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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道友……”曲无音刚刚开口，就见全灵神色有些不自在，想到他是从家族逃离出来，转而改了称呼。“全灵道友，你与林道友仗义相助，我等实在不知该如何回报为好，日后若有任何……”
“不用。”全灵未等他客气完，就轻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成。”他声音放得极轻，说完立刻沉默着看向大殿地面，完全没有继续与人客气闲谈的意思。
曲无音看出他生性腼腆，于是不再多言，省得让他浑身不自在。“淼淼，你先带何道友安置去吧。”
何淼淼点点头，与全灵还有下首众人一起起身，从楼梯下到一层，在议事殿门口分了手。
子珺与曲惊鹊要回洞府闭关，白木荷、李小江打算去妖城一趟，何淼淼便和全灵一起前往山中，寻找合适的地点开辟洞府。
妙丹阁有二筒看着，加上近日生意不算好，何淼淼一时倒不急着回去。
“淼淼，我要住在你旁边。”全灵见她迈步跨上高空，赶紧闪身跟了上去。
“好啊，就在我洞府边上开辟一间，省得你整日又像只迷路的妖兽幼崽似的……”何淼淼想到他如今与幼时的相似，忍不住轻笑出声。
全灵跟着嘿嘿一笑，完全不在意她打趣自己。“还是离开了好。血月界一点意思都没有，想要报仇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到，早该想个法子跑出来的。”
“可不是么！圣魔山冷冰冰的，一点儿人气都没有，把人都待魔怔了！”何淼淼见他说起报仇，放缓脚步追问道，“涂山窈现在是什么修为？她实力如何？”
全灵也跟着放缓脚步，一板一眼地应道：“她刚刚进阶元婴圆满不久，实力如何我也不知道，不过能够在墨家主诸多相好中脱颖而出，想来实力应该不弱。”
“嘁，墨家主又不是凭实力选相好。”何淼淼瘪瘪嘴，听到涂山窈暂时没有进阶化神的可能性，便觉全灵的复仇大计并不遥远。“待你进阶中期，我们一道去寻她！”
“好吧，都听你的。”
全灵私心里不愿让何淼淼陷入危险境地，但他一向没有挑战何淼淼权威的意思，干脆转开了话题不再为涂山窈浪费口舌。
“也不知魔神祭引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到时候会不会把沧澜界和邻近的修仙界彻底摧毁？”
何淼淼摇摇头表示不知，“化神、炼虚修士的打斗都得去到天外，超越下界存在的仙魔，肯定也不会留在低空吧。不过这也说不准，他们斗法的余威，说不定就能击杀好些高阶灵君了。”
二人一边聊着一边走到何淼淼洞府边，三两下开辟出一个大型石洞，进去随意整理了一番，取出矮桌软垫摆好后分坐在两边。
“你说它们究竟是从哪儿来？它们完全不受下界法则影响，连分身都能够超脱于法则之外，这简直不合常理。”
全灵很少与人说这些，他出门历练的机会极少，认识这世界全凭玉简、林颂与何淼淼，现在有了能一起探讨的人，恨不得把心中疑惑问个遍。
可惜何淼淼也不知晓答案，关于魔族的来历，她与所有人一样一无所知。
不过她曾经在集贤书院中看到过《论魔》，里面曾道若天外魔族极有可能是来自另外的世界。一个与这里的诸天万界一样，但里面全是魔物的世界。
她看时津津有味，后来细想也觉得不无道理，若魔物本就生长在不同的环境与天道法则之下，又怎么会受到另一处的法则干扰呢？
第887章 各有援手
久不相见的二人在洞府中聊至深夜，又从深夜笑谈到天明，恨不得把这些年分开后各自见过的、听过的、想过的全都告诉对方，互相分担着心中忧虑，分享着喜悦与兴奋。
何淼淼在外游历时经历的一切，让全灵感到新奇不已，他这些年一直窝在血月界领悟《红尘经》，加上有墨家的管制束缚，他根本没办法自由自在地外出。
听到何淼淼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他也有一种亲身经历过一回、领悟过一切的奇妙感应。
何淼淼一听他便知这感应与《红尘经》有关，这部天阶下品功法，乃周勤大儒从道、佛、儒三种不同的修炼方式中领悟得出，哪怕放在修仙大界都能引起大量修士抢夺。
红尘即人世间，这功法是要让人对人世间的万事万物有更深层的领悟，以便历经世事从此蜕凡，亦是要让人勘破人世间的纷纷攘攘，从此心境不再浑浊。
正因有这么多年的沉淀与静心修炼，全灵体内属于魔的暴虐逐渐淡去，到现在只需稍微压制即可保持平衡，而到了后期，《红尘经》特有的灵性会彻底压倒这一面，让他再无成魔的可能。
“这事除了林颂没人知晓吧？”何淼淼想到墨家太上长老们对他的“厚望”，不由得有些担忧。
全灵十分肯定道：“绝对没有！墨九游都不知道！他时常来探望我，我每次都装作抑制不住‘另一面’，反正我体内魔气精纯，他辨不出发作是真是假。至于族中其他人，我这些年见都不曾见过。”
“那就好，那就好。”何淼淼听后放了心，墨家上上下下都期待他成为真正的魔，好带领墨家走上更加纯粹的魔修之道，若是听说他合练了某种抑制的功法，恐怕连小命都得给他收回去。
至于知晓这件隐秘的林颂，身上不仅有效忠全灵的心魔誓，还有与全灵常年相处后生出的维护之心，这两样加起来足够保证他的忠诚。
再加上他已背弃墨家、将身家性命都押在了全灵身上，除非是哪日发了疯自找死路，否则根本没有背叛的理由。
当然，他肯如此决绝脱离墨家，亦是看准了全灵不仅待人宽和，而且终有一日会有所成就。这种成就或许不是救世、不是成为一方霸主，但他清楚只要真心实意跟着全灵，能够得到的益处不比跟着墨家少。
“林颂这一去也没法时时传讯，也不知现下安不安全。”何淼淼对他的观感不错，很不愿意看到他为此事惹上麻烦。
哪怕果断应下此事的人是曲无音，真出了事，她与大家又怎可能不忧心愧疚？
全灵心中自然也有担忧，但他对林颂和墨家的威势更加了解，所以这担忧只是出于关切，而不是放心不下。“他若有事自会有法子和我联络，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淼淼，你别担心。”
放在从前，一直是何淼淼担当着安抚他的角色，如今反转过来，她除了安心还有欣慰。
听到全灵的话，何淼淼心头忧虑的确淡了不少，于是打算前往青琅城，想想如何利用那两家建立传送阵的事。“好吧，那你现在这歇着，我去一趟议事塔。”
“好。”全灵站起身目送她走远，感应不到任何气息时，他才挥出一道结界开始闭目修炼。
……
何淼淼到达议事塔时，正好赶上子律从外面归来，她来到第三层时，卫长乐与曲无音已经到场。子律在上手正襟危坐，正听分坐下首两边的二人说着传送阵的事。
见何淼淼走入殿中，他笑着点点头示意她坐下，神识扫到她气息沉稳，于是转过头继续听曲无音说话。
“……晚辈认为，这方传送阵固然会为涂山氏增添不少战力，但同时亦是让沧澜各方齐心协力的大好契机。现如今许多修士还不肯相信大劫将至，各顾各的不肯出一份力，有墨家插手，他们定会有所警觉。”
何淼淼心中亦是如此作想，大多修士都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思，她自己也不会例外，冷不丁听闻这样骇人听闻的事，第一反应自是保全自身，先持观望态度不要参与其中。
而一旦真正关乎到自身利益，譬如一界及邻近修仙界即将被魔族占领，他们的进阶会受到影响，性命也会受到威胁，这样他们才会有心联合起来对抗。
子律听后并不为此事惊异，只是眼中笑意更深了几分。“嗯，这的确是个契机，我会去办。”
见他们都不担心墨家会前来支援，何淼淼忍不住担忧道：“律长老，墨家化神、炼虚修士极多，管辖之下的家族门派也不少，还有那些交好的宗族，到时候都拥入沧澜，我们肯定会吃亏的！”
“你这丫头！他们有跨界传送阵，难道我们就没有？”子律乐呵呵地瞥她一眼，颇有些嫌弃她反应满半拍。
何淼淼这才想起流彩城连接天妖大界的传送阵，那边许多灵智极高的大型兽族，都与万妖山脉的妖兽有密切联系。再加上若谷灵君常年在那里居住，交好的妖兽族群不少。
以墨家影响力能够请来的援手，他们这一方也同样能够请到。甚至相比之下，拥有强悍肉身的妖修，比起魔修还要更加凶悍。
“是我一时没想到，还为此担心了好久！”何淼淼心中存的事少了一件，顿觉轻松不少。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魔修气息，正是隐匿着从外面归来的林颂。他刚刚惊动了子律布下的结界，全灵也从洞府赶了过来。
子律神念一动挥闭结界让二人进入殿中，全灵带着林颂走上前来，默默冲着上首抱拳行了一礼，细声细气地说了一声“见过前辈”。
“嗯好好好，你就是全灵吧？”子律此时已知晓，天魔分身的消息，就是何淼淼从眼前的小修士这里得来的。“坐下说话。”
全灵又转过头与曲无音、卫长乐打过招呼，赶紧迈步来到何淼淼身边长长松了口气。
第888章 准备
全灵仍是不习惯在人前说话，林颂身为他的属下却完全没有同样的问题。他神情恭敬地站在殿前，礼数十分周到，拜见过子律后又以熟络却不过分的语气，与曲无音、卫长乐、何淼淼打了招呼。
寒暄了几句客套话，众人心中已经有了数。毕竟林颂神色轻松，毫无忧色，显然是事情办得十分顺利。
“晚辈依前些日所言的那般，自称是墨家派来验查传送阵的客卿，有令牌在手，涂山氏自不会轻待。”
“这两日，晚辈是由一名嫡支的元婴后期带着四处逛，他在晚辈面前有些炫耀涂山氏根基之意，晚辈自然也随着他去，同时套出了不少信息。”
林颂坐在卫长乐下手，侧着身子对着子律，详细又不啰嗦地叙述着自己此去的经历。
“首先，涂山氏如今已有二十五名化神真君，嫡支与所有偏远旁支加起来，共有五百余元婴。除此界阴阳宗之外，他们所管辖的势力能够出战的元婴，加上近两千名。”
何淼淼听后心中又惊讶又感叹，这么庞大的势力，的确称得上是一方霸主。毕竟整个西方算上散修汇在内，也才只有三十余名化神真君。
而涂山氏仅自家就有二十五名，看来并未像这些年表现的那般虚弱，反而是在趁机蓄势。
“第二个较为重要的消息，是他们手中那一名低阶巫者，还有诸位想找的那位涂山梵，如今已经步入四阶与元婴期。”
“据说二人的修为都是被人强行堆上去的，涂山梵底子稳固，加上修炼的是涂山一族的功法，除了境界不稳之外并无影响。倒是那位巫者，损毁了神魂，人变得有些痴傻，不过影响不到魔神祭的启动。”
这巫者自是与她有过一段小纠葛的伊莎，何淼淼听后只觉因果报应一说当真不是作假。
这位不曾见识过天高地阔的巫者，当年认定自己有光明远大的前途。她自傲又扭曲，为达到削弱穆娜、抬高自身的目的不惜引兽入城，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