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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笙睁开眼，发现世界青天明日。
明明还是白天，他怎么……倒做起梦来了。
祁笙轻嘲了声。
当你习惯了未来的路上有人相伴，却忽然发现其实这条路只有你一个人在走的时候，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吧。
祁笙叹了口气，始终难以释怀。
林家，深宅大院，从外表看起来，永远都是那个样，无论经历多少年的风吹雨打，它都像是不会有所变化。
然而林家主再次踏足这里的时候，却忽然有了些忐忑的心情。
“何白……”这个名字，他多少年没有念过了。
林家主匆忙去寻何白，却发现林家之大，大到让他找不到何白，却也极了，连何白都装不下。
“林家主，你在找谁？”林清慕忽然出现在林家主的身后，他面如冰霜，眸底是寒冻千尺。
林家主看到了林清慕，这才松了口气。
只要林清慕还在，何白就八成还没事。
他没顾得上注意林清慕眼底的神色，只是急忙问道：“你母亲呢？”
“呵。”林清慕忍不住开口道：“你不配提我母亲。”
林家主听罢皱眉，一家之主的威严岂容林清慕挑衅，横眉道：“你是怎么话的？”
“怎么，家主还想管我吗？”林清慕散了面上冰霜，淡淡道：“可惜了，我以为家主一直明白，我待在林家……是为了谁。”
“我当然是知道！”如果没有何白，他这个儿，怎么可能乐意待在林家呢？
林家主心底也是轻嘲。他的儿，从受他的栽培，却与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女人亲近。
“那最好不过……”林清慕硬着声音道。
林家主没空同林清慕吵这些无意义的话，他又道：“你母亲呢？”
“你找母亲作何？”林清慕心知，林家主找何白，无非是因为林庆还中着毒。
这个男人，是不可能真心在乎何白的生死的。哪怕那个女曾经也视他如唯一……
林家主知道林清慕一直对他有成见，不想让林清慕知道他之前威胁何白救治林庆的事情，道：“自然是有急事！”
“急事？除了你林家的宝贝公还在榻上躺着，如今还生死难料以外……还有什么事情，算得上是急事？”
“恐怕天大的急事，也只会是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的儿而已！”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这回，你满意了吧
林清慕毫不遮掩眼底的嘲讽，纵然林家主不想看见，也没法装作看不见。
他皱了皱眉，道：“我知道你心底对我有怨，但那怎么，也是你兄……”
林清慕冷声打断：“够了！”
林家主难道以为，他林清慕，就是那么蠢笨的一个人吗？
尽然到这种时候了，还不知道母亲以身试毒的事情？
“家主还是别同我打亲情牌！比起来母亲的安危，那个从同我就不亲近，甚至于视我如敌的林公，算得上什么？”
林家主终于是听出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道：“你……知道了？”
“家主以为，你能够瞒住我多久？一天，两天，半个月……还是一辈？”
林清慕不带丝毫表情，看着林家主，眸底满是林家主陌生的情绪，他道：“只可惜，这保密工作，着实是差劲。”
“我……”林家主不知如何去解释。
他起初，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隐瞒，因为觉得不过是救一个人而已，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可是如今知道了以身试毒九死一生后，林家主就没法再用这样的理由来服自己了。
而他这样的话，就算是给林清慕听了，也只会被林清慕当成是借口。
而且是，离谱可笑的借口。
“你最好还是死心吧。”林清慕倏忽间仰头笑了声：“你的宝贝疙瘩，这辈也许就那样了，呵呵……”
“你这话什么意思？”林家主眉头紧皱，觉得林清慕实在是反常。
他的儿，他多少还是有了解的，平日里的林清慕，绝对不会是这样的神情，更不会有这样的情绪外露。
他一直都是个，喜欢隐藏自己情绪的人，内敛，像他。
“表面意思啊，能有什么意思。”林清慕声音中还隐隐可寻到笑意的影，他道：“林家主莫非是魔怔了？竟然听不懂人话了？”
林家主微怒，却还没搞清楚状况，不能随意对林清慕发脾气，于是沉住气道：“你好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您猜不到吗？”林清慕一步步紧逼，质问林家主：“您让母亲送死的时候，难道猜不到结局吗？”
“你这话……”林家主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一个猜想冒了出来。
会不会是……
不，不会的。
林家主很快就在心底否定了这个可能。
林庆都还用药吊着一条命，何白就算是以身试毒，也不会比林庆更严重才对……
看见林家主变了脸色，林清慕才痛快了些，道：“你看，我就知道，家主是聪明人，怎么会猜不到呢？”
“你少给我玩儿这些文字游戏，告诉我，何白在哪儿！我真的急着……”
“够了。”林清慕眸光淬了毒一般，道：“你连死人都不放过吗？”
林清慕连一个敬词，都懒得再用。
这种人，实在是不配他用敬语！
林清慕的话，终于让林家主侥幸的心理都被封死，他仍然不敢相信：“你是她……”
“对！如你所想，这回……你满意了吧？”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闭眼，迟迟不睁眸
林清慕笑着，眸底冰寒刺骨，倏忽又道：“不，你儿还躺着呢，恐怕还是留有遗憾的……”
“林清慕，你注意点儿你的言语！”林家主不是泥做的，何曾被人这般讽刺过？
林清慕偏就要在老虎身上拔毛，一点儿都不畏惧：“从前是我有所顾忌，才会受制于你，如今，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值得我顾忌的？你手里，已经没有半分把柄了！”
“你先让我见到何白再！”林家主道：“她比庆儿轻多了，纵然危险，也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出意外。”
林清慕冷笑着：“呵。”
林家主的话，等于是在变相的承认，承认他提前知道以身试毒究竟代表着什么。
可是就算这般，他竟然还是让母亲……
林清慕心底从未恨过林家主。
哪怕是在看到母亲一直生活在那样一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的时候，也未曾恨过。
他一直告诉自己，怨与恩要分开。
撇去一切不谈，至少自己多年来，是由林家养大的。
那他就不能把那些养育之恩给抹除。
至于何白与林家主之间，虽林家主做得过分了些，但也只是一段人不如故的故事罢了。
可是林家主，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他的认知，让林清慕对他一点点冷了心，终于一点儿留恋都不剩。
“你难道忘了，你的林公有那么多天材地宝吊着一口气，可是母亲呢？什么都没有。”
“你的儿无论再怎么废材，好歹也是个男，之前也是身体壮硕的！可母亲呢？她只是一个弱女，怎么能比？”
“你的儿，从生下来就好吃好喝的，用度也从未亏待过！可以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可是母亲，曾经或许也有过珍馐华服，但这一切，在嫁给你之后，就变成了阴暗无光的底下角落！”
“你到底是从哪儿看出来的，母亲能够熬过去？”
“就算没有那毒，母亲都未必能有多少生还的时日……我以为，你比我更清楚。毕竟造成这一切的，是你！”
林清慕的话，每一字都刺在林家主的心里，偏生他，一点儿都没法反驳。
因为林清慕所的这些……都是真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做的。
可他，是有苦心的啊……
“你还，不懂我用心良苦。”林家主开口道。
只是底气，到底是弱了下来。
在何白与林清慕面前，他永远是心怀愧疚的那一方。
不管他寻出怎样的理由，到底是他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林清慕的一席话，让他不想相信何白已经归西，都不行。
林清慕则是忍不住嗤笑：“好，好，您用心良苦！”
“我不知你到底哪儿用心良苦，我只知道，任何名义的伤害，都是伤害！而你，则是不把人榨干，就不肯松手的黑心人！”林清慕冷着一张脸，道：“用心良苦……好一个用心良苦啊。”
“是怎样的用心良苦，让你能够让母亲以命相抵？”林清慕忍不住哽咽，闭了下眼，迟迟不睁眸。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他的罪过，有那么大吗
他怕，他怕一睁眸，就弱了气势。
他本来，还是没有这么难受生气的，可是着着，就被自己的情绪给感染了。
林家主手握成拳，终究是什么都没在多。
“哎……”
林清慕刚刚的话，一字一句，都是控诉，都在怨恨他，为什么不对他们母好一点儿……
他……
林家主想想，无法去回答。
林家主想到自己的儿林庆，如今还命悬一线，可是何白已经成了这样，他也只能另求高人。
还不知道，能不能有结果……
“这大概，就是命吧……”
林家主神色忽然苍老，一瞬间，感觉有东西从手心溜了出去。
林清慕则是打断他，道：“不，这不是命，这不过是家主一手造成的惨像！这一切，只是因为你，而不是因为上天不公！”
林家主知道何白对于林清慕有多重要，渐渐地，倒是不打算制止林清慕发泄情绪了。
让他多吼两句也好……
他确实是，该骂。
明明走之前，还是好好的……
他晚了一步啊。
“我，又晚了一步……”林家主想起多年前，心底微涩。
林清慕当然听到了林家主的声音，然而有的却只有轻嘲，他道：“家主还是别在这儿假惺惺的悲痛了……你如今，应该想想，贵公的活路，在哪儿。”
假惺惺……
这几个字刺痛了林家主。
“我在你心底，就是这样的形象？这么多年做你的父亲，到头来，你却这么认为我？”林家主一时，还未从何白死去的消息中反应过来，就被林清慕的话，给又伤了个彻底。
“那林家主，还指望自己是什么形象？”林清慕倏尔勾了勾唇，道：“英明神武吗？林家主是太高看自己了，还是把别人的眼睛，都当成了摆设？”
“我不想同你吵！我知道你心底接受不了，我也同样难受，但是既然……”
林清慕没听两句，就再也听不下去林家主后面的话，道：“林家主，你管不了我。”
“没有了何白，你以为，你在我眼里，算是什么？”林清慕又逼近一步，一双眸紧锁着林家主，像是能从他身体里穿出一个窟窿一般。
“再怎么，我也是你父亲！”林家主怒意起来了。
他怎么也养了林清慕那么多年，结果林清慕却将他当成仇人。
就算他这件事情上做得不对，可他的罪过，有那么大吗？
林清慕用语言一次次告诉他，有，真的有。
林家主也明白，除了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