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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卫长乐还有余力，拖起半废的三人上到飞剑，贴着地面在林中飞速穿行。
何淼淼的双耳像是被无形隔膜挡住，风声就在耳畔，却显得极为遥远。
速变的景色让她更加昏沉，甚至连双眼都无力睁开，想要清醒的意志，与快坠入昏睡的本能不断相抗，最终还是撑不住，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
火堆轻轻炸响的声音，将何淼淼从昏沉中惊醒。睁开沉重的眼，见自己已经身处安全洞府，卫长乐以及好友二人，都在半入定的修炼状态，她才安下心来。
连续数日大肆动用秘法，让肉身神魂都受到了极大冲击，好在是与信任之人一同作战，若是独自一人，恐怕已经倒在原地任由妖兽、修士宰割了。
何淼淼有些后怕，彻底失去意识太过危险，回想起每次使用秘法后的昏沉，她暗道在结成金丹前，还是不能常用此招才是。
白木荷、李小江的状态都比她好，见她坐起身，都从修炼中清醒过来，询问她此时状态如何，有没有不适之处。
卫长乐虽无言语，甚至连眼皮都没掀开，但神识还是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见她并无大碍，才收回体内接着打坐。
何淼淼身心依然疲惫，却因解决了两个仇家，又与好友同在一处，而感到万分轻松。
第315章 白家遗址
玉山深处，三阶妖兽的气息若隐若现，坐在飞剑上的何淼淼三人，在卫长乐的保护下，才能保持灵力运转，不被威压所制。
白灵遗府所得的横幅山水画，放置在几人中间，横幅飞瀑悬浮于飞剑阵法内，便于几人寻找与之相仿的地方。
“你们看这山的走势，已经与此处有些符合，要到达山水画所描绘的地点，恐怕还要再往北走。”
卫长乐早已猜出，何淼淼是为了寻找通往外界的法子，一路上倒是兴致勃勃，操纵飞剑贴地飞行的同时，还很是积极地参与分析。
“可是再往北，不是有许多三阶圆满妖兽么？咱们几个能活着到达？”李小江看着似要从纸上溅出水滴的飞瀑，有些不确定地道：“要不……我把这消息透出去，让那些高阶修士去看得了。”
他们已经远远超过内围，到达人迹罕至的深山荒林，周围最弱的气息都是三阶初期，若再前行的确有些危险。
“得了吧，现在那些人一心想着五行灵物和通玄洞天，你传出去，谁信啊？再说了，咱们自己不都还不确定么！”
白木荷完全不赞同先让众人知晓此事，东方修士的手段不明，万一被人发现源头在他们这儿，定然会被抓住严刑拷问。
如今又半点儿关于外界的风声，那些人都恨不得用尽手段捕捉，他们一旦被抓，身上的隐秘可就瞒不住了。
内山固然危险，但一路上有卫长乐的神识警戒，绕开三阶后期、圆满的地盘，倒是不一定会送命。可落入修士手中，就当真只有死路一条。
“对了！”何淼淼忽然想到，自己储物袋还有一枚看不透的玉简，按照白家留下遗泽的惯例，多半也与外界之事相关，“前辈看看，里面有些什么内容？”
卫长乐接过黑色玉简，将飞剑停在一颗灵木之下，布下重重阵法隐匿、防御，才跃下地面示意他们休息，自己将神识探入玉简中细看。
片刻之后，他抽出神识朝着三人一笑，道：“有路了。”
玉简中，绘有白家族地、以及他们在玉山布下几个重地的位置，整副画面连接起来，正是他们整个玉山深处的地图。
想要到达横幅山水画所绘之处，要从其中一个重地走暗道，其中唯有阵法，绝无妖兽挡路。
卫长乐将记下的地图，在空白玉简刻下，递给三人查看一番，很快便发现他们所在之地，离那重地已经不算远。
架起飞剑再次朝北疾驰半柱香后，四人一眼就看到前方高耸入云的两座山峰。
“中间夹道进去有阵法，你们把何淼淼牵紧点儿。”
卫长乐取出绝灵绳，自己走在前方，白木荷在三人中阵法造诣最高，是以走在最后，何淼淼最容易在阵中出岔子，被安排到李小江前方，卫长乐之后，方便他们救助。
远远看去，两峰间像是只有细窄一线，到近处才见这夹缝之宽阔，能够供五六人并肩同行。
但四人依然保持竖排，迎着呼啸呜咽的山风，一步踏入幽暗的山道之中。
“咦？人呢？”
何淼淼眼前一花，眼前顿时迷雾重重，待到雾气消散后，手中紧抓的绝灵绳、以及身前身后的三人都已消失无踪。
周围是一片石林，草木皆无，地面和矗立的低矮石坡，像是染了一层血，暗红透黑，看起来极为怪异。
她欲哭无泪站在原地，一步都不敢迈开，神识铺开在四周扫视，可无论钻入地底还是探进石块，都找不到所谓的‘阵眼’。
四下没有任何活物气息，沉寂得连风都不曾刮过一丝，何淼淼定心分析猜测，这里肯定不会是真实场景，而是阵法呈现出来的幻境。
但一般幻阵，都会同时伴有迷神阵，迷惑修士心神，勾出心底深处的魔障与执念，坠入其中难以自拔。
可这里跟何淼淼任何记忆都搭不上边，除开周围气息有些怪异，甚至感受不到任何不安。
想到气息，她眉头忽然皱起，瞬间凝神细细感受，才发现这里有种从未感受过的苍茫，伴随着死气，与灵气混合在一起，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这里的死气，像是陨落了数十万、百万的修士凝聚而成，伴随着苍茫古朴的气息，在世间盘旋蔓延。而那暗红发黑的石块与地面，显然当真是由无数修士的血染成。
唯有一界大战，才可能造成如此景象。
可是她哪里经历过什么大战？
“不对！这里不是我的记忆！是传承中的景象！”
何淼淼忽然想起，自己在筑基后曾进入过一次梦境，正是满目疮痍，战火纷飞的景象，清醒之后便有了《元始道经》的记忆。
她从未回想起那次梦境，但识海记忆却不会被遗忘，这里的阵法并非没有迷阵，而是她将那大战画面隐藏得太深，连自己都给忘了。
那次入梦后醒来，她浑身上下都是冷汗，毁天灭地的场景、看不透的五行之力与道蕴，让她有种透骨的绝望。
这种感觉不是自己的，但又的确融于骨血之中，现在想来，多半也是因为子家传承之故。
大战与子家先祖定然有莫大关联，只不过由于她修为太低，看不清全局。
而她现在所在之处，似是大战结束无数年后的景象，或许正是阵法，才将这存在于传承记忆中，没能被她自身引出来的画面彻底激发出来。
何淼淼终于明白，幻阵引出的并非她个人的心魔执念，而是深藏于传承记忆中的那股绝望。
不过她并未当真经历过大战，就算身处其中，也并不会生出半分恐惧来。
“白费这阵法一片苦心了……”何淼淼暗自松了口气，既然没什么实质威胁，阵法也就如同摆设。
她只需要在原地等待，卫长乐、白木荷脱离幻境，自会将她从幻境中引出来。
果不其然，半柱香不到，何淼淼就听得卫长乐似远似近的声音，指引她如何行走，按照方位走了数十步，她便再次看到一片淡淡白雾。
等到雾气缓缓散开，何淼淼才发现，自己还是站在刚刚进入夹缝的位置，手中拉着绝灵绳，前方的卫长乐，后面的李小江、白木荷，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第316章 破阵
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询问，对方在幻境中究竟经历了什么。每个修士心底深处的执念与恐惧，是最隐秘、最不愿宣之于口的弱点。
一旦被人知晓，总会有利用之处，且是以哪怕是关系最为紧密的好友，也不会轻易提及。
“你们看山壁上方，好像有两处洞府？”
何淼淼的神识在扫视周围时，忽见两边山壁上方十丈左右，分别有一个幽黑洞口，比平日开辟的洞府看起来更小、更隐秘。
白木荷、李小江正说要上去看看，卫长乐往上一扫便阻止道：“那是守这处夹道的修士所居，进入幻阵后，上方自会有修士将闯阵人灭杀。白家已灭，这里不会留下什么东西的。”
“怪不得，白家阵法精妙，可在这里布阵耗费极大，干脆舍弃杀阵靠人力来守，还更加稳妥。”
何淼淼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黑色玉简，示意三人先看。
“这是白家阵法玉简，但此处幻阵并不在记载中，再往里走或许会碰上玉简中的阵法也说不定，咱们先将解阵之法记住再走，万一分开，也好各自从阵中脱身。”
“有这个就方便了！”
白木荷兴高采烈接过，神识在玉简中翻阅一阵，快速将所有阵法牢记于心，口中连连称赞：“白家虽是邪修，但阵法的确是一绝。抛开邪门歪道不谈，每种布阵方式都精妙得很。”
自从与何淼淼从黑牢逃出，在红枫林被阵法困过一次，她便对阵法有了极大兴趣，这些年一直专精此道，看到白家玉简，只觉这么多的钻研都不够看了。
待李小江、卫长乐也记牢后，四人才再次握紧绝灵绳朝前行进。
山道中的风极为冷冽，像是有无数人在耳边呜咽痛哭，加上山壁遮挡了阳光，四下一片昏暗，让人只觉像是脱离于一界，进入了极为诡异的独特空间。
“这白家也真是的，选个山壁打地道不好么，非要在这种古怪的地方藏东西。”李小江实在受不了这气氛，忍不住开口抱怨了几句。
卫长乐转过头嗤笑不已，“人家家族重地，自然要选到易守难攻之处，看这里的情形，当年多半不曾被人发现，到达目的地，说不定还能让我们捡个便宜。”
“前辈是说这里可能有藏宝？”李小江瞬间来了劲，“那可好！我储物袋都空得叮当响了！唉……可惜淼淼的异火威力太大，连卫长风、药老的储物袋都给烧了……”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杀了两个结丹期仇家，我看你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还敢怪淼淼烧了储物袋？”白木荷像只护短的猫，毛都快炸起来，声音在山道中不断回响，惊得李小江差点儿摔倒。
二人一阵喧闹，将周围的诡异彻底打破，有了可信任的人相伴同行，哪怕前往情况未明之地，也不再有任何担忧。
几人在吵闹中轻松下来，很快通过了狭长夹道，按照入口的阵法布置，以及白灵遗府的情况来看，恐怕跨出最后一步，还会进入另外的阵法之中。
“我先入阵，你们在外等候。”
卫长乐朝身后几人嘱咐几句，一步跨出夹道中的最后一步。
阵法一道很是玄妙，高深的阵法哪怕就在眼前，也不易被人看穿，只能真正入阵，才会知晓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很显然，白家布下的，正是如此高深的阵法。
卫长乐连日来与几人相处，也算是有了几分交情，加上他修为最高，白家哪怕设下三阶阵法，过了这么多年也不会对他性命产生威胁，是以由他探路最为合适。
三人只见他向前走了几步，便立刻停下警戒起来，也不知究竟看到了什么，本命符宝一闪而出，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有迹可循地猛烈攻击起来。
“杀阵。”白木荷最先反应过来，看到地面升起层层红色雾气，顿时心惊不已，“是灵霞化血阵！”
何淼淼、李小江也已经记起此阵的记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