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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着唇没有回答,估计是有些拿不准我这么问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戮罹他是,魔界少主?”我重新问。
“你不知道少主的身份吗?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以问代答。
居然。
我闭上眼,一时重心不稳,晃荡了一下坐倒在地。
“小六他……戮罹他什么时候开始做魔界少主的?”
“少主自然……生来就是少主……”
生来就是少主。呵,原来如此,这就是他一直以来隐瞒的事情,这就是他的“不能说”和他的“暂时不能告诉你”。
魔界的少主,潜入青城山三清法会,那失窃的名册自然就是他盗的,他当时还面不改色地跟我说“我不是贼”。堂堂魔界少主,假借故人之名,不惜伪造一桩灭门惨案,也要去到方诸山,隐姓埋名,一蛰伏便是十年。方诸山上究竟有什么东西?
到底,他魔界少主混入三界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到底还说过多少谎话?
我突然背脊一阵发凉——掳走善颂的是魔界刺客,而戮罹正是魔界少主,这、会不会根本就是一场阴谋?!会不会根本就是他导演的一场戏!?
“嗯……”
床上的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我抬起头,只见紫衣女子此刻面色惨白,汗如雨下,五官痛苦地拧在一起,明显和刚才的状态不同。
“你怎么了?”我楞楞地问她。
“我……”她在被子里难耐地蠕动了一下,“我可能……要生了……”
我一听傻在原地,“啊???你要生了???你、你、你……那怎么办?!”
她虚弱地抬眼看向我,犹豫了一瞬,道:“你应该是少主的人吧?”
“少主的人?”她的用词让我没来由地脸一红,“不是不是!但……但我确实认识你们少主……”
“少主用分身给你传信,自然是极信任你的。”她道,“既然少主信任你,那阿宁便也信任你。”她边说边想从被子里坐起来,然而我给她裹太紧了,让她踉跄了一下又摔了回来,随即又是一声闷哼。
其实我现在都还没从“小六是魔界少主”这件事带来的冲击中缓过来,此刻仍有些六神无主。见她难受。便也一时忘了她是魔、我是仙这回事,上去帮她将被褥解开,又将她扶坐起来。
她应该是刚忍过一波阵痛,面色稍有缓和,喘了两口气对我道:“小女阿宁,请……还请小姐相助……”
“阿宁?”我念着她的名字,“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这孩子……你这……我要怎么帮你?”
她道:“小姐你……你放心,我也是……少主的人……”
我倒抽一口凉气,“你是、是、戮罹的……人?那、那、那这果然是、是……?”我颤抖着指向她腹部的隆起,如遭雷劈。
阿宁一愣,忙解释:“不不!这不是少主的孩子!小姐莫要……莫要折煞阿宁……”
哦!我从刚才开始莫名其妙提着的一颗心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落了下去。“那你要我怎么帮你?”
阿宁撑着我下了床,颤颤巍巍站起来,我这才注意到她裙间一片濡湿,怕是羊水已经破了。
她提了一口气,艰难地道:“求小姐……求小姐送阿宁一程……去六甲堂……我去找宗先生……为我接生……”
“六甲堂?可我不知这六甲堂在何处……”
“小姐放心,”她道,“阿宁为小姐引……引路……我现在……已……无法腾云……”
我回想着刚才小六的传话,他让我“原地静候”,再看看身边孱弱至极的女子,她正因新一轮的阵痛袭来而攥紧了拳头,全身发抖。
好吧,我本也不愿坐在这房里干等,于是咬咬牙将阿宁打横抱起,一脚踢开了房门。
然而在见到吹樱院全貌的一瞬间我当场愣住,这、这是?
粉色花树、树下秋千、石桌石凳,这分明就是我在心境中与千婴相见的那个小岛啊!?只是这庭院比梦里的小岛大多了,那片幻境只是取了这花树下的一隅。
果然,这吹樱院果然就是千婴的住所!那为何小六也会住在这里?他和千婴是什么关系?魔尊……和少主?
不过我还来不及想明白,怀里的人已经开口哀求出声:“小姐……快……我快不行了……”
行吧,等下再找小六好好问清楚好了。我召出祥云腾空而起,小心翼翼地将阿宁放在云上,也不忘要掐一个隐身咒,将我俩隐藏起来。
“往……往西南方向去……三十里……”阿宁颤颤巍巍地指出一个方向,我立即朝那边飞去。
飞到空中,我终于看清了传说中魔界的全貌。头顶的天空仿佛蒙着一层惨红色的薄膜,能够隐隐约约看出此刻正日头高悬,却没有一丝阳光能真正漏进来,整个魔域好似包裹在鸡蛋壳里。
脚下不用说,就是魔界的主城,绵延方圆不知几千里,黑漆漆的一片鬼蜮,自下而上翻腾着鼓鼓瘴气,空气中偶尔飘来阵阵焦糊味,一会儿又变成血腥味,还能隐隐听到不知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恸哭和尖叫。
远远能看到正东方有一条漆黑的大河,汩汩黑水上下翻腾,浸透着魔界的每一寸土地,仿佛是源源不断地将不祥与绝望输送而来,看得我毛骨悚然。
“到了……那里便是……六甲堂……”阿宁指着下面一个地方,我伸长脖子看去,只见那是一处僻静的院落,隐藏在茂密的植被里,青瓦白墙,清清净净,氛围倒是和其他地方截然不同。
我带着阿宁降落在院前,刚松开隐身咒,门口一高一矮两个守卫就立刻冲了上来。我吓了一跳,正要摆开阵势迎敌,却听到其中一人说:“阿宁姐!你没事吧?”语气颇为焦急。
阿宁冲他二人摆摆手,“我……我快要生了……宗先生……宗先生在哪里?”
“啊?阿宁姐你要生啦!?”他俩一听,高的大惊、矮的大喜。高兴的那个立刻上来帮忙搀扶着阿宁要往院里送,“宗先生在丹房,阿宁姐我送你过去!”
高的那个却警惕地打量了我几眼,“阿宁姐,这位是?”
“她……她是来帮我的……”她来不及多做解释,“去……去丹房……”
我跟着守卫的指引,一起搀着阿宁进了院子,走过了几条走廊,终于来到了丹房前。
矮个守卫叫着“宗先生!阿宁姐要生了!”就将房门推开,一位白发白须之人应声而出,神情满是惊讶:“这还没足月,怎么就要生啦!?”
第68章 接生
在看到这位“宗先生”的一瞬间我被吓了一跳。此人裹着件宽大的素衣; 披麻戴孝一般,面容干枯; 眼眶凹陷,身型消瘦; 恍若一副枯槁。头顶上的白发十分稀疏,额头上的冲天眉却还是倔强的黑色,似乎时刻都酝酿着怒气。看他急急奔出的样子,我都担心他这副身躯会不会拦腰折断。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上前来扶住阿宁,牵起她的胳膊就开始把脉,只片刻便眉头一皱; 接着又伸出干瘦的手在阿宁隆起的腹部摸了几摸,惊道:“坏了!还真是要早产!”
阿宁从刚刚就一直是一副镇定坚强、性格刚毅的模样,直到见到了宗先生; 登时再也强撑不住,像得了主心骨一般; 委屈的眼泪便绝了堤。她拉着宗先生凄声哀求:“宗先生……求您救救阿宁的孩子……”
这位宗先生在经历了片刻的惊慌后; 快速恢复了冷静; 他向我扔下一句:“先抬进产室去!”转头就回了丹室,在里面翻箱倒柜,瓶瓶罐罐、乒铃乓啷。
“这、这产室在哪儿啊?”我着急地问; 然而阿宁此刻已经无法回答我的问题。矮个守卫赶紧过来帮忙扶着阿宁,“这边儿这边儿!”
原来就是丹室旁的一间小屋,进去一看; 这里瓷盆毛巾一应俱全,屋子中间摆着一张小床,不过这小床奇特得很,一边高一边低,倒更像一张大号的躺椅。房梁上吊下来一根粗布绳,正对着床头,床尾左右还各有一块巴掌大的木板,似乎是给人踏脚用的。
守卫将阿宁扶进来便立刻扭头跑了出去,边跑边喊道:“我去烧热水!”将虚弱的待产妇留给我一人。
“喂、你别走!留下来帮忙啊!”——还没喊出口,阿宁已经松开我的搀扶,颤抖着解开衣带,将早已湿透的亵裤脱了下来。
我这辈子哪里见过这番场景,此刻简直震惊地恨不得一口气呛死自己。
阿宁将亵裤丢在地上,趔趔趄趄地就往小床上爬。我又羞又急又怕,连忙帮她搭了把手。
待她刚刚躺下,宗先生已经提着一只大药箱小跑了过来。他把箱子往地上一放,一边撸袖子,一边吩咐我道:“去!开聚魂法阵!”
“什么!?”我毫无头绪,“什么法阵??”
宗先生不由发怒,“聚魂法阵都不懂,你跑到六甲堂来捣什么乱!!”骂得我一个哆嗦。
床上的阿宁无力地劝道:“宗先生……她、她是少主身边的人……她不懂……您、您教教她……”
听到少主的名号,宗先生压下气来,但还是吹胡子瞪眼地指示我将房内的聚魂法阵布好。
原来,在小床的正北、西南以及东南三个地方各有一个木造雕像,只有巴掌大小。拿起一看发现那雕的是三个小人,作工极其精细,手感十分厚重。三个小人形态一模一样,只是手里捧的东西不同,正北的是香炉、东南的是书本、西南的是宝剑。
而我要做的事,就是把这三个原本平放在地上的木像立起来放……而已?
“就这么简单?”我感到不可思议,“法阵就布好了吗?”
宗先生已经开始为阿宁接生,他一边喂阿宁吃着什么丹药,一边没好气地对我说:“先等着!一会儿叫你的时候你就运功催动,将法阵开启!”
“哦好……”我连忙手足无措地退到旁边。
“你就不会上来帮忙擦擦汗、鼓鼓气吗?!”宗先生气不打一处来。
“哦好!”我赶紧伺候到床边,拧着热毛巾帮阿宁擦着头上的汗,结结巴巴地鼓励着她:“阿、阿宁,你加油……加、加油啊……”
阿宁紧紧咬着一段绳结,将声音堵在口中,两手死死拉住房梁上垂下来粗布绳,因为用力,雪白的小臂上透出了青筋。
“放心!虽然不足月,但孩子好的很,一定能生下来!”宗先生语气十分笃定。
眼前的场景叫我触目惊心,我哆哆嗦嗦地感叹:“原来、原来生孩子……这么、这么辛苦……”
“哼!”宗先生冷哼一声,“仙人产子本不必如此辛劳,但这里是魔界!用那些花里胡哨的功法反倒容易损伤母子二人的元神。”
我知道他说的是魔界被创始元灵封印血脉根基之事,不禁更加担心,“那阿宁还得用多久的力?她已经筋疲力竭了……孩子还好吗?”
宗先生白我一眼,“你以为生孩子是提茶壶倒水吗?那是提茶壶要倒个汤圆出来,还不能让汤圆破喽!阿宁毕竟之前已经生过两次了,算生得快的了。”
我一愣,看向床上面容扭曲、身心俱疲的阿宁,原来她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了?那这般痛苦她已经是第三次经历了,这也太可怜了吧?我心生怜悯,拉着她的手安慰道:“放心,这次也一定能生一个像汤圆一样白白嫩嫩的大胖小子。”
阿宁听到我的话,不知怎的,眼泪簌簌就掉了下来,眼神空洞,尽是悲伤。却又在一闭一睁之后,换上了一副决