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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这是知道了将有四人会被挑选为专侍; 跟着方诸山主的新收弟子一起入住观星楼。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个大大的美差,几乎所有杂役都是肉眼可见地收拾了自己一番; 体体面面地站在一起。
“来来来,你们各自选一个看得顺眼的吧。”敖炙笑呵呵地招呼我们上前。
这、该选谁啊?我看着这一张张各式各样、或老或少、但都翘首以盼的脸,有些犯难。
“——太子殿下!”突然,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引得在场的两个太子都回头一看。
只见那人一边呼喊着“太子殿下”,一边招着手,从人群的最后面一路往前挤。等他终于突出重围,国之方立刻惊喜地叫到:“翡青!你怎么在这儿啊!”
那是个面容寡淡、高高瘦瘦的青年; 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朝国之方鞠了一鞠,兴高采烈地道:“娘娘还是放心不下太子殿下; 担心这边的人殿下你用着不称心,就安排小的过来贴身照顾殿下!殿下、小的在这儿等了老半天了; 终于把你等回来了!”
国之方听罢便去扒拉他手上的东西; 喜笑颜开地问:“母后都给我带什么东西来啦?”
“被褥、枕头、面巾、浴巾; 全是殿下平日里用习惯的东西。怕殿下馋家里的味道,娘娘还专门炒了五斤瓜子酥呢!小的一直兜在怀里,现在还热乎呢!”
——哦、怪不得他看着干瘦; 肚子却格外地大。
“很好很好。”国之方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想起忘了介绍,便把这人带到三太子面前; 说道:“师兄,这是我家的小厮,名叫翡青,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最晓得该怎么照顾我。那我就让他当我的专侍可行?”
“啊?”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是那是一个干干瘦瘦的中年道士,只见他长脸细目,整个人像是被竖着扯长又挤扁了一般,两撇八字胡留得相当长,几乎都能在下巴底下打个结。此刻正一脸诧异,五官纠结地拧在一起。
“怎么了刘管事?”敖炙眉头微蹙。
那道士这才察觉自己的失礼,连忙向敖炙一拜,“没……没有……小的失言……只是……只是……”他战战兢兢地抬眼看向敖炙,知道敖炙此刻已有些不满,但还是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道:“只是观星楼的专侍历来都是从常留居里选出,这位仙侍并非方诸门人,要选入观星楼,恐怕于礼不和……”
“无事无事,”敖炙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以往确实如此,但其实也没有明文规定非要挑常留居里的。想当年本太子住观星楼的时候还没要专侍呢!既然是师弟选中的人,那就随他心愿吧。”
国之方一听大为满意,拉着翡青来到一边,马不停蹄地就开始翻起他的衣兜。
那刘管事听罢抿着唇,似有不甘,但也不敢再出言辩驳,只能矮着身子往下缩了缩,眼不见为净地把头埋了下去。
敖炙并不在意这段插曲,继续又问我们:“如何,你们三人有没有看得上的?”
善颂在一旁眉头紧皱,半天没出声。她走到人群前,看了一圈又一圈,人没挑出来,眉头倒是越皱越紧。最后,她走到敖炙身边,小心翼翼地问:“三师兄……一定要选专侍吗?我能照顾好自己,能不能……不选呢?”
“哦?”敖炙有些意外,“怎么?没有顺眼的吗?”
“不是……”善颂摇摇头,回头看了一眼等待的人群,又揪着自己的衣角扭捏了半天,才小声对敖炙道:“他们……都是男子……我觉得……不方便……”
“哦!”敖炙恍然大悟,抬头看看,这眼前站的三十来号人,可不都是清一色的男子么,他摸了摸自己下巴,向善颂问道:“没有专侍的话,那以后打扫洗衣一类的杂活,就全得你自己做咯?到时候我们修行会很紧张,不打扫干净又会被罚,你确定你能处理好吗?”
善颂立刻忙不迭地点头:“能的!我以往也做惯这些事的!”
“可以!”敖炙赞许地向善颂举起个大拇指,“有本太子当年的风范!——你呢知吾?”
我还在用眼睛搜寻着人群,专侍嘛、有这样的福利为何不要?帮忙料理料理生活起居做做杂活而已,我可没有善颂那么多顾虑。不过看了半天,总觉得这一双双眼睛都太焦急、太聪明了,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偏偏给了我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忽然,在人群最后面的小角落里,一张表情与众不同的脸抓住了我的眼睛。我一眼就知道,他只有十五六岁——真真就是凡人的十五六岁。那个小道士穿着件有些旧却干净的道袍,瘦瘦小小,垂手而立,一双眼睛却很大,此刻正亮晶晶地盯着我,新鲜又好奇。这副表情,就差没把“发生什么事了?”六个字写在脸上。
我被这毫无伪装的天真表情逗乐,抬手一指,“就你了!”敖炙立刻伸长脖子:“谁?谁?”
众人齐齐回头,见到那小孩儿都吃了一惊,“一山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叫你去后山好好砍柴吗?”
他本人完全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似乎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直到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自己身上,这才登时大惊失色,怕是错以为自己闯了什么祸,居然撒丫子拔腿就跑。然而刚一转身,就被人一提领子,像拎小鸡子一样直接给拎到了人群最前面。
敖炙把他往地上一放,和颜悦色地问:“叫什么名字啊?”他呆得合不拢嘴,却条件反射地规规矩矩给面前的大人拱手一拜,“回公子,小的叫一山。”
哟~,声音也没抖嘛。
“一山啊?不错不错,”敖炙点点头,“什么时候来的方诸山?”
“回公子,生下来就来了。”
可以啊,对答如流。嗯?不过什么叫生下来就来了?
人群中一人忙上前向我们一拜,我一看,这不是昨儿来三合居给我们送过晚膳的胖厨子吗?他对我们道:“禀公子、小姐,这孩子原是个弃婴,小的回蜀西探亲时在一座山脚下捡到的,见他孤苦伶仃,就将他抱来了方诸山,如今在常留居里跟着做事也有十五年了。”
“哦哦、原来如此。”敖炙扭头看向我,问道:“如何,顺眼吗?”
善颂在一边捂嘴一笑,“肯定顺眼的,知吾她向来都对长得好看的人另眼相看~。”
我忽略掉善颂的调笑,假装没听见,摸了摸一山的脑袋笑呵呵地道:“原来还是个老乡呀~。你叫一山是吗?怎么样,想不想到观星楼去?”
然而,小孩儿怯生生地看了我们一圈,大概是被吓着了,居然愣愣地摇了摇头,“不想去。”
人群中立刻有人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傻小子!去了观星楼就能早日得道飞升!还不快答应!”
他一听,仿佛醍醐灌顶一般,连忙又向我点了点头,“想去。”
哈、可爱~,我对敖炙道:“不错不错,就他了~。”
人群继续指点他:“傻小子!撞大运了!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谢恩!”
一山一听,立马膝盖一弯就要跪下去给我磕头,“谢谢姐姐。”幸好我及时一把捞住了他,“不谢不谢!我初来乍到,以后你可要多多关照我哦!”
他乖乖点了点头,“我关照你。”
人群又开始起哄,“什么姐姐啊?一山,按岁数算,你应该叫一声老祖宗!”
他立刻从善如流地对我叫到:“老祖宗。”
我嘴角抽了抽,“别、别,还是就叫姐姐吧……”
“接下来便只剩你一人了。”敖炙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宗六,“怎么样?难道你也不想要专侍?”
宗六又将人群看了一圈,最后,他将目光锁定在一人身上,迈步向他走去。
“你姓刘是吗?”
一直瑟缩着脑袋的老道士猛地抬起头,表情难以置信,呆呆答道:“小的……小的姓刘,名禄……”
“刘伯。你来方诸山多久了?是一直在常留居做事吗?”
“小的……小的在常留居做管事,已有五百余载了……是、是这里岁数最大的……”
宗六点点头,“刘伯,你愿随我去观星楼做事吗?”
老道士登时又惊又喜,忙不迭地回答:“小的愿意!”
宗六便转身对敖炙说,“那我就选刘伯了。”
“噗通”一声,刘禄立刻跪了下去,捣药一样磕起了头,“谢公子!谢公子!”
“你确定?”敖炙有些不解,“你不再看看,不如找个年轻力壮的?”
宗六脸上浮出一丝伤感,道:“他令我想起了千苇荡的老辛伯,所以说……”
“原来如此。”敖炙一听便不再说什么,“你满意就行。”接着他一击掌,“终于选完了,大功告成!好了,咱们快进去吃酒吧!”
第32章 修仙日常
我本是一条在小鱼洞散养了一千年的白龙; 最近却不小心钻进了圈(juan)里。
方诸山的修行都修什么呢?
一开始我以为应当与青梅婆婆往日的指点类似,无非打坐、运功、以及体术修炼。然而当我接过敖炙递过来的课程录时;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原来婆婆之前说没有好好教我们,是真的。
“师兄; 这是……?”
“这是你们接下来十年的课程安排呀。”
“十……那这筐里的是接下来十年要看的书吗?”
“不不,是你们接下来三个月该背的书。”
善颂握着竹筐的两只耳朵试着提了一下,“嚯,得有五十斤吧?三师兄你说这多久看完来着?”
“三个月,背完。”
国之方蹲在地上,拣起筐中最上面的两本,“《六界制书》; 《十八章律》,诶师兄,这两本我看过啊; 是不是就不用背了?”
“哟、东岳家也背这个玩儿啊?那你都记熟了自然不用再背了,从下面的《三荒纪》开始读吧。”
我还没从手上那本三寸厚的“十年课程录”带来的冲击中缓过神来; 我们各自的专侍已经在敖炙的命令下搬起竹筐往观星楼走了。一山这小孩儿看着单薄; 但毕竟是做惯了体力活的; 居然提起五十斤的竹筐跑得飞快。善颂没有专侍,便和我一人提了竹筐的一个耳朵,慢悠悠往山上走去。
感受着手里的沉甸甸; 我不由长吁短叹:“这么多本,三个月怎么可能背得完?”善颂比我还不爱读书,现在是忧心得气都不太顺。
“放心吧; ”宗六跟在我俩身后,伸手取过我俩的筐,道:“这些都是三界的律法典籍罢了,想是为了让初登仙道的我们先熟悉天规天条。无非都是些大同小异、有迹可循的套话,不会很难的。”
跟在宗六身后的老道士刘禄一见他帮我俩提筐,连忙说着“我来我来”,上前夺过筐子,一左一右各提一个,倒是轻松。
“这个可能是不难,”我指指那筐,然后又颠了颠手中的课程录,“这个,才是重点啊!”
这本“方诸山修仙十年课程录”,以月为单位,详细地安排了我们接下来十年的修炼计划。我粗略地翻了翻,已经看到了诸如“炼丹”、“音韵”、“史经”、“五行”、“大小神通”等颇叫人焦头烂额的字眼。
而这头三个月的任务就是背完五十斤天条。
宗六依旧笑笑,“我也粗略看了,其实并不难,都是仙道第一层‘煅形’的修炼功法而已。煅形虽难,但给了我们十年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