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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一声,男人手上的画册被倏然抽走,转头就看到启玄他娘严肃的脸:“公子,不好意思,这是私人物品。启玄,快带公子去喝茶。”
启玄刚拉男人出房,就看到大门口走进来的几个人,欢喜一喊:“安叔叔!我要去泷颜哥那儿!”放开男人奔了过去,一把跳进陆维安的怀里:“现在就带我去吧,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泷颜哥。”
安子刚笑嘻嘻地抱稳小启玄,就忽然听到身后的守青发出可怖的颤抖声:“孩……害……”安子疑惑回头一看,就看到守青那上半张没被胡子遮挡的脸惨白如鬼,眼睛凸瞪地像要掉下来。
“请问……”一把熟悉又陌生声音募然传来,安子转头一望,那一刹那,呼吸心跳统统消失不见。
眼前这个人,是不是直接就从他记忆里跳出来?怎么可能还是那身简素的衣袍,头发怎么能还是那么柔亮,五官怎么还会这样好看。那双眼,竟还是那种毫无污染的蓝。
“你们,认识我?”
不,这不是他。他从不曾有过这种得体的笑,说话不会这样谦和,站姿也不可能这样气度翩翩,而且,他绝对不会问他们,认不认识他。
“安子,守青,你们咋了?”
启玄他娘疑惑地来回扫视反应怪异的安子守青,走到守青旁边,悄悄一掐他的腰,守青登时哎哟一声,将安子一下子喊醒过来。脸色苍白的安子终于堆起待客的笑容,走过去向那个人作了作揖。
男人将这些都看在心里,作揖回礼就问:“阁下可就是馆主?”
安子向他点点头,故意不拿纸笔和他交流,就这样用眼神询问他的来意。
男人看他不说话,而是看着自己,内心不由疑虑,但脸上并不表现,继续说道:“在下想请教馆主一些事,不知会否妨碍?”安子轻摇了摇头。
男人正想接着说下去,看到安子身后那个身材极魁梧的人还像刚才那样瞪着牛眼望着自己,就略顿了顿,问道:“不知,馆主怎么称呼?”
听到这里,安子心里的猜测已得到证实,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他引进了自己的书房。
守青正想跟过去,他的妻子,也就是启玄的娘,一把将他拉到了角落就问:“这人到底是谁?怎么让你们这么大反应?”
守青好像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微红的眼睛混乱地闪动着,长长叹一口气,道:“一个我们都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
安子请那人坐下来后,终于拿出他随身带着的交流工具,在那人微讶的目光下,写:“我叫陆维安,是这里的馆主。阁下尊姓大名?”
他平声答:“南海胤。”
安子不动声色继续问:“南公子来此所为何事?”
南海胤略略沉吟了下,抬眼问安子:“我来此,是想问一些关于你画中那位女子的事。那名女子,是你的什么人吗?”
安子继续压抑自己澎湃的心情:“你也许听说过,我不轻易透露关于她的事。”
南海胤直问:“要怎样你才肯说?”
“你必须先告诉我,为什么想知道她的事。”
南海胤眉头微皱,犹豫了起来。直觉这个陆维安定是能解开谜题的重要人物,但当他终于可以得到答案,他心里又莫名复杂起来。
他终于抬起手,缓缓从衣襟里,掏出了一张发黄的纸,递给了安子:“我想知道,这幅画,是不是就是出自你手?”
安子轻轻打开那张叠的好好的,边缘却都已残缺稀薄的画,甚至连画中的线条都已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却还是能清晰看到里面那张笑靥动人的面容,那双恬淡之中又略带妩媚的圆圆杏眼,依旧轻而易举地牵动人心。
安子再也做不到不动声色,双眼微红地从画中抬起眼:“是我画的。为何会在你手中?”
南海胤看他激动地几乎像要哭出来,以为他是见到自己的旧作太开心了所致,淡道:“其实我也不知为何会在我手中,是无意中在我的一幅画中发现它的,我正好遗失过一段记忆,觉得有些蹊跷,所以就试着寻找画作主人,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四年前。”南海胤也问:“你何时遗失的?”
“九年前。”安子眼睛更红了,几乎泪光闪烁:“其实,我也一直在找这幅画。因为这幅画实在太重要。”
“既然这么重要,那你们更应该知道这幅画为何会到我这里……”南海胤锐利的眼睛紧盯着他:“你们是不是认识我?你们一定知道一些我的事。”
安子并没回答他,而是深深看进他的眼里,想在里面找到一点他熟悉的痕迹:“你是忘记了所有事情吗?”
南海胤摇摇头:“只是一段时间,虽然时间不算长,但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蹙眉略微走了下神,倏然回神就问:“现在,你肯说这画里的人是谁了吧?”
安子缓缓在纸上写:“她叫秋融,是我家姐。”安子期待地看着他的反应,可南海胤反应淡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秋融……南海胤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除了陌生感,还是陌生感。
“她现在在哪?”
“她定居在二十里外的海边。”安子顿了下,又加多句:“她已婚。”
南海胤看起来仍是没有丝毫感想。不过他却说:“能让我见见她本人吗?”
当安子决定带南海胤去找秋融时,守青将安子拉进房间,锁上了门。
“不要带他去!”守青厉声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这样去找又有什么意义?你想想,让你姐看到一个已经不认得她的海胤,对她是多么残忍!为何要让她再想起以前那些苦难?!”
安子摇头:“不,我认为不是这样。虽然他是忘记了,但他会为了一幅画找到我们,就说明他并没真正放下姐。”
“放不下又能怎样?你忘了当年你姐为什么不惜生命危险都要离开他吗?你忘了海胤是什么身份了吗?没希望的。不要再让他们痛苦一次了。”
安子蹙眉想了想,还是坚持他的想法:“我已经等这个时刻很久了,我不相信像他们这样相爱没办法在一起。”然后转身走向门。没想到守青追上来将他一扛,丢到了床榻上。安子疼地龇牙咧嘴,没等下床,守青就夺门而出,将他锁在了房内。
守青将钥匙塞进自己衣襟,瞪了眼被捶地砰砰巨响的门,转过身时,看到了厅中正呆呆望着他的一行人。
他背着手走到南海胤面前,冷道:“我弟他改变主意了,让我转告你,他不会带你去的。为什么他一直不告诉别人画的是他姐,就是不想有人去打扰她的生活。以后你别来了,彻底忘记这件事吧。”说完,守青就朝旁边的三个人喊了句:“送客!”可那一大两小的人只是向他狠瞪着眼不动,看起来要被送走的人应该是他。守青心虚地闪了闪眼,气急败坏地赶起垂目不语的南海胤:“没听见吗?我们不欢迎你,快走快走!”
海胤也没坚持,向他们颔首说了句:“打扰了你们,实在很抱歉,请放心,我不会再来。”说完,他就转身走出了门,牵过停在外面的马,利落跃上,夹马奔去。
夜半,无法入睡的安子走出院子,看着天空皎洁的月亮,脑海不停回放白天发生的一切,心里郁结难安。
姐姐要是知道他来找过她,不知会有什么心情。可守青哥说的也不无道理,让他们见面又如何,结果仍旧不会改变。可是,姐姐现在过得又何尝快乐?
“叹什么气?”
忽然,一把声音从上面传来,安子诧然抬头,一个黑影就从屋顶跃了下来,稳稳立在了他面前。
南海胤看着安子不知是惊还是喜地张嘴呆瞪着他的表情,微眯起眼:“怎么?不欢迎?那算了,我还是消失……”说着,转身作势要跳走,后面的人就一把抓住他的肩。他回身狭促一笑:“算你识相,这次我走了,可不会再回来。”
安子感动地无以名状,终于看到一点他过去的影子。
“现在,肯告诉我真相了吧?”南海胤锐利地看着他:“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我?你姐与我到底什么关系?”
安子垂目犹豫了一下:“去问我姐吧,只有她能告诉你答案。”
“那带路吧。”
南海胤刚转身,安子又拉住他:“我不能去,我告诉你地址,你一个人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见南海胤认真点头,他才继续道:“如果我姐不愿见你,请你立刻离开,决不能做伤害她的事。”
还以为是什么事,这个不用他说自己也会这样做,因为他南海胤从来就不是个爱纠缠的人。
“没问题。”南海胤轻松一笑:“告诉我吧,地址。”
“海崖,木屋,梨花树……”海胤张望四周,喃喃数着所看到的景物,绕过木屋,看到绑在梨花树上的一个秋千就停下了脚步:“秋千。齐了。”这里就是陆维安说的秋融的家。
走向木屋,抬手轻敲紧闭的门,无人应答。
木窗上贴的一些小剪纸吸引了海胤的目光,有孩儿笑脸,有各种小动物,各种花草树木,但形状有些笨拙奇怪,一看便知是出自孩童之手。他转头看了看绿树成荫的梨花树上那只已坐地光滑的秋千,再移目到树下一张圆形古旧木桌上,摆着的一个宽口瓷器,里面养着三尾品种稀罕的彩鱼,以及一套茶具、半碗花生。
海胤不由哼笑一声。看来这家人日子过得挺美,尤其还会将屋子建在海崖上。不过再怎样,都比不过他的蓝花楹山庄。
等了一会儿,海胤开始有些不耐烦,或许他应该傍晚再来,那个时候应该就有人了。刚抬步要走,海胤就敏锐地听见一串脚步声。转头望去,看见一个背着箩筐戴着帷帽的女人正大步从山坡下的小径走来。
他站在梨花树下,静静打量着来人,眉头微微皱起,这女人穷得没饭吃啊,瘦小地像发育不良。
就在这时,那女人募然顿住脚步,一动不动地站在了半山坡上。因戴着帷帽,又隔着这么远,海胤无法看清那人的面貌,但他知道她停下是因为看见了自己。
海胤刚想走过去和她行礼,那女人忽然又迈开脚步,朝着他的方向,施施然地走了过来。
海胤看她越走越近,好像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心里募然感到奇怪,忍不住向后微微移身。可就在走到距离他一臂远的位置,她又停住,放下肩上的箩筐,弯身坐到旁边的木凳就发出一声叹渭,向着海胤,开始揉动自己的肩膀。
看着这女人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动作,海胤感觉就像鱼刺卡在了喉咙,说不出的不舒服,不愿再浪费时间,开口就问:“请问你是秋融吗?”
那女人一听他说话,整个人就募然定住。虽不能很清晰地看到白色布帷后面的整个面容,但能隐约看见里面一双睁大了望住他的眼睛。
就在海胤已做足准备等她的发问时,那人却忽然失笑了声,听着像是海胤做了什么好笑的事般。接着,她起身走向屋子,掏出钥匙咔嚓咔嚓开了门,走了进去。
看到这里,海胤再也做不到镇定自若了,他错愕之极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是透明的啊,自己也一向帅地很引人注目啊,而且,她明明已经听到他说话,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还能对他熟视无睹?!
海胤心里燃起熊熊怒火,但又不想没风度地去追问,这样郁闷纠结,还真是平生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