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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帮呢?总不会白要人家妇人的心肝粮吧?说不得,只能或赏或奖,拿出一笔超过粮食本身的钱帛出来。
不过,等天放睛?
可惜,短时间内,天不会睛。五殿下收下的那些粮食,注定会霉烂!而赵俊,在一个个有心无心的同僚攻击下,也会落个以功要挟,强主子所难的名声!而她妩娘,让夫主不高兴了,自然也无法再如此得意。
冯宛微笑着点头,道:“如此,恭喜妩娘了。”
“这事还得谢过夫人提点。”
妩娘哼着歌,再不向冯宛看一眼,扭着腰朝房内走去。
她一入房,冯宛便听到那刻意提高的声音,“呀,这房间真是又潮又暗,等天放睛了,得让夫主给我单独盖一栋小楼才是。”
妩娘的声音一落,左儿马上笑道:“就是就是,主子立有大功,值得更好的房间。”
转眼又二天过去了。
这时,便是阁楼上存下的那点柴火,婢妾们都注意省着用。
傍晚时,赵俊回来了。
他是冒着雨回来了。
远远地看到他回来,众妾连忙迎上。
赵俊沉着一张脸,对上欢喜迎来的妩娘,他皱眉道:“天一直没有放睛。”抿着薄唇,他的声音中有着不安,“也不知你那些粮食这样堆着,会不会发芽?”
妩娘呆了呆。
她直到这时,才突然想起,便是粮食不在自己手中了,可她还是应该继续担心这鬼天气的。
白着脸,妩娘结结巴巴地说道:“应该不会发芽吧?”
赵俊瞟了她一眼,忧虑地说道:“不会就好。”他长叹一声,道:“别看殿下用我,盯着我的人多啊。光那么点粮食,这两天就有人说闲话。哎,粮食能用最好,如果不能用了,那些人都会骂我为了私欲,无视殿下利益。”
妩娘的脸更白了。
赵俊没有注意到,他一过接过热毛巾拭脸,一边说道:“这雨下个不停,听说山中农户有成村成村被山洪冲毁的。我刚才路过时,看到一破庙售的干柴火,足比以前贵了六七倍。”
长叹一声,赵俊道:“这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哎,若是苍天动怒所致,少不得要请大巫祈天。”
妩娘依然白着脸,唯唯应是。
应赵俊所求,这个晚上,雨停了。
第十二天,雨如飘丝,偶尔才下几点。
望着东方隐约透出的光亮,赵俊心花怒放地去了五殿下府中。而妩娘,再次高声谈笑起来。
这样的天气,一直延续到了晚间。
第十三天,当天空再次倒起了倾盆大雨时,赵府变得安静之极。
隔了一天,在第十五天傍晚,赵俊回来了。
他青着一张脸。
看到妩娘走近,他右手一扬,“啪——”地一声一个巴掌重重甩去。这巴掌甚狠,在打得妩娘踉跄几步,重重跌坐在泥土中时,赵俊青着脸,红着眼嘶骂道:“你这个无知的愚妇!那十几车粮食值多少钱?啊?多少钱?一百枚金叶子够不够?就为了这些,你竟然跑到五殿下府中,逼着我,逼着殿下收了它。愚妇,你知道吗?你那些粮全部霉了,全部没用了!”
他冲到妩娘面前,伸脚正要踢去,却又停了下来。扶着膝,他艰难地佝起腰,红着眼睛瞪着妩娘,声音嘶哑苦涩,“为了博得殿下的看重,我费了多少心力,用了多少功夫?蠢妇,蠢妇啊!”;
第五十九章 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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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俊的愤怒,引得妩娘尖叫起来。泪中滂沱中,她指着冯宛嘶喊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夫人,是夫人让我去的,是她让我说的!”
妩娘的叫声,惊醒了赵俊,他抬起头,瞪着一双泛红的眼睛盯向冯宛。
好不容易看到妩娘受苦的眉娘,这下可不依了。她走出来,对着妩娘冷笑道:“你还敢怪夫人?我可记得夫人当时是这样说的:‘你去五殿下府中找郎主,告诉他这件事……五殿下手下军马众多,若是恰好需要军粮,这些打湿的了粮食可以赶紧研磨充军粮用。只有这样,可以免了损失。’”
说到这里,她转向绢儿叫道:“夫人是不是这样说的?”
除了左儿之外,几女同时点头。相对起温和的夫人来说,咄咄逼人的妩娘可招人恨得多,她们巴不得她被夫主冷落呢。
在众女地指证中,妩娘张着嘴,想要反驳什么,却不知说什么的好。
赵俊这时清醒些了。
他瞪向妩娘,无力的,疲惫地说道:“宛娘行事向来周到……你若真听了她的,悄然找到我,再由我来运作,此事末必不能成。可你呢?你仗着是殿下府中出来的,这么冲了进去,当着众人的面哭哭啼啼的……”
说到这里,赵俊牙齿又咬得格格作响。
真说起来,他也有错,当日妩娘来到五殿下府中时,他如果态度强硬,死也不愿意接受殿下的援助,便不会有后来之事。可他当时也是穷疯了,一想到家里分文不剩,他又要回到那捉襟见肘的日子,便抱着一丝侥幸,任由妩娘哭着求着五殿下。
当然,赵俊可不会这样反省。他只是瞪着妩娘,雨水淋漓的脸上苍白一片。
有心想狠狠地打妩娘一顿,可赵俊毕竟不是一个喜欢用蛮力的人,恨了一阵还是作罢。
向后退了一步,赵俊哑声说道:“好不容易,因宛娘地提醒,殿下他重用于我……却被你愚妇把什么都弄砸了!”
他似是筋疲力尽,身子晃了晃差点倒下。眉娘和绢儿同时惊叫一声,分左右扶住了他。
赵俊被扶着走向台阶,一到台阶上,他厌倦的声音传来,“把妩娘关起来,一天不给她吃饭。”
这惩罚不重,左儿连忙应了一声。她扶起妩娘,在对上众女幸灾乐祸的目光时,左儿那脑袋都要埋到胸口了。
赵俊走了几步,轻轻甩脱两妾地扶持,向冯宛走来。
望着悄然而立,宁静温柔,眼神尽是关切的冯宛,赵俊嘶哑地求道:“宛娘,你是个聪慧人,你想一想,为夫要怎么做,才能让殿下重新信任我?好不好?”声音中有着急切的卑微。
冯宛垂眸,恭顺应道:“是。”
应过后,她温柔地说道:“雨大伤身,夫主还是洗个热汤吧。”
“那你好好想一想?”
“我会的。”
得到她地应承,赵俊这才步履蹒跚地朝浴房走去。走了几步,他想到了什么,回头说道:“妩娘也洗洗吧。”
妩娘本来失落之极,陡然听到夫主关心自己,心下大喜。她连忙抬头看来,对上赵俊那冰冷的眼神时,吓得垂了下去。福了福,她怯怯应道:“谢夫主。”
雨还在下。
用过晚餐后,又是一声巨响传来,却是绢儿住的那间房塌了下去。望着那大雨中灰尘冲天的地方,绢儿愣在当地,泪水滚滚而下。
屋塌了,她人是没有受伤,可她的随身物事都在里面。她本不得夫主喜欢,又没了随身物事……
冯宛见状,叹息一声,对着赵俊说道:“夫主,先让绢儿和眉娘她们一起住吧。”
赵俊哪有心思在意这些?他点了点头,衣袖一拂回了书房。
大雨还在下。
在这场大雨冲击下,所有的街道中都是洪水泛滥。前两天还可以走马车,现在马车行进很不便,众人干脆解开车子,骑着马在街道中冲来冲去。
中秋前一天,雨停了,太阳出来了。
那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空,照耀着都城无数无数的破木烂梁时,百姓们已是笑不出声。
随着时间流逝,街道中的洪水慢慢在退去。
这一天,冯宛坐上马车,在家中呆了二十五天后,第一次出了家门。
街道的两侧,许多地势低矮的店面还浸泡在水中。荡漾的浑水里,漂浮着粮食烂布,烂木头。
当然,愁眉苦脸的永远只有普通人家,那些世家大户,贵族豪门,他们的府第虽然也是木制结构,可根基扎得深,房屋建得牢固,加上常年战乱,府府都有备粮草柴火的习惯,并没有受到多大损失。
一路走过无数断垣残壁,冯宛的眼前,出现了唯一一座砖石结构的建筑物,那是一座破庙……中国历史上,沿续了很多年的习惯,砖石结构主要用于寺庙,百姓们住的房子,以木制为主。
破庙前也是一片凌乱,好几个人正垂头丧气地驱车离开。
冯宛还没有靠近,便听到曾老叔叫道:“真没柴火了,全卖光了。”他大声道:“这天都睛了,不出两日就有了柴火,你们急什么?”
比起周围人的颓丧,他倒是容光焕发得很。远远瞟到冯宛,曾老叔咧嘴一笑。
冯宛跟驭夫说了一声后,便跳下马车,朝着曾老叔走去。
主仆两人来到了二层阁楼上。
见冯宛四下打量,曾老叔搔着后脑壳笑道:“柴火刚卖完,这里还乱着呢。”指着一角,“女郎你看,那原本放粮的,现也卖完了。”又指了指头顶,曾老叔不无得意地说道:“幸好听了女郎的,把这屋顶修得结实。你不知道好些府第都漏雨了,只有我这里完好。那些个浑人啊,干脆一窝窝住了进来。”
老头一边说,一边跑到一侧角落,在墙壁上掏出几块石头后,他弯腰从墙洞里抱出一个大陶瓮出来。
费力地抱着那陶瓮,曾老叔得意地说道:“女郎给我二十片金叶子,修屋顶用了二片,买粮用了二片,剩下的都购了柴火。嘿嘿,女郎你猜赚了多少?”他抬起笑成了菊花的老脸,高兴地说道:“一十八枚金叶子拿出去,现在变成了一百一十三枚!”
冯宛含笑看着他。
当着曾老叔的面,她把金叶子数了数:便是最信任的人,这种事都不能免。没有适当的监督,便是善良的人也会逼得不再善良。
数完后,冯宛推出十枚金叶子,道:“曾秀的那些朋友,多是仗义的汉子,这次要不是有他们相助,我们也得不到了这么多。老叔你拿去分一分。”
然后,她推出十枚金叶子给曾老叔本人,道:“叔老了,得留些棺材本。”
又拿出二十三枚金叶子藏入怀中,冯宛笑道:“老叔,剩下的埋到庄子里,你的床下面。”她原本是想与上次的金叶子埋在一起的,后来想到狡兔尚需三窟,又改变了主意。
第六十章让陈雅泄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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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老叔是个憨厚的人,在冯宛一连串地动作下,嘴唇哆得不像样,偏偏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
冯宛笑了,她把金叶子拢于袖中,道:“老叔,我先走了。”直到曾老叔呆呆傻傻地把她送上车,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叫道:“女郎”
刚叫出一声,曾老叔对上驭夫投来的好奇目光,那话又说不出了。
冯宛温婉地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在意,便驱动了马车。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了。
这一天大早,赵俊大步走向冯宛,道:“宛娘,”他低声问道:“那个可有想好?”
他问得不明不白,冯宛自是知道,他问的是怎么使得五殿下重新信任他。她摇了摇头,垂眸应道:“还没有,这种事甚难。”
赵俊自是知道甚难。
他看着冯宛,欲言又止,好一会,他讷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