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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墟境可真是个好地方,很适合叙旧吗?”
这话显然是对寂雪说的。
凤无邪惊讶地回头——帝千邪?
只见,帝大教主一身迷彩服,身后拖着一个大箱子,脚步生风,快速地走了过来,一手就把凤无邪拽到了自己身后。
他插在了寂雪与凤无邪中间,明显就是故意的。
凤无邪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是:这个帝千邪是真的还是假的?
虽说,梦墟境不禁同梦之人,她跟帝千邪有几率会碰到,但是……这来的未免有点太快了吧?
凤无邪狐疑地探头,瞧了一眼帝千邪。
帝千邪刚巧也垂眸盯着她:“怎么,嫌本教主打扰你们叙旧了?”
凤无邪立刻缩回头去——甭管眼前这男人是真的假的,但他话里的冷意,却半分不假!
寂雪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对凤无邪道:
“原来是他陪你来的。放心吧,这个男人是真的,我能确定。”
哦?
虽然不知道寂雪是怎么确定的,但凤无邪自己也这么觉得。
没有什么暗语,可就是觉得,这个人是对的。
尽管如此,凤无邪还是戳了戳帝千邪那张吃醋中的傲娇冰块脸,试探道:“小千千?是你吗?”
帝千邪的脸色一僵,随即冰块脸的傲娇状态就有点崩,一丝红色浸染了他的耳尖……
小什么小?千什么千?她现在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在外人面前也敢调戏他?
他清清嗓,压低了声音:“你还不赶紧和他说,你已经嫁人了?”
见到帝千邪的反应,凤无邪心里更加确认了几分。
“好吧,寂雪殿下,我来重新介绍一下,这位醋王之王,帝大教主——你以前见过的,他现在是我的夫君了。”
凤无邪满足了帝大教主像小孩子一样幼稚的要求。
寂雪听完,只是缓缓别过了脸,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凤无邪这个人类,喜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毛病还是没改,她若不想让谁心存希望,那她便会从一开始,就不给人希望。
她会成亲这桩事,他早就预料到了,也没什么值得难过的。
应该为她高兴才是。
寂雪这样想着,只是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还是黯淡了下来。
帝千邪见他如此,便也不再炫耀,只对凤无邪道:
“我是闯过了自己的梦境,才来到这儿,碰到你们的。”
凤无邪一听就惊呆了:
“你如何做到的?我连自己的梦境是什么还没弄清楚呢,你陷入的是什么样的梦?”
帝千邪的目光微微沉了下去:
“一场假得离奇的梦,可笑之极,也简单之极,我轻易便破了,不说也罢。”
寂雪听后却是嗤笑:“真的这么简单吗?那你又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
帝千邪冷冷地抬起了眸。
凤无邪心一震,转头便紧张地拽住了帝千邪的手:“你受伤了?”
帝千邪微微摇头,不肯承认。
寂雪见他如此,便骂了一句“嘴硬的家伙”,而后又转头对凤无邪道:
“先入境,再入梦。小无邪,你本该入梦的,只不过被我截在了此处,才耽误了你的入梦时间。但你家这位夫君就不一样了,他从一进入梦墟境,便直接踏入了自己的梦。”
凤无邪:“难不成,我们所经历的时间,是不一样的?”
她一下子便想到了这一点。
寂雪莞尔一笑:
“小无邪果然聪明,这里的时间乱七八糟的,不过仔细起来却也不难算——现实世界的一日;是梦墟境内的一年;而在梦墟境内的一刻,却又是每个魂魄所经历梦境的一年;小无邪,你数数看,在他来之前,你与我聊了有几刻?”
凤无邪默算了一番,喃喃道:“怎么也得有……大半刻了吧。”
寂雪扬了扬眉:“嗯,所以呢?你明白了吗?”
凤无邪明白了——
“帝千邪,你被困在自己的梦里,已半年多了?”
帝千邪紧紧抿着唇,竟然没有出口反驳。
那么——
寂雪说帝千邪已经受了重伤……
可她现在却看不出来……
莫非是因为……此时她所看到的,其实是帝千邪的魂魄?
魂魄之伤,肉眼看不出吗?
第696章 心有魔障
“你的伤到底怎么样?”凤无邪盯着帝千邪的眼睛,满脸都是担忧。
帝千邪在她这种既关心又担心的眼神下,微微偏过了头,不疼不痒地答了一句:“别多想,反正死不了。”
凤无邪差点被他这句话给气死。
死不了?
他说得倒是轻巧!
她何尝不知,以帝千邪那种爱面子的程度,若是小伤,又怎么会提及“死”字?
他在梦境之中的经历有多凶险,虽然半个字也不肯说,但凤无邪却能够想象到。
“你不说?”凤无邪见他这般隐藏自己的伤势,索性转过头来去问寂雪:“寂雪,你告诉我,可好?”
寂雪瞧了瞧帝千邪,语气淡淡的:“他现在是还死不了,但若再被伤一次,大概也就活不成了。”
凤无邪一听,脸色都有点发白了。
“多嘴。”
帝千邪冷冷地瞪了寂雪一眼,又赶紧去安慰凤无邪,连道歉带哄骗:
“别听这只死了多少年的雪龙麟危言耸听,我不过是想快点出来与你会合,所以破梦的手段极端了些而已,你也知道,我一向剑走偏锋,却总是有惊无险的对不对?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寂雪被帝大教主叫了一句“这只死了多少年的雪龙麟”,心里多少有些不开心,于是默默地补了一句刀:
“嗯,魂魄确实是好好地站在这里没错,不过境外的肉身,怕是已经快凉了吧。”
帝千邪:“……”
这个什么寂雪殿下,是专门来拆他台的吧!
凤无邪好不容易快被他哄好了,结果被这只雪龙麟一说,她现在又开始用一副关爱垂死之人的眼神看着他了……
“能别用这种给亡夫上坟的目光看着我吗?”帝千邪无奈地对凤无邪道:“我还没死呢。”
“你是如何破梦的?又是如何被伤到的?”凤无邪定定地问,问完之后又补了一句:“不要再想诓骗我或者云淡风轻的几句话带过,我要知道全部。”
帝千邪点了点头,心想或许凤无邪一会儿还要去想方设法破她自己的梦,所以,他说话间虽有迟疑,却并未隐瞒:
“很简单,我直接把那个梦境杀得空无一人,便破了。”
微微一顿,他又转口道:“不过,我想,此法过于冒险,你还是不要再用了,若你入梦应该还有其它的破梦之法。”
凤无邪有点不可置信:“杀得空无一人?”
那得杀多少人?
梦境是人心所化,那么,整个梦境应该就算是一个小世界了!
所以——帝千邪在他的梦里,整整半年的时间都在杀人,直到把他身边的最后一个人……杀光?
简单有效,却……过于冒险,而且,杀这么多人,多半还是亲友之辈,他心理承受得了吗?
凤无邪颇为心疼地看着他。
“帝大教主果然心狠手辣,信念坚定啊。”寂雪淡淡地道:“只不过,你梦中之人,都是源于自己的意念,你每杀一个,便如同杀了自己一刀,用这种方式破梦,不仅容易产生心魔,还容易死掉,所以你现在的魂魄,才虚弱成这个样子。”
心魔?
帝千邪冷哼一声,不肯承认:“我从没有心魔。”
“没有么?”寂雪轻轻一笑,歪了歪头,了然于胸道:“那么敢问,你留到最后杀的人是谁?”
帝千邪的脸色一变,凝眸如冰。
寂雪把玩着自己手中的冰剑,冰剑光滑如镜,在光下映着身边那女子的侧影,他抚了抚那抹影子:“你最后杀的是谁,你的心魔便是谁。”
凤无邪弱弱地问了一句:“……是我吗?”
不管怎么想,帝千邪应该都会把梦里的她留到最后才杀吧?
帝千邪与寂雪都转头瞧了她一眼。
然而……从这两个男人的目光中,她看出自己大概可能是猜错了。
“我杀得第一个人就是你。”帝千邪道。
凤无邪的脸一僵:“……”
帝千邪却给出了神一样令人无法反驳的解释:“你在梦里是我最大的威胁,我怕自己坚持不住,会被你的假象蛊惑,所以我先就把你给杀了。”
“…………”凤无邪一脸问号,她竟然死的这么干脆吗?
最有威胁的死得最快,那么……
对帝千邪来说,最没有威胁的人,反而是在梦里活到了最后的人?
那会是谁?
凤无邪疑惑地望着他。
帝千邪只是笑笑,却没有任何解释。
见凤无邪看他的眼神依然充满了担忧,他便又多说了一句:“我说了,那是一场假得离奇的梦。不管怎么样,我已经出来了。”
凤无邪点了点头,心知他不愿再多说了,于是她便不再问。
帝千邪抬头望着远方的某处,目光微微有些失神。
毕竟刚破梦而出,他难免还是有些难以回神。
梦不难破,只是,很凶险。
——之所以梦得这么假,是因为宫清商在他的这场梦里,变成了一个如寻常人家般慈爱的母亲。
她不再用那种淡漠到甚至有些恨意的目光看着他了。
她说她放下了过去,她对他道歉,说要用余生的一切来弥补他。
所以,从一开始,帝千邪就知道,她是假的,假的离谱。
他认为这个母亲存在于这场梦里,对他没有任何威胁,所以——他把她留到了最后。
大梦半载。
他明知是假,却看着那个假象不断地在他面前做戏。
她认真地履行着一个做母亲的职责,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面对他冰冷的眼神,她甚至还会流露出一丝受伤和不知所措的表情。
当真是很像一个想要努力弥补自己过错的母亲。
帝千邪就这样看了她半年的戏。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假惺惺的戏,看到最后,他竟然也会对一个假象生出不舍之心。
第一次杀宫清商的时候,她为他做了一碟蒸糕,春风和煦,梦里只剩了她和他两个人。
梦里的宫清商在临死时已经意识到了他要杀她。
毕竟,假象是能够窥视人心的,所有死去的人,在临死之前,其实都已经预料到了他的杀机。
这也是破梦的最难之处。
有些“人”,会安然就死,但大部分“人”,都会在死前拼命地蛊惑他,想在他的心里种下魔因。
而且,并不是杀光了那些人,他们就真的不在了,有很多假象,会一次又一次的死而复生。
宫清商死前说:
“这个世界好安静,原来你喜欢这么安静的世界吗?”
她把蒸糕递给他:
“半年来,母亲每天都为你下厨,你却一口都没有吃过,今天,是最后一次了,你真的不尝尝吗?”
帝千邪何止是没有吃过她做的东西?他甚至连一句话都没对她说过。
他在梦境里也会有困倦、饥饿的感觉,但帝千邪知道,那些都是假的。
直到宫清商无奈又受伤的表情在他的鬼泣剑下化成一道烟尘散去,帝千邪都没有对她说一句话。
可是……
她却一次又一次地复活了!
复活之后,她一次又一次地对他演着那些重复的温情戏码,说着那些重复的话!
整场梦境,有一大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