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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恩是个技术活-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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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叹气声,七斤耳朵发痒,一巴掌拍在始作俑者的后脑勺上:“喝酒你就喝酒,摔什么酒坛子?两个酒坛子拿去酒坊,还能多饶一两酒呢,败家!”

    聂宵反手抱着七斤的腿,呜哇大哭起来。七斤飞起一脚,将人蹬飞,如蹴鞠一样踢着走,将人撵到竹林子旁边蹲着:“乖,你在这里喝吧!才喝了几口,竟然就扯着嗓子嚎上了。”回头见黄鹤和萧玉台敬佩的眼神,不好意思道:“实在太吵,来,我们姐儿三个接着喝。”

    人有三急,萧玉台迷迷糊糊的摸起来,摸到一个软绵绵温热的一团,吓了一跳,睁开眼又看见一双黑沉沉带着怒气的眼睛。

 第一百四十三章你是属狗的?

    萧玉台冷不丁被他唬了一跳,嘟了嘟嘴:“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白玘长袖一甩,拂在厚重的紫檀木案上,冷笑:“头疼吗?”

    萧玉台嘟囔了一句“人有三急,回来和你说”,解决完这件人生大事,立刻就显出醉酒的后遗症了。她是抱着头摇摇晃晃荡回来的。

    “头疼吗?”白玘伸出食指,在她眉心轻点了点,她舒服极了,往手指头上蹭,差点没被戳到眼睛。“老实点,别动。自找苦吃,就不该管你。”

    萧玉台晃了晃头,抱着他手蹭了蹭,含混道:“你也在旁边,怎么不拦着我?”

    白玘再次冷笑。

    “你莫非是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我劝你少喝两口,你甩着酒坛子告诉我,不要我管,让你尽兴,不然,还要把我从我自个儿买的院子里撵出去。”

    萧玉台握着他饭。第二,能有张暖和的床。第三,便没有了。完成这三个心愿,你就可以走了。”

    白玘确实如此想的。

    他不能在此处久留。然而她这三个心愿虽然简单,可白玘觉得,醉鬼之言,自然是不能算数的。

    他许给她的三个心愿,必定是要她发自肺腑,能让她余生都平安喜乐才行。

    所以,他自然也不能草草走了。

    过几日,密州传来黄鹤家书,黄二伯黄二婶痛心疾首,对她不顾自己安危独自上路的行为很是愤怒,斥责了满满五页纸。最后又说,她实在想去哪里,黄二伯身体康健,可以一路护送,为何要独自离家?又问起尹寅的近况,原因是尹家今年少收了三成租子,他们全村凑了一篮子枇杷托人送给了尹夫人,只是尹夫人消瘦了许多,似乎尹家的娘娘还未解禁,让黄鹤务必打听一二。

    另有一件要事,是附在信尾,里正和黄二伯等人托人四处打探,找到了白玘的下落,阴差阳错嫁给了密州城郊一位富户,黄大婶和黄二婶亲去看过,确实是她无疑。那家富户对她很好。

    萧玉台看完信,瞠目结舌,震惊讶然远胜过前几日酒醒后发现院子里多了一颗枇杷果树。

    她的傻白玘如此仓促的把自己给嫁了?

    黄鹤也惊讶莫名,手动合上因惊讶而大张的秀唇:“白姑娘竟然嫁人了。莫非她也早知道你是女子?”

    白玘眷恋萧玉台。若做了新菜色,便要笑眯眯问上一句:小白又学会了新菜式,公子娶我每日都有好菜可吃;若有人冲撞,白玘便顶上前去,弱女子有千钧力,她又要问上一句:公子与小白长长久久在一起好不好,小白一辈子保护公子!

    她如此眷恋萧玉台,若不是知道真相,怎么会仓促的把自己嫁了。

    萧玉台摇摇头,接着悠悠叹了口长气。

    起初,应该是不知道吧,若是知道,怎么会有个傻丫头?最多也是个傻小子吧。

    黄鹤捏着那厚厚的一沓雪白,缓缓道:“如此也好。终究,是白姑娘有福分。”

    之后两日秋风萧瑟,梧桐叶狂卷如云,小黑听落叶沙沙之声,甚是烦躁,刚一开窗,被一阵邪风卷来的数片落叶拍打一脸。

    “您觉不觉着,萧大夫像是生气了?”

    白玘耳朵动了动,面无表情:“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很符合她的要求。她有什么可气的?”连她担心的“白玘”也给解决了,还有什么不满意?

    小黑摸了摸自己的尾巴尖儿,琢磨了一下言辞,委婉道:“似乎,那天接到密州来的信件,就开始生气了?哪一日有了肘子,她自己不要啃掉大半,结果,昨天的肘子,连小的我还吃到了几片肉。还有前天的排骨,也用的甚少;还有鸡汤,您特意吩咐了,温炖了两个时辰,结果都进了小的肚子,不得不说大人您的手艺天下无双……连鸡汤都喝不下了,这还不是生气了?”

    白玘合上医术,不轻不重的拍在案上,正色道:“你又知道什么?保元经(一本医术)所记,女子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胃口不好的。”

    小黑瞪眼:女子每个月是有那么几天,但是会胃口不好吗?

    小黑多管闲事,最终下场被打发去买八样点心,分别在京城东南西北四个角上:并且被白玘封了法力,只能牵着小毛驴晃晃悠悠过去,跑断了两条腿才在宵禁之前赶了回来。

    晚上吃饭时,白玘留意了一下,黄鹤才用了一碗,萧玉台用了三碗——没毛病,只不过看见肉时叹了口气,难道是因为肉咸了?

    小黑端着盘子尝了尝肉汤:“大人,盐不大。”

    虽然认为她没什么可气的,然白玘还是深更半夜溜进了萧玉台的房间,还未进门,就听闻她呼吸声不似平常,轻重缓急极其任性,再一试额头,果然是病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生病

    身上时冷时热,眼前雾茫茫,身子陷在泥潭中沉重不可自拔,一时又像遮蔽在云雾中轻飘飘不得沉寂,五内如火灼,反反复复没有一时能让人舒坦;想叫人,又喊不出声,想起身寻口水润润嗓子,也睁不开眼。这一场病,来的又急又凶,偏偏还是睡梦之中发作,好似梦魇了一般。

    萧玉台困顿中,额头上一处温凉,好似降下甘霖,她含混一声:“小白……”

    下午时,她坐在竹林处赏风,白玘好言好语劝着,又给她送来毛毯,哪知道她真的在赌气,弃之不用。这会儿自食其果,他心头有气,可萧玉台在他眼里,寻常都是极其好看娇颜清丽如秋星寒月,此时突然皱住了眉,紧闭着眼睛,小脸拧成一团,可怜巴巴像条被抛弃的小奶狗。

    白玘将人几卷,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听她迷迷糊糊的要水喝,忙化出一盏清露,稍热了热喂她喝下。她乖巧极了,一簇柔顺头发拂在他手背上,温热,且软。白玘将这一绺头发捏在手中把玩,霜目却专注的定着怀中人,看她低头,喝水,还有眼角的泪滴,嘴边的濡湿……她几口喝完了,奋力拨出两只手抱住了他胳膊哼哼:

    “难受的厉害。”

    白玘早就心疼的厉害,却怕她记不住教训:“该!”

    萧玉台小脸钻进他衣袖里擦了擦,带着哭腔委屈道:“小白,我想要小白……”

    白玘不答,她扭了几下,隐隐有一哭二闹的架势,哭声也越来越隐忍:“我想小白……”

    大抵生病的人都会激发一些平素没有的怪癖,何况萧玉台一介孤女,本身又十分隐忍。白玘心想,她喝了清露一会儿便能好转,也不必太迁就,由她哼闹几声就是了。凡人食五谷杂粮,谁又能不生病呢?偏偏她要这般娇声哭泣?白玘硬了心肠,下了床,只一直手臂还被她抱在怀中。

    萧玉台句句不离小白,起初夹杂哭声清晰可见,后来却放低了嗓音几乎不可闻:“……你难道不知道,在这世上,我只有小白一个亲人吗?”

    白玘又坐回去了。

    “小白有什么好?她傻,还蠢。”白玘咬牙切齿。

    “小白愿意与我长长久久在一起。”

    萧玉台一只手握着他手背,另一只手又放在他手心,手指胡乱画圈;她手指软软的,又挑逗的没有一丝烟火气,白玘心头痒痒的厉害,忍住蠢动,捏住她不安分的手指,哑声道:“她傻,才说这话。一转身不是就嫁人了?”

    萧玉台挣了几下没挣开,又换成另一只手在他手背上胡闹。白玘刚腾出手来捏住这只,就听她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声:“嫁人了?全是你在胡说八道。”

    白玘固然心虚,可自信她绝无可能窥破其中玄机,便口是心非道:“她与你都是女子,各自都要嫁人,怎么会长长久久在一处?”

    他拿出俗世道理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又说嫁人了也能长久联系云云,岂料萧玉台突然变色:“……我想小白,我只想要小白……”

    说着还上了哭音,白玘不胜其扰,又不舍得扔下不管,便叫了一声小黑。小黑心领神会变成一个软绵绵身段窈窕肤白貌美的“傻白玘”,扭扭身段婀娜的走了进来。

    萧玉台轻哼一声:“我想抱抱她……”

    白玘一挥袖子,把小黑变成了一条小蛇。

    片刻后,白玘长长的叹了口气,自己化作“小白”模样,萧玉台果然满意,搂着“她”脖子,枕着两团丰软熟睡过去。白玘遭受如此羞辱,生无可恋,磨了磨牙:“小东西……仗病行凶。”

    明知她是胡闹,还是舍不得干脆拒绝。

    萧玉台抱着碗轻轻吹着,小口小口喝着,明眸带笑;她专注看人的时候,连一根眼睫毛都是甜甜的,让人暖融融提不起一丝拒绝的兴致。

    兴许也只有他白玘如此。小黑就曾说过,她不过生的清丽些,扮成女子反而不如一身青衫的少年装扮出挑。可他眼里,只看得清她。

    “我曾许你三个愿望,不论何时都是作数的,你大约也知道,我并非寻常人。你只管提,我会替你办到。”

    萧玉台微微抿唇,还是笑盈盈的,眸光里却笑意消散:“我并没有什么,非需要寻常人不可才能办到的愿望。时光倒流、死人复生?都非我所愿。况且,你说,你许我三个心愿,想必就是以此定了离别之期。可我若说,我的心愿,是愿同你长长久久的在一处呢?”

    白玘愕然。静谧过后,道:“你与我见过几次,并不相熟。”

    萧玉台慢慢喝汤,神色未明;小半年朝夕相处,日夜相对,若不相熟,那什么才算相熟?

    他之元神,一分为二,一个傻的,一个未有那么傻。傻的那个心心念念要与她在一块,长长久久永不相离;不傻的也没好到哪里去,将她放置肺腑之中,心一动,就牵扯出无尽想念。傻的、和不傻的合成了他,他未尝肯被两个不完全的元神控制自己,可又完全摆脱不开。

    萧玉台道:“既然不相熟,可我以为,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你也曾说过,喜欢我。莫非,眼下,不喜欢我了?”

    白玘脱口而出:“自然不是。”

    萧玉台唇角上扬,轻声说话像从前次次哄他:“那你要去哪儿?”

    白玘从未想过,她会清清楚楚摊白了自己的心意;她素来敏慧,从不做无望之事。他早已对她说过,自己即将离开,却不料,她将满腹心事都说给他,也算是机关算尽了。他冷了脸色,想义正辞严些拒绝,可见她眸中笑意,又缓了缓:“我迟早是要走的。”

    “你既然要走,那又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也说过,你我不过见过几次,你若不回来,我未必会像今天这般眷念。也罢,你来处与我等凡夫俗子不同,这就注定了,你去处亦和我们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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