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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壁上流着一些黑色的液体,那些看上去如墨水一样的污水,实际上,却在渐渐腐蚀着他手上的皮肉;而所谓的红肿,大多,却都是败了这艳阳光的所赐。
渐渐升起的朝阳,上到了三竿,正兀自熠熠而灿烂着,也在无形之间将这乌黑的巫峡山石壁和铁锁链烤的发烫,尤其是铁链,每触过一把,都是火烧火燎的烫人。
白辰看着自己掌中那血肉模糊的一块,目光,微微向下移了几分。
“老大,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咱们就得道升天了啊……”又是那平日里放荡不羁的一副口吻。
白辰笑着,未在回头,只暗自又加快了速度,向上爬去。
因为,即便不看,他也能想象的出白风此时那一双手的狼狈模样,他的身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而这些,全部都加在了白风那一双手上。腐蚀的刺痛加上灼热,想必那样的一双手,已经没什么知觉了吧。
想到这里,白辰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白雷这小子,是他的儿子啊。
然而此时此刻,白风的心里,却是没有一丝的抱怨,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
“师兄,疼不?热不?肩膀酸不?左边该累了吧,那我往右边趴啊!”说罢,白雷缓缓地挪了挪身子,将脑袋从大师兄的左肩移到了右边。刚稳住,又捻起一小块里袖,将大师兄那颈边的汗珠,沾了几下。
“好,好了,不用了。”白风握住铁链的双手一怔,接着微微侧了一下头。
白雷将手缩回,不敢再逆师兄的意思,正当他伸长了脖子准备向下方宁斯那里瞅上一眼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子猛地一晃。
不只是白雷,白风也是一惊,身子赶紧附在石壁上,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宁斯,手滑了一下,亏得他敏捷,双脚攀住链子,身子一挺,又荡了回来。
白雷见他没干脆摔下去,啐了一口:“要不说和我大师兄不在一个水平线呢!俺师兄还背着一个呢,两天了,也没见他滑一下……”
宁斯正为刚刚那瞬间的失手而慌了神,正重新调了姿势,稳下心绪,又道:“这回是我大意了,不过……也请你那个英明神武的大师兄行行好,能不能别把每根铁链上都沾上血,每个都这么滑,我能撑到这儿已经不错了……”
白雷开始是一脸鄙视的心不在焉地听着他狡辩,直到后面,说道一个‘血’字,惊得他浑身一怔。
随着白雷这么一探,果真看到,被白风握过的那些个铁链上,都沾了些黑红的液体,只是因为这锁链本身是黑的,所以,不太明显而已。
白雷这才明白过来,师兄手的伤势已经非常严重了,这一路下来,他都是在忍着不说而已。
白雷将身子猛地向前一趴,接着,一把就握住了那脸前的粗铁链,紧紧的握住,死活不放。
白风见白雷那细嫩的手附在了铁链上,当是一惊,说道:“你疯啦!这,这上面的……赶紧把手拿开!”
白雷使劲晃了晃头,朝着上方的老爹喊了一句:“狗儿爹!我大师兄一双手就要废啦,你,你就这么瞪眼看着吗?”
白辰闻言,果真低头看了过来,眉头一揪,又回头看了看那近在眼前的山顶一眼。啐了一口,暗道:“哎哟,就差那么一丢丢啦……”
白风想去掰开白雷那死捉住铁链不松的小手,可快触到时,又一缩。因为白风伸去的那一只手,已经都是黑血和模糊了的肉,这样的手,如何敢去触她?
“你不要闹了,马上就要到了。”
“若是让你这手,还拖着我,真熬到山顶,也就废掉了!”白雷摇着头,眼里全是着急之色,他一面握着链子,一面向石壁上侧了侧,企图从师兄的背上爬下来。
白风哪里会肯,腾出一只手,朝着他颈下的一处大穴而去……
只待那时,忽觉一阵风迎头扫过,接着,白风感到背上一轻。竟是那白辰就地使出一招凌空飞壁的‘雪峰诀’。只见他脚下好似腾云驾雾一般轻盈缥缈,一手提着白雷的领子,大步朝着山顶处飞驰而去。
已经整整爬了两天的路,在众人几乎筋疲力尽内力耗尽的时候,谁又想到,这白辰居然还能凝立于脚,将这一招崇华的上乘心法发挥的淋漓尽致。
白风心中暗自佩服,却也未落下,运气调息一番之后,脚下生风,紧追而去。
倒是撇下那个最后面的宁斯,仰目间,微微扬起一笑,诡异难测……
…………
直到,宁斯的双脚实实在在的踏在了巫峡山山顶的平路之上,他终于笑着吐出了一口长气。
久别未见的,在此迎接他的,又是那些……他最最熟悉的‘黑暗’。
想这巫峡山的山顶,几百年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吧。宁斯所立之处,不只是先他一步登陆的白辰、白雷和白风这三人,还多了一群黑衣来客,确切的说,是一百个。
这些,都在宁斯的计划之中,只是,凝在他脸上的笑还未完全展开,忽地,又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随着山顶的寒风,幽幽传入他的耳中:
“宁斯……”
‘怎么会是他?他怎会,怎会亲自到这种地方来呢?’
宁斯闻声瞬地单膝跪在了地上,几乎是出于反射一样,垂面间,暗声回道:
“属下在!”
接着,从那群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一样装束和打扮的黑衣间,走出一个身披锦袍金冠束发一身贵气的中年男子。
玉面星眸,剑眉冷光。
他便是当今最负盛誉的贤世王爷,整个皇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上的人上人,也是,他宁斯这一条贱命的真正也是唯一的……主人。
宁斯看着他身旁跟着一个蒙面的黑衣,只这二人,渐渐走出了黑衣庞大的人群,阔步而来。
宁斯知道,即便是万无一失的计划,他,还是不相信自己,还是,要亲自来看着这一系列计划的执行,而这一切,又都是为了那个‘她’。
认识贤世王爷的,当然不只一个宁斯。白辰认得,白雷认得,甚至,连这个崇华十多年没再入世的师叔白辰,也认得。
白辰看着这山顶乌压压一片的‘冢卫’群,禁不住地嗤出一笑,朝着那近在脸前的和自己一样有着一张中年俊颜的贤王,如此说道:
“我看你真是‘穷’的养不起活人了,拉着这么一帮‘死人’来给你撑场面?呵!得,您人多,一人一巴掌也把我们爷儿仨打成猪头了。我们认怂还不行?来来来,悉听尊便,煎煮烹炸,你是要哪样?”
白雷还未从这一大群黑衣的压迫感中缓过来,心中却也知道这群人便是宁斯的顶头上司,来来去去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身上那个没见过的心思铰。寻么着可能还未被发现,于是往师兄的身后躲了躲,影子都不敢露出一点儿。
白风自然是一脸无惧,听到师叔这一段求饶的话,却也未阻他。白辰这段话不无道理,几十个‘冢卫’,凭白辰这懂得‘神鸠术’的内行人加上白风,或许还可以拼拼看,但一百个,实在太多了,甚至于,连招式都过不到几下,已经死于人海战术的乱剑之下了。况且,这师叔侄几个,还刚刚经过了一场耗时耗力的攀岩,体力内力,都是消耗贻尽。说是‘拼命’,其实也与‘送命’无异。
无法硬碰硬,白辰的软招也不见得能奏效。白风一番思量,仍是提了一气,对着贤王抱拳而道:
“王爷,罪臣虽已离开朝廷,犹记得先帝早在二十年前便已明令禁止使用‘神鸠术’,王爷身为皇室一员,如此知法犯法,又当以何面目去见皇上?”
贤王本一直是盯着脸前的白辰看的,听到白风这般话,似才记起在场的还有他这么一号人物,于是笑着侧了下身子,朝着白风回道:
“爱卿啊!我是真想不通啊,你白风怎么看都是前途无量大好的官职官位等着你呢?宫中有人说,你是误伤了皇上才被罢了官,本王,当真是不信啊!”说着,他又负着手向白风踱了几步,一脸莫测的深笑,又道:
“我那时候就问皇上,你那么喜欢的兵,从夺位一直留到现在,你怎么舍得让他走呢?皇上居然说了这么一句,他说,‘白风是好,但是,他留在我身边是为了报他家族的深仇。我以为,拿他的仇恨,能将他留在我身边一辈子,可是,原来他还有比那恨,比‘仇’更重要的东西。他现在,为了那个,抛弃眼下的一切……’”
贤王的这段话刚说完,听闻这段话的白风微微一怔,目光忍不住的向着身后的一抹黑衣,略过了一眼。
而就在此时,白辰趁着那专注着和白风说话的贤王没发觉,猛地转过身子,向着贤王的勃颈处伸手而来。
能抓住这贼头头,能活着离开这里,能保住他那败类儿子的小命,他才不管啥君子不君子呢!
话说白辰的身手何其迅猛,正当他那黑爪再几寸就要碰到贤王身体的时候,猛地,一个黑物附在了他的脸前。
正是那时,跟在贤王身边一起走出人群的那个贴身保镖。白辰收手,侧身,扫腿,于他赤手间过起招来。这时,那一直垂首半跪在地面的宁斯,微抬了头,双目,却是紧紧的盯着那针锋相对的二人。
贤王自始至终,就没有回过一下头。甚至,他早就料到了白辰会偷袭,连一点的惊色都未显露,他依旧笑着,浅踱着步子,直到……
走到白风身边时,他探身,越过了白风,目光,落在了白风身后的那个正抖着身子,半蹲在地的,白雷的身上。
脸上的诡笑又深:“白风啊。我是真的想不通啊!以你的才学,你的名气,你的身手,这世上……你要什么,你得不来啊?你为何?偏偏会为了这么个,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小混混,就,就放弃了眼前的大好前程呢?”
白雷那细颤的肩头,终于猛地怔住了,他听到那阴冷含笑的声音已靠近了他的耳边,他缓缓的转过头,一脸的不可思议,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回看着那贤王。
贤王看了白雷那愣大的一双眼睛,眸中闪过一道鄙笑。“你叫白雷?呵!崇华那做了几十年掌门的白洛英也真是老糊涂了,居然给自己门下养出个‘败类’来呀!你这惹祸精,可是知道……”
“你数月前在江南梅镇惹出那么个……火烧虹玉灭门惨案一事,那消息一传进京城,就在当天,你的大师兄……在皇家狩猎场上,失手伤了当今的圣上,也就在那一天,被罢了官,贬回了乡……”
白雷盯着贤王那一双又深又暗仿佛无底深洞一样的眸子,不知为何,竟禁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
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人来告诉他这些,更没想过,这些近似于美好的东西,是从一个反派的口中说出来的。最最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原本应该会让他觉得很开心很幸福的事,此时,从这个人的口中听到时,却觉得……
那么的残忍。
贤王看着白雷那一双渐渐变红,渐渐蒙雾,甚至渐渐凝晶的眼睛,不但没有一丝的同情,反而笑的更欢。
“哟?!你不该觉得高兴吗?白雷!你可知道这皇朝上下,宫墙内外,多少男女老少对你这大师兄垂涎欲滴啊!以你这样的条件,能被你师兄这般疼爱,还不马上受宠若惊的应下,你,倒是哭个啥啊?”
白风一听道白雷哭了,赶紧回头探视,这才见,所在他身后的那个瘦弱的家伙,果真一脸的呆滞,眼眶里全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