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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姚瑶溪眼前顿时一亮,“我听说皇帝伯伯已经扣了你两年的月例,倒是不知公主用什么来付账啊。这组名为碧海云天的头面可是逍遥公子最新所做,整个晁凤也不过一组而已。”
说着,她的嗓音顿了顿,“更何况若本郡主记得不错,天荷公主已经被甄宝斋列为拒绝往来的客官之一了吧?”
“哗——”
“什么?那是逍遥公子所设计的?”
“方掌柜您也太不耿直了,这逍遥公子设计的头面居然都没有透个口风。”
“还是江家小姐的面子大啊。”
“……”
“就是。”
“……”
“还有瑶溪郡主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拒绝往来,那可是公主诶。”
“……”
“嘘你们小声些。”
“你们可知道前些日子甄宝斋停业整顿之事?”
“那有什么关系?”
“就是因为那天荷公主将甄宝斋给砸了,听说皇家因此赔了不少钱呢?”
“不会吧?”
“你们可是不知,这甄宝斋背后可是楼外楼,你们没听到方掌柜的称呼,他们背后可是逍遥公子,逍遥公子是谁?无忧公子的师弟;皇家怎么可能会为了区区几万两银子与无忧谷结怨。”
“……”
“听着倒是这么个理儿。”
“……”
方情不着痕迹地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面对众多贵女、贵妇的质问,他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想必各位都明白,咱家公子设计的作品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公子前些日子离开凤都时,曾特意交代这组头面必先让江小姐过眼,算是报答江小姐的一语之恩。”
“原来是这样啊。”有人慨叹着。
“只是先让江小姐过眼而已,现在江小姐已经瞧过了,可能让我们瞧瞧?”有人试探着问,要知道晁凤多少达官贵胄官眷、甚至是后宫宠妃都以拥有逍遥公子设计的头面为荣。
不仅仅是因为她设计的头面精致,更是因为那独一无二所彰显的身份和地位。
方情仍旧保持着招牌式的笑容,“自是可以。”
“放肆,本公主说这三套头面本宫做主送给苏姑娘了。”楚天荷被那些人议论得很没面子,此刻唯一能让她扳回一局的就是强硬的态度。
方情可丝毫不介意,“天荷公主抱歉,我甄宝斋庙小接待不起您这尊大佛,大门请下楼左转,不送。”
“砰——”
“天荷公主,您可是悠着点,若是损坏了甄宝斋的摆设,到时皇帝伯伯可当真要气死了。”姚瑶溪看着楚天荷那气急败坏的模样,笑得花枝乱颤。
苏云琪眸色暗了暗,原本还想借着楚天荷的身份压江兮浅一头,不想着甄宝斋竟然当真如此强硬。
在西蜀也有甄宝斋,只是规模却比凤都的小了不少。
每月只出一套头面,如果想要还需要提前预约,价格更是高得离谱,可那些达官贵胄却仍旧趋之若鹜。当时瞧着这名字时,也只当是巧合,可听到逍遥公子的名字时,却陡然愣怔,原来真的是同一家。
“方掌柜,现在可以让我们瞧瞧了吧。”
人群中,有少女亭亭玉立,小雨盈盈。
方情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朝江兮浅望去,见她微微颔首之后这才点点头,“好。为了感谢诸位对甄宝斋的厚爱,今儿这组头面就当众拍卖,价高者得,众位以为如何?”
“此法甚妙。”之前开口的少女对着江兮浅点点头。
方情立刻着人准备,姚瑶溪却是急了,她拉着江兮浅的手臂,“浅浅姐,您怎么不说话呀。那组头面明明是你先看上的,方掌柜也真是的,他怎么可以这样……”
“无妨的。”江兮浅点点头,安抚地轻拍姚瑶溪的背,她低下头,瞧着风无尘倒是将她的手法学了九成,“苏姑娘若是喜欢就轻便吧,瑶溪,我们走。”
姚瑶溪撅着嘴,“哼,便宜她们了。”
“瑶溪若是喜欢,日后再来就是;那组碧海云天却是不适合咱们瑶溪,再说瑶溪不是有一套春色海棠了?”江兮浅淡淡的笑着,“那几套头面也就胜在工艺精制,若当真跟你的春色海棠比起来却是逊色不止三分。”
姚瑶溪昂着下巴,“那当然。”
“瞧你这得意的模样。”江兮浅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头,“去有间客栈坐坐吧。”
两人手挽着手,缓步离开甄宝斋。
苏云琪低首垂眸,紧紧地抿着唇,面色很是难看;很快她脑中像是想到什么下定决心,“江兮浅你给我站住!”
话音未落,她飞快地追着江兮浅一行的背影离开。
众人转头很是诧异地看着她,有人慨叹、有人瘪嘴、也有人很是鄙夷。
爱慕三皇子的女人何其多,但能让他动心的却只有江兮浅一个。再加上那可是先皇赐下的圣旨,等同先帝赐婚,试问这世间有哪个女子会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的?
只是不管江兮浅、姚瑶溪,还是后来匆匆追出去的苏云琪,以及大厅内的众人都没有发现。
在甄宝斋二楼大厅临街打开的窗户对面,小酒楼的雅间中。
那窗户微微开合间,一道暗影,眸色狠戾。
“没用的废物。”身着大红色宽袖劲装的女子,语气狠戾带着决绝,“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本尊要你何用。”
说着,扬起手全身内劲运于掌上,在她面前,两名女子恭敬地跪倒在地。
“尊使教训得是。”熙宝珠咬着牙。
“砰——”
朱雀一脚将她踢开,“哼,这么多年竟然连个男人都抓不住。”
熙宝珠低首垂眸,死死地咬着牙承受着胸口处的钝痛,强忍着喉头的猩甜,又爬回来跪倒地上。
“哼。”朱雀被气得不轻,总部已经传信,青龙已经带人在来的路上,如果她在完不成任务,只怕到时候她这四使的位置不保不说,就连小命都要赔进去。
主人向来喜怒不定,她真的非常恐惧。
熙宝珠抿着唇,她深吸口气,良久才一字一句道,“尊使,属下有话要说。”
“嗯哼。”朱雀双手环胸,斜靠在窗棂上。
熙宝珠咬着牙,“那个苏姑娘看起来与江兮浅积怨甚深,若是我们……,江兮浅与那苏姑娘大庭广众之下的争辩,还有那苏姑娘公然追着江兮浅而去,到时候那江兮浅必定是第一嫌疑人,咱们再……,主人想要江兮浅的眼珠,定然会很顺利。”
“……唔。”朱雀双眼微微眯着,眺望着远处,碧空如洗,蓝天白云;薄唇微抿,眉宇微微颦蹙,挂着跪在地上的熙宝珠,她眸中飞快地闪过一道什么,她深吸口气,“本尊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三日,本尊要见到江兮浅的那双眼球。”
眼前顿时浮现出那张透着稚嫩却已经依稀可见绝代风华的脸上,眉若远山,眸若星子,小巧精致的琼鼻下,粉唇如樱。尤其是那双清澈明亮好似会说话般的眸子,一闪一闪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毁掉。
感受到朱雀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熙宝珠身子颤了几颤,“是,属下明白。”
“至于本尊应下你的事情。”朱雀视线朝屋内靠近门口的角落处一扫,一名身着大红绣芙蓉高腰对襟襦裙、梳着时下流行云柳髻的女子走出来,慢悠悠地跪倒地上,双手交握缩在袖中,平放到距离膝盖约莫半臂的地方,头叩到手背上,声音清冷带着恭敬,“属下赤莲参见尊使。”
熙宝珠的心骤然慢了半拍,这……这人竟然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穿着、打扮都不差分毫;她瞳孔微缩,终于明白当日朱雀口中的话是何含义。
组织中从来不缺熙宝珠,她死了;他们还有无数个替补的存在。
她该庆幸的,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
“从今儿起,赤莲你就是安国公府公子的正妻宝珠郡主。”朱雀眸色暗了暗,“赤月,你就以含春那丫头的身份回去吧。”
熙宝珠恭敬地磕头,“是。”
其实她真的很想开口,问含春如何了。可是她不敢,因为她知晓,既然朱雀能开口让她以含春的身份回三皇子府,那证明含春定然是不在了……
“别让本尊失望。”朱雀面色冷硬。
“属下明白。”熙宝珠身子狠狠地颤了几颤。
*
当天下午,江兮浅和姚瑶溪在有间客栈分开之后。
素衣本想替她准备一顶软轿,虽然已过午时,可夏日的阳光依旧灼热,江兮浅却摇头拒绝了。
多日未出门,她还想再好好看看;便是晒晒太阳,那也是好的。
“小姐,咱们还是打道回府吧;凤都的夏日这般炎热,您瞧这街边的小摊都撤了。”素衣很是担忧,取了把油纸伞给江兮浅撑着,素心则手握团扇,边走边摇着。
江兮浅臻首微摆,“街边小摊虽然撤了,可两边的铺子却有不少;这天气越发炎热,咱们去锦绣坊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料子,给我娘做两身夏衫,顺便也给你们做两身。”
“谢谢小姐。”不管是素衣还是素心都很是开心。
锦绣坊,同样是楼外楼旗下的产业,却网罗了天下最顶级的绣娘,做出来的衣衫不仅做工精致,就连设计也都是独一无二的华美秀雅。
“谢什么,你们自然唤我一声小姐,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江兮浅轻声笑道。
“哒——哒哒——”
“踢踏……踢踏……”
江兮浅眉宇稍微颦蹙,抿着唇,稍微转头,瞧着不远处约莫百米开外的地方,楚靖寒走在前面,身旁那人身着紫金香绣四爪金蟒锦袍的男子,身后跟着十来名身着朝服的官员,两边上百命士兵将老百姓隔绝在外,只能远远地看着。最后面是遥遥紧跟、抬着妆奁的宫人们。
“这是……”素心不解。
“瞧着应是他国来使。”江兮浅嘴角微微勾了勾,她本不想这么快与他们照面却不想在转头的刹那与楚靖寒四目相对,她只微微颔首;却注意到另外两道灼热的目光,她不得不点头示意。
陆希辰微微颔首,本想到驿馆之后再慢慢寻找,却不想这么快就遇上了。
“小姐与那人是旧识?”素衣观察得很是仔细。
江兮浅眼神略微有些飘忽,颦眉蹙頞,眼底带着淡淡的忧虑色,“往日各国游医,曾有过数面之缘。”
“小姐可要过去打个招呼,瞧这架势,三皇子应是他们的领队呢。”素心心急口快。
“呵呵,过去作甚。你瞧三皇子旁边的男子,身着蟒袍,想来应该是一位皇子。今儿早上才在甄宝斋与那西蜀公主起了争执,这个时候过去岂不是自讨没趣。”江兮浅唇角微微勾着,扬起一片浅淡的笑容,“看来我们也应该回府了。”
陆家三哥到来的消息,她想应该告诉大师兄和凝儿那丫头的。
“是。”素衣和素心虽然很是疑惑,瞧小姐这模样,分明是有话没说。可是她不说,她们也不敢问。
江兮浅刚转身准备离开,原本立在那紫金香男子身后的陆希辰却陡然俯身在他耳边说说了几句什么,隐隐约约能看到两人之间的互动,不知为何江兮浅心中陡然福气一股不好的预感。
“素衣、素心,我们走吧。”
江兮浅急急地撂下一句话之后,拉着两人转身快步走进锦绣坊中。
不远处,陆希辰眉宇微微挑了挑,嘴角挂着浅淡却意味深长的薄笑。
“希辰看到了什么,笑得这般开心?”西蜀四皇子苏云禛脸上带着打趣的笑容,“不知可是瞧上了刚才那转交处匆匆离开的姑娘?”
陆希辰嘴角斜斜勾着,“四皇子若是闲了,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寻到云琪公主,方是正道。”
“……喂,希辰,你太不厚道了吧。”苏云禛小声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