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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后承受所有的，只是我而已。”
祁笙闭上了双眸。
第一次，对生命不抱希望。
因为她是唯一的光，是他的命。
可如今，这一抹光没有了，他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曾经的西部，他隐忍是为了更好地反击。
而如今，他的自我放弃，只是因为没有了想要努力的目标……
就连千桃，也不能成为他的理由了。
所以……
这样的人生，活着与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他不会自残，但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一直到生命尽头。
他还在等待，想知道，在最后一刻，会不会有一个人，忽然到来，对他说一句：“我不会离开。”
而祁笙面前，渐渐出现了虚影，或许是因为生命已经不那么眷恋他了。
拖了这么多天，他本就为了结成血契伤了根本，如今早就是强弩之末。
那个虚影很像他印象中的那个姑娘。
于是，祁笙轻声呢喃了一句：“别离开我……”
这句已经说过无数次，最后在生命尽头，仍然念着的话语……
别离开我。
只是，无论你离不离开，我都要先离开你了。
祁笙感觉自己的眼皮一重，有些力不从心，伸出手，却终究没能够抓住那个他想要抓住的人。
“哎……”
“呵……”
祁笙干涩的喉咙仅仅发出一些近乎呜咽的噪音，再没有更多。
而身边的所有声音，则是早已经被他隔绝。
千桃迟迟赶来，却只看到了这样的祁笙。
在这一刻，她所有的事情都顾不上再去多想，连忙奔过去，道：“你怎么了？”
“不过是几日，你怎会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究竟做了什么？”
“是因为我吗？”
“我只是说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明明从一开始，想要抛弃千桃的，就是你，为什么最后……”
千桃说着说着，就说不出口，只剩下了对自己的怪罪。
为何非要好面子，闹这么一场，如今面对这样的结果，她就真的开心了吗？
千桃终于明白为何这几天自己会无端感觉到身子有些虚弱与疲惫了。
因为血契……
她摊开手掌，唤醒那个血契，上面只有微弱的光。
“血契本是一种远古传下来的诅咒，而你却将所有的惩罚都加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以为，你早就……”
千桃眨了眨眼，然后握住祁笙的手掌，将自己体内的能量徐徐传过去。
祁笙向来温热的手，此刻摸起来有些干燥，更有些冰凉。
只有在极度虚弱的时候，祁笙才会这样。
千桃忙碌了一阵，在感觉到祁笙气息平稳之后，连忙去找了七月，让她帮忙。
她能够吊住祁笙的命。
却不擅长救命。
“他虽说如今看起来气息平稳，但随时都有可能突发状况。此次，小祁的身体被他破坏的太厉害了，很多内脏损伤表面看不出来，其实早已经几近衰竭。”
七月愁眉不展，最后道：“千桃姑娘，你放心，雪狐族一定会保小祁性命无忧的。他毕竟结成了双丹，恢复能力很强，只是……我很好奇，为何会有这么严重的内伤……明明之前的伤，都好了差不多。”
七月看着千桃，眸中疑惑。
她觉得千桃不像是会下这么狠手的人，可是除了千桃，谁能够动得了祁笙？
除非是祁笙自己……
这个答案，让七月心惊。
这两人之间的纠缠，比她想象中还要深。
“是我不应该离开他那么久。”千桃已经顾不上脑中的另一个千桃了。
若是祁笙有了三长两短，她不会放过自己的。
一码是一码。
千桃不会改变主意，却也不会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去思考那些自己改变不了，不过是为难彼此的事情。
“你怎么这么傻……”
傻到让她，明知道未来祁笙选择的那个人一定是阿桃，千桃却忍不住对他一点点上心。
千桃看着祁笙，动了动口，没有说出一句话。
七月已经出去了。
如今的祁笙泡在山洞内一泉天然的温水中。
在这样极冷的地方，却又这样的地方，这着实让千桃心中觉得意外。
只是纵然如此，祁笙的皮肤，却没有回复血色。
千桃触碰了他一下，发现仍旧有丝丝冰冷。
“怎么会……”
被这泉温水熏着，千桃都感觉自己的皮肤红了三分，可祁笙，竟还像是冷一样？
千桃心中复杂一片。
“身体明明是你自己的，你怎么这么不珍惜它……”
千桃有些怨祁笙，却更多的是怨自己。
而这时候，千桃愣愣看着祁笙，忍不住出口一句：“笙笙……我说过那么多次，不会离开。为何这么久了，你还是不相信？”
“既然如此，我就再告诉你一遍。”
“我将陪着你，山遥水阔，或是九州黄泉。”
千岩万壑，桃李争妍 第五百九十七章：断了吧
另一边，清露抹去眼泪，又是笑容明媚。
而清露爹看着清露，道：“说来，还应当感谢那位公子带我们过来，也不知他是何方人物，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清露爹感慨道。
清露疑惑，问道：“什么？”
“有一位公子，叫……七……什么？七里？似乎是这个，真是个怪异的名字。”清露爹蹙眉想着，嘟哝着一句。
“是他……”清露愣然，眸中有些动容。
七里为她做的每一件事，她都看在眼中。
而七里为她做了这么多，让清露时常更想要退步。
清露终究没能明白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心理。
却觉得，自己对不住七里的真心。
“好了好了，扯那些外人作何？我们娘俩有话要说。”清露娘招呼着清露到一旁，很显然是有些话不想让清露爹听到。
清露爹无奈挥手，道：“行行行，我不在这儿碍你们眼。”
清露爹说着，就晃悠着身体走出去。
清露看着爹爹蹒跚的身体，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
而很快，清露就将目光落到了清露娘身上，道：“娘，你想同我说什么？”
“那位公子，与你之间……”
清露娘试探着问道，话说一半，拖长了音看着清露的表情。
清露立刻躲闪起了目光，抿着唇，也莫名就有些羞涩：“他……”
“哎，我果然猜得不错。”清露娘摇着头，没有等清露说完，就叹了气。
清露看着娘亲，疑惑后很快明白，母亲玲珑心思，定然是发现了她与七里之间的关系。
“娘本不愿意干涉你这些是非，只是，露露……娘觉得有愧于你啊。”清露娘叹息，道：“曾经那些人，娘觉得你喜欢就好，从没有干涉过你什么，可后来证明……还是需要娘帮你把关。我的女儿自己捧在手心里，却被他们如此糟蹋……”
如果说这世界还有一个人能对清露所有的难过都感同身受，那大概就是清露娘了。
而身为母亲，她也是最为心痛的那个人。
清露的喉咙有些干涩，半响后才道：“娘，这些事情已是过去，便莫要再提了。”
“好，娘不提。”清露娘转言道：“那位公子对你好吗？”
清露的思绪渐渐飘远，道：“好啊。”
好到，让她有些无措。
因为她没有勇气将自己的心再交付出去。
所以爱着，却不敢信任。
这样矛盾的心情，却正是她此刻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你们不会已经……”清露娘看着清露的模样，心中就有些没有底。
而清露连忙道：“不，我们还没到最后一步。几次三番，我怎敢再如此轻易就……”
清露低下头，抿着唇，想到七里，就只剩下叹息。
清露娘于是皱眉道：“露露，你真的喜欢他吗？”
“喜欢。”清露轻轻道，若不喜欢，怎么会推开石武。
“不是因为愧疚，或者是贪恋温暖吗？”清露娘握住清露的手，道：“同为女人，我懂那些小心思。”
“娘，我……我对他是有感情的。可是，我又放不下过去，所以才这么久了，始终……”
清露低下头，不愿意母亲怀疑自己的感情，却也心中清楚自己的情况。
一次两次，那么多次的失望，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放的下的？
清露看着母亲，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道：“母亲，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啊。我真的不想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中。可没当我想要重新开始的时候，那些记忆就提醒着我，我有怎样的过去，我不配拥有未来……”
“从前在北部我也是有一些交好的朋友的，可是后来呢？我被兽人几次买卖，在她们眼中，我是不一样的存在。我一定有一段他们难以想象的过去……”
“她们从来没有讲这些话当着我的面告诉我，可是我却从他们的表情上看了出来。”
“似乎……我离开了一趟，就注定要有一段肮脏的历史。为什么？”
即便那时候，清露确实遭遇了陈兴，有过一次不好的经历。
但那本只是一次身体上的伤害。
千桃将她救回来，并说了一堆话的时候，清露心中就想明白了。
既然选择了或者，清露就不会再去寻死。
可后来，那些目光与窃窃私语，将她推入了深一层的深渊。
“露露，我的女儿啊……我一直以为你看不懂那些是是非非……”清露娘这才发觉，自己数漏了太多。
而清露，只是吸了吸鼻子，道：“怎么会看不懂呢？我只是习惯了装傻，骗别人，骗自己。”
“为什么不告诉娘？”清露娘懊恼中有着许多悔恨。
而清露只是眸光一暗，道：“娘，我怕你们发现，露露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露露了。我知道，你们会愧疚……”
“傻孩子，你这样，娘才更加心疼啊。娘的心肝儿……”
娘俩说着说着，话题就跑偏了。
最后，清露娘才想起了七里，道：“露露，那位公子，应当不是人类吧？”
“什么？”清露心跳一漏，不知道母亲知道了什么事情。
而清露娘抿着唇道：“你不知道吗？”
“娘指的是哪一方面？”清露攥紧了袖口。
“他是兽人吧。”清露娘说出了口。
清露于是无可辩驳，小声应道：“嗯。”
“娘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有些时候，还是能够看出来一些不对劲的。人类哪儿有这等本领？”清露娘叹息声接连不断，最后道：“露露，若是你听娘的，那就和他断了吧。”
“什么？”清露立刻瞪大了双眸，没有想到母亲猜到了七里身份后，紧接着便是分开他们。
“和他断了吧，这才是对你最好的选择。”清露娘道。
清露身子微微后退了一步，咬唇道：“为何娘会这么说？”
“孩子，他是兽人。男女本来就地位与实力悬殊。若是别人，爹娘还能够护得住你。可是他……”
“娘，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