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萧玉台淡淡道:“没。不急着吃。”
“这倒是稀奇。”
日光初绽,少女清淡的好像山间一捧雪。尹寅又想起初见她时,她看见吃食,眼珠发光,不由面带笑意。尹家炙手可热,他也成了新帝最倚重的臣子,从前嘲笑她“裙带关系”群岱侯的人,如今都要毕恭毕敬的叫一声尹候。可像如今这样恬淡的日光,似乎许久不曾见了。
正沉思着,冷不丁听她问道:“小白呢?对他动手,你也有份?”
尹寅正想给她报菜名,嘴张到一半猛然合上,打结的舌头与冷硬的牙齿碰撞,唇舌间一片苦涩腥意。
“你怎么知道的?”尹寅愣了片刻,深知她的秉性,无论如何也是瞒不过她,生涩的开口。
“七斤难道不是去看着我的吗?她问我今后之事,我说回家,她便不再问了。照她的秉性,难道不应该是追根究底的问,我与谁回家等等这一堆问题。”七斤的话问的不巧,萧玉台自然是要与白玘一同离京,可七斤的潜意识里,今日过后,白玘此人就该不存在了。
是以,她卡住了话。而萧玉台,却早就生了疑心。
“你告诉我,我现在该去哪里找他?”
冷风拂过柳枝,尹寅一夜未睡,此刻才觉得透体生寒。片刻才慢慢道:“我晓得你有办法,你能来寻我,多半是迷晕了七斤。可他要动手,凭你一个人是拦不住他的。”
“你只用告诉我,我该去哪儿找他。”
“流云馆。”
萧玉台转身便走,被尹寅一把拉住。
“你不该去,玉台,他……他根本就不是人。你此时往他身边撞,就不怕他伤害你吗?”
说完这句,尹寅才发觉萧玉台眼里是有些许震惊,但震惊的不是白玘的身份。
她早就知道了。
“你们怎么会知道的?是张修锦还是云枯那个光头?”萧玉台慌不择言,“张修锦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流云馆。”
尹寅惊慌失措,根本掌控不住她。李素是要直接让她看看,白玘是个什么东西,可尹寅知道,她知道了又如何,没准还会在祭天台上闯下大祸。她只是看起来颟顸,心里却比谁都执着,她爱一个人,便如熊熊烈火。若是遭了她厌恨,她会灼烧尽以往所有情分。
尹寅被她甩开,跌跌撞撞的跟了几步,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将人打晕护在怀中。七斤恰好疾奔而来,他把人交给七斤,心头满是怒意,对自己,也对白玘。
他是个什么东西?又为什么来招惹她?
七斤迷迷瞪瞪的问:“要不,让她亲眼去看一看……张道长不是她师尊吗?不是说了,能让那妖物现形吗?”
“现形又怎么样?她对白玘用情已深,她是个什么人,敢和人家同生共死的主。算了,你把人看着吧,要是闹,就给她吃点好东西。”
七斤把人抱回院子,四处已有人看守,严密的隔离了起来。君王的心意与尹寅竟然不谋而合,她是个念旧却又健忘的人,除掉白玘,将来她总会忘了。可若是让她亲眼看见那副惨烈,恐怕她真宁愿和他同生共死。
小姑娘裹在被子里,眉间紧蹙,脸色惨白,七斤望着她这幅样子,慢慢叹了口气。突然,床上的人惊坐起来,猛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七斤还来不及起身,已经被她一把抓住了手,冰凉的双手握住她衣袖,紧紧的不肯放开。
“七斤,七斤,你若是还念一丁点的旧情,就让我走!”
七斤骇然莫名:“你都这样了,你要去哪儿?别闹了,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他全都是为了我!”萧玉台昏睡之际,本就心心念念的是这件事,勉强利用神针冲撞醒过来,元气大伤,一张嘴又吐出一片猩红,片刻之间,连半张床都几乎被她染红了。
七斤虽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可是心疼的要命:“你是疯了啊!我去找大夫。”
“七斤,他全都是为了我。要不是师门有命,他怎么会进宫?他是为我除掉了遵玄……他绝没有害人之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七斤言语恨恨,既恨她不爱惜自己,也恨那个来历不明的东西。“云枯大师和张道长都已经确信了,他来历不明,绝非善类!张道长是你师尊,难道还会害你吗?玉台,你不能去。”
萧玉台眼中满是金芒,眩晕欲吐:“七斤,你即便不肯带我去找白玘,也求你让我去见一见张修锦。”
第一百七十章张修锦
“张道长此时正在准备祭天大典,如何有空?玉台,求你了,你都这副模样了,如何还能出门?”
萧玉台抹掉嘴上的鲜血,笑着看向七斤:“好七斤,我也求你了,将来……你一辈子的药我都管了,给你看病,给你孩子看病,你对象我也管……”
七斤苦笑着把人扶起来:“你就不巴望我点好?指望我儿子是个药罐子呢!”说着,已经吩咐下去,准备了一方小辇。
“我放你出去,陛下会弄死我的。”虽这么说,但七斤长于蛮荒之地,本就没什么尊卑之分,全凭喜好做事,一路过关斩将,凭着一斤给她的特殊令牌,将萧玉台给带到了洗云阁。
萧玉台初初识得张修锦,宫中遵玄已经执掌了长生门道统,虽说拿不出什么确凿的证据,他也没有神针为凭,奈何生得一副好容貌,惠元帝就喜欢这一款儿的。因此,当时张修锦很是潦倒,一身百家衣,一把破蒲扇,比路边无家可归的乞丐也不强到哪里去。
彼时萧玉台还在萧家,这厮便骗她的月银花花,吃吃喝喝,偶尔被酒家追着撵打,萧玉台便当了首饰赎她。后来萧家待不下去了,萧玉台跟着他一路北上,坑蒙拐骗都是好的,好几回差点把萧玉台给卖进大户人家做童养媳了。她生的模样好看,走哪儿卖相都是不差的。
这会儿张修锦一身黑白道袍,头戴高冠,仙风道骨的端正坐着,惹的萧玉台揉了好几下眼睛。
“徒儿,你来了。”
萧玉台浑身无力,软哒哒的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瞧着他。
张修锦扭了扭身子,想起自己的身份,又端正肃容:“徒儿,你清理门户,为我道门肃清败类,为师深感欣慰。”
萧玉台冷漠、鄙视的望着他。
张修锦不自在的扶了扶衣冠:“瞧你脸色惨白,这是怎么了?”
“不怎么,不过是逆行神针,岔着气了。”萧玉台猛地一拍桌子,“你来干嘛!”
众目睽睽之下,张修锦竟然抖了一抖。
“不,不干嘛……你,你干什么这么凶啊?”张修锦愣了一下,看见从外边进来的云枯,顿时抬起师傅的架子。“你这孩子,这么久不见,与师傅不能好好说话了?凶什么凶啊?我,我来干嘛?你还问我,还不是你闯的祸?要不是云枯大师知会我,我还不知道你惹着了这么个妖星!我本是闲云野鹤,要不是为了给你收拾烂摊子,怎么会进宫?”
萧玉台都被气笑了:“为我收拾烂摊子?你自己教出的好徒弟,在宫里为非作歹,那长生殿又惹了多少事,生出多少命案?你撒手不管,却逼着我立下誓言,诳我给你清理门户。他要不是为了我,他会进宫吗?你是闲云野鹤,他难道就很乐意做这个国师?归根结底,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张修锦老脸通红,感觉自己头顶的道观都给骂歪了:“我的乖……别,别,有人来了,声音小点……”
萧玉台咬紧下唇,突然就红了眼眶,两行清泪就这么落了下来,蹲到他面前,拽着他宽大的道袍带着哭音道:“我不管,我不管,他要有什么事情,那我也不活了……”
张修锦怕自己这个小徒弟,怕她闹,怕她板着脸训她,最怕她哭啊!那金豆豆落下来,张修锦觉得自己也活不成了:“我的乖乖啊,别哭了,师傅的心都要碎了。你……万一他伤害你又如何是好?你说他本来就不是人,你要说让师傅放了他,那也不是不行,可……乖了,你先把药吃了成不?你吃了药,师傅好好儿和你说。”
萧玉台揪着他的袖子,心跳越来越快,眼前越来越昏,抓紧了说出最后一句话:“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毫毛,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她温软的小脑袋一歪,靠着他的肩膀,彻底昏睡过去,十根葱白手指还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裳。
“这……”张修锦忙拿了丹药,借着清酒给她送了进去。“云枯,你也瞧见了,这孩子都这么说了,我只束手不管,若要我出手,却不太可能了。”
云枯大师身着锦斓袈裟,端坐桌前,岿然如冷松:“张修锦,你是修道之人。当初你出世入道,为的是逃情。为何又对一个小丫头言听计从?”
尘世情苦,心爱之人成了他的长嫂,朝夕相对,关怀备至,他的修行之道,始于逃情。
张修锦叹了口气:“你就是无情。故而才以为情之一物,是逃得开的。却不知道,世间之情,从不可逃脱。当初若是这孩子跟随在你身边,你恐怕也不能看她掉一丁点儿眼泪。罢了,你个秃驴,与你说什么?总之,你要动手便动手,我既不帮他,也不帮你。”
“今上与先皇不同,他可早就有抑道尊佛之心。你今日不动手,难道就不怕今上彻底摒弃你们?”
张修锦眯了眯眼睛,七斤瞧着他这个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简直和萧玉台十分神似。只不过,萧玉台冰雪可爱,做这个表情更添聪敏。张修锦形象有点儿猥琐,再这样痞痞的一笑,太欠揍了。
“听这话,你们佛门野心不小啊?大周第一大宗?”
云枯大师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这便是你们佛门的无情无欲啊!走了,时间快到了!”
肃王得逢祥瑞,天命已定;今日再开祭坛,以人王之名,名正言顺,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祭坛开时,李素身着龙袍,巍巍而立,只见烟雾尽散,天边突然齐齐飞来一群白鸽,恰如一个讯号;国有明君的讯号。
白玘与云枯大师并肩而立,张修锦望着这玉质清容的男子,正要上前,突然生了变故,白玘竟然凭空不见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不见了
张修锦接近时,原本好好的大白玘,竟然凭空不见了!
左右不明,唯有云枯大师和张修锦早有准备,看的真切,白玘突然变成一条白色小蛇,一旦落地便极快的遁走。
张修锦缓缓抬起衣袖,仔细闻了闻,才发觉暗袋里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塞了一把野茴香。
这个臭丫头!他还是上了她的当了。
他猛的拍了拍脑袋,面上却半点也看不出来:“云枯大师,这……人都不见了,原定的戏码看来是唱不下去了啊?”
云枯抬头望望天边白云:“那妖孽”
白玘失踪,原定的计策自然用不了。新帝初初定了名分,何必多生事端?故而,今日祭天,新帝再次宣布,大白玘淡泊名利,如今功成,已隐退江湖,而肃王再次册封云枯大师和张修锦道长两位。
萧玉台是被一阵凉意闹醒的,手心一团冰凉缓缓蠕动,她就知道计策已成。白玘见她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也不再闹了,安安静静的躺在她身边。
七斤端了饭食进来,萧玉台早就饿了,坐起来一看,都是些清淡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