站在一起。”
离开学院之后,她就与帝千邪成亲了。
那时候,她就想过,如果萧紫对她,真的有除了师徒以外的其它亲密感情——
与帝千邪成亲,也是让萧紫死心的最好的办法。
帝千邪冷哼一声:“这件事,在我这里,就是他犯下的,最不可饶恕之罪。”
“好了,在我心里,他只是我的师父,并无其他,你不用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