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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了一个小个子少年,打扮甚是古怪。
他穿着一袭黑衣,浑身上下都是武器。靴子上插了匕首,腰间别着骨鞭和短剑,背上是长刀,一双铁爪搁在桌上,看着很有几分重量。他的衣服上有很多小口袋,装满了各种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小兵器。
少年虽然浑身挂满了重物,一举一动却十分轻盈灵活,一头不长的黑发在脑后束成一个短短的马尾,看上去还有几分精干。
茶馆的伙计正和自家老板说笑,说窗边竟然坐着一间活的武器铺子,没想到还真的有人走过去问价格。
“小兄弟,你这把短剑怎么卖?”
夏殷淮正无聊,却也不耐烦有人找茬,一抬头,也不看是谁,就丢过去一个凶神恶煞的眼神。
没想到对方却也不看他,只顾看他腰间的短剑。
夏殷淮复又打量来人,是一个白发的中年剑客,大约四十不到的样子,脸上也没有什么皱纹。
形容未老,发已先白。
这正是长年苦修的一个典型,再看他眼神,也是淡泊之中带着坚毅,正是中年人该有的风范。
夏殷淮对他的印象便又稍稍改观了一些,不再瞪他,反而笑道:“我与前辈有缘,报上姓名,这把短剑就赠与前辈。在下夏殷淮。”
他说着,马上就解下短剑,放在桌上,示意对方坐在自己的对面。
“多谢小兄弟慷慨,在下简余空。“
简余空听他这样说,面露喜色,也并不羞愧自己占了小辈的便宜。他伸手轻轻拂过剑身,再利落出鞘,仔细看过剑身,确实是好东西。
“简前辈?在这小小的茶馆之中,竟然有缘得见寒山剑士。怎么,前辈只凭一柄寒霜剑就闻名天下,也要来这焰都,和我们这些小辈争一个盟主之位?”
夏殷淮也不管对方名声如何,上来就是一句打趣。
“我倒也不是为了火焰大会而来的,一个姓吕的道士给我算了一卦,说焰都有异变,如若有缘,便可一睹惊世之神兵。我平生最爱剑,自然没有不来的道理,至于大会,看个热闹也就罢了,我并没有兴趣。”
“前辈这样说,那道士是算的很准了?如果那道士说的神兵就是我赠与前辈的这一把,我可就要要回来了。”
夏殷淮看对方已经一把年纪,对待剑的时候却宛如一个小孩子,突然觉得有趣,故意惊他。
两人便同时笑了起来。
“小鬼和老头子两个在那里吵什么,别打扰了我们大人喝茶!”
邻桌突然传来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夏殷淮这回是真的恼了,伸手就去摸腰间的骨鞭。
他抬头的瞬间,视线首先和那桌的主人先对上,竟然呆住了。
细眉细目,眸深似水,红唇如妖。
这样一副容貌,竟然毫不违和地长在一个男人的脸上。
简余空眼神微动。
柳惜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仿佛在说,手下的人没有管教好,抱歉。
“夏兄弟,这茶喝得没有滋味,我们不妨寻一处酒楼,好好地喝一杯。”
夏殷淮还要说些什么,简余空却劝他离开,弄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忍了一忍,到底还是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发作。
“前辈为何劝我离开,难道我还怕一个当官的人不成?““夏兄弟,莫要生气。方才那人,一举手一投足,都有讲究。他生的那样好看,可是,若不是他手底下的人出声,我们有谁注意到了他?越是隐藏自己气息的人,心里的坏水就越多,还是小心为妙。”
简余空笑笑,耐心地给他解释。
一语惊醒梦中人,夏殷淮了然,这里面竟然也有门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
——
深夜,河边的柳树旁,站着一个阴柔至极的男子。他穿着简单的常服,只在腰间挂了一个玉坠,只看背影,会觉得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
叶烟嫣远远地看见柳惜年,妖娆一笑,拖着烟青色的长裙慢慢走向他。
“柳大人,每次看见你,都觉得你这样的人间,竟然做了内官,真是暴殄天物。”
叶烟嫣同样打扮得很简单,发上连根簪子都没有,却戴着很长的护甲,尖利无比。她的手臂自背后环住柳惜年的脖颈,指尖划过柳惜年的咽喉,一朵鲜艳的牡丹顿时开在他的锁骨之上,鲜血的甜腻味道扑面而来。
“在下可比不上叶姑娘,姑娘来自青山,却甘愿做了陛下的毒蛇,实在可惜。”
柳惜年放任她的蛇毒经由锁骨上的伤口渗入体内,待她终于满足地收回手,才转过头来。
“呵呵,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当朝的皇帝呢?”
“算不得夸,只不过,你与我,当是同道中人。”
柳惜年长手一捞,叶烟嫣便跌落他的怀中,她娇俏一笑。
“我已经查清了,火焰大会的时候,曼珠和沙华的转世都会出现。陛下让我听你吩咐,大人下命令吧。”
“他们既在明处,我们不妨就在暗处藏着,静观其变。人多的地方,变故最多,待一切尘埃落定,才是你我出场的时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叶烟嫣温顺靠在柳惜年怀中,指尖从他胸口渐渐滑下,娇嫩的小手落至腰间,正要继续往下,却被柳惜年一把抓住。
“在探究他人的秘密之前,要先锻炼好隐藏的本事,出其不意才有意思。”
柳惜年笑,叶烟嫣的手,不出他所料,很冰很冷。
“哈哈哈哈”
叶烟嫣大笑,似乎很愉悦,踏着蛇步离去。
第十六章远客(二)
青阳二十年,焰都。
同为谷的仇人,风不识终于在焰都见到了瑶姬其人。
一个是潇洒中带着强硬的年轻公子,一个是美貌中带着尖刻的妙龄女子。
他们在表面上一拍即合。
“启阳、还有高阳王,并没有和教主在一起么?”
两人自然地并肩而行,风不识口中所言的教主,指的正是瑶姬。
沐青灯死后,当时正年幼的瑶姬立刻被迫接手了巫教,那时她才明白这简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酷刑。
“高阳公子中途下了船,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缘由,只说必定会在火焰大会之前到达焰都。至于令弟,青天白日的,早早就去了焰都的花街。”
瑶姬讽刺的口吻不改,风启阳,怕是最擅长扮吃老虎的类型,她最讨厌那样的人。
“我只有一点不明白,这火焰大会,教主为何非要请高阳王来参加?高阳王武功奇高,若是他也要争夺火焰盟盟主之位,我必输无疑。”
风不识很诚实地承认了自己实力不足,但是话外之意,大有,只要对手不是高阳无泪,他是绝对不会输的。相比瑶姬,他要自负的多。
“大约风庄主也知道,高阳公子曾与我师傅有过一段情,但其实,当时,他们虽然相爱,却只是主仆关系。师傅告诉过我,高阳公子曾犯下过深重的罪孽,需要为人奴仆来补偿。距离师傅惨死谷,十年光阴已过,高阳公子再度现身江湖,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不论是谁,得到了他,便是得到了能够倾覆江湖的力量。难道,风庄主不想争一争?”
瑶姬笑道。
“哦?教主可真是说出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不知有几成把握?”
风不识惊喜之余,又不免妄自菲薄,只有高阳无泪,是这世间他最难以接近的人,对他而言,是最接近神的人。
“我并没有把握,我唯一可以预料的只有,高阳公子并不会和你争火焰盟盟主之位。无论风庄主能不能得到他的青睐,都不会妨碍到我们得到火焰盟的力量,去对谷进行复仇。”
瑶姬和风不识的思量不同,她的本意,是利用高阳无泪对沐青灯的旧念,让他对自己另眼相看,可惜这条路行不通。
当年她还年少,眼睁睁看着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师傅的脚下,已是万分不甘。十年后,她已经成为了配得上他的女人,无论如何也要争一争!
至于风家兄弟,不过是她的垫脚石罢了。
——
——
高阳无泪说,这个时期的焰都是特别的,乱的很。
焰都聚集了太多人,仇家碰面了,大打出手,旗鼓相当的竞争者碰面了,也大打出手,遇见了比自己强的对手,那就下毒、设计,然后对方再施加报复。
如此这般,赖小幸只是在大街上随便转转,就连日看了很多的热闹,兴致盎然。然而同样的画面看得多了,她又觉得无趣,那些招式太单调,她一眼就可以看穿。
“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她问。
“你生病了,这里有药,治好了病,你就可以想起以前的事情。”
高阳无泪摸摸她的脑袋,眼神里有愧疚。
他们两个站在大街上,很是引人注目,谷的杀手和高阳无泪,古怪的组合,却无人敢惹。赖小幸感到许多视线在自己的脸上晃来晃去,有些不舒服。
其中一道视线,尤其冰冷。
赖小幸猛地回头,一缕黑影消失在小巷之中。
“怎么了?”
高阳无泪偏过头,见赖小幸恍若未闻,只是紧紧地盯着小巷方向。
那里走出来一个形容邋遢的高大男子。
那人腰带松松垮垮,导致衣衫滑下,露出半片胸口。穿的是布鞋,却仿佛只是随意套在脚上,拖着鞋走。
他全身上下最为邋遢的地方,还是那一头火焰般火红的浓密短发,虽是短发,额前的发却将他的双眼及大半张脸遮住,甚是古怪难看,细看甚至有些可笑。
赖小幸猛然惊觉,那缕冰冷的视线消失了。
那男子朝赖小幸走来,丢下一句话。
“你,小心一些比较好。”
他的声音和外表不同,并不邋遢,略微有些沙哑,却很好听,好似一股注入人心。
赖小幸的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一丝微笑,歪头看着那古怪之人一手提着一只受伤的猫儿,消失在焰都的街头。
“高阳爷爷,那个人,我喜欢。”
赖小幸嘻嘻傻笑,那邋遢程度和之前的她有的一拼。
“是么?”
高阳无泪看着那个宽阔高大的背脊,若有所思。
小巷里,叶烟嫣捂着胸口,那里传来一阵灼烧的疼痛感。焰都,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竟然有人能将内力化成火焰,打入自己的体内。
不过,这样,就变得更有趣了,妖的本色,本就是为祸人间。
——
——
火焰盟三堂,整个三堂的弟子齐聚,堂主庄莫言正滔滔不绝,吩咐众会时应当注意一些什么的时候,那个邋遢至极的红发男子提着一只受伤的猫走了进来。
庄莫言皱眉,这人身上莫不是还有跳蚤吧?火焰盟七个堂里,共有几千人,他最的就是眼前这个人。尤其是对话之时,看不见对方的眼睛,让他觉得这人其实深不可测,因此深觉窝火。
不过,这又的确怪不得他。
“又要麻烦庄堂主了。”
红发男子笑说,那声音却意外地好听,满满的和善。
庄莫言不说话,只是示意一个弟子去接了那只小猫,每次这人捡了猫猫狗狗小乞丐,准会送到这里来,他已经习惯了。
越空池继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