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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闻人熙也没好脸色给他。
“当时在禁地之中就只有我们五个人，白一鹤、白子莲、你、我和陶昕来，除了你，没有人能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伺机杀了白一鹤！你想做什么？你想怎么样可以跟我说，为什么要这样对待陶昕来？你对她做了什么？”
闻人熙讽刺地一笑，“你觉得我杀了白一鹤？不止如此，你还觉得是我对陶昕来做了什么事情，所以陶昕来才会说人是她杀的？你为什么不觉得其实就是陶昕来杀的呢？”
“那不可能！”
闻人熙冷冷哼了一声，道：“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要斗倒白一鹤的是你，既然你要做，就把一切都做好，不要有那么多意外。可是现在呢？你跟我保证不会牵连白子莲，可是现在呢……”
“我没有牵连白子莲！”
“你牵连了！”闻人熙十分愤怒。他的目光中似乎有电闪雷鸣，“我告诉你，这一次，谁也帮不了陶昕来，她必须得死。”说完，他转过身走了两步，又顿住，道：“聂拂衣比你聪明多了，离了聂家，你什么都不是。人可以蠢，但不要忘了尊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聂元静脸色“刷”一下全白了，完全无话可说。
聂元静失魂落魄地回去天灵峰，回到自己的丹房，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低下身子，去把那断成两半的长刀捡起来。他怔怔看着长刀，他觉得自己很失败，他找不到杀白一鹤的到底是谁，他被闻人熙看不起，他想不通为什么陶昕来会说那些话、他想到师父董覃临走前看他的眼神，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都被否定掉了。他被一系列的发展打击得体无完肤，他觉得疲惫。
他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他要去见陶昕来，现在！
“你去哪里。”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
聂元静这才发现屋中坐了个人，是董覃。
聂元静颓败的模样深深刺激了董覃的心。在这个弟子身上，他花费了巨大的心血，他不止一次想象着他继承他的衣钵，想象他站在通往仙人之路的顶端，傲然睥睨的模样，哪怕那时他已经不在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状态和前景，他的资质不好，无论天赋还是悟性都不出众，他能坐到这个位置，能作为当年清玄真君最看重的首席大弟子，当今妙真掌门，掌一门之事，他花费了巨大的心血，他靠的其实只有四个字——勤能补拙。
聂元静天资悟性都不差，难得还是个勤奋能吃苦的，他真心把他当传承弟子来教，给他最好的资源，最好的机会，他敢说，他比聂家都更用心！
可是现在呢？这就是他悉心教导的结果？
在董覃失望的眼神下，聂元静觉得很难堪。
“你想去找陶昕来？”董覃继续发问。
聂元静低下头，没有说话。
“你去找她做什么，问她为什么要杀白一鹤？”
“不是她杀的。”聂元静忍不住道。
“你有证据？”
“我……”
“还是你有证人？”
“我……”聂元静心一横，“是我杀的！”话音刚落，一个巴掌打了过来。
聂元静不敢置信地看着董覃，“师父……”
董覃是恨铁不成钢啊。“你杀的？你知不知道白一鹤是怎么死的？我检查过白一鹤的尸体，白一鹤身上致命的是腋下三寸的一根毛发丝细小的冰刺，在我发现的时候，那根冰刺就已经在融化。你是修习土属性法术的，我问你，你如何能使用冰刺？”
聂元静一惊，“那也不可能是陶昕来，她同样不会冰系法术，她只会火系法术。”
董覃深深看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她已经没有办法改口了。因为，现在，我也没有证据证明杀死白一鹤的是那根已经融化的冰刺！”
………………………………
第240章 当堂审讯
陶昕来又回到了执法堂中。
吴用见陶昕来心情低落，便跑出来安慰她道：“那个……还没有那么糟，会有转机的。”
陶昕来没说话，看起来也没有兴致说话。
“你说，白子莲手上拿的是不是师父的本命根。”她只关心这个。
吴用硬着头皮道：“这个……不知道。”
陶昕来也没勉强他，只是又不说话了。
吴用心里开始有小人儿在对手指，对这对着又听见陶昕来问道：“你说的转机，是什么？”
“这个……那个……”吴用想哭，他只是抽空研究了一下卷轴，得到了卷轴的传承，然后在卷轴的星海之中算了一卦，得到陶昕来命不该绝的提示而已。如果是命不该绝，此事就不该这么发展下去，定是有转机的。
以他的命理水平，现在还算不出来转机出现在何方，出现在何时，但是，大方向总是没错的。
“哦，我知道，天机不可泄露。说了就不灵了。”陶昕来自顾自说着，于是又不说话了。
吴用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心道这是倒是真的，怎么从陶昕来嘴里说出来这么怪呢。他一看再看，真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昕来，那个，我虽然说不太具体，但是你不要担心，天网恢恢，他们会得到报应的。”吴用安慰着陶昕来。
陶昕来静静坐在那里，努力将繁乱张狂的心思都捋平，压沉，她闭上眼，努力静心定气。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要冷静下来。冷静下来，然后想一想哪里会有突破口，哪里会有解决的办法；如果不冷静，那就真要被人牵着鼻子走，等着去送死去了。
正这时，外面道：“清玄真君提审陶昕来。”
陶昕来起身，将自己从头到脚整理了一番，然后跟着来人走了出去。而吴用早躲在她的云戒里，不出来了。
执法堂这地方最近大概跟她挺有缘分，来来去去几次，竟又回到了这里，还是阶下囚的身份。
在座的除了清玄真君，还有董覃、闻人熙、聂元静、白子莲和王冯。这几位有的是直接相关的人，有的是主峰掌峰，所以这一次审讯才会叫上他们。至于其他的金丹真人，鉴于此事还未完全真相大白，未免审讯时麻烦，所以也就没有请他们到场。
陶昕来面无表情地伫立在堂下，听到清玄真君威严的声音道：“陶昕来，你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还不速速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
聂元静这时候也很平静，他是被他师父董覃一巴掌给打醒了。他到处找人，便是找到了真凶，对事情的进展影响也不大，既然已经是清玄真君出面了，重点是要让清玄真君相信陶昕来是无辜的。如果要让清玄真君相信陶昕来无辜，那首先就要证明陶昕来在撒谎，要找到陶昕来撒谎的原因。
聂元静冷静下来，知道董覃说的没错，没有什么场合比现在这个场合更能看出端倪来的了。他要冷静，只有冷静下来，才会抓住那些隐藏起来的线索。
陶昕来静默片刻，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白子莲也不说话，她眼睛都红肿了，显得特别哀切可怜，她冷冷看着陶昕来，仿佛是在在表达她对陶昕来杀了白一鹤的恨意，但陶昕来知道，不是的，白子莲只是在针对她而已。
命中注定……呵，现在来玩儿什么命中注定，真够有意思的。
“我……在禁地之中发现了白一鹤，”她正想着怎么说，却又看到白子莲皱了皱眉，不满地看着她，眼中隐含警告，袖中的手动了动。
泥煤！
“我与白一鹤一言不合，于是动起手，杀了他，一时未顾忌场合，误毁禁地。”陶昕来无话可说，便努力用最简单的话将白子莲想让她说的话说了出来。
可惜，这种话当然不能叫人满意。
“白金光为什么会出现在禁地之中，你们有事因何一言不合，非要动起手来。还有，你不过金丹初期的修为，你是如何杀的白金光？”清玄真君暂且不提“误毁禁地”这件事情，他首先要搞清楚的是陶昕来与白一鹤的过节。
“白一鹤为什么出现在禁地我不知道，禁地是师父交给我看管的，我让白一鹤离开，没……”
“你胡说！”白子莲突然叫起来。“分明是你带我与师父进去的，你怎么会不知道？你说你想要几分材料，但是却不认识，需要我师父与我帮你参详，你都忘了吗？”
聂元静猛地看向白子莲，突然好想抓住了什么。
白子莲是傻的吗？这么早跳出来，是存心让人来怀疑的？还是她就是有恃无恐，才会这样嚣张？连陶昕来都被白子莲惊到了。
白子莲也是没有办法，她本来想要在陶昕来提审之前去找陶昕来，告诉她应该怎么说的，但是清玄真君发怒，将人关在了执法堂，执法堂本来灵力就受限制，而董覃又加派了人手，让两个人寸步不离地看着陶昕来，不仅如此，每次这两个人中有人离开，一定有人补上，简直是看守得滴水不漏，让她完全找不到空隙。
她为此事问过焦焚——也就是焦良，焦焚告诉她只管大胆地诱其说出“真相”，自会有人帮她。她再问具体的事情，焦焚就不告诉她了。
她何尝不知道这么早跳出来会遭到人怀疑，但是如果不这样的话，她相信陶昕来就算说再多，也少有人会相信她，她于是才赌了这一把。
白子莲起身下堂，突然在堂中跪下，对清玄一拜到底，道：“清玄真君，请为我师父金光真人做主！”她抬头，泪眼婆娑，煞是惹人怜爱。
从白子莲拜下去的那一刻起，陶昕来心里讽刺地想：这是不是就不用她绞尽脑汁去想怎么圆谎了。
白子莲是声泪俱下，她说是陶昕来带他们去的禁地，在禁地中，陶昕来想要取几样珍贵的灵植，遭到了白一鹤的拒绝，陶昕来于是与白一鹤起了争执，然后陶昕来就让白一鹤和她离开。白一鹤不愿任陶昕来破坏珍贵的灵植，于是让她先离开，准备努力劝服陶昕来。
她说她走了之后又不放心，于是又回去找他们，却看到聂元静与白一鹤打了起来，陶昕来就躲在一边，她说她不知道是谁杀了白一鹤，但是当时陶昕来正对着白一鹤的方向，且动作诡异，之后就看见白一鹤倒地不起。是她将陶昕来拉了出去，当时已经确定白一鹤死了。
白子莲编故事的水平不错，难得的是还考虑了聂元静在场的事情。她这些话说出来，只要陶昕来一口咬定是自己杀了白一鹤，就没有人怀疑白子莲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就连闻人熙也多看了白子莲和陶昕来两眼，心想难道真是陶昕来杀了白一鹤？
聂元静知道白子莲在撒谎。虽然她所说的后面的事情和场景都对得上，但是她一开始就说谎了，因为根本不可能是陶昕来带他们去的禁地，而是他们自己去的禁地。他们进去的时候，陶昕来还被他用困阵困在天灵峰自己的丹房之内。
聂元静正准备质疑她，却又见白子莲泪眼婆娑地瞪着陶昕来，道：“我说的可对？”
陶昕来面无表情，她毫无抵抗力地回应道：“你说的对。”
聂元静一惊，“不……”
陶昕来看也没看他一眼，立马道：“我自然不敌白一鹤，好在聂元静赶到，聂元静见白一鹤对我不利，便上前帮忙，我趁机退后，躲在一旁，伺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