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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这就是你的家。”柳望月强笑道。
“老太太,这就是妾身的诚意。”柳望月将婚书撕成了碎片。
“你还算知趣。”容氏道,便半眯上眼睛,挥了挥手,那意思是让人带柳望月母女下去。
“老太太,妾身还有一个请求,请老太太容妾身和二爷说两句话。”
容氏不置可否。
柳望月掉转身子,朝齐修跪了下去。
两人对视片刻,柳望月泪眼盈盈,齐修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他心里此时有些乱,两年多不见,柳望月容氏不减,也许是因为一路奔波,脸庞略微清减,称着点点泪痕,更添了几分风韵。齐修的心又动了起来,不由得想起两人过去一起度过的那些日日夜夜。齐修心中有些后悔,不该就将柳望月完全抛在一边。这两年他所经手的那几个男男女女,论起温柔缠绵,能给他安心的感觉的,哪个都不如这柳望月。
还有忽闪着大眼睛看他的月牙儿,那是他的女儿,他还为她特别打了个金锁。月牙儿这个名字,是他给取的,用的就是柳望月的月字。
想到这,齐修有些埋怨柳望月。都等了主,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非要在这个时候跑来,还闹出这些事来。等他忙过了这段日子,他总会想起她们母女来,到时候想法子接她们来家。何至于闹到现在这样,让他在老太太、太太们还有二奶奶面前没脸。
“爷,请您看看,这是您的骨肉。上次您到宁州来看妾身,她还不会说话。如今她已经会说很多话,也很懂事。总是喜欢问妾身,她父亲是谁,为什么不来看她。妾身每次都拿出您给她的金锁来,告诉她,她父亲是安国公府的公子,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有天,会带着大花轿来接她。会保护她,会带她出去玩,不用总关在家里,不会再让人吓唬她……”
柳望月声音有些哽咽。
“月牙儿,你不是吵着要见父亲,来,这就是你父亲,快来给你父亲磕头。”柳望月将月牙儿抱到齐修身前。
月牙儿睁大了一双杏眼,看了齐修半晌,试探叫道:“父亲?”
齐修看着月牙儿,又看了看容氏、大太太和齐二夫人,想应声,又有些不敢。
“爹爹。”月牙儿抓了齐修的衣角,眼睛亮亮地叫道。
“唉。”齐修本能答道。
“爹爹,娘,咱们回家。”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小年
众人送容氏出了房门,婆子们早备好了暖轿在台阶下等着。荀卿染扶着容氏坐进轿子里。
“你回去好生陪着你媳妇。她若有半点不好,我绝饶不了你。”容氏对躬身站在旁边的齐修道。
“是,老太太。”齐修忙不迭地答应着,眼睛却瞟向一旁的柳望月母女。
容氏不由得沉下脸,却忍了忍没有发作,一抬眼又看见缩着身子躲在大太太身后的齐三奶奶。
“我什么时侯叫你起来了?”容氏指着齐三奶奶沉声道。
“老太太,孙媳妇来送老太太。”齐三奶奶陪笑答道。
“你做的好事!以为我忘了吗?来人,送三奶奶回芍药阁,从今天开始,哪里都不要去,只在芍药阁内,吃素念经,保佑二奶奶平安无事。若敢踏出芍药阁半步,我再不会容情,一定请了家法来,到时候你也再不是瑁哥儿的母亲。”容氏道。
只是禁足,惩罚还不能算重。但是容氏最后一句话,隐隐己经有了休弃齐三奶奶的念头。这样的大家族,对女子的约束自然是严厉,然而男子娶了妻也不是可以轻易休弃的。男子休妻,对于家族也会有些影响,大户人家不到万不得己,也不会这么做。
齐三奶奶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她此时再不敢辩白,只垂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荀卿染放下轿帘,两个婆子抬起轿子,出了石榴院,往宜年居走。
另有两个婆子,引着柳望月母女跟在轿子后面。
到了宜年居,荀卿染和齐二夫人扶着容氏回暖阁坐下。见容氏面露倦容,荀卿染就多拿了几个靠枕,让容氏倚的更舒服些。
“染丫头,你先回去吧。”容氏道。
“还是我伺候老太太吧。”
“你去吧,让你婆婆伺候我就行。老四刚回来,你那院子里也有好些事好料理。”
荀卿染瞧了齐二夫人一眼,心道,必是容氏要和齐二夫人说些什么,不方便让她在场?
荀卿染忙答应了从宜年居出来,走到阶下,正看见有婆子领了柳望月母女进了上房。
荀卿染略微顿住脚步,知道容氏和齐二夫人定时要直接处理柳望月这件事情。
不得不说,柳望月来的不是时候,又偏运气不佳,碰上齐三奶奶。
先有齐三奶奶心怀叵测,在旁推波助澜,后有齐二奶奶差点小产,又在容氏面前,进行了一番有情有义的表白,这些都使得柳望月母女的处境非常不利。
尤其是齐二奶奶,并没有一句要容氏给她做主,处置柳望月母女的话。但是,却更加使得容氏不能不给她一个交代。
反观柳望月,荀卿染回想了一下,其实柳望月本人还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尤其是在容氏和齐修面前,不知道容氏会不会因此少些对柳望月的恶感。毕竟,齐修对柳望月十分无情,柳望月也似乎对齐修完全心冷,而且提出的要求也十分低微,这样的女人,就是留在齐府,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吧。还有月牙儿,容氏喜欢小孩子,最注重家族骨血,就是看在月牙儿的份上,也会给柳望月留条生路吧,荀卿染如此想到。
荀卿染回到宁远居,齐攸正坐在桌边擦拭宝剑。
“回来了?”齐仗见荀卿染进来放下宝剑,开口道。
“嗯。”荀卿染脱下大衣裳,接过紫苑递过来打湿的帕子,擦了擦手,坐到炕上。
“有心事?”齐攸问。
荀卿染一惊,因为想着柳望月的事,不经意间面上就带了出来。
“也没什么心事,就是心里觉得有点不舒服。”荀卿染就把石榴院的事情说给齐攸听。“不知道老太太会如何安置她们。”
齐攸沉默片刻,“这事不是你能操心的。”
“也是。”荀卿染道。这是别人的房里的事,她作为姑嫂,没有立场去插手。而且容氏的意思,也是不让她沾手。
“老太太说今天累了,不让咱们再过去,让咱们晚饭自己吃。”荀卿染又道。
“嗯,也好,你让人送两坛酒去前院,给佑年。”齐攸道。
唐佑年和齐伙一起去办差,自然也是一同回来的。
“好,”荀卿染问齐攸的意见,“前两天庄子上送来的新酿的梨花白不错,我们开了一坛,尝着不错,还才定远侯府送了几坛葡萄酒,也送去给唐大人尝尝如何?”
“你决定吧。”齐攸点头道,将宝剑收入剑鞘。
晚饭时,荀卿染又吩咐厨房给唐佑年送去一桌上等的席面,她和齐仗则是只要了几样齐攸喜欢的精致小菜,依然温了一壶酒,想着齐攸长途劳顿,喝一点酒,正可好睡解乏。
屋内掌了灯,齐攸只穿了件月白长袍,在灯下看书。
荀卿染坐在妆台前,将钻石又拿出来看了一遍,暗暗想好,过两天要去一趟银楼,用这钻石打制几件首饰,又想到齐攸这一路上,定有很多见闻趣事,她虽出不得门,听一听,总也增广些见闻。
“四爷,听说保定府十分繁华,四爷这一路上,必有不少见闻,我每日在家,坐井观天,四爷讲些见闻给我听听如何?”
“见闻?”齐攸瞄了眼荀卿染,略微思忖,道:“白天赶路,夜晚歇在驿站,到了保定府,办了差事,往回走,白天赶路,夜晚歇在驿站,今天到家。”
荀卿染有些囧,这是什么见闻,这也太流水帐大纲文了,连流水帐大纲文都算不上。这个男人,实在是言语无趣,在这个没有娱乐的年代,指望他会讲讲趣事,说话逗她开心,看来是不可能了。
不过也许刚才这个,能算的上是个冷笑话吧。
荀卿染叹了口气,从桌子抽屉里拿出那本被她翻了不知多少遍的话本来,打算挑亮了灯芯再将精彩处看上一遍。
“早点歇息吧。”齐攸却抓住了荀卿染的手腕。
“哦,好啊。”荀卿染抬眼看见齐攸目光硕硕。便也从善如流。
红罗帐内,喘息声渐渐停止,齐攸餍足地从荀卿染身上翻下,一手依然揽着荀卿染的腰。
“似乎是瘦了些。”齐攸道。
荀卿染顺势粘了过去,将头枕到齐攸胸上,伸手抱了齐攸的腰。
比起手炉、汤婆子什么的,果然人体炉才是又环保又舒适啊。
将耳朵贴在齐攸的胸膛,听着齐攸咚咚有力的心跳,荀卿染无声地笑了起来。
齐攸伸手抚摸荀卿染乌黑顺滑的头发,“偷着笑什么那?”
“我没笑啊。”荀卿染道。
荀卿染又想起齐攸方才的样子。大男人似乎不该用可爱来形容,但是齐攸方才,明明十分急切,又故意淡然,尽力掩饰的样子,在她看来,却真是可爱。还有,齐攸刚回来的时侯,一脚就踩进她屋里,没想到碰见了女客,这和齐攸平时的作风非常不符。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为,齐攸急着要见她,所以前没注意到她这还有客人?
这么想着,荀卿染舒服地叹息了一声,扬起脸,对上齐攸亮闪闪的眸子。
“四爷,你长胡子了。”
荀卿染伸出一只手,在齐攸的下巴上摩挲。稍微有点粗糙的感觉,是新长出来的胡茬,白天她就注意到了。现在总算有机会可以摸一摸,手感不错。
看不清齐攸的脸色,但是能感觉到齐攸的身体僵了一僵。
“我就喜欢这样的胡茬。”荀卿染捧了齐攸的脸,一口亲在齐攸下巴上。
齐攸的身体放松下来,眸子更亮,翻身又将荀卿染压在身下。
……
因是年关,衙门里都己经封了印。齐攸因为这趟差事辛苦,更是多得了几天假期,过年期间,都十分闲在,一早就到前院,会齐了大老爷、二老爷和几位兄弟一起祭灶。
荀卿染在祈年堂处理完一天的事务,就又到宜年居来。
刚进暖阁,就听见后面的隔间内,传出来小孩子的哭声。
“我要见我娘,我要见奶妈。你们还我娘。”
荀卿染心中一动,顺着声音走过去,就见月牙儿坐在床上,穿着簇新的灰鼠袄裙,正哭的小脸通红。旁边一个丫头捧着粥碗,一筹莫展。
荀卿杂正想走过去询问,就见一个媳妇子从侧门走进来,笑吟吟地问是怎么回事。
那丫头笑着道:“……姐儿闹的历害,不肯吃饭。老太太特意吩咐熬的鱼片粥也不肯吃。”
“我要我娘,我要奶妈。”月牙儿稍稍停了哭闹,抹着眼泪道。
“姐儿忘了,昨个姐儿的娘说,过些天才能来看姐儿,让姐儿好生留在这,不要淘气,姐儿不是也答应的好好的,怎么一早上就反悔了那。”那丫头劝道。
月牙儿只是躲着那粥碗,不肯吃。
那媳妇子上前,从丫头手里拿了粥碗,“哄孩子我最拿手,姑娘先去吃饭,一会错过饭时,可只能吃冷的了。我在这替姑娘一会。”
那丫头有些迟疑。
“有我在,姑娘还有什么不放心。”那媳妇子笑着说道。
“如此有劳嫂子了。”这丫头显然和这媳妇熟识,道了谢,就从后门出去了。
那媳妇子候着丫头出去,转脸看着床上的月牙儿,一张脸顿时狰狞起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隐藏的恶意
荀卿染在屏风后,见那媳妇子面露狰狞,不觉心中一惊,正要出声,就见那媳妇子又换上了一张慈善的笑脸。
“姐儿,这鱼片粥是老太太吩咐给姐儿做的,姐儿就吃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