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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一圈一圈缠绕着她的心,让她渐渐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开始喘息。
化形海兽道:“来,孩子,你过来。”
陶昕来无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
化形海兽站在她的面前,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一样,他伸出双手扶住陶昕来的头,眼睛缓缓闭上。
“我想,我存在的意义大概就在这里……”
随着陶昕来不自觉地闭眼,化形海兽的身体开始从脚到头渐渐消失了。他的话语带着不甚清晰的尾音,似乎呢呢喃喃还说了什么,陶昕来没听清楚,她的意识已经去了另外一个时空,她看到那个在华美的水下宫殿中的女子,她穿着一身张扬的红衣,怀中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她就坐在宫殿门口那根粗壮宫柱的底座台上,她轻轻吟唱着,而一缕光线从海面直射下来,经过几分扭曲,最终照射到宫柱的旁边。
陶昕来都不用去思考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是瑶承,而她手里抱着的孩子一定是她。
那个孩子很瘦小,气息也很微弱,睡得很不安稳,那个女人便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地哄着,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她。
没多久,一个男人走了过去,陶昕来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从他的头发可以判断出那一定是那只化形的海兽。
他蹲在她们面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想要接过孩子,可是瑶承似乎不愿意,半天也没放手。
“让她再睡会儿吧。”陶昕来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和她想象中的声音竟如此相似。
“再迟就要错过机会了。”化形海兽道。
瑶承沉默了一会儿,伸手给孩子整理了一下包裹着她的小被子,道:“也对。都安排好了吗?”
男人点头,道:“都安排好了。等我将她送走,回来陪你疗养,放心,你好好养着,将来接她回来,也好母女团聚。”
瑶承勉强笑了一下,将孩子小心翼翼地递过去,道:“快去吧,我等你。”
男人点头,带着孩子走了,可是他回来之后却再也没办法实现自己的诺言了。
瑶承没有等到他回来,她的生命耗竭,已经没办法再支撑下去了。
陶昕来不自觉泪流满面,吓坏了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的阿图。
阿图猛地站起来,却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了。
海兽感应到化形海兽的气息就要消失了。它心中惊痛,喃喃道:“他要走了,要离开了……”
“你说什么?”红毛没明白过来,它头疼,担心阿图发狂。
“你们放心,她就要醒过来了,老祖宗一定是交代完了,就要把她送出来了。”
果然,还没等红毛想明白它这话里的意思,陶昕来猛地睁开了眼睛。
阿图傻傻地看着陶昕来,确定她醒过来之后,猛地扑到她身上,用两只大翅膀包围着她,只一声声叫着“姐——姐——”那声音,明显是吓着了。
陶昕来自己还没从刚才看到的画面中回过神来,但她感觉到阿图的不安,于是拍拍它的后背,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里,方才是与当年那只化形海兽说会儿话,没事的。”她有点疑惑为什么阿图会被吓成这样,这么不安,但是这个时候她也没来得及细想。
红毛敏锐地察觉到阿图不同寻常的表现,心里不由得觉得有些不对起来。
海兽适时地发出求救的讯息,它可不想一直被钉在这里,还有它的尾巴好冷的啊。
红毛摸摸耳朵,赶紧跳上陶昕来的肩膀,道:“阿图,昕来好好的,小海兽的尾巴还钉在那呢。”
得到安抚的阿图很好说话,它摆过脑袋看了眼海兽,跟着尾巴扫过去打在小海兽冰冻了的尾巴尖端,很快那里解冻,小海兽赶紧活动了活动尾巴,望着陶昕来欲言又止。
陶昕来会过意来,问道:“你有话要对我说?”
红毛也看向海兽。
海兽看向红毛,犹豫了一会儿,问道:“老祖宗是不是走了?”它的表情很挣扎。
红毛转述了海兽的话。
陶昕来看向那已经消失的小土包,点头,道:“他的心愿已了。”
海兽情绪低落地定在那里,好半天才道:“我也该走了,大家保重。”说完它就转身游向大海的更深处,没有再回头。
陶昕来带着阿图和红毛在南海海底寻找到一处水草丛生,贝壳藏珠的地方,阿图很兴致勃勃地就地取材,亲自当起设计师,打造了一座小小的冰宫。
陶昕来心里有事儿,兴致不佳,但是看到小型冰宫的顶上坐着一只阿图的冰塑,它张着翅膀作起飞状,背上站着的是她迎风的形象,红毛就站在她的肩膀上抬着一只小短腿,一人两兽形成一个整体,连表情都刻画得栩栩如生,也忍不住赞叹道:“阿图,太美了。”
阿图高兴地笑着,用翅膀指了指里面,道:“里面,里面。”
………………………………
第295章 惑中契机
陶昕来猛地睁开眼,神思一阵恍惚。
她看看两边,阿图和红毛都在修炼,灵笔也在睡大觉,周围静悄悄的。
距离她与化形海兽交谈那时已经好几天了,陶昕来常常觉得心神不宁,脑子里都是那些画面在闪动。而且它们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趋近,她有一次甚至感觉到自己就是那个睡得不安稳的婴孩,她都能感觉得到那拂过她脸颊的轻柔呼吸。
陶昕来走出阿图建造的小冰宫——确切说,应该叫做小冰屋,因为阿图没有分设宫殿的概念,它觉得一个屋子够用了,本来就要待一起的。
外面都是海水,还有水草、游鱼、贝类等等生物,它们静静生长在海底,在漫长而静谧的岁月里消磨着时光,有的已经有了微淡灵气,甚至有的已经具备模糊的灵智了。
陶昕来漫步在海底,虽然是在水中,但是海水却自动回避着她的所在,哪怕看起来它们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
她觉得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就算她想要静下心来修行,也无法完全排解这种情绪,时不时就会走神,然后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又要重新开始排除杂念,静心定神。必须说,这样很影响她的修炼进度和效果。
“你在烦恼什么?”四叔看不下去了。
陶昕来边走边看旁边的蚌壳吐珠,道:“也不是烦恼……”她顿了顿,有些纠结。“四叔,你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吗?就是你开始修道之前的事情。”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心情仍然沉闷。
四叔道:“不记得了。我很早就开始修行,记得的都是修行之后的事情。即便是这样,时间太久远的事情也是记不得的。”他摸摸下巴,“再说了,很多事情是没有必要记得的。人看不破,便是徒增烦恼,修道修心,这对道心坚定也无益。”
陶昕来沉默了片刻,“四叔,什么叫道心坚定,道心坚定就一定要忘记尘俗吗?仙人们难道都是七情六欲全抛,凡尘过往全忘的吗?这样的人还有情感吗?有知觉吗?一个人如果真是这样,那又怎么可以感悟天道呢?如果是这样,天道到底是什么呢?”
四叔挑挑眉,道:“你能有这样的困惑,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元婴期之前修行是少有心魔之说的,元婴期开始,无论是平日修行还是修为晋级,都有可能受到心魔所扰,严重者甚至走火入魔,神魂损伤。加上开蒙修仙资源所限,所以对于你们来说,元婴期是最难度过的时期。在这个时期的修士情感波动甚至比金丹期要大,他们在此时形成自我的修道观,而这种观念在今后很难改变。”
陶昕来皱眉,“四叔的意思是,我现在的困惑是源自元婴这个时期?”
四叔摇摇头,“也不全然是。心中无事,便是情绪波动再大,也如无根之浮萍,随水流动,随风而散。若心中有事,便如雨打清池,水波荡漾,久久不歇。你必是心存遗念,才会丢不开,放不下,心神不宁,难免要影响修行。”
“那么四叔,我方才所问,你能答吗?”陶昕来想的自然不全是瑶承的事情,但瑶承之事绝对是一根绝好的引线。
四叔沉默片刻,道:“我不能答。你问的问题,人各有法,是需要自己感悟的。”
陶昕来细细想着四叔的话,心中还是堵。
四叔道:“若想不开,便天涯海角各处走走,见得多了,心胸自然开阔了。”
陶昕来无奈道:“四叔,要是能四处行走,我早就走了。现在是我杀了白子莲,牵扯到那什么迈米牙,魔族指不定就要四处寻我。我怎么敢还到处走动?我又不是不要命了。就算我不要命,还有阿图呢。”
四叔摸摸鼻子,心道也是这么个道理。那他就勉为其难开解一下后辈吧。
“你想到这些,是不是因为那海兽给你看的有关你母亲的影像?”
陶昕来点头。这种事情,总不会一点感触都没有的。
“那些不过是影像,换句话说,都是过去了的事情。有什么影响呢?”
“四叔,我不是在这个世界长大的,我在那个世界的记忆是完整的,我有妈妈,我和她共同生活了很多年。现在来告诉我,我的母亲另有其人,那些都是假的,而对于这个母亲,我都……”陶昕来不知道怎么表达。
四叔想了想,“你还记得你的妈妈吗?那个世界的。”
陶昕来点头。但是突然之间,她有一瞬的恐慌。因为她发现有些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了。
“你在害怕?”四叔感应到陶昕来的心情。“害怕什么?”
陶昕来心跳快了两拍,“我怕我忘记。”她觉得这就像是无形的否定,否定了她之前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她甚至有种古怪的想法,如果这个世界的她才是真实的,那她还是她吗?她到底是看了一本小说,来代替了“陶昕来”,还是书中的“陶昕来”在代替她生活?
四叔不解,“记得如何,忘记又如何?”
陶昕来一愣,答不出来。
四叔自己想了想,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土生土长的四叔是没有陶昕来这种半路出家人的纠结和困扰的。不过,他的生活经历摆在那里,即便不是很明白,可他可以举例子。
“记忆这个东西,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这并没有什么。无论是你那个世界的妈妈也好,这个世界的母亲也罢,其实你对她们有什么样的感官和你的修行并没有什么关联。很多修仙家族的孩子为了将来的修行能顺利一些,几乎一出生就被送走。据我所知,他们很少有人有这方面的困惑。”
不远处一只鱼游在半张的贝壳边。它似乎被那夺目的珍珠吸引了,想要钻到贝壳里面去,可是贝壳正在缓缓阖上。小鱼急得在贝壳边摆尾巴,受惊地逃窜,又舍不得地回去,来来回回,却始终没能钻到贝壳里去。
陶昕来突然间明白自己心中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堵得慌的感觉是为了什么。
与在地球上相比,她已经变了许多。因为生活环境的变化和修仙进程的变化,她变得更加坚决——也更固执,变得更加豁达——也更冷漠,变得更加自由——也更散漫,变得更加丰富——也更善忘……
她或许不是因为瑶承而生了困惑,却是因为困惑而把瑶承和地球上曾经的妈妈对立了起来。她潜意识里认为更多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