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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中,弗儿低声说道:“兵法上不是说,十则围之吗?这卫子扬的人马,不过区区万数。我们可用之人少说也有三四万。怎么还是被他给围上了?”
她的声音一落,一个文士在旁冷哼道:“妇人之见!”
瞟了弗儿一眼,那文士说道:“卫子扬的人是不多,可是他的身后,还有反贼,还有北鲜卓的人。我们便是击退了卫子扬部,又于事何补?”
他的话说得现实,众人更加沉默起来。
被讥讽了的弗儿,放在腿边的手这时已经握紧。她在宫中,这几天也与十五殿下见过面,自是知道,他焦虑到了何等地步!那么俊雅从容的一个人,两鬃都冒出白头发了。
而她呢?
望着城下卫子扬身边的那个疑似妇人身影,弗儿的唇咬了又咬:难道她这一生,注定是没有出头之日的?
想着想着,弗儿倔强地抬起了头。
就在这时,赵俊讷讷的声音传来,“难道,我们就这样等下去?”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转眼,又是十天过去了。
到得这时,都城的粮草,都有点紧张了。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权贵们坐不住了。
听着那些大汉们宣读的军情,他们想道,再这样拖延下去,陈国不是落入卫子扬手中,而是被北鲜卓鱼肉口比起单纯冲动,又相识甚深的卫子扬,那北鲜卓的人,可是活生生的狼啊。他们可不会管你是什么身份的!
这一晚,天空上繁星点点,于树影绰绰中,偶尔可以看到人影出没。
仿佛感觉到了不妥,皇宫中早就添了三层的护卫。
坐在寝宫中,十五殿下正在埋头疾书。一个老太监躬着腰轻步走近,低声唤道:“殿下,可有用膳?”
“放那吧。”
“是。
那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放下食盒,然后慢慢退去。
十五殿下放下毛笔,抚了抚空空如也的胃,提步朝着餐几走去。
一坐下,几个太监依次上前,各自挟了一筷子食物尝了起来。直到他们放下筷子,十五殿下才信手挟了一点东西放入嘴里。
心情不好,他的食量并不大。随意吃了十几口后,十五殿下放下了筷子。
他刚刚站起,腹中就是一痛。伸手按着腹部,十五殿下白着脸,在额头汗水涔涔中,转过无神的双眼瞪视着众人,哑声道:“饭菜有毒?”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殿外传来一个笑声。紧接着,几人走了进来。他们站在殿门处,看着脸色越来越青,强忍着痛楚的十五殿下口那走在最前面的人持手一拱,道:“殿下,实是对不住了。为了你与五殿下,犯不着让大伙一起陪葬。”
十五殿下的唇越来越青,他忍着痛,慢慢直起腰来口冷冷地瞪着那些嘲讽他的人,十五殿下沉声说道:“经手我的饭菜的,都是最忠于我的人。你们是怎么下毒的?”
因疼痛难忍,他放在腿边的手都在颤抖。
“是我。”一个朗应声传出,赵俊越众而出,他朝着十五殿下举了举手,垂眸说道:“殿下勿怪,人心是最靠不住的,是我收买卖,了其中一人。”顿了顿,他马上声音一提,颇为理直气壮地说道:“说起来殿下也没有资格怪罪我们。五殿下当年,是谋了先帝的位,还囚禁了先帝的。至于殿下你,也是生生把五殿下关起来,自己当了权。说来说去,臣所做的事,也只是在郊仿两位殿下。”说着说着,他已是摇头晃脑,得意洋洋。
第231章 卫子扬称王了
赵俊的话说得恬不知耻,可一向睿智的十五殿下只是冷笑几声,苍白着脸摇摇晃晃着。
就在这时,紧跟在众臣身后的一个护卫尖声叫道:“他不是十五殿下!”
这护卫的声音高昂尖厉,突然而来。赵俊等人先是一惊,转眼齐刷刷地侧头,朝着十五殿下打量着。
十五殿下这时中毒已深,他唇乌青着,眼下也泛出一片乌青的斑痕。见到众人看向自己,他转了转眼珠,像是讥讽又像是无力地笑了起来。
这一笑,众人赫然发现,他的眼神虽然黯淡,可那动作,竟是比往时灵活多了。
赵俊急冲几步,一把揪起十五殿下的衣领,定定地盯着他一阵后,嘶声喝道:“你是谁?说,你是谁?”
声音又急又乱,额头汗出如油。他不敢想象,如果面前之人不是真的十五殿下,自己会面临着什么。
十五殿下唇动了动,沙哑地说道:“我是殿下的替身。”
果然!
赵俊向后踉跄一退。
另外几个大臣也是脸色大变,他们同时围了上来,乱七八糟地喝道:“十五殿下在哪里?”
“快说!”“再不说小心你的全家!”
叫吼声中,那人摇了摇头,他无力地软倒在塌上,喃喃说道:“殿下从密道走了,早走了。”
赵俊还不死心,他猛然揪起这人,喝道:“他从哪里走的?”
他一连摇晃了几下,那人也只是无力地说道:“走,走,走……”无力地吐到这里,他头一歪,停止了呼吸。
赵俊白着脸,嘶吼道:“来人,遍搜皇宫,所有地方一一寻清!”
几乎是他的声音一落,殿外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没用的。”
众臣齐刷刷回头,殿门外,站着云鬓高挽的弗儿,她走向赵俊,低声说道:“这三日里,不管是我们这些嫔妃还是他的贴身太监,都只能远远地与他说两三句话。起先我还以为他是诸事繁忙,没有心思理会我们。现在才知道,他早就有准备了。”
赵俊狐疑地盯着她,沉声问道:“你是他的女人,自是替他说话了。”
弗儿腾地一声,愤怒地撕下自己的面纱,露出那张因怒火而扭曲的丑脸。她尖声叫道:“赵家郎君,你怎么不说我也是你送到宫中来的,与你早就是绑成一体的?还有,你看我这个长相,会有男人愿意碰我吗?”
这个长相,是让人不敢碰。赵俊迟疑道:“可是,十五殿下的眼睛不是看不到吗?”
弗儿见他还是不信自己,更加气恨了,她咬牙争道:“是啊,他是看不见,可他摸得出。赵家郎君凭什么以为,让他一个美姬数十的殿下,愿意碰我这个残败之人?”
她腾地越过赵俊,从袖中掏出一柄短剑,“滋”地一声,狠狠地插入那个替身的胸口。那替身已经死去,这一剑虽深,却也不致鲜血四溢。
插了一下,弗儿似是与十五殿下恩断情绝,又似是解了胸中的无名郁恨口她咬着唇退后一步,随着手中的短剑砰地一声落地,她突然以手掩脸,伤心地哽咽起来。
看到这一幕,众臣的目光从弗儿的身上收回。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们已经没有心情跟一个小小的后宫姬妾计较了。
赵俊的目光也从弗儿的身上移开,他沉着脸说道:“不管如何,一定要秘密找到十五殿下。只要他还没有出城,我们就还有机会。”
另一个大臣点了点头,道:“有理。今天晚上,我们便拿着这颗人头,绑上五殿下,去见过卫将军吧。”
他的意思,众人都明白了。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后,点头道:“对,这个就是十五殿下。卫将军见了他的人头,必定会满意。”
这意思,却是想用这颗替身的人头瞒天过海了。
几人商量到这里,同时看向还在嘤嘤哭泣的弗儿。就在这时,弗儿以袖拭了拭脸,她转向众人哑声说道:“冯夫人昔日待妾甚厚,现在十五殿下死了,妾也不用在主仆之义和君臣之情上挣扎了。”
一句话,却有几重意思。既点明了她与冯夫人的交情,又表示同意众人所说的,十五殿下已死。
众臣本有杀意,听到她这句话却是一愣。同时忖道:是啊,这个弗姬本是冯夫人的贴身婢女,冯夫人没有发话前,还是妥善安置的好。
想到这里,他们收起杀心,凑在一起又低声议论起来。
这一个晚上,注定是不会平静的。就在十五殿下的人头被割下,众权贵完全控制住皇宫,派人大开城门迎入卫子扬时,没有人注意到,弗儿不见了。
连赵俊这个一直把弗儿挂在心上的人,这时也不再在意弗儿的去向。本来,他与众臣都早就安排了人手注意她,必要的时候会动手杀了她,毕竟,她可是出了名的受十五殿下宠信的姬妾。现在嘛,她既表了态,又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妇人,便没有必要在意了。
满城灯火中,城门大开,权贵们列在两侧,等着卫子扬入城。
而卫子扬,这时正在盯着木盒中血淋淋的人头,和五花大绑地跪在地上的五殿下细瞧。
看了一阵,他抬了抬眸,挥手道:“拿下去。”
“是。”
盯了一阵宛如丧家之犬的五殿下,卫子扬缓缓走近。
他右脚一提,“砰”的一声重重踢了五殿下一把,冷着嗓子低吼道:“抬起头来!怎么,你连看我也不敢了?”
五殿下慢慢抬起头来。
他形容憔悴,眼角皱纹密布,哪里还有数月之前的意气风发?直如老了二十岁一般。
一对上卫子扬的脸,五殿下唇动了动,温柔的,低低地唤道:“子扬。
“子扬。”又唤了一声,他那原本黯淡的眼神突然明亮起来,紧紧地,渴望地看着卫子扬五殿下喃喃说道:“子扬,你来了?”
他这横样,这语气,让卫子扬恶心至极口他青着脸右手一扬,重重一个耳光甩出。“叭”的一声把五殿下挥落在地,还滚了几滚后,卫子扬已没有了任何心情,当下他厉声命令道:“一并押下去。”
“准备进城!”
“是。”
冯宛走来时,卫子扬已经提步见他在众幕僚的筹拥下大步离去,冯宛连忙跟上。
这时刻,六千亲卫整齐地排成两个方阵。腾腾燃烧的火把光,寒气森森的刀枪阵中,卫子扬所到之时,他们会齐刷刷低头,右手按在胸前口行了一个昔日南鲜卑的大礼后,目光热切而兴奋地看着他。
一步一步的众六千人中走过一直走到官道上,卫子扬翻身上马。
然后,他缓缓掉转马头。
随着他转头六千人齐刷刷单膝跪地,嘶声叫道:“参见吾王!”
“参见吾王一”
“参见吾王一一”
一声又一声嘶喊,直是声震云霄。风声,呼啸声,马嘶声,在这个有点炎热的夜晚交织出一种让人热血沸腾的力量。
卫子扬昂起头。他右手长戟一举,纵声喝道:“千秋!”
六千人同时应道:“千秋一”
“……千秋”
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中,卫子扬昂头放声大笑。
他的墨发,在夜风中四散飞扬,他那血色的凤眸,这一刻明亮灿烂,他笑得开怀,笑得意气风发,笑得雄心万丈!
这一刻的他,已是真正的一个王者!
他这一笑众人跟着大笑。一时之间,天地都在回荡着他们的笑声。孤零零站在路旁的冯宛,微笑地看着这一幕。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卫子扬身上,没有人看到她这个妇人。
“千秋”两字在天空中回旋,传荡,还不曾归于平静。众幕僚众臣,已经一拥而上。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拥着卫子扬,迎着他向大开的城门,向那华丽的陈王宫驶去。
他们一走,六千亲卫马蹄翻飞激起漫天漫天的灰尘,也气势如霄地追了上去。
而为了防止被马蹄践踏到,冯宛早就退到一侧田野中。三番五次她张开了口准备叫下一个亲卫,令他们把马让给自己。可她的声音总是很快便淹没在欢呼声中,马蹄声中。
扑头扑脑的灰尘没有止境,冯宛一再地退后。直到她叫喊得嘶哑不成声时,直到最后一个骑士也已经远去,她才发现,自己被遗弃了。
站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