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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长袍,掌门玉冠,往日里常年不变的一副招牌慈笑,此时却不见了踪影,微黯的脸上是一双紧蹙的眉毛。
“白风,你倒是说说雨儿到底哪里不和你心意了,你们幼年时青梅竹马,如今看来,无论是模样还是脾性,甚至是内在修为,那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啊!为师不通,为师实在是想不通啊!”
白风跪在堂下,一身的凛然正气,久久,只回了一个。“师父,弟子不孝。”
“可是……”白掌门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头皮上紧的发痛,正欲再劝两句,半伸的手指一抖,停在了原处。
屋子里划过一道若有似无的轰鸣声,说不出是具体的什么声响,可那震人心肝的内力,却是将这明月阁里的师徒二人好一震撼。
“师父的借力传音?”白闻律讷讷道。
白风侧头一听,亦点了点头,二人心中得到了统一的答案,同出了明月阁,欲探个究竟。
一路走来,长廊尽头那阵阵内力的传音,却是一波强过了一波。
白风二人还没踏进那‘明珠阁’的门内,就看见门外老老少少三人乱成了一团。
那时的白洛英一脸的怒气,银丝白发之下五官都扭成了一团,再不是平日里‘仙风道骨’的一副模样。再说那白洛英手中正提着的一‘物’,确切的说,是正被他撕扯在手中的,不是旁的,正是那崇华上下知名的问题人物——白雷。
白洛英一手撕着他的耳朵,一手狠狠地在他身上拧了几下,听到手中的白雷哇哇大喊也依旧充耳不闻。
白雨站在屋内的门边,依旧是神色淡然,看不出一点的情绪。
再观那明珠阁门前的地下,一片破瓦残浆,一股子陈年佳酿的味道扑鼻而来,只可惜,如此好酒,却便宜了土地公。白洛英、白雷二人的一番纠缠,更是将那洒了酒的地上踩的泥泞不堪。
“啊啊啊啊——!师、师父!大师兄!救命啊!耳、耳朵要掉下来了。”白雷一眼瞥见了廊外刚赶来的白闻律和白风,赶紧伸手求援。
白闻律一怔,身边的白风则是快了一步上前,先开口道:“师祖,不知发生了何事?”明眸微抬,正看见那一脸通红正在师祖手中四肢乱晃的白雷。眉头微紧,抱拳又道:“师祖,还请息怒,弟子听您已是心跳急促、血络胀塞,如此极不利您养生之道,还请师祖……保重身体。”
白洛英一听‘养生’二字,果然有所动容,这时白闻律也上前,同是一拜。“是啊,师父,前些天你思虑过重,身子弱了些,别再动气了。”瞥了眼一脸鼻涕泪水的白雷,叹了口气:“老三,可是你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惹你师祖生气啦?这才刚进门,你怎么就……”
“呜呜,呜……”白雷见手中死捏着自己脸皮不放的师祖松了手,赶紧用手将脸捂起来,一面哭诉道,“日子没发过啦!在外面受一肚子冤枉气,回来,还、还联合起来冤枉我。这次,这次我也是受害者啊!”
白闻律一听,倒是蹦出一笑。“你受害了?你倒是说说,害你的是谁?”
没想到那白雷眼珠子叽里咕噜几下,落向了眼前,不偏不倚,正是白闻律一侧的白风。
“我?”白风亦是惊诧。
白雷却点了点头,委屈的小嘴刚一张开,却被身边师祖的一个佛掌糊了过来。
“别听你这劣徒瞎扯了,与白风无关。”说罢,身形一移,眼神中带着几丝忧伤,眸中闪光。“闻律啊!你养的好闺女啊!你天天儿的给她喂的都是些什么啊?”斜目略过屋内,正是那一脸淡然事不关己的白雨,目光收回,又是几番隐忍,才道:“你闺女不嫁白风就算了,她、她她她,说什么‘非要嫁给白雷’这样的混账话。你你你,你说这像话吗?”
“嫁,嫁……”后面‘白雷’那两字,生生被白闻律给吞进了肚里。一把推开那眼前的白雷,也不顾他一脸正要辩解的样子,三两步跨入了明珠阁的正厅,一脸的愕然:
“雨儿?此话当真?”
凤眼微扬。“千真万确!”字字铿锵。
她这四字一出,白闻律却是一脸遭了雷劈的惊骇状,细看了眼前仙子般的闺女一眼,又回头看了看白雷。
只见那小子非但没有一丝的受宠若惊,反倒是一副吃了屎的模样,脸色臭到了极点,脑袋摇的比拨浪鼓还快。
“这、这这这。”白闻律脸色愈白。
说道他这个羡煞旁人的养女白雨啊,外人眼里那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天身就是富贵命啊!每年又是武林中人又是朝廷中人,各种家世显赫的公子哥都快把这崇华的门槛踩烂啦!可偏偏,一年拖一年的,那些大家的公子们都已成了亲了,自己的姑娘却还是没有挑上眼的。
这五六年里,白闻律为人父可是没少操心啊,白天思着念着如何发扬崇华训导弟子,夜里一想到这闺女都快20了还待字闺中,那叫一个辗转反侧啊。前两年,白洛英这师徒俩合计了很久,寻么着这么好的姑娘一直不愿出嫁,定是心中早有人啊,猜来猜去,可不就落到这崇华首屈一指的白风身上了。思及白风这五年来不是闭关就是入仕,白雨哪还有心思看别人啊,好不容易把白风盼回来了,谁承想……
“骇人听闻啊……”一张慈父脸,瞬间苍老。
“不成,这事儿。我是肯定不同意的,闻律,不管你这做爹的怎么想?这婚事,肯定不成!”白洛英走进正厅,对着白雨,勉强挤出一笑。“雨儿啊,刚刚的话师祖爷爷就当你说笑,你看,你要实在不愿嫁人,那咱就再等等,这事儿啊,今儿就当没提过。”
不嫁,也比嫁错好啊。
白闻律似是意会到了师父的意思,白着脸勉强提力又道:“师父所言极是,是我这做爹的太着急了,瞧把孩子逼的。这事,我们就从长计议吧……”
“嗯嗯……”白洛英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点了点头,于是示意门下几个弟子离开。
白雷见事情有了转机,还不赶紧扭头跑,揉着身上刚刚被师祖掐红的印子,一路跑的呲牙咧嘴。
屋里白洛英白闻律师徒俩瞧着他那一副德行,更是红着眼牙齿咬得咯吱响。
“师祖,师父。弟子告退。”白风规矩的施了礼,后起身退去。
“弟子也先告退。”说罢,白雨也离开了明珠阁。
二人的身影刚出门外转去,屋里两个长辈却同时嘘出一气。两人互对了一眼,白洛英白眉一抖,苦笑一声:“你说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唉……”
…………
走出明珠阁的白雨和白风二人,一路上互不相看,一言不发。只是快走到青霆居的正门时,二人同时远远看见了那蹲在门柱下在地上画着圈圈的一个细小身影。
想这白风白雨两人凑对儿,白雷却无端受牵连,心中自然郁闷,又怕师祖厌恶,这才先跑到山路口上等着向师姐问个明白。他在地上画的专心,倒也没看到那远处走来的大师兄和师姐。
白雨脚下一停,凤眼微挑,向着身侧的白风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白风同时停下脚,目视远处,却始终未侧目看身边的人,冷冷吐出两字:“没有。”
白雨手中的花雨剑被巨力捏的吱吱响,眸光一凛。“你没有,我有!”说罢,两步走到白风的身前,目光相对,怒气又盛。“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白衣淡视着脸前的怒目,横眉微皱。“为什么这么问……”
“呵!”她挤出一丝讥笑。“白风,你好厉害,居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依仗师祖和我爹对你的器重,就可以如此目中无人吗?”说罢,朱唇紧闭,暗暗切齿。
白风却未回话,只是默默回视着她,淡眉淡目,却是惹的对面的一副娇容,更加愤懑。“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何总是针对你?为什么我如此的讨厌你?好,那我告诉你……”
“我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让你那么恨他,可我却清楚的看见了,就在五年前。我看见他一脸的泪水,我看见他苦苦哀求,我也看见……你,绝情的,无情的,一掌将他推下了深渊。”
短短几句,怒目腥红的溢血。
只是那对面的白风,却依旧未动。
白雨身形高挑,却还是比大师兄矮了近一头,她挡在白风的身前,白风却依旧可以看到她身后的景象。
那是一个纤细瘦小的身影,整整五年的时间,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好像比五年前更加细弱了。他蹲在地上,手指尖在土上指指画画,口中还在念念有词,时不时的,皱皱眉头或撅撅小嘴。
墨瞳中始终映着那一抹青衣的身影,时间好似停止了,只让他,很久,很久未动。
“白风,我不管你这次回来是为何事?我问过师祖,他根本没有命你回来,那么……你就是为他回来的?我不管你是出于愧疚也好,同情也罢,现在……你想做的也做完了,那么,请走,不要再出现。”
白风再抬目,却始终未回她一句,眼眸缓缓垂落,终不再看去那远处的一人。
…………
白雷抖了抖手上的土,拍了拍衣上的褶子,刚直起身就看见青霆居的山路上一个粉色的欣赏身影,刚欲上前唤她,没走两步,脚下一停。
这才看清,那不是一人,而是两人重合的身影,因为那二人身形都是修长,又靠的太近,容易教人看错。一粉一白,一高一低,白雷一眼望去,这才发觉那二人无论并排着站一起还是竖摞成一块,都是如此的完美,如此的登对,一个粉的超凡脱俗,一个白的一尘不染。
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一片土灰,人又矮,又穷,又挫,唉,直教人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唉,我就说嘛。”白雷低低说了一句。“师姐那气话哪能当真?”摇着脑袋,又用脚踩了踩刚刚地上胡乱画过的一片,回头再瞅了那远处的二人一眼,晃着袖子转身而去。
…………
白风再抬眼的时候,不知何时,门柱下空空如也,不见了那青色的一抹身影。
微微吐出一息,也不知是叹气还是松了口气,再对上眼前师妹的凤眸时,却已是清澈如前。
“你放心,我会走的……”
留下这淡淡的七字,为抚君心,又或是……
为抚我心。
…………
…………
是夜,月明无云。
崇华上峰的中路上,一个荒废好久的院子,菜园里杂草丛生,栅栏口的石磨上灰尘满布。院子里一颗花开正盛的桃树下,密枝的影子在月光下缠绵缱绻。
桃花树下,白雷赤脚盘腿坐在石桌之上,手里抱着个装满野果的陶土盆,伸手捞起一个果子丢进了口中,对着面前的一颗桃树,继续说道:
“所以说啊,这趟下来,咱还真是收获不小,别的不说,起码把命保住了啊!”
夜风晃过一阵,几片花瓣飘落而下,白雷一仰脸,一片粉嫩的花瓣却恰好落在了额尖。
薄唇微微扬起一笑。“你也觉得是啊!呵呵。”
桃树对无言,白雷却自顾自说的正兴,噘着果子,笑呵呵道:“所以啊,我总结咱这一辈子真是没白过,你说为啥?呵呵,我跟你说啊……”
“咱走过南,闯过北,名门正派跑过腿,邪教装神弄过鬼,火里来,水里去,生死全凭一张嘴。”
说罢,连自己都是一愣,接着爆出一串长笑,笑罢,还不忘加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