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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难道他们教唆你喝酒了?”南渊随口问到。
清时连连摇头,两人交谈半晌,这名伤者的伤势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南渊站起身来,扶着那名伤者离开房间,这才见外面天色昏暗,已经又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医馆中的人已经少了许多,留下来的都是没有亲人照料的伤者,或是至今仍昏迷不醒的重伤之人。
比如如今躺在最里侧屋中的那名少年。
南渊来到屋中,看着依旧昏睡不醒的少年,附身再次开始以妖力为他疗伤。
清时安静守在一旁,听得南渊道:“这人就是城主府家的公子,他的名字叫做白锦,我听师兄说起过堆雪与城主府家的恩怨,但那时候白锦才刚出生不久,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这段恩怨,本不应该将他牵扯进来的。”
清时问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今晚,或者明天。”南渊道,“我用妖力替他疗伤,其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按说这两日就该醒来。”
说到此处,清时不禁问道:“姐姐为何会想到与神木尊者学医术?”
南渊笑笑,没有立即回答,清时正欲再说什么,却突然一怔,似有所觉,随之凝重了神色。
就在他反应的当下,南渊已经有了动作,她很快来到窗边,推开窗户往外看去。
同时,房间之外的医馆大堂当中,云定与银蜂还在交谈,适时医馆外妖气如狂浪般袭来,银蜂止了脸上的笑意,敲了敲桌子道:“看来我们要等的人来了。”他眸光沉暗复杂,感觉到外面的动静,很快又道:“看来不止我们在等他,还有别的人也在等。”
云定此时也已经站了起来,他惊疑的盯着银蜂,口中喃喃道:“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银蜂见状皱眉问道。
云定犹自不解,却是不能够开口对银蜂解释。
银蜂要等堆雪来杀人,云定却知道堆雪根本不是杀逐浪城中人的真凶,就在不久之前,他还随着清时一道见过那个叫做堆雪的胖子。那时候清时还特地嘱咐过堆雪,绝不能够靠近医馆,绝不能够来见那位城主家的小公子。
若他真的听从了清时的吩咐,绝不可能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然而就在云定心中百般不解之际,银蜂已经一把将医馆的窗户给打开了来,他挑眉道:“真的那么搞不懂,不如亲自看看就知道了。”
。
这间医馆是逐浪城中最大的医馆,为了能够让伤病者有一处安静的修养所在,医馆四周十分清净,并未有住户。医馆的正前方是一处宽阔的长街,街边的摊贩早已经收摊,四处门窗街是紧闭,来往素来也不见行人。然而这个时候,南渊等人往窗外看去,却见那长街之上,竟有无数黑影攒动,夜幕之中未有灯火,南渊目之所及,能够见到的只有一群黑衣之人,还有置身于一片黑衣人中央的白衣者,那人正以一人之力独对数十名黑衣人。
虽然因天色的关系,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但那人群当中的人却是异常显眼,因为他的体型或是旁人的两倍。
那人是个胖子,这么些天来,南渊等人一直在找一个胖子。
“那个人……是谁?”南渊喃喃自语,皱眉看着眼前的情形。
而就在南渊身侧,清时一手落在窗沿之上,指尖已经因为用力而微有些泛白,他凝目看着那长街中交战的两方人马,看那白衣胖子用超乎旁人想象的灵活动作穿梭于人群之间,神情却并不轻松,反而越见凝重。
两方交战之间,忽有落叶随风飘入战场之间。
那片落叶像是一只飞旋的蝶,轻盈而飘扬,穿过战斗中众人的袖风衣袂,最后轻轻落在了白衣胖子的肩头。
便在落叶触身的同时,异变骤然生起。
那白衣胖子仿若顷刻间承受了万钧之力,身形顿时剧颤,朝着身后猛然退去。而便在他的肩头,那处树叶落下的地方,骤然爆起一捧血花,那胖子面色随之变得煞白无比,仓促疾退间一把抽剑拄于地面。
地面与剑锋相接摩擦出刺耳声响,胖子手中的剑深入地面,却依然无法抵消那后退之势,剑锋在地面划出一道极深极长的裂痕,直至那人后背抵靠于身后墙面,两者相撞发出轰然震响,方才止住。
白衣胖子瞪红了眼,咬牙抑制着口中呕出的鲜血,直直往前方看去。
黑衣人群的中央,出现了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女子生得明艳动人,肤色雪白,一双唇却是泛着黑紫之色,虽是美艳,却如蛇蝎,叫人不敢生出亲近之心。
“你果然来了。”女子冷眼看着那胖子,语气中满是笃定。
那胖子轻咳一声,捂着胸口靠墙倒了下来,仿佛刚才的交手已经耗了他半身力气,他虽是无力,却依然死死盯着那女子道:“你也果然来了。”
两方交手,南渊虽不解二人身份,却知道这一番在等待着的,恐怕本就不止他们一行人。
交战中的两方丝毫没人理会医馆中的众人,那女子听得胖子的话,冷笑一声便又上前,掌中忽现五枚红叶,飘摇着随风再度落往那胖子身侧。
胖子方才与那群黑衣人一战,又受先前那记袭击,如今早已经失却了力气,强撑起身子要再战斗,却是已经难以为继。眼见那攻势再至,胖子避无可避,便是血光再溅之景象!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那五枚红叶,在靠近胖子身侧的瞬间,竟诡异的停了下来。
夜风席卷,长街上尘埃飞拂,不知是何处的窗纸被吹得沙沙作响。
但那五枚红叶却就此停住,停在那胖子的面门处,不再往前,也未曾落地。
女子目色微寒,很快找到了方向,转身往身侧医馆大门处看去。
医馆之内,南渊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清时默然跟在她的身侧,目光所及却非黑衣人与那名女子,而是那名白衣胖子。就在他们身后,银蜂与云定也同时行来。
“何人?”女子望向众人,不悦道。
其余人的身份不好说,云定苦笑一声,只得站出来道:“我们奉狐王之命,前来调查逐浪城遇袭一事。”
“狐族人?”女子将眉梢微微挑起一个弧度,像是不经意的笑了出来,眼底却不带半分笑意,她寒声道:“既是狐族人,为何要阻我?”
南渊蹙眉不语,银蜂出声问道:“此言何意?”
“我听说你们狐族人与烛明殿素来便有恩怨。”女子垂目瞥了倚墙而坐满身狼狈的白衣胖子一眼,淡淡道,“这个人就是烛明殿副殿主堆雪,你们为何要阻止我杀他?”
第二十八章
这个人就是烛明殿副殿主堆雪。
此言一出; 毫无疑问南渊等人也经历了如之前云定一般的惊讶与不解。惊讶于烛明殿的副殿主原来是这般模样,也不解与他为何会以这样的情况出现在众人面前。
堆雪的身上毫无疑问已经受了伤,然而南渊却细致的从刚才他们的那一战中发现,就在交手之前,堆雪应该已经受过伤,且伤势绝对不轻。所以方才那一战,堆雪分明发现了那枚落叶的不对,却没有办法闪躲。
所以这位烛明殿的副殿主,才会这般轻易被制服在此。
只是眼前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群人突然出现袭击堆雪的又是谁?
似乎是料到了南渊的疑问; 先前那女子往前一步,来到了重伤的堆雪面前; 冷眼盯着靠墙而坐狼狈**的胖子道:“我们是蛇族之人,奉命追杀此人; 如今终于在此地将他给捉住; 还希望你们狐族不要阻拦; 好让我们将他带回去复命。”
堆雪听着这番话,不知为何笑了出来,他咧嘴笑着; 口中涌出一口鲜血; 目光却是凶恶而毫不遮掩的与那蛇族女子对视。
蛇族女子骤然抬手甩了那人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夜里; 她收回手; 随之往南渊等人看来,似乎是在等待着南渊的决定。
南渊看着眼前情景,难以做下决断。
身侧清时轻轻捉住南渊的手,似有不忍,摇头道:“姐姐……”
南渊闻声回望清时,正欲开口,那侧蛇族女子便又开了口道:“烛明殿作恶多端,在妖界惹下无数是非,杀害无数人命,你们护他是作何意?”
这的确是没有道理的事情,南渊等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烛明殿副殿主,断然没有开口留人的道理,且若此人当真是烛明殿的人,让他被蛇族人带走也非坏事。南渊转念间已经做下了决定,她扣住清时手腕,拉着人侧过身子,轻声道:“我们也是为调查烛明殿而来,如今烛明殿的线索都在这位堆雪副殿主的身上,不知可否让我们询问一番。”
“这个可不行,人是我们抓的,处置自然也由我们。”蛇族女子见南渊已经没有了要阻止的意思,于是也收回了掌中红叶,接着道,“不过剿灭烛明殿,不是一家之事,你们放心就是。”
言下之意,便是此时不愿让狐族插手。
南渊与银蜂对视一眼,知道四族之间看似安宁无事,内中却是风起云涌,南渊等人自是不能够因为此事为狐族与听木山招来蛇族的敌意。沉默片刻之后,银蜂无奈颔首,南渊这才终于点头道:“我明白了。”
“清时,我们回医馆。”南渊牵着清时的手,转身便要回去医馆。
清时这次却没有立即跟在南渊身后离开,他站在原地,视线落在了堆雪的身上,神色莫名。
那群黑衣人已经将堆雪给围了起来,开始替他身上套上禁制要封锁他浑身妖力,他自黑衣人的包围中抬起头来,越过人群向清时投来目光,然后哂笑一声,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清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眼睑低垂,回握住南渊的手,指尖泛着凉意,他却无知无觉,只转身往医馆走去。
南渊与银蜂早已经达成了共识,云定如今代表着狐族,自然更不能够开口,只得也跟随着众人一道返回医馆之内。医馆中有几名伤者还未睡下,好奇的站在门边打量着此情此景。老医者眼见南渊回来,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南渊姑娘,这……”
“已经没事了,不必担心。”南渊笑了笑,合上医馆大门之前最后看了那长街一眼,正见到那蛇族女子将白衣染血的堆雪自地上拽起,毫不客气的扔到身后黑衣人之间,众人将他团团围住,带着往长街另一头而去。
夜幕与冷风之中,那人似乎回头望了一眼,不知在看谁,眼里隐见笑意。
南渊被那笑意搅得心头微乱。
不过多时,那群人便带着堆雪彻底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银蜂皱眉道是此事显得有些古怪,南渊亦是点头,虽然说不清究竟是哪里不对,但堆雪的神情与最后那个笑意,却让南渊心中介怀不已。众人于是回到了里屋中,便要再细谈蛇族的事情。
蛇族在四族当中是最为特别的,他们与狐族素来恩怨不少,近来却不知为何突然沉寂了下来,从不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今日能够在此地见到蛇族之人,不论是银蜂还是南渊或多或少都有些惊讶。银蜂是行走妖界见闻最多的,很快将自己知道关于蛇族的事情告知了众人,但消息却也都是只言片语,丝毫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众人唯一知道的是,蛇族对于烛明殿的兴趣,似乎比其他三族都要大上许多。
交谈至此,银蜂还要继续说些什么,南渊却是突然注意到了角落处的人。
“清时?”南渊问道。
清时这次破天荒的没有站在南渊身侧,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