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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这样？”
他轻佻地笑一笑，想要缓和气氛。
“当然，这是女人的直觉。”
赖小幸拍拍胸脯保证，站起来准备离开，青萝的脸色，果然又黑了几分。以她的内力，又是这么近的距离，方才赖小幸说的话，当然被她一字不落地全听了去。
“对了，我忘记了说，风公子。虽然我不欠你什么人情，但是高阳很喜欢你，你的这条命，可一定要留着。不然的话”
赖小幸走到门口，又站定，冷冷地丢下这句警告，才重新拉了冷如夜的手，扬长而去。
风启阳留在原地，手心里全部是汗水，他不知道赖小幸可以拿什么来威胁自己，但是以她如今的实力，怕是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真的是，起初他以为她出手帮自己，完全只是为了昔日里相识的那一点点情分，现在想来，是他想太多了。女人的心思，总是很难猜测，尤其是漂亮女人的心思。
想到这里，风启阳抬头看了一眼青萝。
“看什么看！色狼！我丑话先说在前头，那个女人的直觉，不过是她胡编乱造的罢了。”
青萝整张脸都皱在了一块儿，细看她的娇嫩脖颈又似乎有些红。亲，五星好评在哪里？评论满十个加一更，无上限。
第五十六章沧海（六）
“是是是。”
风启阳连连点头，不敢再去看她，色心却已经酥了大半。
若是青萝肯好好地笑上一笑，那模样，还不知道能多销魂呢？
“怎样都好，你不能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青萝等颊上的热意褪去，把心狠了一狠，提醒着风启阳。
“我知道，我不会忘记。我不会反抗，任凭你对我做任何事，直到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风启阳的头一直低着，好半天不曾抬起来。
——
——
海上的夜晚显得十分孤寂，尤其是长夜过半的时刻，船尾甲板上的灯笼统统被撤了下来。
这一夜无风无月，只有点点星辰。
开船的那几个人早已经被柳惜年迷晕了，他拿出特质的罗盘，确定好了方向，告诉了冷如夜应该让船朝什么方向开。
大船在冷如夜妖力的作用下，脱离了海面。几乎是半飞着行驶着，船身没有摇晃。
狂风自赖小幸的背后袭来，湿凉阴冷。
不知为何，一股从未产生过的恐惧从她的心底油然而生。
她抿抿唇，转过身子，逆着狂风走向船头。
她的冷如夜站在那里，身体散发着盈盈的暗绿色光芒，仿佛有无数萤火虫在他的身边飞舞。
赖小幸从背后抱住他。
“你白天都不跟我说话了，在吃风启阳的醋？”
“我不知道该吃风启阳的醋，还是该吃高阳无泪的醋。”
冷如夜想起赖小幸对风启阳说的话，那意思，就是把高阳无泪当成一个很重要的人了。她在替高阳无泪保护对他重要的人。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其他的人，我只喜欢他们好的地方。”
赖小幸用脑袋蹭蹭他结实的脊背。
只有他，她会连缺点一起喜欢，连痴愚的模样都能让她心动不已。
“可是高阳王，他没有不好的地方。你喜欢他好的地方，就是在喜欢他的全部。”
冷如夜握住赖小幸冰凉的手，船只开始放慢速度。
他知道自己吃这样的醋，不过是无理取闹，所以只是闷闷地不说出来。
“你错了，那个人也是有缺点的，而且是很大的缺点。”
赖小幸摇摇头，搂的更紧了，两人十指交缠，相互摩挲着，渐渐擦出点点暖意。
赖小幸略微凝神，红色的妖力凝聚，船只再次加快了速度。
“什么缺点？”
冷如夜带着期待，或许她会答一句：他不是你。
“高阳看似有情，其实是最无情的，因为他自始至终都不是一个真正的人。如夜，告诉我，他到底是什么人？”
赖小幸闷闷抬起头，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只把心放在冷如夜的身上，一次又一次地忘记了要问高阳无泪，她到底欠了他什么？
如果她伤害过那样的美男子，那可真是罪过了。
“你的确欠他最多，其实高阳王，他是”
冷如夜正要开口，白天那股莫名的诡异气息再次出现了，这一次，要更加地浓烈，更加地令人头皮发麻。
“到底什么人，一直这么鬼鬼祟祟的？”
冷如夜冷冷出声，虽然是陌生的气息，不过一定是冲着他和小幸来的。
一个眨眼的瞬间，来自不同方向的同一种力量开始慢慢地汇聚在一起，最终这股千丝万缕的气息融为了一股，虚虚地化作了一个如梦似幻的黑影，站在了赖小幸和冷如夜的面前。
“倒也不是鬼鬼祟祟，你二人若不是同时使用黄泉之力，唤醒了我，我这身体早已分崩离析的小鬼，早已消失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上了。”
那暗影发出狡黠的声音。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欢迎你们回到最初孕育出你们灵魂的初始之地，前路难行，二位还请小心了，哈哈哈哈哈”
说完，那黑影如烟雾一般，快速地逃窜离开了。
黄泉路上，彼岸之花。
“说不定，我们真是鬼域的叛徒呢。”
只有短短的一瞬，赖小幸的的确确在那黑影身上感到一股亲切的气息，虽然是不怀好意的。
“轮回道本来不分人、妖之流，可是世道无常，天下的种族却要抱团而居，我们的敌人，是一整个种族，或者说，是全世界。”
冷如夜的眼神暗了暗，他可能会再一次失去她。
“傻瓜。”
赖小幸轻骂他一句，捏了他的手掌放在自己脸上贴着，难道结局注定不好，此刻的幸福就会变成假的么？
“让船停下来吧，已经开得太远了，再这么下去，这艘船会被你们直接开进鬼域。”
柳惜年和姬不笑走出船舱，看见他们两个人又进入了腻歪状态，好不嫌弃。
他们两个人合力，果然十分强大，本来应当是几个月的航程，被他们只用了几个时辰就完成了。
“接下来怎么办，我们离开之后，这艘船上的人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平安回程吗？”
赖小幸的脑袋完全生锈了，直到快要到达目的地，才想起来这个关键的问题。
船上的人并不知道这艘船已经开出了这么远的距离，要是接着开下去，会很危险。
“这很简单，我已经将这船上的所有罗盘换下，只要将船掉个头，他们自然就会往回开，两三个月后，他们也就回到了沧海的岸上。”
柳惜年摆摆手。
“距离我们要去的地方，大约还有多少距离？”
冷如夜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前方有什么特殊之处，柳惜年的眼睛却是眯了起来。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我们便可到达最初的入口。”
柳惜年的掌心燃起一团黑色火焰，像是一种暗语，指引着他。
“既然这样，就不用再放小船了，我们走着去，柳惜年，你来带路。”
冷如夜首先跳下船，稳稳地落在了水面上，仔细看去，绿色的叶子从他的脚下开始蔓延，形成了一条可以改变方向的小路。
赖小幸有样学样，猩红色的花朵开在海上，颇有几分妖艳的味道，诡异中带着风情。
姬不笑面无表情，默默的跟在他们的身后，背后传来一声努力掩盖的声音。
有人跟上来了。
第五十七章忘川（一）
“怎么了？”
赖小幸转身，看见姬不笑还远远地落在后面。
“没有什么。”
姬不笑短剑缩回袖中，慢慢跟了上去。
阴界与阳界的分割并不是一条线那样明显的分隔，而是层层递进，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当你真正察觉到有所变化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置身其中了。
死亡的感觉亦如是，直到临界点的最后一刻，你才会真正察觉到它的到来。
在柳惜年的带领下，通过一个眼睛看不见的隐秘入口，他们开始走到所谓的沧海之尽头。
柳惜年掌心的黑色火焰正好燃尽。
赖小幸站定，朝前方看去。
海水不再向前流动，而是滚滚落进黑暗的深渊之中。
一条血色的大河横在那里，上面漂浮着森森白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一股灼热的滚烫气息扑面而来。
“这就是忘川河？”
冷如夜走到了最前面的位置，虽然不知道姬不笑和柳惜年实力如何，但这里毫无疑问是他最强。
暗绿色的叶子平铺开来，搭到河上的桥上。如果这座桥就是传说中的奈何桥，那么桥上，应当还有一位孟婆才是。
“是，过了奈何桥之后，就可以看见鬼域的大门，奈何桥和桥的那边是真正的地狱。至于鬼域的里面，我是进不去的，我也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样的。”
柳惜年点点头，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他早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看见过什么。
然而，那股深深的恐惧和无力感，不论过去多少年，他都感到难以忘怀。
“柳惜年，你可以顺着原路回到船上了。”
赖小幸歪歪头，一眼看穿了他内心的恐惧。
那些妖力化成的彼岸花瓣，转化成了实体，牢牢地凝固在海面上，他们来时的路还好好地固定在那里。
现在回头，还并不晚。
于柳惜年而言，此次鬼域之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充其量不过是他和赖小幸之间的交易。又或者说，这是他要还赖小幸一个人情。
如果没有她，柳惜风此刻恐怕是早就已经死去，即便姬不笑留她一条命，她也不会有重新开始的机会了。
“等一等。”
柳惜年心下明白现在不是自己逞强的时刻，他的内心承受不住那巨大恐惧的折磨。
但是姬不笑却冷冷地叫住了他。
两个仇敌的视线再次相交，意味不明。
“我可以放你离开，但你身上的那股神秘力量，明显是来自这黄泉之地，我要知道你的力量是怎么来的。”
这是一个在姬不笑的内心盘旋了很久的疑问。
那股神秘的黑色火焰，让柳惜年一个没有妖力的凡人，有了可以杀死妖魔的实力。
所以在姬不笑的手底下，柳惜年曾是可以牵制叶烟嫣的唯一一个凡人。
柳惜年的眼睛转动了一圈，神情有些可笑，他似乎是在思考回忆，可惜他却得不出答案。
他只能沉默不语。
“皇帝陛下，这个问题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你放他走吧，等过了桥，我们不就知道了？”
赖小幸对于姬不笑的态度有些不解，或者说，她无法理解，关于柳惜年的力量，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玄妙之处？
柳惜年的眼神在他们三个人的身上扫过，退后三步，就像看见了洪水猛兽一般，戒备地朝后慢慢褪去。
随后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身离去。
没有走出几步，他就看见了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两个人。
青萝和风启阳。
茫茫大海，没有任何的遮掩物，赖小幸他们到现在才发现这两个人的跟踪，才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