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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这丫头。”楚靖寒心中总算是大松了口气,倒是不敢再逗她了,只是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头,翻身睡到凉榻靠外的地方,顺手将她捞入怀中,而后喟叹一声,“真是拿你没办法。”
江兮浅窝在楚靖寒的怀中,在烈日炎炎的夏日,这个抱枕可是居家旅行必备佳品,她自然不会放过,趴在他的胸前,搅着自己因为低头而落到他胸前的发丝,声音幽幽,“阿寒啊。”
“嗯?”楚靖寒倒是不闹腾她了,单手环着她的腰,双眼瞧着她。
“如今西蜀外戚干政,朝政基本上被皇后把控着,照调查看来,那二皇子苏云韬也只是个会溜须拍马的,根本没有真才实学;西蜀如今虽然算得上民生昌盛,可有这样的当权者,败落已经是必然趋势,我瞧着那太子苏云轩倒是个不错的,只可惜……”江兮浅皱着眉头,“苏云琪之死与南诏有关,既然南诏能将钉子插入晁凤大臣的家眷中,你说西蜀会不会……”
楚靖寒原本对江兮浅此刻提起其他男人略有些不满,不过在听到后面半句时,眉头微微蹙了蹙,“这个倒真的拿不准,怎么,兮儿想帮他们一把?”
“……”江兮浅抿了抿唇,“陆家与我有恩,那苏云禛你知道,他是陆家小姑姑的儿子,此事,我不得不管。”
“难道他想谋权篡位不成?”楚靖寒眉梢微挑,倒是有些诧异。
从凤都到蜀都一路走来,他倒是没看出来,原来温和谦恭的苏云禛竟然也有这样的心思,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只是他还没慨叹完,江兮浅便摇摇头,“倒不是,只是我觉得天下三分局势未必不好。西蜀如今这般模样,如果任由其发展,南诏野心勃勃,你爹也未必不想分一杯羹,到时候只怕黎民百姓苦矣。”
“没看出来,兮儿还真是仁心仁德。”楚靖寒轻轻点了下她那小巧精致的琼鼻。
“怎么,还是你也对称霸天下感兴趣?”江兮浅瞧着楚靖寒那面无表情的模样,眼中猛然划过一道精光。他也是出生帝皇之家,对称霸天下有雄心壮志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谁知楚靖寒却只是单手枕在脑后,瞧着江兮浅那诧异的眸色,摇摇头,“为夫可没那么大的野心。我只想查清楚我母妃当年逝世的真相罢了。皇家腌臜事儿太多,我只想日后与兮儿一起逍遥江湖,可好?”
“呸,谁跟你逍遥江湖。”江兮浅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脸上顿时又浮起两抹可疑的酡红色,她轻啐一口,脑子转过弯儿来,瞧着楚靖寒眉宇微微颦蹙着,“你母妃不是病重不治,然后离开的吗?”
话音刚落,原本还心平气和的楚靖寒身上的气势却陡然一变,“病重不治,呵呵,兮儿你还是太单纯。”
皇宫中的病重不治,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整个太医院都把控在那个人的手中,只要有权,想要一个人病重不治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
“嗯?”江兮浅抿着唇。
“皇家太腌臜,我当真不愿你掺和进来。”楚靖寒喟叹一声,“就算是报恩也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如今西蜀明显已经被皇后把控着,外戚势大;朝中到底有多少忠臣良将尚是未知之数,这样的情况下,她贸贸然掺和进去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江兮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过是帮他们寻个人罢了,至于西蜀谁当权当政,与我何干。”
“……”
楚靖寒终于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你说蜀皇难道真的就像我们看到的那般昏庸荒淫吗?”江兮浅猛然响起蜀皇在瞧见她第一眼时,眼中的诧异和一闪而逝的精光,虽然只是那么短短的片刻,但是她自认绝对不会看错。
当然后面那目光渐渐染上的淫邪,她自然也是不会看错的。
楚靖寒皱着眉头,“蜀皇早年也算得上是明君,只是皇权惹人贪。人一旦坐上那个位置,都会变的。”
“可我总觉得蜀皇或许另有留手。”江兮浅颦眉蹙頞,“当初他既然能将西蜀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定然不会是个昏聩的,可他近几年做的事情却实在是有些……”
“不管如何,咱们只需要在这里呆上半月,待天荷事了,我们就可以起程回朝了。”楚靖寒盘算着,楚天荷被封为宛德妃送嫁的婚礼自然是没有了,不过象征性的庆贺还是要的;再加上两国之间惯例性的交流,半个月的时间足以。
“嗯。”江兮浅微微颔首,她其实不过是个陪衬。
两国之间的交际她不懂,不过她得尽快将宫里那个如妃的面貌揭露出来。
“夜深了,睡吧。”
楚靖寒瞧她久久没有说话拍了拍她的背。
——
隔天,江兮浅醒来时已经是辰时。
苏云禛和陆希辰两人早早地来到行宫处,陆希凝已经被陆希瑞揪回了陆家庄,原本陆希凝想带江兮浅一起的,但想着她是以晁凤送嫁使臣的身份而来,至少在贺仪完成之前她的身份有所不便,也只能作罢。
江兮浅洗漱完毕之后,被若薇带到了明堂。
“禛皇子,三哥哥。”她微微颔首,转头对着若薇道,“让素衣在不远处守着不许任何人上前,你下去泡壶热茶上来。”
“是。”若薇应声离开。
陆希辰瞧着她的背影,良久才转头瞧着江兮浅,从袖中扔出一个大红请帖,“皇上打算明日在椒房宫摆夜宴庆贺。”
“哦?”江兮浅想到昨夜收到的卷宗,嘴角微微勾着。
看来这蜀皇还是没有学乖啊,椒房宫。
掖室椒庭,他这是想展示他对宛德妃楚天荷的疼宠呢,还是想……
近几年不少大臣的女儿在椒房宫出事的,可是不少呢。
苏云禛瞧着江兮浅的表情,心中有些讪讪的,“江小姐,这,若是可以明日还请多加小心。”
“呵呵,这是自然。”江兮浅嘴角微微勾着,瞧着苏云禛这模样想必也知晓蜀皇的目的吧,她嘴角斜勾着,“你昨儿可取见了如妃?”
苏云禛抿了抿唇,“嗯。”
“如何?”其实瞧着苏云禛那郁结的模样她心中已经明白了大半,“不是易容,对吗?”
“可为什么会这样?”苏云禛很是不解,“陆家上辈唯有我母妃一个女儿,不可能会有人跟她长得那么像的,不会有的。江小姐,你这药汁……”
不等他说完,陆希辰很是坚定,“这药汁,浅妹妹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那为何会?”苏云禛摸了摸鼻头,表情讪讪的。
“……”江兮浅心中陡然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当真确定她不是你母妃?”
“绝对不是。”苏云禛语气掷地有声。
江兮浅抬头转向陆希辰,“有没有可能这个如妃是陆家的血亲?”
这话可是说得委婉,就算是血亲也极少有长得一模一样的。除了双胎之外,除非是同父异母、同母异父的姐姐,就差没直接问,你奶奶或者爷爷没有没私生女了。
陆希辰虽然知晓江兮浅是好意,不过面色还是很难看,“不可能。”
“没有就没有,凶什么。”江兮浅撅着嘴,如果不是他们非要她掺和这事,她才懒得管呢。
“浅浅!”陆希辰面色黑沉着,有些难看。
“好啦,好啦。人家也只是想确定一下嘛。”怀疑人家长辈的贞洁的确是不很礼貌,她吐了吐舌头,“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可能陆家小姑姑有麻烦了。”
陆希辰狭长的狐狸眼中顿时泛过一道精光,“浅浅,你知道什么?”
江兮浅摆摆手,“我也不确定,不过暂时先别打草惊蛇,如果宫内那位当真是假如妃,她肯定会露出破绽的。唔,这样……你们先分头行动。”
“那你呢?”苏云禛不解。
“应付明晚的夜宴。”江兮浅很是咬牙切齿,因为对蜀皇的厌恶,连带着对苏云禛也没什么好脸色。
“哦,那江小姐万事小心。”苏云禛想了想又提醒道,“夜宴父皇交由二皇兄全权负责,他可能,嗯,明日夜宴上的东西,江小姐慎用;本宫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能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他有心了。
江兮浅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行了,你先去忙吧。对了三哥哥明儿的夜宴,陆家可有人要参加?”
“原本阿爹他们都是不屑的,不过有你在,想必他们应该会来的。”陆希辰点点头,瞧着苏云禛离开的背影,他转头怔怔地瞧着江兮浅,“浅妹妹,你刚才……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江兮浅的面色顿时沉了下去,“三哥哥,如果事情当真如浅浅想象的那般,你们……只怕也不要抱什么希望了。”
“怎么说?”陆希辰眉宇微微蹙起,看着江兮浅的眼神却非常的坚定。
“这种方法其实大师兄也知晓。”江兮浅嘴角微微勾了勾,笑容却非常的勉强,甚至陆希辰能感觉到她的声音都在颤抖着,“说起来,这种方法与无忧谷也有些许渊源。”
“嗯?”陆希辰尾音微微上扬。
江兮浅深吸口气,“罢了,也不一定就是最坏的情况,先这么安排吧。”
“浅妹妹,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不适合说谎。”陆希辰整整地看着江兮浅的眼睛,“其实你已经确定了是吗?是害怕我们接受不了,打草惊蛇所以才选择敷衍?可是浅浅,我们有资格知道。”
江兮浅身子微微颤了颤,“三哥哥,此事……再说吧,我累了。”
“……”
若薇端着茶水早就侯在一旁,她知晓自己小姐是为了支开她,所以她端着茶一直没有上前;所以就不远不近地候着。
“若薇,送三哥哥回去。”江兮浅拔高了声音。
“是。”若薇立刻快走几步将托盘放到桌上,而后对着陆希辰道,“三公子,请。”
“浅妹妹,真的,真的不能说吗?”陆希辰的声音稍微软了些。
“我,真的不知道。”江兮浅吞了吞口水,那种方法实在是太过残忍,但也有一点好处,如果假如妃当真是用那样的方法改头换面,那至少证明陆家小姑姑如今还活着。
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更何况,如果现在告诉他们,她实在不是不敢保证以陆家护短的性子会不会直接冲进宫去将那假如妃给扒拉下来。
陆希辰深深地凝视了江兮浅一眼,终究只能黯然离开,她性子极是倔强,她不想说的,谁都无法让她开口。
“小姐,可要回房休息会儿。”素衣瞧着江兮浅那黯然颓废的模样心中极是心疼,连带着对陆希辰和苏云禛也埋怨上了。
“不妨事,三皇子呢?”江兮浅摆摆手,仰头喝了一大口茶,强压下心头的那股凉意。
“三皇子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去做什么。”素衣瘪瘪嘴。
“哦。”江兮浅手上把玩着请帖,脑中却是在思索着,虽然自己有月佩在百毒不侵,但其中却不包括春药。
苏云韬那个人向来是个没脑子的,除了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她想不到他会有什么方法,不过她可是玩药的祖宗,既然人家出手,貌似她不还他们点儿什么东西,实在不是她江兮浅为人的风格,不过还他们什么好呢?
西蜀的夏日实在炎热。
饶是行宫建在湖畔,只需要靠在床边就能瞧见那凌凌碧波,还有那些泛舟湖上的画舫。但江兮浅还是有些受不了,身上的蛟丝长裙也无法驱赶空气中的炎热,楚靖寒那个家伙又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时间匆匆,隔天下午申时刚过。
蜀皇身边的太监总管吴德祥就领着人前来行宫迎接,至于江兮浅为何会认出那人,倒是得益于他那奇特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